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暗暗想着:「看來小夢她們的目的地被她發現了。」
這裏原本就是照地幫的地盤,搞不好城外的山頭上,都有他們的眼線,只看他們竟然敢明目張胆的在城裏使用弓箭,就已經知道,本地的官府都已管不住他們。
要知道,弓箭和長兵器,連入城都是不允許的,在正常的情況下,一個幫派藏有大量的弓箭,簡直就是造反的表現。也就只有在文氣流失、到處都是一團亂的現在,這些江湖幫派才敢這般大膽。
少女心道「不妙」,小夢的江湖經驗終究淺些,小方也不像是很可靠的樣子,她們要是繼續往韓公廟而去,搞不好會被照地幫圍個正着。
不由得後悔沒有與小夢商量好分散後的應急之策。
她趕緊穿林過嶺,同樣往西面趕去,如果小夢和小方、小刀被敵人圍上,她藏在外圍,或許有機會放火施救。
就這般趕了一大段路,眼看着天色漸暗,韓公廟也越來越近。周圍星月無光,霧氣深濃,她忽的停了下來,看向周圍,緊緊的蹙了蹙眉。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點,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霧?
不知何時,白茫茫的霧氣就已經瀰漫在四面八方,連夜空中那本是猶如銀盤的圓月都已無法看到。周圍變得寂靜,夏夜裏的蟲鳴,在這一刻猶如消失了。水氣在草尖上凝結,詭異的、緩慢的往地面滴落。方向已經無法辨認,只是有某種神秘的氣息,在往四面八方鼓動。
少女開始意識到,這個地方不太正常,於是將手握緊寶劍,一邊戒備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前行。就這般,難辨東西的轉了好一陣,前方忽有馬蹄聲接近。春箋麗抬頭一看,策馬而來的,居然是趙江彤。
趙江彤看到她,臉上亦是一變,低喝道:「臭丫頭。」她帶着兩名女弟子,和一批照地幫的高手,趕到這裏,同樣也被這詭異的霧氣所困,然後不知不覺的,回過頭來,竟與其他人走散。
同樣意識到這地方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勁,策馬走動,查看狀況,結果竟然在這裏遇到了春箋麗。
趙江彤江湖經驗豐富,一看到春箋麗這副模樣,立時知道,她也為這霧氣所困。其實趙江彤也明白,這種時候,應該暫時放下仇怨,想辦法弄清這裏發生了什麼事,脫困再說。然而她丈夫身死,長河漕幫被滅,全都是因為這兩個丫頭,眼看着仇人在前,如何忍得下來?
「受死!」她一聲大喝,策馬朝春箋麗衝去,途中劍光一閃,猶如烈日騰起,在地面覆上了一層銀光。
春箋麗往側面的旋身中,寶劍出鞘,火光在馬睛前陡然閃動,一波艷紅漫過。那馬受驚長嘶,人立而起。趙江彤從馬上躍起,鏘的一聲,兩人雙劍相交,咣咣噹噹的,交擊了好幾下。
趙江彤身居高處,長劍猶如烈日一般刺眼,淮陽照雪之名,果然不是虛得。馬匹驚逃,逃入那迷漫的霧氣之中,馬蹄聲在迷霧中,以詭異的速度淡去。金色的光波與紅色的焰光,接連的幾個交錯,雙劍的交擊震開了周邊的迷霧。
嘭的一聲,火光爆開,春箋麗揮舞着寶劍,烈火在她的劍影下猶如朵朵紅蓮,不停的綻開、熄滅。趙江彤冷哼一聲,她本就擁有準宗師級的實力,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之輩,結果竟無法在與這個丫頭的對峙中佔到上風。臉龐閃過怒氣,趙江彤長劍一舉一引,劍氣猶如朝陽灑出的光芒,在地面撒出冬雪般的銀色,銀色滲入地底。
少女飛起,凌空。刷刷刷刷刷,銀色的冷氣竟從她的腳下衝出。趙江彤抬起頭來,在她的眼中,少女雙足噴出火光,在上空曼妙的轉身,銀色的劍氣在其腳下消散,根本無法將她觸及。在少女的周圍,火雲集結,少女鑽入了火雲,火雲散開的那一刻,她便已沒了身影。
下一刻,在趙江彤身後,火光一卷,天生媚骨的少女現出身來,寶劍帶着火光,旋身中往趙江彤的細腰橫斬。鏘的一聲震響,下一刻,兩支劍已再次撞在一起。及時回身的趙江彤不退反近,兩人相互搶攻,散開的精光,猶如火樹銀花,一朵朵的綻放。
戰到這種地步,兩人對對方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佩服。春箋麗想的是這女人果然不好對付,趙江彤想的則是,這丫頭年紀輕輕,這一身本領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趙江彤想要通過快攻來消耗少女內力,然而少女練的是道家心法,且三元合一,在內力這一方面頗為綿長。數十次劍招交換後,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鼓響。這一聲鼓,震得兩人心臟俱是一跳,立時分了開來。
嗵……嗵……嗵……嗵……
這鼓聲,帶着令人頭皮發麻的節奏感,一聲敲起,感覺像是整個天地都在膨脹,再次敲起,膨脹的天地又快速收縮。它就這般,一通通的敲響,給人的觀感,猶如周圍的一切,都在如同心臟一般膨脹與收縮,起起伏伏,陰森可怖。
這一刻,兩人已無心再戰。
這個地方實在奇怪,而她們短時間裏顯然也很難分出勝負。一邊互相戒備着,一邊往鼓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周圍霧氣實在太濃,本是難辨東西,但這鼓聲響起的方向卻是清晰,帶動了霧氣的捲動。
「啊~」遠處傳來一聲慘叫,緊接着又是一聲。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趙江彤臉色再變,發出瀕死的吼聲的,都是她帶來的照地幫眾。這鼓聲仿佛帶着神秘的魔力,對她們兩個的影響雖然小些,只是感覺上,連自己的心臟都在跟着鼓聲跳動,對那些男子,卻像是挖心的惡魔,讓他們一個個的、在痛苦的慘叫聲中死去。
趙江彤一咬牙,拋下春箋麗,提着劍往鼓聲傳來的方向奔去。春箋麗想了想,也倒持寶劍跟在後頭。這個地方實在不祥,在她們兩人勢均力敵的情況下,繼續戰鬥下去無疑是愚蠢的。
她們循着鼓聲,一路狂奔,前方竟是鬼火涌動,陰氣森森。兩邊豎着一個個木棍,木棍上竟然掛着血色的骷髏頭,它們呈平行往前延伸,如同一條通往地獄的道路。
鬼火在骷髏頭的上方越來越旺,一座神廟在她們的前方急速接近。驀地,趙江彤停在那裏,聲音嘶啞,憤怒叫道:「珠兒?」
春箋麗同樣也是震了一震,頓住腳步。在她們前方的右側,一個被活生生剝下嬌嫩皮膚的少女,在地上悲慘的蠕動着,她竟然就是趙江彤的徒弟趙珠。在她們的正前方,那壯麗的神廟前,一個身上穿着奇怪的黃袍,沒有頭髮、腦袋上卻長着一顆顆奇怪肉包,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的老者,手中拿着骷髏頭製成的短槌。
黃袍的光頭老者盤膝而坐,他的前方,放置着一面鼓,鼓皮包得嚴嚴實實,表面看上去,嬌嫩得猶如處子的肌膚。
骷髏短槌敲在鼓上,嗵……嗵……嗵……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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