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留步,沒有想到李兄也在畫舫上風流快活,既然相遇便是有緣分,何不坐到一起吃一杯酒!」。冷不丁的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叫自己,李凌十分的納悶,在這個地方還有和他熟悉的人嗎?
玲瓏一陣的哆嗦,注意力也轉移到剛剛站起來的那個青年身上,眼光當中有一些恐懼,但是更多的卻是厭惡。
這個人李凌其實也是認識的,他是本縣縣丞的兒子馬文才,仗着父親的餘蔭,今春被宗師大人點了一個六等的秀才,算是和他同年。
雖然外間傳聞這一界臨案的宗師和馬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畢竟都只是道聽途說,沒有確切的證據。
他自從穿越以後就以閉門讀書為理由謝絕賓客,為的就是減少暴露身份的機會,再加上兩家門第相差很大,馬父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官吏卻自視甚高,馬文采自然也不會多和李凌過多的接觸。
「真是對不起了馬兄,我今天還有事情,我們改日再聚吧!」。李凌微笑着拒絕了他的邀請,隨意的瞄了幾眼他就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
本來他就不屑和這群紈絝子弟應酬,更何況玲瓏是如此的擔心自己,沒有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他突然覺得玲瓏冰涼的小手突然之間又恢復了一些溫度。
李凌拒絕對方的邀請,她也是心花怒放,微笑着向他點了點頭就要和自家公子離開畫舫。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玲瓏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瞬間在馬大公子的心中激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畢竟跟隨自己父親歷練許久了,片刻之間便有了新的注意。
「李兄弟,坐師大人不日即將蒞臨我縣,我們正在談論晉見他老人家呢?不如我們一起商議如何?」。
李凌如此不給自己面子,馬文采不免有些惱怒,但是他也聽到過一些風聲,這頭倔驢不可以以常理度之,他整日在家苦讀,想必也是要參加今秋的鄉試,一個商人之子,中了秀才已經是天幸了,難道還妄想中舉不成?
他有此枉念,自己這麼說也算是對證下藥了,雖然兩京的鄉試一向都是由翰林主持,但是宗師大人怎麼說也是進士出身,若是他能夠指點幾句,那一定是受益非淺的。
」小弟才疏學淺,勉強中了秀才已屬萬幸,哪裏敢再去勞煩宗師大人?「。
臨案的宗師雖然也可以稱做坐師,但是比起鄉試和會試來,這樣的聯繫要寬鬆許多,許多秀才一生只見過自己坐師幾面而已。
李凌並不急着要見到對方,更不加不想和這群紈絝同流合污,馬文采一臉的賤笑就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
與其和他們在這裏應酬,還不如回家安心讀書,也好應付今年的秋闈,要知道錯過了這一次,那就只有再等三年了。
馬文采臉上表情瞬間就凝固,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自己的提議,他就有些明白了,臉色漸漸的變的通紅起來,充滿怒氣的冷哼了一聲,讓很多人都明白了其中的酸意。
李凌府試的成績雖然並不是太突出,但是卻是二等的秀才,按照規定他是可以參加今年鄉試的,
過了鄉試成了舉人,那便真的成了大明朝的士子,進入了統治者的核心,即便將來中不了進士,只要苦熬幾年,謀個實缺,也是會得到個一官半職的。
要真的論起來,馬文采的父親也僅僅是一個舉人而已。
「這真是過河拆橋,看來李凌已經準備破釜沉舟了!」。馬文采紅着臉開始思量起來,人不輕狂枉少年,對方的情況他有點羨慕,但更多的確是妒忌。
馬文采能夠中了秀才已是高興不已,其中的辛苦籌謀也只有自家才知道,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要去參加鄉試。
其他的幾人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天地君親師,這傢伙居然敢當着大家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他是多麼的囂張,難道他真的不怕宗師大人怪罪嗎?
別人的憂慮對於李凌來說是不存在的,自己拒絕的理由堂堂正正,沒有任何的破綻,慢說這些自認為是讀書人的二世祖,即便是朝堂上的那些散官也說不出什麼來,甚至更多的人會欣賞他的向上之心。
李凌一副悠閒的樣子,馬文采心中一下就來氣了,怎麼說是自己的父親也是縣丞,怎麼這傢伙就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這不是成心讓他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難堪嗎?
「不過是一個鹽商的兒子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了,以為自己今秋一定會中舉?」。馬文采小聲的嘟囔着,憤怒之情不予言表。
「馬兄何必與一個商家之子生氣,既然你想邀請這位姑娘一起吃酒直接邀請不就是了,何必在走那麼多的彎路?」。
馬文采被李凌拒絕以後正在煩惱呢,哪裏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不但不安慰自己而且還出言指責自己的不是。
大家平日裏交情不錯,這種關係到自己面子的事情卻是萬萬不能忍下去的。
火氣甚大的馬文採在眼之間就沒有了脾氣,原來那個出聲說話的朋友卻是都轉鹽運司劉知事的兒子劉富,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平素髮放鹽引的事情都是由劉知事負責,他雖然只是從八品的官員,卻是牢牢的賺着李家的命脈,若是沒有了鹽引,只怕李家鹽商的地位那是要朝夕不保了。
「劉兄所言極是,如此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勞兄弟了,讓李賢弟和那位姑娘一起來我們這裏坐坐應該不難吧!」。馬文采臉上陪着微笑,心裏卻是冷了下來。
這次大宗師能夠蒞臨本縣,全部是因為他們馬家的關係,是以全縣的學子門處處巴結着他,他每天出入青樓楚館自然是風光無限,
現在自己卻要有求於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劉富,還不是因為他有一個好爹嗎?
父親身為縣丞,在本縣貴則貴矣,只是卻只是一個二把手,大主意還要本縣縣尊來拿,即便是能夠撈一些油水,大頭終究是要被別人拿去的,日子遠遠不如掌握着實權的劉知事過的舒坦。
劉富要替自己出頭,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又看了看玲瓏那副漂亮的臉蛋,馬文采卻也有一些心熱,若是能夠將這美人帶回家中,以後紅袖添香,別有一翻滋味,想到以後那種美妙的日子,他的口水不知不覺都流了下來。
馬文采的奉承雖然讓人高興,劉富卻也不敢在對方的面前妄自尊大,馬家和宗師大人關係良好這是盡人皆知的事情,若不然的話憑藉馬文采的能耐,怎麼能夠取得秀才的功名?
馬家能夠為自己使力的話,說不定來年自己也能混個秀才做做,那樣才不負自己的家世。現在正是天賜的良機,自己一定不能錯過了和馬家修好的機遇。
「李兄弟,在下是鹽運司劉知事的公子,不如請這位姑娘為我們歌唱一曲祝祝興如何?」。這位劉公子迤迤然的站了起來,他自以為掌握着李家的命門,連客氣的話也不想說了。
劉富報出自己的名號名號以後,玲瓏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內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劉家的情況她自然是知道,身為鹽賞的李家如今已是今非昔比,李凌會為了自己而得罪劉知事嗎?
若是他不堪那些書生的壓力將自己交了出去,那她該如何是好?想到剛才那位姐姐受苦的模樣,連死的心思都有了。若真是到了大難臨頭的時候,自己又該如何應付?
一時間各種念頭紛至沓來,玲瓏呆呆的站在那裏,又見那姓馬的在一旁色謎謎的看着自己,她的頭腦有點迷糊了。
「什麼劉知事,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告辭了.」。
衝着劉富如此的巴結馬家,李凌就知道這小子最多只是個童生,甚至身上沒有任何的功名。
什麼玩意兒,連個秀才都不是,居然敢威脅勞資,大不了勞資再找別的生意,難道我穿越者的身份是白來的嗎?更何況那些鋪子怕是有大半年沒有向李家上繳利潤了吧?
李凌冷冷的瞟了對方一眼,用一種平常的聲音決絕了劉富。既然現在的生意全部都在自己弟弟母族的手上,他也犯不上為了這些委屈求全。
這幾句回絕的話就像是天雷一樣飄進了畫舫當中所有人的耳中。
玲瓏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下來了,實在沒有想到自家公子會為了一個相處不到半天的女人得罪劉富。
她自幼就失去了父母的疼愛,記憶當中甚至連二老的模樣都沒有,從記事起她就是一個任人隨意打罵的角色,真的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如此的維護自己。
「老天爺,玲瓏今生知足了,我以後再也不怨你了..」。
心裏想着,玲瓏大膽的抬起頭來,仔仔細細的打量自己心中的良人。
「你,你太放肆了,若是得罪了我,你家還能在鹽商當中混下去嗎?」。劉富在眾人面前丟了臉面,他也顧不上假裝斯文了。
但是下一刻他卻是知道對方究竟有什麼依仗了,這小子眼尖,他隱約看到了掛在李凌腰間的銅牌子。
「錦,錦衣衛..」。劉富瞳孔迅速擴大,他再也不敢出聲了,心中卻在盤算着回去以後一定要老爹查查李家的背景,否則他根本不能心安。
「真是一個慫貨!」。馬文採在心裏罵着,他實在沒有想到劉富居然就這樣放人離開了,無欲則剛,看來劉家也只有在鹽引上做手腳這點本事了,而現在的李家看來對此卻是有些不在乎了。
大不了讓父親大人親自出馬,這次一定要殺雞敬猴,讓本縣的讀書人都知道馬家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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