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聲音啊——」我的腦子亂作一團兒,連帶着視野也變得模糊起來。\\www.qВ5.c0m
我已經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沒有想到居然會在回到了千年之前又重新獲得了這份母愛啊!我神差鬼使地叫了一聲,「娘親——」
「昭兒啊——」老夫人雖然年紀已經過了五十,但是從容貌上面來看不過四十許人,再加上常年征戰,身體自是非常健康,最近兩年朝廷並無戰事,在家中養尊處優教導兒女,容貌更是保養得相當好,只是在兩鬢青絲上添了一綹白霜,雙目在我的身形上下仔細端詳了一番後,有些欣慰地說道,「真是我的昭兒回來了!三年了啊,讓娘來看看,你又長高了多少?」
我哽咽着給老夫人屈膝跪下,行了大禮,然後膝行至老夫人面前,仰起頭來看着這位英雄的母親,楊家將里的核心人物。
老夫人低下頭來,雙手撫摩着我的頭,一雙眼睛仔細地看着我的面容良久,方才說道,「我兒真的是長大了!三年前離家的時候,你不過才至我的肩頭,可是如今,怕是要比我都高出半個頭了!」
「大姐,你們母子相聚分外歡快,可也不能老呆在這屋子外面呀!」曹夫人笑道。
「呵呵——」老夫人回過頭去歉然道,「讓妹妹見笑了,倒是大姐我一時歡快得糊塗了。」轉而對下人們吩咐道,「不要圍在這裏鬧了!去將六郎的屋子收拾利落,晚上還要住呢,去告訴廚房準備好酒菜,我們母子幾個今晚要好好地喝上兩杯!」
眾人轟然應聲,紛紛散去了,只留下了幾個侍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隨侍。
「姐姐,今日你們母子團聚,小妹我就不多打攪了。」曹夫人說道。
「也好!」老夫人想了想答道,「改日我定叫六郎幾個去你府上問安。」
曹夫人帶着兩個女兒和一眾家將告辭而去,臨走的時候,那姐妹二人依然對我怒視了兩眼,我不由苦笑,看來這個梁子是結下來了。
待得外人走了之後,老夫人忽然吩咐道,「先不忙回去,再到小校場轉轉。」
眾人皆是為之一楞,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賣的什麼玄虛。
「母親,六哥才回來,為何不去家裏敘話,卻要去校場呢?」八姐不解地問道。
老夫人笑而不答,只是率先走進了校場,眾人不明其意,只好尾隨在她身後跟了上去。
小校場面積約有五十餘畝的樣子,其實就是一個比較空曠的場地,地面上由於經常有人馬踩踏,早已經坑坑窪窪,其中還有幾個小小的土丘,長滿了雜草,不過這樣更接近於實戰的環境,在地勢較高的一面搭起了一個觀禮台,臨近台子的地方用青石鋪地,擺設有兵器架子,刀槍劍戟斧鉞鈎叉,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
「楊供奉!就讓我試一試你的功夫吧!」老夫人走到了兵器架前,用手撫摩了撫摩上面擦得錚亮的兵刃,突然身子一轉,雙目神光灼灼地盯着我說道。
「什麼!」我卒不及防之下,沒有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我什麼時候又成了楊供奉了?
「你今年就要滿二十歲了,皇上體恤我楊家的鞍馬辛勞,下了特旨,封你為七品供奉郎!從現在起,你就是楊供奉了!」老夫人見我不解,自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於是微微一笑地解釋道。
「恭喜六少爺——」
「恭喜六哥啊——」
喜訊由老夫人口中傳出,眾人自然是落了力地恭維,尤其以兩個妹妹的巴掌拍得最響,神情更是激動,看我的眼神幾乎就是等同於她們喜愛的香酥糖了,於其說我是她們的兄長,還不如說我是她們的移動錢袋更恰當一些。
「接槍——」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思量其中的利弊,老夫人已經從兵器架子上面抽了一支長槍出來,向我扔了過來。
我將手伸出,握住長槍,是梨花木的槍桿,木質堅硬,刀劍難傷,重約三十餘斤,但是分量上面與我的大鐵槍差了實在太多,拿在手裏面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這樣的槍怎麼能夠拿上戰場廝殺?於是我遲疑道,「母親,孩兒可不可以換上一支槍?」
「這可是最輕的槍了!」老夫人有些憂慮地看着我說道,「雖然你因為是娘在戰場上產下,自幼身體單薄,不喜武事,可是我楊家的兒郎註定是要上戰場的,教我如何是好呢?」說着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到老夫人因為我而傷感的憂傷表情,我深深地被這份舔犢情深的母愛所感染,一時間脫口而出道,「母親休怪孩兒沒有說清楚,請看我的鐵槍!」說着將手一招,排風馬上將一直扛在肩頭的大鐵槍背了過來,往地上一放,頓時大家都感到了地面上傳過來的震動。
「好槍——」老夫人看着地上的鐵槍稱讚道,久經沙場的她自然能夠看出這件兵器的不凡之處,不光是分量上夠重,就是工藝上面也絕對不是出自庸人之手,黝黑的槍身微微泛着血紅色的光芒,一副刃口更是將殺傷力提高了數倍,微微閉目感覺了一下,居然有一股澎湃的殺氣撲了過來,果然是少見的兇器!這樣的兵器,再加上一個驍勇善戰的主人,到了戰場上恐怕是所向披靡的吧!只是,她又有些擔心,昭兒真的能夠使得了如此沉重的鐵槍麼?就是老令公壯年的時候,恐怕也有些費力吧!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見老夫人見疑,卻也不答話,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單手握住槍身,背在身後,凝神定氣,忽然一聲暴喝,長槍驟然出擊,將地面上的一塊方磚擊成粉碎,接着將近日來學到的楊家槍法一股腦地使了出來,頓時場中槍風陣陣,我如有神助,一套剛剛入門的槍法居然使得如行雲流水一般輕鬆自如,地上的落葉在我的槍風驅使下,形成了一道高高的塵柱,良久不能散去。
「好!」老夫人拍手大聲贊道,激動得淚眼婆娑,仰天長嘆道,「我家又出一員猛將啊!蒼天有眼,終於讓我老婆子看到昭兒可以獨當一面了!」
此時我的一套槍法使完,將長槍單手舞動,耍了一個槍花,負在身後,身軀挺立,擺了一個自認為最有型的pose出來,頓時贏得了一個滿堂彩。
「昭兒,為娘有三年沒有見你,今日一見卻真的是喜出望外!你這鐵槍,究竟是如何得來的,還有那套槍法,我怎麼看着與你父親使的大相徑庭呢?」老夫人細細地思量了一下我剛才的表演,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條鐵槍,乃是一位異人所贈,至於孩兒的身體,也是多虧了他救治才會如此康健。」我一時難以講出個令人信服的原因,只好信口開河胡扯一氣,「至於槍法,母親神目如炬,這的確不是我家原來的槍法!」
「你父的槍法,號稱無敵!即使是敵對多年的遼邦,也不敢有所小覷,你怎麼會隨意篡改呢?」老夫人有些疑問。
我一聽這個問題有些麻煩,如果說不合適很容易招來大家的不滿的,於是動了動腦筋,想起了什麼,遂對大家朗聲解釋道,「前朝畫聖吳道子說過一句話,習我者生,類我者死!孩兒認為非常有道理,如果孩兒的槍法只是與父親形似,卻不取得其中的精髓,終究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因此孩兒斗膽將其中的一些招式按照自己的習慣加以變化,還希望母親有暇的時候指點一二。」
「誰人要我來指點——」老夫人尚未來得及答話,卻有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少年,接着就有一道白影從大門處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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