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個多月不讓我出門,我便整天待在家裏睡覺。www.qΒ5、c0m/
不知為何,這兩個月身體特別差,老覺得頭暈乏力,想往床上躺。
白家的人沒有來找過我,負責刑案的三十六部衙門也沒有上過門。大概那件事真的是鷹親王做的吧!除了他,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總管兵的獨生子死了居然無人過問?
我精神不好,也懶得去想這些煩心的事,反正沒有麻煩就行了。
直到第三個月,經彩雲提醒,我才驀然省起,我的月事居然停了快半年了!
天啊,我該不是懹孕了吧?難怪腰圓了些,我一直以為是這幾個月吃了睡、睡了吃的關係!完了,完了,這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我該怎麼向端木家的人交待!
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最後只能決定和盤托出。
「什麼?你居然現在才說?」父親氣得想摑我一耳光。
我發現,在父親面前,我總是很無奈。拜託,我又不是故意的,實在是第一次嘛,又沒有經驗!好吧,我承認我是粗心大意了一點,可實在是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太多了啊!而且每天又有看不完的賬本,我真的是無暇他顧了嘛!
父親見我不出聲,道:「你不許再給我出門,聽見沒有!」他轉過頭吩咐大哥道:「你趕緊騎快馬到五百里外的烈焰城,去找一個口風緊的大夫,買一劑葯回來!記住,一定要親自去,不要假手於人,更不要讓人認出你,知道嗎?葯買了就趕緊回來,這事不能再拖了!」
大哥遲疑地點頭。
不是吧?他們居然想要我墮胎?我驚恐地睜大眼睛。
母親擔憂地道:「老爺,這如今都五個多月了,只怕───」
「你給我閉嘴!都是你,不好好地教養她,現在才會弄出這等醜事來!」父親責罵母親。
母親流淚,道:「可是…你總得顧着嫣兒的身子呀!這麼大的月份了,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辦呀?」
父親怒道:「那你說怎麼辦?讓她生下來?然後讓全金翅城的人都指着我的脊梁骨笑?」
「這…」母親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我開口道:「爹,娘,可否聽女兒一言?」
父親立即轉頭看向我,道:「你還有話說?你惹的亂子還不夠多嗎?」
我靜默了一下,道:「我知道這事很棘手,可爹您想過嗎?萬一我在打胎的時候不幸死了,這能瞞得過家裏上上下下這麼多雙眼睛嗎?到時我死了,一了百了,可您和娘呢?大哥呢?姐姐呢?端木家一大家子人以後怎麼辦?」
「這不都是你這個小畜牲惹出來的嗎?」父親氣得口不擇言。
「是,我知道!」我低下頭道:「我死不要緊,可我要是死了還拖累你們,那我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不得安生!」
母親抱住我痛哭,道:「嫣兒啊,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呀?」
「娘…」我流下兩行淚來。
父親見此情景,心中不忍,道:「那你說,如今還有什麼法子呢?墮胎雖然危險,可也不能把孩子生下來呀!」
我看向父親道:「舅舅家不是在饒平城嗎?反正這段時間京里流言四起的,女兒不如去饒平暫避一陣子,等把孩子生了再做打算。」
「不行,這孩子絕不能生!」父親一口否定了我的提議。
「爹,難道您真的忍心讓女兒送了性命嗎?」我哀求地跪在父親腳下。
「…」父親老淚縱橫,打了我一巴掌,道:「你為什麼這麼不自愛呀!」
「老爺───」
「爹───」
母親和大哥忙上前拉住父親的手,不讓他再打我。
我抱住父親的腿,哭道:「女兒知錯了…女兒知錯了…」
母親擦擦眼淚,出主意道:「要不等孩子生下來,就找戶人家送出去!送得遠遠的!」
我的心突地一縮。
我從未想過要把這孩子殺死或送人,從未!甚至我打從一開始就希望他們能接受他!
父親長嘆一聲,道:「也只能如此了!」
「不───」我悽然喊道。
「求求你們,我會想辦法安置他,絕不會讓人知道的,但他得留在我身邊!」我淚流滿面,道:「我這輩子是不能再嫁人了,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骨肉,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絕不能捨棄他!」
父親怒喝:「由不得你做主!要不然你現在就給我打掉他!」
「嫣兒,你就聽你爹的話吧!」母親也勸我。
「是啊,妹妹…」大哥也想勸我。
我站起身,眼中一片沉靜,道:「我離開端木家!」
「嫣兒───」
母親想再勸我,卻被父親打斷:「讓她走!以後再不許你以端木家的人自稱!你就算死在外面也不許回來!」
「老爺…」母親又哭泣着想再勸父親,可父親不理會她。
大哥拉住我道:「嫣兒,你別衝動!」
我望向大哥道:「大哥,我決定了!」然後轉身離去。
我臨行前,母親悄悄命人拿了一封書信和三千兩銀票給嗡帳──那是一封寫給舅舅的信,大致意思是請他代為照顧我。
其實這一年多,我已攢了些銀子,但母親給我,我也就只管拿着了,出門在外,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我帶着丫環彩雲一路往饒平城去。
聽說饒平是一個大城,與金翅城不相上下,只不過因為金翅城是京都,所以特別出名。
到了饒平城,我並未去投奔舅舅,一來我並不是真的端木流嫣,二來我如今未婚有孕恐怕也不方便去打攪人家。
我在城中較僻靜的地方租了一間屋子,收起華服美飾,買了些普通婦人的衣裳,與彩雲低調地生活着。
可是過了一個月,我就忍不住了。
這城裏的商機真不少,要我眼看着賺錢的機會從眼前溜走,我是怎麼也做不到,於是便以男裝、化了名,先後買下幾間店面。
四個月後,我生下了一個小壯丁,長得和鷹親王一模一樣───薄薄的唇,挺挺的鼻,漂亮的丹鳳眼,粗粗的劍眉,唯一像我的地方,就是那高高的額頭───帶着驕傲的額頭。
算命先生說,我這孩子天庭飽滿,是大富大貴之相!我聽了甚為歡快,立馬打賞了他五十兩銀子!彩雲大呼不值,說那人是江湖術士、騙錢的!
我笑笑,就算真是江湖術士又如何?五十兩銀子我又不是出不起,最主要是能借他的吉言,讓老天爺保佑我的小乖乖身體健康、快高長大!
我給他取名叫悅風───端木悅風,希望他像快樂的風兒一般自由自在、無憂無愁。
轉眼又過了一年,小悅風已滿了周歲,而我也一直以化名在饒平城內增設店面。
閒暇的時候,我會擔心金翅城中的端木家。
我走了,不知他們怎麼樣,鋪子裏的生意還好嗎?大哥老實木納,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能守成就算不錯了;二哥有些小聰明,可父親並不看重他,只因他不是嫡出;流嶼與我同歲,人雖然很聰明,但父親一直想培養他做人,自是不會讓他打理鋪子裏的生意;流昊還小也幫不了忙。唉,父親今年五十幾歲歲了,頭髮鬍子都已花白,真不知還捱不捱得住!
他們雖不是我真正的親人,但我到底是用着端木流嫣的身體,他們也把我當作是端木流嫣,我怎能不理他們死活呢?
思前想後,我決定寫封信回去報個平安,藉此也問問家中的情況。
那信很快就有了回復,是大哥回的,通篇的想念之情。
大哥是個老實人,做不來那虛偽的言辭,信的末尾他說,家中生意不太好,父親一個人顧不來那麼多店面,有些店被人暗中偷錢、做假帳,奈何他們雖心知,卻抓不住人家的痛腳,父親常常氣得吃不下飯,晚晚挑燈細對那些賬本,年多以來竟像是老了好幾歲。
我聽了很難受,到底以父女相稱了一年多,而且他又待我極好,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我思量了幾日,想出一個辦法,便去信告訴大哥,叫他預備好配合我,至於詳情也不好在信中講太多,只恐泄露出去,徒增麻煩。
三個月後,我回到了金翅城。
雖然父親曾對我惡言相向,說了些狠話,可如今見我回來了,他也就不再提那些過去的事。
我的回家,在端木家引起了一些反應。
先是二娘不滿,因為這一年多來,二哥已漸有取代大哥之勢。他雖是無膽之人,但自有幾分聰明才智,再加上肯用心學,所以慢慢地父親交給他看管的鋪子比交給大哥的都多,而且流嶼的成績也不錯,這讓父親就更親近他們那一房。
三娘也不滿,原因無他,我走之後,家中的財政大權並未被交回至母親手中,而是給了三娘,想是父親因為我的關係,連帶地惱恨了母親。
父親疏遠、冷落大房,還有一個因由,就是大哥成親六年一直無子,可他又不肯納妾。這是父親最為惱怒的一點,大哥平日極為孝順,偏在這件事上,他不肯讓步。
所以這一年多來,端木家最失勢的就是我們大房,現在我的回來,勢必要引發一些變動。
回家的第三天,父親就命人把鋪子裏的賬目全都搬到蘭軒,這包括了大哥和二哥的帳,還有請人照管的鋪子裏的帳───是所有的賬目。
家中的開銷也一直很大,再加上二房、三房老為了那串庫房的鑰匙爭個不休,父親早已煩了,此時我回了家正好,他便把那鑰匙連同家裏的賬本也一併交給了我。
我聽說為了這個事,有人買了小人偶,在那人偶上寫下我的生辰八字,一天十二個時辰的用針扎着。
當真是恨我入骨呢!好在我不是真的端木流嫣,否則還有命在嗎?呵呵!
我足足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把那一盤亂帳整理清楚───那可真不是一個「亂」字了得!若非我畢業於劍橋大學,恐怕一個普通的財會人員是理不出那賬目的頭緒的!
鋪子裏被偷去的錢、貨,我會一筆一筆地跟那些內賊、外賊算清楚!
這廂還忙着呢,那廂又聽說有人上門找麻煩來了。
忙帶着彩雲到門口去看看,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人抱着個一歲大點兒的孩子守在門口不肯走,口口聲聲地要見大爺。
我把她帶進偏廳坐下,又請了父親母親和大哥大嫂前來,那女人才肯開口。
她居然說她懷中抱着的孩子是大哥的親骨肉,是大哥兩年前去城外收帳的時候跟她有的。
父親和母親驚訝不已。
大嫂則面色一片死白,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似地滴落下來。
大哥自然是不認的,說自己沒有做過。
那女人竟說要把孩子扔在這裏,她養不起了。
場面一片僵持。
我走到大哥面前,道:「大哥,你真的不認識她?」我朝大哥眨眨眼睛,由於我背對眾人,所以這眨眼就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
「呃…」大哥不明所以地遲疑了一下。
大嫂見此情形痛哭出聲,起身向門外奔去。
「采芹!」
大哥想追上前去,我一把拉住他,吩咐彩雲跟了去。
「大哥,這孩子若是你的,趁着大嫂不在這兒,你就認了吧!」我勸他道。
大哥急了,喊道:「我沒有,我沒有!」
唉,我這個笨哥哥!
我借着拉住他胳膊的手,掐了他一把。
「呃?」大哥一愣,詢問地望向我。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道:「大哥,做男人可要負起責任來!既是你的,你就認了吧!你與大嫂成親多年都沒有孩子,這孩子來得不是正正好嗎?大嫂那裏,我會去說的!她心腸軟,一定會原諒你的!」
大哥總算明白了我的意思,仍是遲疑着:「可我怕…」
「放心吧,我一定把大嫂那裏給你安撫定了!」
我又向他保證,他才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那孩子。
我從婦人懷中接過孩子,對那婦人道:「你到門口去等着,我一會兒叫人拿五百兩銀子給你,你就回鄉下去吧!記住了,以後不能再出現在金翅城,否則我要你好看!」
那婦人猛點頭,道:「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是我找來的,整件事的步驟我向她交待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出差錯。我早就告誡過她,拿了銀子就走得遠遠兒的,絕不許向第三個人透露一字半語。
五百兩,她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天文數字,相信她不會再來找我了。(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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