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張閒給母親打電話,「媽,過年我一定回家。你不要太牽掛!」
母親在另一頭說,「閒閒,媽知道。工作還好吧。不要和人慪氣,劉玥姑娘性子是寒了些,你不要跟她計較啊。彆氣壞自個兒。」
「媽,我知道。現在不和她在一起,我不氣了。」
「這就好。昨天佳林又打電話來問你的電話號碼,媽沒告訴他。不過,媽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人家……」
「媽,我還事,先掛了啊!」
佳林是張閒高中同學,追了她三年又四年。可張閒覺得他和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免談。
擼了母親的電話,就跑去找一一姐,她們約好一起去爬山。
跑到一一姐宿舍,才知道她去加班了。於是,打電話問她。
「一一姐,你加班?」
一一姐不好意思地說,「張閒,對不起!臨時被副總抓來做報表。還得一個小時才完,你來我辦公室等我吧!」
想想也沒地兒去,張閒答應了,蹦蹦跳跳地往a棟2樓跑。
公司共有十棟大樓。a棟為辦公樓,b—e棟為生產車間,f棟為倉庫,g棟為食堂,其他為宿舍。
張閒剛來時被十棟大樓搞得昏頭轉向,如今已是輕車熟路。她在f棟上班,來a棟的機會不多。上班時間和一一姐見面的次數也少,兩人只有下班後回宿舍才湊在一起。
人事資源部里燈火通明,除了一一姐還有好幾個同事在加班。
張閒輕聲走到一一姐身邊,小聲地問,「忙完了嗎?」
「你先去那邊座位上坐一會兒,我忙完了叫你。」一一姐趕緊起身擋住她的視線,但她還是瞄見了電腦上的字:組織架構圖。
坐在一一姐指定的座位上,張閒想,公司又要出新的組織架構?一一姐為人事部經理,經理級以上的架構圖才會親自動手做吧。人力資源處總共才兩個經理一個副總,這麼簡單的組織架構還用得着周末加班來做?心裏疑團不斷,卻不方便打聽。
張閒等了十幾分鐘。但見,廖彩霞副總招手讓一一姐進她的辦公室。一一姐將電腦鎖了屏,趕緊地去了。
又等了許久,一一姐還沒出來。環顧四周,大家都在認真地幹活,唯有她無所事事。張閒坐在那裏很不自然,於是給一一姐發了個短訊,「我走了,你忙!」
一一姐旋即回復,「好!」
張閒從人事部出來走到前台大廳時,透過玻璃窗看見外面幾個人笑嘻嘻地進來,其中好像有總經理和他的助手。她趕緊躲在一邊。很快,聽到門口保安說了句,「總經理,周末也來加班!」
總經理說,「老劉,您比我更辛苦。」
一群人快步朝電梯走去。
張閒偷看了一眼,剛扶正的銷售副總和財務副總都在。
等他們進了電梯,張閒趕緊溜出a棟大樓。
抬頭望了望氣場不一般的a棟。張閒突然覺得在a棟上班比在f棟上班要高好幾個檔次。a棟上班每天見到的是總、副總、經理級別的人,而在f棟上班每天見到是被稱為良品、不良品、回收品的料!
吞了口水,張閒的心底湧出了小時候報名參加運動會一樣的激情:我一定要拿第一!
回到宿舍,張閒給肖非打電話問他現在在幹嘛!
肖非懶洋洋地說,「今日天氣好,準備出門釣魚。」
「需要女伴嗎,我報名。」
肖非說,「好呀!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兩人旋即約好在公司大門口等。
陽光下,江水湍湍,岸邊草叢中已坐着幾個安靜的老者。
肖非教張閒上魚餌,甩鈎,起釣。
張閒認真地學,跟學其他新鮮的東西一樣。
一會兒功夫,有魚上鈎,張閒驚喜不已,「肖非,做你的學生很自豪。」
肖非說,「有你這樣的學生我也自豪。問你個問題,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想打聽什麼情報?」
張閒將魚拉上來放進小桶中,邊下釣邊說,「呃,為何不想我喜歡你,想追你呀?」
肖非的嘴角撇了撇,「少來!雖然我們才接觸幾個月,但憑我一眼瞧得出:你沒那個意思。」
張閒掃了一眼肖非,這人還蠻自知的。
「我剛剛跑到人事部找一一姐,和她在討論組織架構。我想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沒有。每個總經理新接手肯定會換上自己的人。現在公司的元老都是前任總經理培養出來的,會不會賣新總經理的帳可想而知。這種事很正常啊。」
「哦。公司高層的事我確實不懂,有機會好好向你討教。」
「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部門主管,經理級以上才算真正參予公司的管理。如果你有心,不如直接找。我看他最近對你也不錯。」
張閒笑了笑,「肖非,我找畢竟不妥,越級呀。還是習慣你的教導。」
肖非看着張閒一臉的誠懇說,「張閒,我發現你很聰明,是個可造之才。」
「那有。比你還差得遠呢。」
肖非比張閒大二歲,來前去過小公司做過一年的組長,來後從科長做起的。去年升為主管,今年升為資深主管。雖看起來不咋的,但在官位少而盤子大的工廠卻是讓人嫉妒。
「張閒,人與人之間均以利益為紐帶。如果沒了利益的關聯還能繼續做朋友的才是真正的朋友。我在想,你和我將來會成為真正的朋友還是真正的敵人呢?」
「我估計做不成真正的朋友,也成不了真正的敵人。」張閒望着渾濁的江水,笑笑地說,「江水清澈,估計一條魚都不上鈎。此處水深不知底且渾濁,魚兒們以為找到了保護傘,卻沒想到釣客們也鍾愛這裏。你會是魚兒呢還是釣客呢?」
「兩者相較,我更喜歡當釣客。」肖非從張閒手裏搶過釣杆,迅速拉上來一條剛上鈎的大魚。取下大魚,又說,「魚一旦上鈎,得快,千萬不能讓它脫鈎,一旦脫鈎下次再釣到它就難囉。」
張閒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肖非。肖非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問,「有異議?」
「沒有。我忽然想你徒手抓過魚嗎?」
「徒手抓魚比釣魚更難。一需要力氣,要比魚更大的力氣,否則魚一擺尾,就脫了手。二來需要技巧,頭尾攔截,逼得魚徹底無路才制服得了。」
「總結得好。我小時候一條魚都抓不住。我媽說我不了解魚。她抓魚是一抓一個準,我在旁邊羨慕得半死。」
肖非飛快地提起魚杆,又有一條魚上鈎,「你媽厲害,看來要抓住魚得先了解魚的性子。」
「那是。」
玩了半天,兩人提了一桶子魚往回走。半路上,遇到陪着他女兒玩,張閒便將魚兒全都送給了他。
害得忙說,「要不然今晚你倆來我家吃飯吧?我老婆煮魚是高手,這麼多魚我們一家三口也吃不完。你倆一起來剛好。」
肖非和張閒稍稍推辭了幾下便答應了。
這人平日裏嚴肅,不太好親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肖非和張閒很少與他聊得來其他的話題。他不是本地人,五年前在公司附近的小區里買了套小三房。老婆在一家上市公司做會計,每月五六千元的收入,加上的一萬元左右,日子過得還可以。
晚上夜幕降臨,肖非和張閒如約而至。
的女兒由於白天見過他們兩個,一點不陌生,熱情地端茶倒水,很是乖巧。他老婆的手藝委實不錯,吃得人人滿意。
席間聊起最近公司的事,說,「總經理接下來要做的事應該是削弱幾個副總的權力。幾個副總欺負他年輕,沒有管理大工廠的經驗,看來已經得罪了這個年輕人。會有一次大地震,地震的震源是總經理室,但擴大至什麼程度還難說,要看總經理的本事。」
肖非說,「每個公司新舊更替,都有這一幕,不稀奇。」
張閒待在一旁不言語,她離那震源確實有點遠,想着也不會震到她的身上來。
又說,「張閒,上次總經理特別感謝肖非出的主意,一個星期將問題徹底解決。這一次,你有什麼好主意?」
張閒笑了笑,「我能有什麼好主意。不過,我倒是覺得總經理不必操之過急。畢竟才上任幾個月,公司的許多事務還不熟悉。銷售部副總剛扶了正,應該是聽他的。財務部副總應該和他關係不錯。人事資源部廖副總本就是屠氏家族的人。說到根底,現在公司不外乎製造處的幾個副總不聽話而已。他們是最好取代的。生產上的事情都是底下的人在忙,他們走了,一點都不影響生產。只要將底下的經理提上來一個就ok。倒是你的機會來了。」
忙止住張閒的話,「這話只能在家裏說說。你可不能跑到公司亂說啊。」
張閒趕緊保證,只是家裏說說。
事後,肖非問張閒怎麼知道財務老總和總經理關係不錯。
張閒把白天看到財務副總和銷售副總跟總經理走在一起的事說了。肖非說,「你的腦袋真好使,隨便去了趟人事部,挖出來這麼多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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