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三更半夜就全城戒嚴了。仁和帝及文武百官上早朝,聽說此事,都瞠目結舌,非要親自去看看才相信。京城的百姓聽到戒嚴的號角聲,都起來一看究竟,聽說事因,又趕緊關門閉戶,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順天府的大牢昨夜被十幾名高手拆了,說拆誇張些,其實只是牢房的房頂被弄得亂七八糟。大牢建得很結實,可那些高手也不知道有多大的蠻力,竟然把房頂連砸帶掀,毀壞了十之七八。牆壁倒塌不多,但這也足夠那些囚犯往外跑了。
除了被房頂掉落的磚瓦檁梁砸死砸傷的囚犯及重病或腿腳不好的囚犯,其餘都跑了。有這機會不跑是傻子,就是跑不遠,出去看看熱鬧也好呀!
據典獄長等人粗略統計,除了聽到響動,獄卒、衙役和巡城侍衛抓回來的犯人,還有六百三十多名囚犯在逃,其中死刑或終身監禁的囚犯有百餘人。這些囚犯跑出去,不管是禍害還是尋仇,或者想逃得更遠,都會給京城造成空前的混亂。
天剛剛蒙蒙亮,巡城衛和京畿大營侍衛就全部出動了,挨家挨戶地毯式搜查逃犯。御林侍衛和守宮侍衛個個撥刀亮劍,全身上下連汗毛孔都透出警惕,把皇城圍得水泄不通,只怕逃犯潛入皇宮或王府,傷害了皇室的貴人們。
拆大牢的黑衣人全部抓到了,共十五名,看他們的身材體形,就知道他們個個都是身懷絕技或力大無窮的高手。他們之所以好抓,就因為他們除了昏迷不醒的,就是迷醉瘋癲的。被五花大綁捆住,他們都沒反應,有的還笑得滿臉開花。
沈榮華聽到這個消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十五名高手是沖她來的。沈賢妃等人為了除掉她,還真捨得下血本,看來她真是太強了,成了沈賢妃一派的心腹大患。若不是白瀧瑪在大牢內外布下奇陣,沈榮華主僕早死透了。
順天府大牢損失不嚴重的地方就是高級監室,頂多是一間牢房裏多開了幾個天窗。高級監室共八間,除了沈榮華主僕,還有六名犯人,沒有人逃跑。就算高級犯人不會逃跑,這監室也不能住了。每間牢房的房頂上都有幾個大洞,不是三五天能修好的。現在到了雨季,若下大雨,這有破頂的牢房跟露天也相差不多。
官府正全力追拿逃犯,這些高級犯人不跑,也就沒人管他們了。就是把些逃犯都抓回來,順天府的大牢也不能關押他們了,只能另尋地方。根據萬智一家案子的進度,沈榮華今天該被放出去了,要是官府故意不放她,又要有大麻煩了。
山竹從外面打探消息回來,正經消息不匯報,卻又是感慨、又是懊悔,一直嘮嘮叨叨不停,「姑娘,太厲害了,真的太厲害了,我一定要學。在暗衛營特訓時,我不喜歡百~萬\小!說,更不喜歡看那些亂七八糟的佈陣圖,當時沒學。教習說只要入了此道,通了法門,幾棵草木、幾塊磚瓦就能佈陣,制約不通此道的人,高手也不能施展。真沒想到白瀧瑪精通此道,昨夜他就簡單弄了幾處,你們不知道外面有多熱鬧。那些當官的個個衣衫不整,頭皮都抓破了,除了嘆氣就是罵娘。」
沈榮華坐起來,打着哈欠說:「你嘮叨了這麼久,外面究竟有什麼消息,你隻字未提。等你把外面的情況說清楚,黃花菜都涼了,大事也耽擱了。」
「姑娘,奴婢以前可沒誤過事,今天太激動了,真是太好了,太厲害了。」
白瀧瑪佈下的陣究竟有多厲害,沈榮華沒見奇陣制人,不清楚。但那十幾名來殺她們主僕的高手為什麼沒來殺她們,卻把大牢拆了,這就讓人不得不滿心驚疑了。若那些高手入陣後就身不由己,那只能說陣法太詭異、太奇妙了。
「山竹,我看你滿心火熱,不如先去外面涼快涼快,讓姑娘睡一會兒。姑娘一夜沒合眼,還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事,趁現在沒人理會我們,正好補覺。」
「對對對,山竹,你去房頂放風吧!順便研習陣法,想想怎麼拜師學藝。」
山芋山藥連說帶勸,又合力把山竹送上房頂,監室里才清靜了。昨夜,白瀧瑪剛收拾好,就有人來踩點,大過了半個時辰,第二撥人又來了,一會兒又來一撥兒。總有人來查探,即使白瀧瑪在,幾人個也都擔着心,誰也睡不着。又隔了半個時辰,就聽到外面嚷嚷死牢那邊起火了,巡夜的衙役和獄卒都去救火了。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就聽到有人在大牢房頂上折騰,不知幹什麼,腳步聲特別沉重。白瀧瑪在下面盯着那幾根繩子,不時動一下,奸笑幾聲。沈榮華主僕不知道房頂上出了什麼事,目光全被繩子吸引了,哪還有睡覺的閒心?大牢的房頂被掀去了多半,也有牆壁倒塌了,犯人嚎叫痛罵、哭爹喊娘,又一窩蜂似的往外跑。混亂持續了兩個時辰,到現在天都亮了,大牢反而安靜下來了。
沈榮華什麼也不想,只等着看熱鬧,就放鬆了,也困極了,剛迷迷糊糊打了一個盹,就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朝這邊來了。山芋山藥趕緊坐起來,朝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張望,看到來人是連成駿和周同知等人,她們才鬆了一口氣。
山芋故意高聲說:「姑娘快醒醒,是周同知和連大人帶人來了。」
「哦!出什麼事了?」沈榮華明明醒着,聽山芋這麼說,故意裝出沒睡醒的模樣。昨晚的事她無法解釋,還不如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讓官府去破案吧!
周同知四下看了看,問:「沈二姑娘沒事吧?」
「回大人,我們姑娘沒事,自被關進大牢,她一直睡不好,昨夜吃的安神藥量大,一覺就睡到了現在。」山芋停頓片刻,又說:「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亂鬨鬨混鬧了一夜,奴婢們都沒合眼,只想着危急時刻怎麼帶主子逃命了。」
「你們怎麼沒逃跑啊?」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進到監室仔細查看,先看房頂的大洞,又看地上的東西,連沈榮華主僕的衣物用品都不放過。
「敢問大人我們為什麼要逃跑?」沈榮華裝出睡眼惺忪的樣子,掐了掐太陽穴,才問:「剛聽丫頭說外面混鬧了一夜,難道有犯人逃跑越獄了?」
連成駿沖沈榮華眨了眨眼,指着監室里的男子介紹道:「這位是大理寺的孟少卿,孟大人出身江東孟家,與令姑丈是堂兄弟,兩人都是沈閣老的門生。孟大人的夫人是林氏家族族長的嫡次女,他能娶林家小姐還是沈閣老做的大媒呢。」
沈老太太所出的小女兒沈忺嫁到了江東孟家旁支,夫婿是沈閣老的學生。這位孟少卿也出身江東孟家,想必和沈忺的夫婿一樣都是孟氏一族的旁支。孟少卿年紀不大,就是正四品了,可見有人提拔,多半屬於五皇子一派。他又是林家的女婿,通過林閣老那邊也跟沈榮華沾親,只不過仇怨比親戚情分要重得多。
難怪這個孟少卿一進來,沈榮華也感覺到不友好的意味。撥開盤根錯節的關係,才知道她跟他未曾謀面已結怨,誰讓五皇子及林家是一派一家子呢。
「沒想到連大人對我的出身履歷了解得這麼清楚,孟某真是榮幸。」孟少卿對連成駿向沈榮華這麼詳細地介紹他很不滿,他可不希望沈榮華了解他。
連成駿微微一笑,說:「孟少卿不必榮幸,我可不只關注你,我對滿朝文武的生平經歷和人際關係都了解不少。我在京城領的是參領一職,兼職在攬月庵大長公主麾下辦差,掌管攬月庵暗衛營一個分部,這在朝中不是秘密。暗衛營特訓出來的人做什麼,想必孟少卿很清楚,大家明面上那點兒的事我能不知道嗎?」
孟少卿跟連成駿生氣了,冷哼道:「想必連大人對拆掉大牢、放走囚犯的人也了解得很清楚吧?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歷,還請連大人告知孟某一二。」
這孟少卿是義氣用事的人,連成駿幾句話就讓他怒氣沖沖,可見他心機並不深。眾皇子爭奪未明,心機深的人現在只是觀望,誰會這麼早站隊呢?沈家和林家自不必說,定是五皇子一派,姓孟的也這麼早表態,那不是死催得嗎?
連成駿劍眉一挑,嘴角眉梢都掛着晦暗不明的笑容,乾笑幾聲,說:「黑衣人半夜拆掉大牢、放走囚犯一案由順天府、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偵辦勘查,我只負責調動暗衛營的人手追查重犯的行蹤,保護貴人們的安全。這些在剛頒下的聖旨上寫得清清楚楚,難道孟少卿忘記了?我就是對這些黑衣人瞭若指掌,也不能多說一個字,以免以上各部無事可做,不能彰顯諸位非凡的辦案能力。若孟少卿能代皇上頒一道聖旨給我,我馬上交待我知道的,保證孟少卿很快破案。」
「你……」孟少卿氣結,不敢對連成駿無禮,只狠狠瞪了沈榮華一眼。
別看連成駿平日多數時候總繃着一張冰山臉,說起氣人的損話,臉上表情極為豐富。聽他說話生氣,看他的神態就能氣個半死,孟少卿剛才已經領略了。
連成駿挑了挑眉,問:「我怎麼了?還請孟少卿多加指教。」
「兩位大人,我們還是到別的監室去看看吧!」周同知趕緊解圍圓場。
「你們去吧!勘查牢房辦案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我只把那些逃跑的重犯記錄在案就行。我同沈二姑娘在津州時有幾面之緣,正好借等你們的功夫敘敘舊。」
「連大人,審問沈二姑娘須大家都在場,你不能……」孟少卿目光閃爍,他這番話象是在提醒連成駿,讓人聽起來卻別有意味,且極其反感。
沈榮華見連成駿給她使眼色,微微點頭,高聲道:「孟少卿要審問我嗎?敢問我犯了什麼罪?大牢的房頂是我拆的?死牢那把火是我放的?幾百名犯人是我放走的?萬智一家幾十口被毒蛇咬死咬傷一案現在基本上結案了,我是被誣陷的,孟少卿還要因此案審問我嗎?聽說孟少卿是我祖父的得意門生,這一見面就信口雌黃想拿我開刀,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想呢?知道的會說孟少卿因林家的事想報復我,不知道的還以為孟少卿是遇事糊塗拎不清的人呢。」
「你也太無禮了,你……」孟少卿早就聽說沈榮華伶牙俐齒、陰險狡詐,卻沒想到她半點情面也不講,一開口就直戳他的要害,讓他下不來台。
沈榮華見連成駿沖他豎拇指,很高興,又說:「孟少卿認為我無禮,不防向我祖父指斥我一番,是你去找他告狀,還是請他來聽你訴說,你和他商量。」
「你真是……」孟少卿沉下臉要教訓沈榮華,被周同知趕緊勸住了。
「周大人,是不是今天上午該審于氏和萬永瑋媳婦了?現在萬智一家被蛇咬死咬傷一案基本明了,再囚禁我也沒意義了,不知官府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時機已到,外面又一片混亂,沈榮華也該出去大顯身手了。被關在大牢裏幾天,她也想得很清楚了,對那些人沒必要留情面,報復就要下狠手。不管是加乾柴還是澆火油,她都不會放過這個讓沈賢妃和五皇子一派損兵折將的機會。
「今天的事繁多雜亂,是不是審她們,我還要同府尹大人商量。現在已證明你非害人真兇,若放你出去,還需府尹大人向皇上請旨,稟明此事。」周同知一再表示會催促張府尹儘快辦理此事,安慰沈榮華稍安勿躁。
孟少卿冷哼一聲,說:「順天府必須全力追拿逃犯,逃犯一日不拿完,就一日不放鬆。案子全都押後再審,所有犯人必須嚴加看守,不得外放一人。」
沈榮華冷笑幾聲,說:「山芋山藥,保護我出去,我也做一回逃犯。」
連成駿及他的手下趕緊把頭轉向一邊,表示不干涉沈榮華主僕逃跑。周同知見沈榮華怒了,責問的目光掃向孟少卿,也表現出置之不理的態度。
「你敢。」孟少卿之前聽他的妻子及林家人講述了沈榮華的惡言惡行,早就跟她憋着氣呢。這次他得五皇子暗示、被王岕、林登等人鼓動,已決定要迫害沈榮華了,「你逃也好,所有逃犯只要被抓住,都格殺勿論,這是你找死。」
「敢問孟少卿做大理寺少卿多久了?怎麼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沈榮華看向孟少卿的眼神充滿鄙視與嘲弄,「敢問大理寺的官員都這樣嗎?你們怎麼審案?」
「沈二姑娘真是慧眼慧心。」連成駿嘻笑幾聲,高聲說:「皇上駕臨鳳鳴山之前,大理寺一位少卿致仕,就有了一個空缺。成王殿下,現在是五皇子及朱閣老兩人舉賢不避親,一致推舉孟大人,孟大人也是連升三級,榮任大理寺少卿。」
「哦!難怪呀!」沈榮華輕蔑搖頭,「山芋山藥,收拾東西,準備出獄。」
「你敢……」孟少卿被氣昏了頭,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沈榮華逃獄了。
「我有什麼不敢?我出去之後就先去敲登聞鼓告御狀。」沈榮華沖孟少卿挑了挑眼角,說:「孟少卿要是一不小心被連降六級,也別怨我不留情面。」
孟少卿氣急了,他想呵斥沈榮華一番出氣,就被周同知勸走了。同時,孟少卿害怕了,他沒想到沈榮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竟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根本嚇不住她。在他看來,沈榮華不懂禮數規矩,也是一個不可教化的人。
沈榮華嗤笑幾聲,說:「五皇子一派若都是這種貨色,想成事,哼!萬難。」
連成駿拍了拍沈榮華的肩膀,柔聲說:「不要小看這種貨色,有些事非這種貨色出馬才行。大長公主常說,這一個派別就是一個戲台,生旦淨末丑一個都不能缺。在你看來,孟少卿是個跳樑小丑,兵對兵、將對將,別的派別不也有小丑需要他對付嗎?五皇子淺薄,朱閣老可是個老狐狸,他用人做事的心機深着呢。」
「我怎麼聽你的話不對勁呀?」沈榮華歪頭睃視連成駿。
「怎麼不對勁?說來聽聽。」
「你說孟少卿是跳樑小丑,還說兵對兵、將對將,那我成什麼了?」沈榮華的思維已被鍛煉得極其敏感,只怕一不小心,就會被連成駿繞進去。
「你呀呀呀……」連成駿倒在床上,閉目合眼,呀得沒有下文了。
「我早就知道你把我當跳樑小丑了。」沈榮華抓起戒尺朝床上砸去。
連成駿接住戒尺,說:「是兵對兵、將對將,可你一個人力挑他們一派,要當小生、做花旦,也要當小丑,各種各樣的角兒都要演一遍,這是你的本事。別看姓孟的心機不深沉,可是個真小人,你要防着他,別一不小心被他咬一口。」
沈榮華點點頭,坐到床邊,握住連成駿的手,問:「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你要真想敲登聞鼓、告御狀,我也支持你,但大舉動必須大目的,否則不值得你鬧騰一場。」連成駿神態隨意,說話的語氣卻頗為沉重。
「怎麼說?」
連成駿湊到沈榮華耳邊,吹了一口熱氣,才低聲說:「現在內閣首輔是俞閣老,朱閣老是次輔,卻比俞閣老實權還大。林夢婷成了五皇子的正妃,朱閣老也歸到了五皇子一派,而且還是這一派的核心人物。你若真想大鬧一場,就要把拉朱閣老下馬當目的,否則就不要鬧,鬧了會後患無窮。昨晚我去見了萬永璡,得到了許多內幕消息。沈閣老在世時,為沈賢妃母子安排得很周密,五皇子若按計劃行事,即使一時被壓下去,稍加調整,還會成為幾個皇子中的佼佼者。」
沈榮華思慮片刻,問:「我要是告朱閣老,該用什麼罪名呢?」
「你不用告朱閣老,你只需為自己討一個公道,順便追討你母親的嫁妝。你是被誣陷的人,只要你開一個頭,自然會有人把這件事鬧大。三皇子一家直到現在還在御書房門口跪着呢,向貴妃和向家的事,皇上必須給一個說法。四皇子得到消息,快馬急弛,今天一大早就趕回了京城,大長公主昨晚也回京了。」
「我要仔細想想。」沈榮華深吸一口氣,問:「于氏和萬永瑋媳婦沒事吧?」
「昨晚要是不偷偷把她們轉移走,早就燒成灰了。」連成駿停頓片刻,又感嘆道:「若她們死了,沒有她們的口供,光憑萬永理的證詞和萬永琨夫婦的口供就是能證明你無罪,你想為自己討個公正的說法也很難,封號更不可能恢復。他們要燒死于氏和萬永瑋媳婦,那邊起了火,大牢的衙役和獄卒都被調去救火,再有人來殺你就很容易了。他們的計劃很縝密,卻沒想到失敗得這麼可笑。」
「你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失敗?」
連成駿搖搖頭,一臉狗腿相注視着沈榮華,輕聲說:「你告訴我唄!」
「好,我告訴你。」沈榮華附到連成駿耳邊,高聲喊:「我也不知道。」
山竹放風回來,看到連成駿在,激動萬分,就要說白瀧瑪昨晚佈陣之事,被沈榮華使眼色制止了。她憋得難受,山芋暗示她隔牆有耳,她才把要說的話壓到肚子裏。她圍着沈榮華住的監室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人偷聽,才回去了。
「你知道拆大牢的那些人,就是要殺我的那些殺手是什麼身份嗎?」
連成駿思慮片刻,說:「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我看他們不象拿人錢財的殺手,倒象大家族豢養的死士,但比一般的死士武功更高。他們共來了二十人,五人去放火,打鬥時被殺,十五人來殺你,被制服抓住了。」
沈榮華冷哼一聲,跟連成駿商議了一番,周同知和孟少卿回來,連成駿同他們一起離開。沈榮華見山竹回來,給她使了眼色,讓她把昨夜的事偷偷告訴連成駿。他們離開之後,獄卒送來早飯,又跟沈榮華主僕說起外面的事,閒聊了許久。
「姑娘,我們吃完早飯就要出去嗎?」
「不出去。」沈榮華自顧吃喝,邊吃邊笑,越吃越香。
「那我們做什麼?」
「補覺,睡夠再說。」沈榮華吃飽喝足,就倒在床上安靜消化去了。
山芋山藥吃完飯,又收拾殘羹剩菜,就開始一起陪沈榮華補覺。山竹興沖沖回來,拿回一大包美味吃食,還有很多消息要跟沈榮華說,見她們都在睡,她很掃興。她不敢吵她們,乾脆也奉陪,她吃了一會兒,就睡着了。
大牢裏很安靜,沈榮華困極了,也吃飽了,睡得很香甜。不知睡了多久,又有人來了,把她們主僕叫醒了,這一覺醒來,她感覺精神飽滿。看到水姨娘帶方逸和初霜還有幾個七八歲的孩子來探望她,沈榮華很激動。聽說方逸此次上京帶來了三十多個孩子,他們都是自願來為她討公道的,她又萬分感動。
方逸跟初霜一同來見沈榮華,顯得有些靦腆,說話的聲音很輕,「盧大人得到京城這邊的消息,趕緊告訴了我,我人單力孤,就去找柳姑娘商量對策。柳姑娘建議我帶童院的學生來京城為你助力,盧大人也同意,我們就來了。一會兒我去見見這邊聞林童院的負責人,聽聽他們的想法,邀請他們一同為你討公道。」
「多謝。」沈榮華沖初霜眨了眨眼,很真誠地向方逸道謝。
「我該謝沈二姑娘才是。」方逸和初霜及幾個孩子交待了幾句,就出去了。
沈榮華正和初霜與水姨娘說話,周同知來了,給了沈榮華一份暫時釋放的文書。文書上寫明讓她暫時回家,但不能離開京城,官府隨時都可能傳喚她,萬智一家案子結了才能自由。沈榮華向周同知道了謝,讓丫頭們收拾東西,準備出獄。
水姨娘讓人叫來馬車,又親自幫沈榮華收拾了貼身物品,帶她回織錦閣。從順天府出來,一路上經過了七八道關卡,才到達織錦閣所在的街道。沈榮華讓馬車靠邊停下,她想在這裏等方逸,順便感受一下明燦燦的陽光。
幾輛馬車從她們的馬車旁經過,看到她們,就停下了。沈愷從車上下來,跟她們打招呼,又問了沈榮華的情況。聽說萬智一家出事了,沈老太太就讓沈愷帶着萬姨娘及其三個子女還有小萬姨娘回京探望,他們剛到京城,正要去萬戶侯府。
「快來人哪!快來抓逃犯,她是逃犯,快來人。」萬姨娘和她的三個子女突然跳下馬車,高聲叫喊,指認沈榮華是逃犯,立刻驚動過往的行人和排查的侍衛。
幾十名侍衛撥刀亮劍、舉弓握箭朝這邊跑來,帶頭的正是王統領。沈榮華一看到王統領目光陰狠,渾身散發出殺氣,帶人朝她圍過,她的心不由一沉。
這是殺她的絕佳機會,王統領不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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