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離塵宗江南道宮。當莊無道乘坐着靈骨寶船,隨同節法與叄法等人抵達此間之時,這裏已一片狼藉。
此處所有的建築,都已被摧毀。之前佈置的一套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也已殘缺不全,幾乎沒剩下什麼。
太平道在宣靈山下大敗而歸之後,幾乎橫掃了整個離塵山之北的地域。波及百餘國度,幾乎以橫掃之勢,清除着離塵宗的道館道宮,以及所有離塵弟子,用以泄憤。
江南道宮是首當其衝,好在此處駐守的弟子,事先就得警訊,早早就已徹底隱藏,死傷不多。
只有一位年歲將盡的金丹同門微如,不肯撤離。堅守於此,最後殉陣而死
各處死傷的弟子,也有不少。這次離塵宗戰死的金丹境就有四人,築基修士則多達一百六十餘位。是自幾十年前,六任湖之戰後,最嚴重的一次死傷。
除此之外,練氣境一級弟子,更是損失慘重,尤其北面的各地道館。
哪怕是事先就已接到了宗門警示,也依然有不少人,被太平道追尋到了蹤跡。總計身死之人,幾達一萬。
這還只是離塵宗內門弟子而已,外門更不知有多少。尤其是藏玄大江之南的諸國王室,與各地世家勢族。有不少直接就被太平道夷滅,滿門誅殺。
好在這太平道,終究還是正教道門,凡事太不敢過份,還做不出大肆屠戮凡人這種事,只能拿各地的修士泄恨出氣。
可那赤靈三仙教,卻沒有這樣的顧忌。短短二十天內,在北寧境內屠城十三座,附近諸國也未能倖免於難,死傷總計達百萬人計。
還是隱居於附近的兩位元神境散修看不過眼,出面驅逐,才使血峰道人生出忌憚之心,不得不離開藏玄大江南岸,遠遁中原。
不過據莊無道從宗門內得到的消息,當血峰撤走之時,此人身旁的金丹修士,已經恢復到了八人之多,築基境亦達一百五十之數。
正如靈華言所言,只要有足夠的血食祭品,這赤靈三仙教輕易就可恢復教中的實力。
這一戰中,離塵本山雖未被攻下,甚至藉助陣法之力,將太平道重創。可損失之重,亦是千年以來,前所未有;
故而當諸人抵至這江南道宮,看着這滿目瘡痍,所有人都是心中傷感不已
哪怕是對面,太平道最後一艘寒晶靈船,已經撤過了北岸。依然未能使人,生出絲毫輕鬆喜悅之情。
「今日之後,太平道與赤靈三仙教,都是我東南修界的死敵」
人群中發出了一聲恨之入骨的冷哼,莊無道抬眼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陶盡。
此番諸國中論到損失慘重,自然以北寧國為首。國內臣民,幾乎都被屠戮一番。
血峰道人為報復陶氏兄弟,選擇的屠戮之地,大多都位於北寧境內。不止是赤靈三仙教下手狠辣,太平道修士對北寧也是重點照顧,
時候節法,雖免除了北寧境的部分靈稅。可這北寧國內,此時已是傷筋動骨,赤地千里,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復元氣。
莊無道並不同情,這陶氏兄弟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他只憐惜那些百姓無辜,平白慘死。
這些凡世的普通人,在修者的眼中,就如螻蟻一般。平時獲可安閒自在,平靜的生活,可一旦遇到災劫,卻連反抗逃生的餘地都沒有。
莊無道不禁想起了當初的吳小四,若幾年前能知今日之景,這位他曾經一意想過普通人生活的兄弟,會作何感想?
「一路看來,這太平道,確是心狠手辣。」
叄法搖頭不止,面色黯淡:「連那些道館的幾名弟子都不放過,真是妄稱正道大宗」
「今日此仇,他日我必三倍奉還」
宏法真人是一身戾氣難散,雖與節法及宣靈山,都有不小恩怨。可今次之事,亦是感同身受。
死傷的萬餘離塵弟子,亦有不少,是明翠峰門人。
「那北方太平道也就罷了,一個小小的赤靈三仙教,居然也敢招惹離塵以我之見——」
「師弟眼下各處瘡痍,我觀離塵山之北列國,至少需十年時間才可恢復元氣。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師弟不妨再等待一陣。」
節法真人搖着頭,直接就把宏法真人後面的言語,直接給堵了回去。
莊無道聞言不禁撇唇,其實這點他倒更贊成宏法真人,那赤靈三仙教必除不可。
掀起藏玄大江兩岸魔災,死傷數以千萬計,視離塵宗為無物一般。不將之除去,不能慰治下諸國死難生民,不能顯離塵宗之聲威
他自己也是惱恨不已,北寧國的魔災肆掠,他多多少少也有一份責任。
那血峰道人,他若沒足夠能力也就罷了。若一朝成就元神位業,他無論什麼樣的代價,都要將之手刃斬殺。
只是現在確實不是時候,這南方之地,的確要休養生息,離塵也確需恢復
這次太平道的打擊,可謂沉重。將使得幾年內離塵宗各處學館提供的優秀弟子,幾乎斷絕。
除此之外,還有東泉宮,移山宗與含光山三處,更需先予處置——
再者宏法真人之言,其實也是另有用意。
莊無道果然就聽節法真人語氣一轉,凝聲道:「倒是我離塵宗的腹心之患,已經不能不除。此次攻打東泉宮,就有勞宏法師弟掌總坐鎮如何?」
宏法真人濃眉一挑,隨後就『嘿,的一笑,又斜目看了莊無道一眼。
節法真人頓時會意,微一頷首道:「東泉宮經營一萬餘年,在東南的時日,比之我離塵宗還要悠久,山門大陣強橫無匹。若要減少傷亡,我這弟子自然是要隨行。不過,宏法卻還需先答應我一事。」
叄法真人在旁默默不言,只神色怪異的看着莊無道,讓莊無道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宏法則一揮大袖,語氣悠然:「可是為無道的安危?此事我知輕重,定會親自看護,不讓他有絲毫損傷。」
此時的莊無道,對於離塵宗的意義,已大為不同。便是宏法之前對莊無道再怎麼心懷惡感,也不容此子,有什麼萬一。
再者已有靈華英這個已接近元神的師兄在前,莊無道這些年雖是成就雖是耀眼,卻還遠遠算不上威脅。
思及此處,宏法又斜目看了側旁,那一直隨行在十丈外的靈華英一眼。目光陰冷,暗透着幾分惱意。
此子與節法,當真是藏的好深。若非是靈華英生死不明,離塵宗內哪有這幾年的一連串風波?這幾年中的所作所為,換在今日看來,簡直就是如笑話小丑一般。
節法師徒刻意隱瞞,真正是居心叵測
節法卻似渾然不覺宏法真人眼神中的惡意,搖着頭道:「無道他的安危,以師弟之智,自然不用我來提醒。節法所求,是師弟攻伐東泉之時,能否對地方留情一二?此次我離塵向東泉移山二宗下手,一是為了除後患,二是為奪此二宗之財,補我離塵這次的折損。可最重要的,還是地方學館,弟子——」
「這個用不着你說」
宏法真人一聲冷哼,知曉節法是在拿之前東離諸國說事。那次無名山戰,明翠峰死傷最重,他對宣靈山一脈無可奈何,就只好拿降服諸國出氣。不但地方上的世家勢族被清理一空,移山宗各處的學館弟子,亦被清洗。
使得東離周圍地方,好幾年都沒法恢復元氣。兩次大比提供的弟子,也都不如人意。
莊無道靜靜的聽幾位真人說話,眼卻看着北面方向。太平道這些時日,幾乎是被離塵禮送出境。
這次即便太平道折損之重,只在離塵宗之上,金丹修士戰死二十六位,元神真人,亦是一死一傷。可餘下的修士,也依然能有勉力與離塵宗抗衡之能。
固而雙方都不願再掀大戰,自從叄法與宏法真人回歸之後,就極其的克制
此時就有五艘寒晶靈船殿後,正緩緩越過了前方的藏玄大江。
這次離塵與太平道大戰,至此已可了結。可也不知為何,莊無道自從身臨於此,就總有不妥不安之感,心血倒涌,胸中發虛。
尤其是當那五艘寒晶靈船,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時,這種不安與危險之感,上升到了一個極致
是心潮感應o
莊無道微微皺眉,不解自己此刻就在幾位元神真人身側,這危機感到底由何而來。不過此時問一問幾位真人緣由,總是無妨。
正欲開口,他的上空處忽然一點黑光炸開,向四方展開,瞬時就化成一片黑色天幕,往下遮蓋。
裏面現出四個身影,各立於一側。氣機閃現的剎那,就一道道刃光,以迅雷不及眨眼之速,往莊無道方向一齊穿刺而至。
「遮天神罩,刺魔宗?」
外面節法三人,都是驚怒交加。第一時間就已出手,試圖將莊無道救出。
可那黑色天幕卻更是快捷,一個瞬息,就將莊無道與周邊三丈之地,都全數籠罩在內。
莊無道瞳光微縮,而後看也未看周圍的情景。毫不猶豫,就施展開了『牛魔亂舞,,與天璇極元變連竅通脈。在那刃光及身之前,就是整整九九八十一道大摔碑掌影,拍向了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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