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麼大個鑽石外殼,林秦也尷尬。∈♀
「這玩意兒要是真這麼堅硬,如何破得開?」
李永生看着那璀璨的獸核,道:「沒說要破開。你這夢魘荒獸本來就是伴生荒獸,若是能和這沙蜃融合,那將是一個奇蹟,很有可能史上第一頭有實體的夢魘荒獸就要誕生了!」
「前輩,這樣是不是有些冒險?」
李永生明燈高舉,道:「機會只有這一次。伴生荒獸想要找到合適的宿主,太難了。沙蜃的智力低下,毛球能找到宿主,這條沙蜃就能夠為你所用了。」
林秦還沒決定,身體的毛球已經很興奮地央求起來,似乎也很想抓住這個機會。
「既然毛球答應了,前輩,這煉妖我倒是略有涉獵,但是替毛球找到宿主,這該怎麼做?」
李永生搖搖頭,道:「不需要你做什麼。夢魘荒獸本就是上古巨擘,列入荒獸的都是有先天優勢,何況毛球沒有本體,入侵沙蜃的獸核再容易不過,所以我說不需要破壞那層堅硬的外殼。」
林秦看了眼肩上的毛球,道:「那你去吧,小心點,別逞強。」
毛球傳來興奮的信息,然後朝着那璀璨的獸核奔去了。林秦和李永生盯着那獸核,時刻注意着異動,只有大黑狗,跟個智障兒童一樣,在沙子裏打滾罵人。
……
……
風沙依舊飛揚。
一匹麒麟角馬倒地。陌回春秋劍收回,看着剩下的五大軍首,以及秦拓海,緩緩道:「還繼續嗎?」
秦拓海緩了緩翻滾的氣血,這些年一直在南慶久居,早就忘記了這樣的感覺。他仿佛回到了年少時倒馬關的生活。「開弓就沒有回頭箭!陌先生不答應秦某的要求,還要淌風沙渡這趟渾水的話,只能以命相搏了!」
「呵,看來是我太天真。」春秋劍殺意再起。自從他放下書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告別了原先那個陌回,告別了滿腹經綸,告別了鼓瑟雅事。一柄春秋,用來贖還那份罪,這就是陌回的態度。
秦拓海雙手一起,匯聚的元氣化作一柄青劍,口中呢喃道:「天慶一統,終為大勢,先生逆水行舟,糊塗!」
一劍開天,青芒與春秋相映。秦拓海冷笑道:「今日倒是要看看,這書山浩然氣到底有多了不起!」
面對筆直而下的青芒劍,陌回依舊筆直的站着,春秋指天。
春秋劍身微鳴,似乎很享受浩然氣灌身的感覺。
天義三問!
元氣漫天,一道道浩然氣充斥在春秋劍上,化作光劍。
一問善其身!
劍光襲來。
秦拓海身後的軍首趕緊相助。寒離來自倒馬關的軍隊,由於年少戰功卓著,得以入麒麟軍。他是一頭狼,狼自然用的是爪子來殺敵,所以,寒離用的竟然是最最偏門的爪法。
爪刺覆蓋在寒離的兩臂上,散發出暗暗地幽光。
天義三問乃是陌回自創的元技,一問善其身,二問破其神,三問起蒼生。
三式出,劍勢相疊,浩氣長舒。
寒離直接用爪刺破開元氣,向陌回的春秋劍殺去。
狼就是這樣,簡單粗暴。
陌回平靜地看着寒離,喃喃道:「秦府凝神決果然玄妙,連害怕、恐懼都可以忘記。」
春秋熾芒動,發出一聲金鳴。
二問破其神,劍意直指寒離的心神,這一式是天義三問中最詭異的一式,直接無形地進入對方體內,滅殺神識。
爪刺直接破空一抓,三道黑紫色的元力呼嘯而出,宛如黑夜中的三匹幽狼,瘋狂地奔向陌回。
天狼九變!
寒離完全不顧那道飛來的劍,雙爪在空中一交叉,發出刺耳的爆鳴聲,暗紫色的爪影化作一匹幽冥天狼,以驚人的彈跳力直接踩在了那柄春秋上。
狼影暗淡了不少,藉助反衝的力量衝撞在了陌回的身上。
「殺!」寒離不同於其他三個軍首,他是真正出身軍伍,和羅天森林的妖獸血戰幾十年,手頭殺死的妖獸,屍體都可以堆成山,因此被麒麟軍尊稱獸王軍首。
陌回被這樣不要命的打法有些震驚到了,他瞥了一眼那張狠戾的臉,喃喃道:「何必呢?」
春秋劍一旋。
天問三義,起蒼生!
劍上元氣收斂,化作一朵金蓮。
寒離感覺到整個人都像是被那浩然氣穿透了一般,他的神識都是裸露的。那一道道閃耀的熾芒,如同最凌厲的劍,讓他睜不開眼。
「寒離,幹得漂亮!」秦拓海大笑。
天問三義被擋下,秦拓海感覺自己手中元技已經可以毫無阻礙地擊敗陌回了。殺不殺倒是其次,但必須要鉗制住陌回,這才是關鍵!
一劍斬落下來,寒離不顧神識的劇烈灼熱感,死死地抓住那柄春秋,鮮血從喉嚨間不斷湧出來。這樣的狠辣,連其他四個軍首都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雖是太古境,然而剛剛踏入太古和陌回這樣的太古上鏡強者根本無法比,不然剛剛也不會敗落得如此快了。
秦拓海元氣磅礴,一道青芒匯聚。
「一夫開山!」
嗡!
青劍朝着陌回的頭頂直接落下來。
陌回的劍被寒離死命地纏住掙脫不開。這個時候,一切仿佛都晚了一些,若是單挑,陌回絕對不輸冥河畔的任何一人,然而五大面首加上秦拓海,合攻他一人,顯然有些吃不消。
咚!
沙海翻滾。
一道明光湧現。古黃色的衣綢之上,一條藍色腰帶標準地繫着禮節,雙手插袖。老者額頭寬闊,鼻翼略粗,看上去讓人陡升敬意。
「仁者,無敵!」
「夫子!」
「竟然是夫子!」
青劍一滯,再也不敢落下去。僅僅是和那個老者對視了一眼,秦拓海感覺到自己如同看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讓他這元技即便呼作一夫開山,也不敢落下去絲毫。
秦拓海元技收回,立馬跪倒在沙海之前,顫抖着身體,道:「不知夫子之意,還請夫子恕罪!」他五體投地,整個人仿佛陷入了冰窖一般,感覺到了陣陣的惡寒。
「老師……」陌回抽回春秋劍,驚愕地看着老者,單膝跪地道:「學生陌回,讓老師受累了。」
老者抬手,道:「歸歟,歸歟!」
「謝夫子,謝夫子。」秦拓海倉皇離去。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背後竟然是夫子在主持大局,這次暗殺陌回,也是他自己的主意,若是真的被夫子制裁於風沙渡,想必軒轅離陽也不會為他出頭。
秦拓海狼狽逃離,這個地方,他們秦氏,再也不敢參與一絲一毫了。
僅僅是因為這個老人。
冥河邊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老師,您怎麼在這裏?」
老者化作漫天的風沙,一瞬間吐出林秦幾人。一條迷你的小沙蟲落下林秦的肩膀上,親昵地摩挲着林秦的脖子。
「別老師了。這是毛球幻化出來的夫子。」林秦摸了摸毛球的頭。如今的毛球可是樣貌大變,原本是一團虛無的幻象體,如今成了一條迷你小沙蟲的模樣,兩隻大萌眼跟大黑狗的銅鈴眼有得一比。
陌回看了眼林秦肩上樣子大變的毛球,驚訝道:「怎麼可能?就算他能夠變成夫子的模樣,這氣息和境界如何模仿得了?」
確實,剛剛那種高山仰止,雖無威壓卻讓人感覺汪洋恣肆的神態舉止,就連陌回都感覺是夫子真的來了,不然也不會行禮下跪,更別說騙過秦拓海了。
林秦道:「以毛球現在的本事,騙過輪迴境不在話下,但是要騙過你們還是有難度的。不過我有這個。」他的手中多出一卷書札。
「這是……」
「夫子親筆書寫的書札,還是有些作用的。」
陌回有些驚訝地展開書札,道:「你這靈獸竟然有這樣的本事,連書札上的意境都能夠演化出來嗎?」這樣的本事,就連陌回、秦拓海都給蒙蔽了,可見是有多麼逼真了。
「也是您和那秦老頭突如其來之下,心慌意亂才被毛球矇騙的,不然時間久了,肯定會露出破綻的。」林秦笑了笑,如今的毛球,才真正有了一些作用,在實戰中不僅能夠通過靈魂感知力迷惑對手,而且能夠運用沙化,演化萬千,來幫助林秦擾亂敵人視線。
陌回春秋劍一收,點了點頭,道:「沒想到着秦拓海還會捲土重來,差點就着了道。」
「陌先生在風沙渡還要多加小心。」
李永生喝了口酒,道:「喂,書呆子。一年,最多一年。明白我們倆人的約定嗎?」
陌回一笑,點了點頭,「前輩放心。一年之後,風沙渡依舊是風沙渡,到時候與你把酒言歡。」
「那便好。小子,咱們也該走了。」李永生扔下酒囊,隨手拿起一柄地上散落的劍,道:「今日心情好,教你一招劍。」
林秦知道李永生要發酒瘋了,沒去搭理。當初小鳳城外,李永生也是這麼說要教他劍法,結果教的人喝斷了片兒,學的人也一頭霧水。林秦掃了一圈,在地上的那些麒麟軍身上搜過了一遍,大黑狗拖走了一匹死了的麒麟馬。
三人滿意地離去了。
陌回看着奇葩三人組,笑着搖搖頭,道:「年輕,真好。」
荒沙千里,李永生眯縫着眼,有些醉意地看了看冥河,道:「來年橙黃橘綠時,再臨風沙喝黃湯。」
林秦回望一樣,思緒飄向遠方。
夜盡天明,荒漠的風吹起額頭的碎發,想起雖說平安,但不知何處的歡歡;想起玉靈宮的姬天舞;想起那個倔強的夏顧;還有他那連記憶都沒有的娘親。
他呢喃自語道:「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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