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得不輕 50.賴皮

    沒等葉霖出言拒絕,一道清淡的女聲忽然響起來,聲音不大,卻叫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處。

    &女這說得是哪裏話,苗南王既然不遠萬里地將你送來長寧,必定是希望兩國皇室親如一家琴瑟和鳴,你要下嫁攝政王府,卻是什麼道理?」

    說話的正是始終沉默地端坐在珠簾後皇后的蘇堯,此時卻有些隨意,一隻胳膊搭在鳳椅的扶手上,以手撐着尖尖的下巴,容光攝人的臉上竟染了幾分玩味的笑意,沒在乎旁人的眼光,只繼續道:「還希望王女記住,既然來了我大雁境內,便是我大雁的子民,有些主,王女便做不得了。」

    黑眸驀地望過來,死死地盯着她的側臉,似乎想要分辨出她那莫名的笑容究竟是什麼意思。蘇堯坦坦蕩蕩地偏頭對上葉霖的一對黑瞳,放柔聲音道:「如今後宮着實匱乏,想來此絕色美人能納入後宮,甚好。陛下說,是不是?」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隱隱已經在長寧城傳為「善妒」的皇后娘娘竟然主動提出將廖沐蘭收入後宮,葉霖更沒想到,此時一雙黑眸已是暗流涌動,身側的手指慢慢縮緊,低低輕喚了一聲,「阿堯!」

    蘇堯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來,用眼神制止了葉霖即將失控的情緒,目光向下瞄去,果然見居於百官之首的那人向前一步,叩了個大禮道:「臣以為娘娘所言極是。」

    葉霖偏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蘇相蘇序。

    是了,同攝政王府與苗南勾結在一起相比,將廖沐蘭納入後宮顯然更加保險,這人既然對封策生了好感,若是放在宮外,假以時日封策施計勾/引,想必是一勾一個準的。如此禍患,莫不如放入後宮,在眼前好好看着。封策原是何意他不甚了解,可廖沐蘭這一示好,分明是把他往唯一一條路上逼。蘇堯和蘇序這般,又叫他不得不順水推舟了。

    葉霖不說話,蘇堯便笑着將他望着,百官見皇后和蘇相都鬆了口,連忙一個一個跟着附議了。眼見着大殿跪了一片,廖沐蘭路痴一個驕傲的笑容,將頭高高揚起來,道:「陛下可有定論了?」

    半晌,那人完全沒有任何感□□彩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裏響起來,「此事容後再議,王女暫且住在芷汀宮吧。」

    說完這句話,葉霖的臉色便冷了下來,直到奉見結束,也不見他再露過一絲一毫的笑意,仿佛他人雖在這裏,心卻早不知道飄去了何方。

    倒是宴飲結束後,蘇堯拖着層層疊疊的衣服往回走,身後的一十二個宮女忽然都低下頭停住腳,規規矩矩讓出一條路來。蘇堯剛要回頭,手腕便被急匆匆追上來的那個人死死地扣住,稍微一帶,便將她拉進了熟悉的胸膛里。

    葉霖有些惱怒,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裏,擁抱卻並不溫柔,咬牙切齒道:「蘇堯,你不要賭氣。」

    蘇堯笑。她什麼時候和他賭氣了?他就以為自己是那樣一打就翻的醋罈子?未免太小瞧她了!他敢說不知道將苗南王女和封策放在一處有多危險?還是他從來沒有相信過自己對封策沒了心思,以為自己是見不得封策娶別人才……

    不,她不能再想,其實她現在別彆扭扭患得患失猜來猜去的模樣,同賭氣吃醋又有什麼區別?蘇堯及時打住了自己越開越大的腦洞,推開葉霖,努力露出一個微笑道:「阿堯沒有賭氣。陛下不是很清楚麼,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是,看起來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為社稷為江山,可他前世為了江山社稷一輩子,煢煢孑立了一十二年。他不要再做那樣的皇帝,如果做一個好皇帝便意味着失去她,他寧可做一個昏君!更何況,他現在哪有什麼資格談失去,他何曾擁有?!

    &堯,你可知道,後宮之事一旦鬆口,往後的麻煩便會不絕如縷。」她今日這樣表態,往後他拿什麼堵住群臣之口?難道真的叫他開出一個後宮來?

    蘇堯卻是聳聳肩膀,邁開步子繼續朝鳳梧宮走,語氣輕快道:「陛下是天子,陛下若是不想做的事情,縱然是群臣又如何?蘇家是決計不會在這事情上逼迫陛下的。」


    這天下雖是葉家的天下,天下的清流,卻是蘇家的清流,若蘇序支持罷黜後宮,自然能找出一萬條理由來搪塞,保准叫那些心術不正的大臣們無話可說。不過,好端端地在皇宮裏放進這麼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苗南美女,蘇堯心裏也是有些膈應的,葉霖心思雖定,可保不齊那王女使出什麼邪術來叫他就範。

    因此,蘇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側過身,笑道:「雖是有些逾越,可阿瑤還要提醒陛下一句,太艷麗的花,往往都帶/毒,陛下若是有心採摘,可千萬尋了旁的采,不要以身犯險。」

    她到底還是心中有所芥蒂的,葉霖不怒反笑,快走幾步與她並行,戲謔道:「這你大可放心些,放着我大雁最嬌艷的牡丹不採,哪還有心思去看旁的庸脂俗粉。」

    蘇堯側頭瞪了葉霖一眼,這人說話太沒個正經了,哪裏是一個皇帝該說出的話,嗔了一聲「胡說什麼呢」,便抬腿走了。葉霖笑而不語,心中的陰霾煙消雲散,也一道朝鳳梧宮去了。雖然蘇堯不承認,可葉霖覺着,自己盜取蘇堯芳心的計劃,明顯是有些進展的了。

    用過了午膳,也不見葉霖走,只自己一個人坐在一旁同自己對弈,側面清俊攝人,唇邊泛着一點笑意,玄色廣袖長袍以紫絲暗繡了龍紋的袖口露出半截修長白皙的手指,當窗執子,衣袂同墨發隨風微動,好不風雅恣意。

    自己同自己下棋還能笑得像一朵花一樣,也是稀奇。蘇堯早就換下了一身盛裝,只穿了素色單衣外罩一件同色繡梅紗衣,頭髮也挽得隨意,伏在不遠處的案几上眯着眼看了又看,也沒能看出這人到底想要幹嘛。對心思已經動搖的蘇堯來說,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勾/引啊!蘇堯抬手按了按眉心,嘆上一口氣,怎麼着,他打算賴在鳳梧宮不走了是嗎?

    不只是蘇堯,就連錦鳶和錦袖也覺着奇怪,陛下還真是陰晴不定,若是不來,便幾日也見不着人影,若是來了,又賴在這兒不走,往常用過了午膳,皇后娘娘都是要小憩半個時辰的,今日陛下在此,皇后娘娘自然不能將他扔下去睡覺,眼見着哈欠連天,伏在案几上眼皮都快打架了。

    不多時,在夢與現實之間苦苦掙扎的某人終於放棄治療,直接伏在案几上睡着了。

    錦鳶比錦袖膽子大些,知道蘇堯這樣姿勢睡着醒來必定是要難受的,剛想出聲提醒莫名其妙跑這兒來鑽研棋藝的葉霖,就見那人放下棋子,起身朝睡着的蘇堯走去。

    葉霖輕輕將蘇堯抱起來便往裏間走,心裏卻是一片柔軟。從前她也總是嗜睡,他在一旁批奏摺,這人陪在他身邊,次次都是很快就伏在一旁睡着,醒來又哼哼唧唧地吵着脖子疼。

    穿過一道紗簾,有簾腳的流蘇穗子掃過蘇堯的臉,那人也許是覺着有些癢,忽然動了動,一隻手下意識地搭上他的肩,嘴上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自顧自把臉往葉霖懷裏埋了埋。

    錦袖只看見緩步往裏走的皇帝陛下忽然停下了腳步,站了一會兒,低頭親了親懷裏那人的眉心,仿佛是在克制什麼,又過了一會兒,才繼續朝前走了。她從來沒見過葉霖如此珍惜過誰,那時候破例將蘇瑤帶入紫宸殿她們就該知道的,尊貴的太子殿下都肯為她脫鞋子,想來以後一定是會成為母儀天下的人的。

    她算是幸運,因為原來在東宮同蘇堯有過幾面之緣,才能從葉霖送來給蘇瑤使喚的那波人里脫穎而出,成為皇后娘娘的貼身侍女,心裏感恩,更希望帝後能夠恩恩愛愛白頭偕老。興許那樣,一向清冷的皇帝陛下,才會時常露出這樣溫柔得令人心碎的笑容吧。

    因此,錦袖很快抬肘頂了頂一旁發怔的錦鳶,悄悄地退了出去,遣了門口的宮娥,親自守在門口了。

    蘇堯這一覺睡得很安穩,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也就自然醒了,迷濛間睜開眼看見那張清俊的容顏,眸色深沉纏綿,只當自己是在做夢,笑了一聲嘟囔道:「怎麼又夢見你了。」

    葉霖微微一怔,繼而欣喜萬分,追問道:「你從前夢到過我?」古人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到過他麼?

    蘇堯卻在聽見這話時一下子清醒過來,揉揉眼睛翻身坐起來,那人果然還好端端地坐在一旁,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登時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道:「陛下怎麼在這兒?!」

    他不是應該在窗前的榻上下棋嗎?不不不,他難道不應該回勤政殿處理朝政嗎?!怎麼會在她的床邊?

    葉霖卻是垂睫淺笑,道:「你莫要害怕,我只是想看一會兒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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