故城雪重之荊棘滿途 第二十二章

    兩人又閒聊了一陣,杜心竹便說時候不早了,要回去,林鴻文見狀也順水推舟一起出了酒館。出去之後,杜心竹說不同路,兩人便分道揚鑣。見杜心竹走遠,林鴻文便兜了個圈子又折回了布行。

    布行的門已經關了,只是有些光從縫隙漏了出來,林鴻文輕輕拍了拍門,何穆就來開了。

    「你倒是機靈」,林鴻文笑着說。

    「你臨走之前不是給我使眼色了嘛」,何穆說,「怎麼?那個杜叔有什麼問題?」

    「這個人,我要留着,你幫我看着他」,林鴻文抿着嘴唇想了想,「隔三差五誇他兩句,一年到頭給他漲漲工錢,對他好點,總之,讓他捨不得走,明白嗎?」

    何穆點頭,「明白。」

    「你不問為什麼?」林鴻文笑着說。

    「看你之前見他的神色,估計不是什麼好事」,何穆看了一眼林鴻文道,「既然不是什麼好事,我還是不知道的好。」

    林鴻文挑着眉看他,「時英讓你支走了?」

    「本來他的賬也理完了」,何穆說,「我就說杜叔走得早,貨還剩點沒點完。」

    林鴻文點點頭,「我想說的就是這些,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何穆應着,收拾了東西同林鴻文一起離開了。出了新興街,兩人便分別朝兩個方向走去,林鴻文腦中不斷回想杜心竹的種種反應,越想越覺得詭異。杜心竹看見他時就跟活見鬼一樣,如果心裏沒鬼,為什麼那麼害怕。築路隊那麼多人,如果一起行動,他怎麼會連任何一個人的情況都說不清楚?

    林鴻文右手捏着左手的手指,慢慢往回踱着,越想不通捏的越使勁,直到把自己捏痛了才發現,已經走過了。

    41.

    事情一時半刻想不明白,林鴻文鑽了幾天牛角尖之後也就暫時放下了,反正杜心竹一時半會兒又跑不了,有些事兒他現在不肯說,未必以後不會露出蛛絲馬跡,林鴻文這樣安慰着自己。

    日子一安生,就過得特別快,哈爾濱的夏天本就短暫,三伏過後,一晃三四個月過去,又開始下大雪了。徐卿之的信像是跟大雪花一起伴着狂風颳進來的,因為徐世淮看完之後又發了一通脾氣。

    林鴻文因為幫馮嬸兒幹活,沒趕上這段兒,回到前廳見眾人臉色都不太好,就小聲問了鄭雲幾句。

    鄭雲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卿之上封信說的是明年夏天回來,這封信上又改了,說是年末回來,其實也差不了幾個月,不過師父又不樂意了。剛才數落我學藝不精,又數落程宇幹活不仔細,還好你沒在。」

    「我在他能說我什麼?」林鴻文笑着問。

    「說你什麼?」鄭雲搖搖頭,「卿之那一書房的書都讓你看差不多了,他不數落你數落誰啊,肯定罵你天天看閒書。」

    林鴻文無奈的把手上的書收了起來,心說還是避避風頭,等徐世淮氣過了再看吧。

    冬天醫館的人不多,來了也多半是着涼得了風寒。林鴻文閒着無聊,又不能看書,只好幫鄭雲搗藥。他清閒,周時英和何穆卻並不清閒,傅家店成立了一個濱江公益會,大概意思就是既然朝廷不管咱們,咱們就自己管一管吧。整個傅家店的商人基本都加入了公益會,買賣做得最大的復興商號老闆紀繁宸被推選為會長。周時英也跟着跑前跑後,不為別的,就為了以後有好事兒別被落下。

    冬至那天林鴻文想起已經好幾個月沒去看過田嫂了,自從上次被她質問之後,林鴻文就再也沒去過。如今幾個月過去了,林鴻文琢磨田嫂應該也把這頁翻過去了,如果就這麼一直斷了來往,倒讓旁人覺得詭異。

    於是這日中午,林鴻文沒在醫館吃飯,踩着雪就去了雜市兒。結果那天田嫂沒有出攤,熟識的人里,只有陳泥鰍還在,見他來了還笑着打招呼,「來找田嫂?這兩天太冷,她沒出攤子。」

    林鴻文點點頭,「叔,你這是要收攤了?」

    「是啊」,陳泥鰍拾掇了一下賣剩下的魚,隨手扔在了一邊,「今早上起網的時候,有張網破了個洞,上午沒事兒的時候補好了,現在正好放回去。」

    「你要去江上?」林鴻文難得玩心大起,「能帶我去嗎?」


    「這死冷寒天的你跟我去幹啥?」陳泥鰍納悶地問。

    「我來這兒好幾年了,還沒從來沒在冬天去江上玩過」,林鴻文一臉憧憬,「聽說凍得可結實了,叔你帶我去唄。」

    「哎呀你說你這孩子,年紀也不小了,玩心咋還這麼盛」,陳泥鰍有些抱怨,「就這一回啊,到江上你別亂跑,得聽話。」

    「知道了,都聽叔的」,林鴻文應道。

    兩人走了一會兒,便到了江邊。江面已經被雪覆蓋,只有寥寥的幾行腳印,不知是哪個路人的,雪下面就是已經凍得厚實堅硬的冰。

    「一會兒你得跟着我走」,陳泥鰍囑咐道,「我走哪兒你走哪兒,千萬別亂跑,知道嗎?」

    林鴻文見他一臉嚴肅,也知趣的點點頭。陳泥鰍帶着林鴻文往江心走去,邊走邊說,「鴻文,你記住,這江心的水,容易凍不實誠。數九之後倒沒什麼事兒,但是數九之前,你看着好像整個江面都凍上了,但其實那冰凍得並不實誠,薄厚不均,尤其是這江心這一塊兒。每年冬天都有人走着走着就掉水裏了,凍死的淹死的都有。尤其像你,不,比你更小的孩子,那更會作死,上這兒來玩鬧的,一跑一蹦,那冰面咔嚓就裂開了。所以啊,你可千萬別在數九之前過來蹦躂,聽見沒?」

    陳泥鰍一席話說得林鴻文半點興趣也沒有,他嗯了一聲,默默地跟着陳泥鰍走到他下網的地方,看着陳泥鰍把網重新下好,兩人又按原路走了回去。

    42.

    夜晚,蒔花樓里熱鬧非常,秦紅送走一個客人剛要回身,就看見順昌布行的老闆姚順昌迎面進來了,後面還跟着個人,年紀大概四十多歲,微微低着頭,看不清眉眼。雖然知道姚順昌應該是來找秦玉的,秦紅還是和他打了個招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身後那人說,「這位老闆看着眼生。」

    那人擺手說,「老闆可不敢當,鄙人姓許,不過是個裁縫。」

    他似乎還要往下說,被姚順昌看了一眼便不再吱聲了,秦紅笑道,「姚老闆是來找秦玉的吧,我去把她叫出來。」

    秦紅把秦玉叫出來,自己便回房了。她記得周時英跟她說過,布行里有位手藝了得的裁縫,姓許,今天跟着姚順昌來的裁縫也姓許,有沒有這麼巧的事兒?

    秦紅招了個小丫頭進來,吩咐道,「你明日去周記布行找周老闆,就說我有事找他,讓他儘快來找我。」

    周時英第二天晚上就來了,秦紅把他拉進裏間,「我還怕你沒空過來。」

    「紅姐你從來沒讓人給我傳過話」,周時英說,「我想肯定是有要緊的事兒,所以一打烊就過來了。」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緊,興許是我想多了」,秦紅說,「我記着你跟我說過,你們鋪子裏有個裁縫姓許對吧?」

    周時英點點頭,「沒錯,叫許茂才。」

    「昨天,姚順昌過來,還帶着一個人,那人說自己姓許,是個裁縫」,秦紅回憶了一下,「本來重名重姓的也沒什麼,只是他被姚順昌看了一下,就不再往下說了。我就想,難道這個許裁縫是你鋪子裏的那個?」

    周時英思索了一下說,「沒準還真是,傅家店的裁縫就那麼些人,據我所知,就他一個姓許的。」

    「那就怪了,你鋪子的裁縫,跟姚順昌一起來蒔花樓?」秦紅笑笑,「你可得看着他點。」

    「我知道」,周時英說,「只是想來有點心寒,他在我這兒這些日子,我待他也不薄。」

    「人為財死,也沒什麼奇怪的」,秦紅說,「只是我不明白,不過一個好裁縫而已,姚順昌犯得着惹上你嗎?」

    「光是裁縫,當然犯不着」,周時英有些疲憊地皺了皺眉,「只怕還有些別的。」

    秦紅走到他身後,力道適中地幫他按了幾下,「你這年紀輕輕的就開始頭疼,抽空去找個大夫看看,可別落下了病根。」

    「哪有那麼嚴重」,周時英閉着眼睛笑笑說,「偶爾疼一會兒罷了。」

    「光在我這兒就疼了兩回了」,秦紅嗔怪說,「不在這兒的時候呢?」

    周時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還是紅姐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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