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不強嗎?
不,論武力,他此時也許沒法跟歷史上一流甚至更厲害的武將相比,可是如今他才十七,還有着成長的空間,而且後世而來的他,可還有着保命的手段的,甚至毫不客氣的說,混戰之下,他甚至要比那些人更能活下來。
至於仁義、手段,他自問也不弱於他人,更何況在見識、認知以及對未來的把握上,更是少有人能夠超過他的,可是有一點,卻是他致命的制約——諸侯藩王。
縱觀歷史,荀彧可以說是一個矛盾的集合,一方面他忠於漢室,想要將漢室延續下去,另一方面,他卻積極輔佐曹操,助其成就霸業。
其實,只要是個人就能明白,一個人,哪怕是他再忠於皇室,當他的權利膨脹到一定程度之後,野心就隨之而起了,即便是能夠抵擋的住心裏的欲望,可是面對手下一眾將士的野心,誰又能夠無動於衷?更何況,在漫長征戰的年間,數十年大權在握,誰又會允許自己的權威遭到質疑?天子、權臣,兩個絕對不可能並行的存在,又怎麼會沒有矛盾衝突?
在天子看來,天下都是他的,可是卻有一個人長期霸佔着權柄,自己反而成了傀儡,能甘心嗎?而在權臣看來,天下都是他打下來的,若沒有他供養着皇室,什麼狗屁天子,早就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你不安心做好你的事情反而跟我添亂,這不是找不痛快的嗎?
一次兩次的衝突也許就忍了,只是三番五次,甚至是更多次之後,誰願意自己頭上始終頂着一把刀,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的要命的兵器?
這些東西,荀彧看不明白嗎?
當然不,他看的很明白,只是他卻將希望過於寄托在曹操身上了,以至當最後矛盾爆發的時候,他只能落得個悽慘的境地,最終慘澹收場。
而劉凱,一個劉姓諸侯,若是現在就跑到荀彧跟前大談什麼天降大亂,漢室將亡的事情,別說是王霸之氣懾人倒頭納拜了,單是荀彧,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區區黃巾而已,要破又有何難?只是那皇甫嵩讓人不喜,便是有策,我也不會開口。」哼了一聲,那疑似戲志才之人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怒容。
「唉,志才你又何必計較許多,不管怎麼說,皇甫嵩也是朝廷中郎將,如今潁川之地對抗黃巾的主力,我們就讓他一讓又何妨?」看了眼「志才」,「文若」眼中有些無奈,都說文人相輕,可是對文臣武將而言,他們之間卻更是對立。
文士看不慣武將的粗鄙,不屑與之為伍,武將則看不慣文士的陰沉,暗箭傷人,小人行徑,從古至今,在這一對立上可以說是少有改變的。
而且文以安邦,武以立國。
亂世之時,武風大勝,治世之時,文風得昌。
這種情況,就好比日月一樣,相互追逐,卻始終難見同時而掛。
皇甫嵩,一個戰功卓絕的人,面對着自薦上門的戲志才,雖然沒有冷淡的將其掃地出門,那一副漠然的姿態,卻將戲志才深深的刺痛了,兩人之間,嫌隙便是由此而來。
這樣一個年代,寒門子弟,根本難以被人看在眼中,對皇甫嵩而言,戲志才也許就是一個想要鑽營的寒門士子罷了,若換成是荀彧,只需遞上拜帖,點明身份,即便是皇甫嵩,也不敢怠慢於他,這就是現實。
「眼下黃巾已經進攻了有些天了,如今城中,氣氛是越發的緊張了,而且隨着官軍戰死受傷的人越來越多,城中的物資只怕已經剩不下多少,在這麼下去,不用黃巾攻城,單是被圍的這份壓力,城中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譁變了。」
「是啊,別的不說,這些天裏,我鍾家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見有人嘆氣,一個年齡稍長,約有三旬年紀的文士接了出聲,眉目之間,一抹憂慮化之不開。
「元常也勿擔憂了,好歹長社城未曾見破,你家裏承受的損失怎麼也是有限,若說擔憂,更應該是我們這些人才是,這群黃巾,比之賊匪都更不如,也不知道我庾家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仿佛是起了連鎖反應一樣,邊上的另外一人也開始長聲嘆氣。
「鍾家?元常?」耳朵一動,劉凱眼中露出一抹深思:「難道是鍾繇?不過他不是應該在洛陽任職嗎?怎麼會在這裏?不過這庾家也太陌生了點,不知道又是哪個?」
「黃巾雖眾,想要攻佔下城池也是困難無比,我們雖都是被送了出來,卻也不代表城中就防守不住,大家還是別想太多了。」荀彧是穎陰人,在他被送出荀家隨着漢軍一道撤退的時候,穎陰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不過他如今雖剛加冠,氣息卻沉穩如山。
「文若說的不錯。」忽然之間,劉凱站了起身,衝着幾人張口說道:「南面的局勢如何我不曾知道,不過我曾打扶溝、鄢陵而過,雖有黃巾痕跡,城池卻不曾有陷落,波才北上,被漢軍吸引,其必然沒時間花費太大的精力去消磨在那些城池上。」
「你是何人,偷聽人說話可是失禮,君子之行,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難道說這些你都不知道嗎?」一看劉凱的裝扮,戲志才立時就炸了,言辭犀利的直吐而出。
劉凱見了此不由笑笑,對戲志才的話,他就好似沒有聽懂一樣,眉頭一挑認真的回道:「我坐於此已久,倒是聽到了你們的一些談話,雖非有意,也卻失禮,不當之處還請諸位見諒。」
「也是我等孟浪了。」擺了擺手,那名為元常,幾人之中年紀最長的文士淡然回道。
酒樓乃是公眾場合,只是之前的時候幾乎就沒有客人,他們也便將身處的環境忘卻了,再加上劉凱坐下後就一直很安靜,剛剛坐下那會兒雖有動靜,可那時幾人正爭得目紅耳赤,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
「我姓劉名凱,乃兗州東平人,昨天夜裏才剛進來長社,之前所言非是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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