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來到李家的時候,真的被那套龐大的院落給震撼到了,住進煙雨樓幾天之後心情才平復下來。
李凌也小小的得意了一翻。這裏原本是沈家的別院,展轉流落到李家手中,經過多次修葺以後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玲瓏就像是一隻剛剛逃離籠子的小鳥一般充滿了自由和歡快,她費盡心思將煙雨樓打理的井井有條。
說來慚愧,李家雖然是地主老財,這麼多年來李凌身邊連一個使喚丫頭沒有,反倒是那個小他兩歲的弟弟身邊有兩個供人差遣的丫鬟,理由是為了方便照看他的繼母和老爹,這一點前任卻也沒有提出過異議。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是後娘養的呢?
玲瓏這個丫頭不但精通各種樂器,而且還熟讀四書五經,能夠將這些書籍從頭背下來,並且能夠熟練解釋那些文字的意思,這個讓他這個讀了十來年書的秀才也不得不感到汗顏。
這才是真正的紅袖添香,李凌在她的幫助之下通讀了文字的大意之後才開始狠命的記憶着書籍。
做為一個擁有現代人靈魂的大明五好青年,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在不明其意的景況下記住這些生澀的文字。
腦袋當中明明有着四書五經的內容自己也無法將它們融會貫通起來。
為了躲避別人的盤查,他已經多日不曾去過縣學了,儘管這在別人的眼中是很正常的。李大秀才在家中發了瘋的讀書,為的就是能夠在鄉試中有所斬獲,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煙雨樓自成體系,幾天下來玲瓏才熟悉了這裏的一草一木,想到以後能夠和自家公子住在這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地方,在也不受別人的欺凌,她在做夢的時候都笑醒了幾次。總算將過去的種種不快全部都遺忘了。
少女情懷總是詩,李凌本是一個粗枝大葉的人,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微的變化,只是知道身邊的小丫頭越來越開朗。
現在他才過上了富家公子應有的生活,沒事兒的時候就逛逛自家的花園,疲憊了就和小丫鬟一起讀讀書,這裏沒有生活壓力,更不必擔心自己會失業,生活是何等的愜意。
但是這種生活沒過幾天就來了麻煩,只是此時的他卻不清楚這種麻煩會成為他向上的一種契機.
李家的所有鋪子全部被官府查封,李明的舅舅被衙役捉走。
,李凌很是吃驚,這老傢伙一向都是老奸巨滑,怎的這次竟然讓衙門拿住了把柄?
隨意的吩咐了玲瓏幾句,他便跟隨小七一起前往父母所住的上房。
「我說大少爺,你快點好不好,老爺和夫人都在前院裏等着你呢,若是去晚了,夫人又該罵我了!「。
小七十七八歲的年紀,最是輕佻不過的時候,但是卻十分的精明。見自家少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用話語提醒對方。他的意思是要大少提防着一點夫人。
他的話李凌是明白的,只是卻不好回應對方。
小七和弟弟都在李家做事情,而且是家生的奴才,世代效忠李家,最是忠誠不過。
兩兄弟都是一副活脫的性子,當初本是挑選他們兩個跟着李凌的。
他們在李凌進學的時候熬不住學堂的寂寞,才換了李三做長隨,沒想到到底李家只培養出一個忘恩負義的貨色,說起來不免有些唏噓。
」鹽鋪里的帳目有問題,舅老爺這個人也不厚道!「。大少爺好象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的樣子讓小七更加着急了。
他壓低了聲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李家不僅擁有幾家鋪子,而且經營着一個規模龐大的鹽場,單單靠李父一人是沒有辦法支撐若大家業的。
先皇在世的時候,政/治黑暗,商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榨,李家深受其苦,慢慢的家世凋零,生意萎縮,十幾年都沒有恢復元氣。
這種情況下長大的李父遠沒有其祖上那股進取的意志,將自家的生意全部都交給了其他人來管理,鹽場交給了老管家也就是小七的父親,而收益最大的幾家鋪子則是讓自己的妻弟來張羅。
沒有想到自己看好的人卻在糊弄他,販鹽本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李家的鋪子卻是幾個月沒有向主家上繳過利潤了。
李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這是周同的那貨將利潤貪污了,大家都只瞞着李父一人而已,或者是他也知道,但是卻不願意相信。
許是周氏的枕頭風吹的太厲害了,讓他忘記鋪子裏的收益是多麼巨大的一筆錢。
這次是飛來橫禍,傍晚鋪子將要關門的時候,幾個衙役突然闖入,不聞不問就拿了周同和幾個夥計。
該着他倒霉,衙役將周同所計的帳本和當天的買賣一對,發現竟然不一樣,隨即定了個逃稅的罪名,就將這些帶回了縣衙。
知道事情的原委,李凌就更加的不急了,鹽稅都以鹽引的方式交上去了,至於商稅,大明朝有這個名目嗎?
衙役們苦心積慮的尋找李家的毛病,為的就是敲山震虎,為的就是想要震懾他李凌而已。
前幾日在畫舫的時候,他可是當着許多人的面落了馬文采的面子,他父親身為本縣二老爺,焉能不找他的麻煩?
既然是針對自己,那他們想必也不會過多的為難周同,馬家只不過是想讓自己低頭而已。
馬父只是一個舉人,縣尊大人不買他的帳,為了避免其他有功名的讀書人也效仿李凌,馬家這是要殺雞敬猴,拿他這個新晉秀才開刀啊!
小七說的很對,帳目上有問題啊!周同這是要做什麼,為什麼不如實記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另有貓膩。看來自己要要好好查查才是。
「老爺,你一定要給妾身做主啊,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就也不活了......」。
李凌帶着小七進入大廳中的時候,周氏正在號啕大哭,這次她是真正的心疼了,這些年來她能夠以小妾的身份在李家混的風聲水起,全靠周同的幫襯,若是他真的被定了罪,只怕她們娘倆的好日子就快要到頭了。
「哎,這幾年來家裏都只是靠鹽場那點收入維持着,哪裏還有多餘的錢財?」李父苦着臉嘆息了一聲,平素里周同霸着鋪子裏的收益不肯上交,而今天又想讓他往外拿銀子,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材米貴,日常開銷,什麼時候不需要銀子。
縣衙那些衙役,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只怕李家這掉家當,連縣尊大人都見不到就讓人給吞光了。
「父親,不如我們將祖宅賣掉,換些銀兩到衙門打點一下吧!」。
李明眼見自己的父親不想管舅舅的事情,他有點心急了,平時周同將他和周氏伺候的舒服着呢,關鍵時候他怎麼能不幫着說話?
「對,對,只要將這處宅子賣掉,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決掉!」。兒子出了主意,周氏頓時心領神會,想着只要自己在吹吹風,也許老爺一咬牙就將宅子給賣掉了,到時候銀子到手,天大的事情也能壓下來。
李家擁有幾家鋪子,又有一家鹽場,事情過去了,手頭寬綽的時候再將宅子賣回來就是了。
李父聽了周氏的話之後又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只是這處宅子是他們家的祖產,購置這套院落的時候恰恰是他們家最為輝煌的時候,一時間他又拿不定主意。
「老爺,人命關天啊,衙門那群人是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在那裏待久了,只怕不死也要被扒層皮,看在我們鞍前馬後伺候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救救他舅吧!」。
周氏見李父親陷入了沉思當中就知道有門,於是她就想再添一把火,讓李父快些打定主意。
李父本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原本就有些動搖的心就開始向周氏一方傾斜了。
周氏不知不覺中翹起了嘴角,一種勝利的目光看了看李父,又給了自己兒子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李凌搖了搖頭,父親未免太好糊弄了,幸虧李家家大業大,要不然的話早就讓他給敗光了..。
「我不同意,這個處房產是老祖宗置下的,李家可是有家訓,只要餓不死就不能打這個宅子的主意,難道你們不記得了嗎?」。眼見周氏一步步的逼迫父親要將宅子賣掉,李凌再也忍不住了。
「家訓..」。李父這才想起老祖宗的遺言,才知道這處產業自己是不能動的,只要自己將它賣了,只怕要背一個不孝順的罪名了。
一想起老家的那群老傢伙會一股腦的來這裏教訓他,李父就打了個冷戰,他急忙衝着周氏搖了搖頭算是回絕了她的提議。
周氏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向不大管事兒的李凌居然開口勸說他的父親,難道他轉了性子不成?
不爽李凌壞了她們的好事,周氏卻也不敢在說什麼,她只是李父的一個小妾,奴婢一樣的存在,只是依靠着李父的寵愛才有一些影響力。
「那,那我舅舅怎麼辦,難道不管了?」。等了好久,李明才提敢提出自己的疑問,他總感覺哥哥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難道是做了秀才以後更有威嚴了。
他也只能如此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了,依據《大明律》,小妾生的兒子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繼承權,若不是李凌的母親早死,只怕周氏連撫養自己兒子的權利都沒有。
周氏也在心裏嘆息了一聲,即便是李父再寵她,她也只是一個卑微的小妾而已,可恨宗族中的那些老混蛋,始終不同意抬自己做正妻,只是因為自己出身貧寒,配不上李家的門楣嗎?
「明天我就去面見縣尊大人,希望他能夠行個方便,好好的查一查周掌柜的事情!」。李凌想的絕對不是想着怎麼將周同救出,而是想要知道帳本的事情,他想弄明白周同到底是怎麼做手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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