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長歌 第十九章 共飲

    步瑤蓮進宮面聖的日子快要臨近了，汝霖王府里所有人的心情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壓抑，就連本上神這個外人跟她們呆在一起久了，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一日，天氣有些小雨，猶如初來人間時那樣，烏雲蔽日，綿綿細雨。

    吃過早飯，百無聊賴地在屋子裏面睡了個午覺，午覺過後，略覺口渴，就倒了一杯茶喝下，不知是為何，往日甚覺甘甜的茶水，今日喝了幾杯，直感覺無味之極，甚至還有些苦。我想，這也許是因為眾人心情所致，連煮出來的茶水都不再像往日那般好喝了。

    在屋子裏面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又站在屋門外聽了聽細雨如棋打敲窗紙的聲音，心裏跟着它，它敲一下我數一聲，它再敲一下我再數一聲，數着數着，很快就忘記了自己到底數到了哪裏，心底實在是心慌之極。實在無聊，便下定決心四處走一走一逛逛，看一看這汝霖王府的景色。

    披上衣，關上門，不知不覺走出了院子，又不知不覺來到了一間屋子前，見房門緊閉，房門外青松蔥鬱柏枝蒼勁，便推定這裏是個好地方，走近，將門推開，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儲酒罈子映入眼帘，原來，這裏竟是汝霖王府的酒窖。

    好地方，自離開丹穴山至今，本上神每日因為身份只是炎墨那廝丫鬟所致，一滴犖油，一滴好酒都沒有碰過，今日老天爺竟給了本上神這麼個機會，讓本上神有幸走進這汝霖王的儲酒屋，那本上神怎能違了上天的意，既來之，則安之，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最最該做之事。

    迫不及待的衝上前去，挑了一壇自己看着極為順眼的罈子，手忙腳亂地打開緊塞在酒罈子上的塞子，立馬，一陣幽香醉人的酒香直往鼻中灌來，好香，好酒，單單只是用鼻子聞着，本上神都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好酒給灌醉了。

    往門外瞟了一眼，揮袖將門緊閉，急急忙忙從懷裏掏出一寶貝蓄釀杯，將一罈子酒灌入其中。蓄釀杯是從玉清那廝手裏面搶過來的，乃仙界一些愛好飲酒的仙家才有的寶貝，這寶貝的妙處就在於不管你往裏面盛多少酒，它都不會滿，而且越盛越多，杯子外面的青色紋路就會越變越淺，越來越淺，且從不往外滴一點酒。

    此刻，本上神有了好酒了，有酒得有伴，找了伴，再找伴要肉，那便更好了。

    冒着綿綿春雨，衝到了炎墨帝君的門前，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將門敲響。

    「進來。」

    屋子裏面傳來他波瀾不驚的聲音。

    推開門，走進去，外面小雨綿綿，天氣陰沉，這屋子裏面也顯得有些陰暗潮濕了，根本看不清他人究竟在哪裏。本上神一邊小心翼翼地往裏面挪步，一邊細細觀察着，這傢伙不會是故意逗本上神，躲着了吧！剛將他想的如此有陰險，眼前驟然一點星火閃過，嚇得本上神腳下一跳，趕緊撇身躲開，待燈火亮起，再扭頭看去，炎墨帝君已站立於本上神不足五步的地方。

    我掂了掂袖口中的儲釀杯，笑道：「原來，帝君你就在這裏站着呀。」

    他唇角噙着一抹笑容，昏暗燈光之下看着，詭異奸詐之極。

    「白姑娘，」

    拉着長調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屋子裏顯得很是駭人。

    本上神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結巴着應了一聲。

    他呵呵了兩聲，開始邁着=步伐慢慢往本上神這邊走近，一步一步，像是在原地踏步，走的慢的不得了，而每走一步，他都還要停一下，害得本上神的心臟也被他嚇得一頓，緊張的不得了。

    眼睜睜地看着他走近過來，走到了距離本上神只足一步之遙才收住腳，俯身下來，他目光好奇盯着本上神，半晌，待嚇得本上神快要喘不過氣來之時，終於緩緩開口說話了，「白衹姑娘來此，是為步瑤蓮的事情來找本君？」

    完全不像是問話的語氣，他說話的口氣滿是篤定。

    我僵硬着身體，動也不敢動，呆呆對他點了點頭，說好的來與他一同對飲的事，此刻，當着他的面，竟然不能開口說出了。

    即使是褪去了帝君一身榮光，換了此刻一身如此不起眼的衣裳，他身上的風華也絲毫沒有消減，反而還多出了一份溫潤睿智的氣息，比起以往黑色龍紋錦裳，這一身青裳真是給他加了不少分，看着清新俊逸，溫文爾雅，可給人的感覺卻還是壓力頗大。

    「嗯。」他轉身走到了桌邊坐下，抬頭道：「這是人間之事，你我作為仙家，就該靜守本份，不要因凡間之事所擾。」

    本上神鼓起勇氣，反問他：「可是，可是這步瑤蓮她心裏畢竟喜歡的人是你，她想要真正在一起的人也是你，你看她幾天前的一個晚上，還背着包袱來這找過你，想要同你私奔了，你怎麼能對人家小姑娘這麼無情冷漠呢？」

    他聞言，撇過頭看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啊？」被他質問，本上神才忽然驚醒自己竟不小心說漏嘴了，偷聽偷看之事，實屬不光彩，本上神有些心虛了，面對他直視而來的目光，低下頭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不知如何開口對他說清，又不惹得其誤解。可是，想來想去，覺得自己解釋了他也不聽，反正騙不過他，不如就乾脆些，直接對他說出來算了。如此，幾步走近過去，作勢將手中蓄釀杯用力的往桌子上面重重一擱，故意將桌面撞出一陣厚重的聲響，以增強我的氣勢，走到凳子前，一屁股坐到了他對面，扭過頭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末為，你要想別人不知道你做過什麼，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炎墨帝君你接下來到底想要怎麼做。你是想繼續這樣不聞不問在別人家裏這樣混吃混喝下去，還是心中早有打算，已經想好了如何去幫她，只是現在還不好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