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慕容淵也深切感受到來自君寞殤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森寒壓迫,呆在大廳里,如同與恐怖的厲鬼為伍,嚇得人片刻也不想多逗留。
但他需要鳳驚雲的醫治,對於她口裏所說的鬼魂一說,也莫名的很感興趣,「很難想像,神醫這樣的人,也會相信天下有鬼。」
「皇上貴為九五之尊都信,我又為何不信。」她主動走到他身邊,向他比了個手勢。
張吉祥會意地以雙手托着皇帝的右手,鳳驚雲以二指探上帝王的脈門。
少頃,皇帝慕容淵小心地問,「神醫,朕的病情如何?」
鳳驚雲掃了張吉祥一眼,慕容淵說道,「張吉祥侍候了朕幾十年,一向忠心耿耿,不是外人,神醫有話儘管說。」
「皇上您不是生病,中的是慢性劇毒,想必您早已知曉。」她撇了下唇角,「否則,您也不會放着君承浩,不,是慕容承浩,當時在祁天國能繼承帝位,而急召他回浣月國。劇毒已經走遍了你的全身,侵蝕了筋脈。你清楚,即便我醫術再高明,也難救回天乏術之人,所以才一直未召我進宮為你看診。」
慕容淵很是意外,鳳驚雲竟連他為什麼讓浩兒回國都清楚。浣月國需要浩兒繼承,自己的國家都快不保了,哪還搶得了祁天國。
銳利深炯的目光落在鳳驚雲身上,一個醫者,不應該知道那麼多,他也不掩飾,「御醫說,朕最多只有三個月能活命了。」
張吉祥撲通跪下,「神醫,您一定要救皇上啊!」
「能救,我一定救。」鳳驚雲嘆了口氣,「皇上的身子已經快油盡燈枯了,大羅神仙也沒辦法。」她從袖袋中掏出一瓶藥,「這瓶子裏的藥一次吃一顆,十天吃一次,能為皇上續命三個月,能讓皇上在餘下的半年,不必躺在床上度日。」
「如此甚好。」慕容淵示意張吉祥把藥收好,「朕能多活三個月,也算好事一件了。你為朕診治有功,過幾天,等京城的瘟疫解除了,朕再一併賞你。」
真是老奸巨滑,要是她治不了瘟疫,還得降她罪吧。鳳驚雲打了個呵欠,昨晚一夜沒睡,一直奔波到現在,實在累壞了。
「神醫為了百姓操勞,先去歇息吧,朕也得回宮了。」慕容淵蒼邁的老臉也滿是疲乏。
「恭送皇上。」鳳驚雲態度不卑不亢。
「皇上起駕回宮!」張吉祥尖長的聲音響起,八名太監抬着鑾椅,椅上坐着皇帝,往廳外而去。當然,到了鳳凰園門口,皇帝會換乘鑾轎。
君寞殤攔腰將鳳驚雲打橫抱起,向着流星苑而去,心疼地責難,「你啊,浣月國的事與你何干,哪怕浣月國滅亡了,這片土地自有鳳祥國與其他國家接收,何需累着自己?」
沒得到回應,低首一看,見她靠在自己胸前睡着了。
血森的瞳仁里盈起不舍,怕吵着她,連走路都放輕了。
鳳驚雲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是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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