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鸚哥是她和小七成親之日收到的賀禮,所以她見到之後,心裏不起一起波瀾,腦海里更是沒有半點印象。
看到若水的樣子,陶衛不禁唏噓感嘆。
他已經可以斷定,若水真的是失憶了,她遺忘了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自家王爺。
「柳姑娘,您還有什麼吩咐?如果沒有什麼,奴才就先告退了。」陶衛已經待不及要趕去向自家王爺復命,他相信王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定會比自己更加震驚。
「嗯,沒什麼了,下去吧。」
若水盯着陶衛的背影,只覺得他說的話古里古怪,似乎想要告訴自己什麼,卻又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不說明白。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要稟告柳姑娘,得知柳姑娘要來王府做客,我家王府特意請來了一位故人,相信柳姑娘見了之後,一定會很是高興。」陶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一事,回身說道。
「故人?什麼故人?」若水好奇問道,難道是墨白麼?可聽陶管家的語氣又不像。
她再也想不起自己還有什麼故人來了。
「柳姑娘可想見上一見?」
「好,我見。」若水點頭,她的確非常想見見這位「故人」。
陶衛微微一笑,道:「請柳姑娘在此稍歇,我馬上帶人前來見你。」
他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若水扶住桌子坐了下來,越來越覺得這裏處處透着古怪。
兩名丫環雖然不能說不能聽,但卻極有眼色,一見若水坐下,馬上斟茶遞水,將一杯香噴噴的茶水遞到若水的手裏。
那熟悉的茶香繞鼻而來,若水不由深嗅一下,贊道:「好香的茶。」
她舉杯輕輕啜飲,只覺得余香滿口,連這茶葉都是她在相府時常喝的品種。
她不禁琢磨那位十三皇子的心意,他花了這麼多的心思佈置了這間房,並將自己的喜好打聽得一清二楚,處處都顯示他是在討自己的歡心。
他真的像墨白所說的那樣,是對自己不懷好意麼?
墨白說他是個色中惡鬼,看中的是自己的姿色,可是剛才在正廳中短短的交談了幾句話,她雖然沒有看到十三皇子的臉,卻聽得到他的聲音。
他聲音低醇柔和,清朗動聽,而且他說話語簡意賅,沒有用的廢話一句不多說,應該是一個成熟穩重,威嚴慈和的人物,不像是急吼吼的色鬼啊。
難道是墨白故意在抹黑他?
可是墨白為什麼要抹黑他?
若水心中的疑問一個接着一個,她想得頭都痛了,茶更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可還是沒有等到陶管家說的「故人」到來。
「我還真是天真,人家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可那陶管家看上去不像是亂開玩笑的人啊。」
若水勾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來,她懶得再等下去。
她在房間裏緩緩走動,因為這間房給了她太多熟悉的記憶,每一個物事都留着她用過的痕跡。
她的視線落在梳妝枱上的一個略顯古舊的首飾匣上,曾經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進腦海。
是了,是它!
這隻鑲嵌着珍珠的首飾匣,就是她的亡母留給她唯一的遺物,上面的珍珠已經泛黃,可是依舊保存得十分完好。
曾經它被人騙走,最後再次回到她的手中,可惜的是,匣子裏的首飾都已經殘缺不全,被一隻叫做藍金花蟲的怪物給吞吃了精光。
藍金花蟲!
小憐,還有小桃!
若水的腦海中小憐的記憶只是一掃而過,很快取而代之的就是小桃。
那樣蘋果樣的小臉總是帶着傻兮兮的表情被她作弄,永遠是那樣的毫無心機,永遠是那樣的心直口快。
可這樣的小桃,多麼可愛啊!
她是自己穿到這個異世里來最貼心的姐妹和夥伴。
「小桃,小桃,現在的你在哪兒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這麼久沒看到我,你是不是像我想着你一樣在想着我?」
若水拈起梳妝枱上的一枝桃木簪,這式樣簡單的木頭簪子毫不值錢,可卻是她從小桃頭上拔下來,戴到自己頭上去的第一根簪子。
所以她以後不管有了多少珍貴的簪子,可在她心裏,都遠遠不及這根桃木簪。
「小姐!」
若水的身後突然起起了一聲呼喚,讓她的身體猛地一震。
這熟悉的聲音竟然像是小桃的。
但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小桃她應該在萬里之外的東黎,怎麼會出現在冰封雪飄的北曜?
一定是她太想念小桃了,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竟然把別人的聲音聽成了小桃。
若水笑了笑,轉過身來,想瞧瞧這個聲音像小桃的丫頭長得什麼模樣。
她剛剛轉身,就覺得眼前一花,緊接着,一個柔軟的身體一下子撲進了她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她,一顆黑髮的小腦袋拱在她的懷裏,哭得氣塞喉堵的。
「小姐,壞小姐,這麼久以來你跑到哪兒去了!小桃想死你了知不知道?小姐,你是不是嫌小桃笨,所以不要我了?你把我自己拋下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我、我……天天都在想着你,小姐,小姐,你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若水呆住了。
這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身體,還有這熟悉的語氣,除了小桃之外,還會有誰?
難道趴在自己懷裏哭的人,真的是小桃?
她想起陶管家剛才神秘兮兮提到的「故人」,心裏頓時恍然。
沒錯,是小桃!
熱淚一下子衝進了若水的眼眶,她用力咬住嘴唇,含淚笑了出來。
她伸開雙臂,將懷中的小桃抱得緊緊的,再也不肯鬆手。
小桃,再次見到你的感覺,真好!
這一刻,她心裏被喜悅漲得滿滿的,再也沒有別的任何情緒。
兩個人相擁而泣。
久別重聞,讓兩個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小桃的哭聲漸止,若水激動的心情也稍微平復下來。
她微笑着鬆開了手,掠了下鬢邊的散發,笑道:「小桃,你怎麼一見到我就哭個不停?是不是不高興見到我啊?」
「小姐!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不知道,人家見到你,高興得都快要死掉了!」
小桃的臉已經哭得像個花面貓,她從若水的懷裏仰起小臉,眼裏淚水瀰漫,看出來的若水模模糊糊不清楚。
她用手背去擦眼淚,卻被若水擋住。
若水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細心的擦去了小桃臉上和眼中的淚,小桃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
小桃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看得更清楚了,眼前的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正是她心心念念、無時或忘的小姐。
她抽了抽鼻子,又想哭了。
「好了好了,這麼久沒見面,一見面就哭個不停,我都不知道我的小桃,什麼時候變成愛哭鬼了!」若水笑着拉住小桃的手,走到一旁的貴妃榻上,並肩坐下,仔細打量着她。
直到現在,她的心情還在激動着沒有平復下來。
「小姐,你還是像以前一模一樣,一見面就取笑人家。」小桃不高興地嘟起嘴來。
「小桃,我是逗你玩呢,你快說說,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若水緊緊握着小桃的手,數月不見,只見她本來圓圓的蘋果小臉變得瘦了些,下巴尖尖的,不但人長高了些,臉上的稚氣也褪去了不少,竟然像個小美人了。
「小桃,你長大了,也變得更好看了。」若水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小桃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臉,低下頭扭着衣角,道:「小姐,你笑話人家,你是說我變醜了麼?」
「你要是丑,這世上就沒有漂亮人了。」若水嘻嘻一笑,又問道:「快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這裏?」
小桃張了張嘴,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抬起眼來,猶猶豫豫地道:「就、就是這樣來的啊。」
「怎樣來的?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裏?是有人接你來的麼?」若水追問,她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
那十三皇子能連自己原來閨房中的擺設都原封不動的搬了來,那麼再擄來一個小桃,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嗯。」小桃用力的點了點頭,「是有人接我來的。我本來一直在等小姐你回來,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有一天晚上,我在睡夢中忽然驚醒,發現自己被裝進了一個黑漆漆的麻袋裏,我嚇壞了,以為遇到了傳說中的採花大盜,嚇得拼命尖叫。然後有人在麻袋外面說話,說只要我乖乖的不說不動,就送我來見小姐你。我當然不信,要是小姐你派人來接我,絕不會把我裝在麻袋裏,我就拼命的叫啊叫,那人惱了,伸出手指在我身上不知道什麼位置點了一下,我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動彈不得。小姐,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功夫,是不是?」
「是,這就是點穴,那後來呢?那人有沒有虐待你?有沒有打過你?」
若水想起這些人請客的方式,抓住小桃上下打量。
小桃一聽,登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咽咽哭得說不出話來,抓着若水的手,抽噎道:「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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