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亭周邊百花圍繞,亭邊還有一個小池塘,上面漂浮着蓮香,十幾條錦鯉魚貫而過,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增添了幾分氣息。若能一個人安靜的賞花餵魚,倒有幾分寫意。
姚千盈才剛坐下沒多久,九王妃納蘭蓉兒和徐側妃徐麗麗一前一後的相繼出現。
民間傳言,九王府女眷之美色冠絕長安城,稍稍遜色於皇帝後宮,此言不假,皆因蕭譽之男人本色此乃本性。但比起美色,九王府眾女眷之個性格南轅北轍:逢人都稱讚九王妃納蘭蓉兒知書達理,典雅大方,每日誠信誦經禮佛,祈求安康,頗得皇后歡心。
徐側妃徐麗麗出身商賈世家,可為人愚鈍,說話不知分寸,喜歡惹事生非,挑起事端,惟恐天下不亂者也。這種人看似很好掌握,實際上卻是最不好掌握的,因為蠢人最能壞事。
楊側妃楊樺的出身是四位側妃裏面最低微的,平時最愛好打扮,對美色最為着緊,城府深,嫉妒心重,不過表面功夫做得好,沒把自己這一點心思表現出來,倒也混得如魚得水。
柳側妃柳燕兒則是家世背景最顯赫,是蕭王朝柳丞相的三女兒,也是當朝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家世顯赫,眼高於頂,看人的那一雙眼睛勢利得很。說話不懂顧忌,也不怕得罪人,就仗着自己背後有強大的後台,囂張跋扈,惹事生非也毫無忌憚。雖然有錢有權,只可惜這種人通常在危難和困境中是死的最快……遑論其他夫人,單單是這幾個女人湊到一塊兒惹事生非,都能讓整個九王府雞飛狗跳數個年頭。
總體而言,這些養在深閨的女人,最大的興趣就是在後院惹事生非,第二個興趣才是梳妝打扮等候夫君的臨幸。少了這兩個樂趣其中一個,她們的日子都會無聊的生不如死。
「哎喲,楊姐姐,你的衣裳怎麼跟王妃撞了顏色?」一進亭子,跟納蘭蓉兒請安後,徐麗麗就將目光落到了一身紅石榴團福珠繡羅裙的楊側妃楊樺的身上,目光一亮,故意夸聲道:「今個兒是家宴,紅色是明媒正娶的象徵,本就該獨留給王妃的,也只有王妃能匹配。你怎麼這點兒顧忌都沒有,居然敢穿大紅顏色,是想喧賓奪主?放眼整個王府,也就楊姐姐你敢啊!不過在重陽節的日子裏惹得王妃不高興,楊姐姐,你也要該跟王妃賠不是。」
姚千盈側眉看了楊樺的衣裙一眼,只有羅裙露出來的裏衣和手袖上的幾朵石榴花兒是紅色的,其他都是淡淡的粉色,比起納蘭蓉兒的大紅衣裙,遙遙不可及。更別遑論是喧賓奪主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徐麗麗實在挑撥了。
眾女皆閉嘴不語,或掩嘴偷笑。
聞言,楊樺狠狠的睨了徐麗麗一眼,恨她那惟恐天下不亂和淨是生事端的性子,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好做怒,低頭看看自己的服飾,心兒吊到了喉嚨處,眼角偷瞄了納蘭蓉兒一眼,手指緊緊的捏着真絲手帕。
納蘭蓉兒如常用手指捏着杯蓋輕輕的划過紫砂茶杯,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鼻子輕聞茶香,爾後遞到唇邊,細細的抿了一口茶,方擱下紫砂茶杯。
她的淡定,卻讓楊樺的心更慌了。
楊樺忐忑不安的看向她:「王妃,是妹妹不好,妹妹立即回屋裏換……」
「今日是重陽佳節,金黃色的菊花開得甚是燦爛,奪目耀眼,贏過萬紫千紅。」納蘭蓉兒從容道:「幾朵靜止石榴花雖繡的栩栩如生,可又怎麼贏得過隨風盈動的時節之花?楊妹妹大可不必費心,時節之花的色彩未曾被掩去,那幾朵石榴花雖比不上盛放的時節之花,可能給妹妹增添幾分嬌羞倒也有功勞。」眼角瞄了徐麗麗一眼,話卻是對楊樺說的:「可不管什麼花兒,知時節盛開便是適時,人人愛而賞之,若不知時節而盛開,只怕命運也未必如願。」
楊樺方鬆了一口氣,聽到後話再度神經緊繃,就連徐麗麗也稍顯緊張。
「王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量了?想當初剛進王府,本側妃不過是戴了一支跟王妃你相似的金步搖,卻當眾被王爺要求取下。也未見王妃替妹妹說過一句話。」看事情這麼容易就被擺平,又想起了過往的事情,這一個下馬威讓柳燕兒心裏一直不舒服,見狀便故意插上一腳:「今日楊姐姐跟王妃你撞色了,卻被輕易繞過。這王府的人心兒可真偏啊!」
「這王府的心兒真是偏,這王爺可一直都很偏心柳妹妹呀。」納蘭蓉兒裝傻。
柳燕兒冷哼一聲,道:「王妃大量,是吾等表率。妹妹常聽娘家人說爹爹的肚量大,皆因俗話指丞相肚裏能撐船,不知道大量的王妃姐姐肚子裏能撐什麼了?」
眾人臉色一變,紛紛把頭埋的更低,但還是忍不住斜眼偷瞄納蘭蓉兒。
雖然剛進府不久,但是姚千盈還是聽聞了:五年前,納蘭蓉兒的一個兒子在出生不久就夭折了,之後再無所出。
納蘭蓉兒神色冰冷,目光如冰刺般掃了柳燕兒一眼,目光之恨讓人如墮冰窟,渾身發冷,若能殺人,柳燕兒只怕死無全屍。
「柳妹妹真愛說笑。」徐麗麗見王妃神色不對,急忙解圍:「最近王爺連續好幾晚都去王妃那兒,只怕再過些時日,王妃的肚子是快要有子嗣了。」
僵笑幾聲,其他女子心虛的陪笑幾聲。
心性高傲的柳燕兒一直都不服氣自己地位不如納蘭蓉兒,說穿了,就是認為自己是委屈才會當側妃。時時刻刻都想挑戰王妃的地位,這點兒心眼兒雖然沒說出口,可是她都表現的一清二楚了。大家心裏懂,識趣的從不明說。
「王妃,聽說王爺賞賜了一匹錦瑟綾羅給您,可美了!」楊樺趁着機會討好納蘭蓉兒:「可讓妹妹們羨慕極了。」
楊樺故意扯開話題,讓眾人將話題聚焦到納蘭蓉兒的身上,當作是賠罪。
納蘭蓉兒當然也清楚,冷哼一聲,便故意領着大家說話,偏偏忽略了柳燕兒。
柳燕兒再度被忽略了,心口堵着氣很是難受,此時倒霉的姚千盈就落入了她的眼帘。怨氣就落到了一直沉默的姚千盈身上了。
她冷哼一聲,目光微閃,一雙玉手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裏面有一顆碩大晶瑩的珍珠。
她捏着的珍珠炫耀似的遞到姚千盈眼前晃了幾下:「姚妹妹,這麼圓潤的珍珠,你見過沒?」見姚千盈微怔,饒是得意:「哎喲,問來也是多餘的,你這個草根哪會有機會見到?估計見到銀碼稍大的銀票都兩眼發直,別提這價值連城的南海珍珠了。」
在出身跟她相差了不止是一大截的姚千盈面前,柳燕兒氣焰更是囂張。因為她認為姚千盈這種連當她婢女都不配的女人,跟她同嫁一個夫君是一種恥辱:居然要她跟一個連奴婢都不如的女人用姐妹相稱,硬生生的讓她那與生俱來的榮耀感受到深深的傷害!
故而每每找到機會,她都會忍不住想要奚落姚千盈一番。
見姚千盈臉色蒼白的搖搖頭,她可是打從心裏笑出來了:「這可是番外進貢給本朝的貢品,一共才三顆,顆顆色澤飽滿,晶瑩透亮,而且還全到了皇后娘娘宮裏。皇后娘娘對本側妃寵愛有加,才特意賞給本側妃的,旁人就算想要,也要不來。」
柳燕兒話音剛落,其他夫人對姚千盈低低的竊笑幾聲,轉過頭來又紛紛迎合柳燕兒:「柳姐姐好福氣,深得皇后娘娘的寵愛。賞賜的都是絕佳的上品,我等可是羨慕不來的。」
將眾女的目光從納蘭蓉兒身上搶過來,這讓柳燕兒的心頭怒氣笑了幾分。
悲催的姚千盈只能強顏歡笑:「……柳姐姐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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