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逸飛天時地利運籌帷幄,卻突聞驚雷炸響,原來柴日雙暗修的毒渠被宋宗祥炸斷,逸飛只需袖手,宗祥便必陷牢獄,酒坊便更加無阻,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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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官道,晨外
沈家班的馬車出了鎮,高高的畫坊上「九仙鎮」的大字越來越遠
山色迷離,車子漸行漸渺,只聽到「咯吱咯吱」的車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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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宋府-宋宗祥梁嘉琪臥室,晨內
清晨的陽光射入窗欞,大娣二娣在院中的歡樂嬉聲傳進房,孫媽端了點心進來
梁嘉琪沖院子喊:「大娣二娣,來,娘這兒有好吃的。」
大娣二娣跑進門,看到點心,高興地一手拿一塊,津津有味地吃着
大娣:「娘,您今天好高興哦!」
二娣:「娘娘,您今天好漂亮!不不不,娘娘天天都好漂亮。」
梁嘉琪笑妍如花,抱着三娣走到鏡前,欣賞着鏡中端麗的自己
孫媽:「小嘴真甜,這蛇妖被攆走了,夫人能不高興嗎?」
梁嘉琪:「孫媽,瞧您,當着孩子說這些。大娣二娣,拿幾塊到院裏玩去吧。」
大娣二娣往兜里揣了好幾塊,快樂地跑出屋
孫媽:「本來就是嘛,您這不急不惱的幾句話可真是句句都是刀子,刀刀扎在那蛇妖身上,還不要了她半條命去!等老爺說成了大小姐和侯府的姻緣,咱府上可就喜上加喜啦。」
「哈哈哈」兩人越說越高興,梁嘉琪心情極好,不免有些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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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侯府-大廳,晚內
華貴的紫砂茶具,時令鮮果,豪華的廳堂華燈高照
堂前一幅豎聯「神龍能作蒼生雨飲馬常懷赤帝風」橫批「壯懷雲天」顯出軍威赫赫
侯老夫人、侯司令、侯元欽、宋宗祥和繆世章圍坐一桌
侯司令:「都知道龍大人的雅興,哪個不上趕子進貢。宗祥,要不是你送來這圖樣,還真是叫我為難。」
宋宗祥:「世伯,我給您辦點事那不是份內的嗎?從我爹到我,一直受您老的照應,我和嘉琪的親事還是老太太做主的呢。」
老夫人笑咪咪的:「嘉琪這孩子打小我就疼她,模樣又俊,這手更是巧得沒人能比,我這尋了幾幅佛樣,你拿回去讓嘉琪給我繡起來,把我這佛堂掛像翻翻新。」
宋宗祥:「那可好,嘉琪最愛給您繡活,說您老品味高學問大,看上的東西呀她繡起來都長見識呢。」
「哈哈哈」大家舉杯歡笑
老夫人:「瞧宗祥都仨閨女了,我這大孫子還沒給我娶回個孫媳婦呢,這做爹的也不管管。」
侯司令:「娘,他在軍校學的是新學,講什麼自由戀愛,無後為大早拋在腦後面了。」
宋宗祥笑道:「現在年輕人都這樣,我那妹子也整天喊着自由啦戀愛啦,真沒個姑娘家的樣。」
侯元欽一喜:「宗英小姐思想也是如此開放?真不多見……真是不多見呀。」
侯元欽的喜悅溢於言表,眾人看在眼中
老夫人:「這孩子我見她還是幾歲的時候吧?女大十八變,什麼時候帶過來讓我見見?」
宋宗祥和繆世章對視一眼:「遵老太太的命,下回一定帶她來給您老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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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九宮湖邊,晚外
湖面靜靜,偶有寒鴉掠過
宋宗英沿湖騎了一圈,在譚稚謙眼前跳下:「來,我扶你上去。」
譚稚謙:「好。」
譚稚謙學着宋宗英的樣子扶鞍上馬,一按,馬往前一動,譚稚謙按空摔在地上
宋宗英扶起他:「哈哈,教了好幾遍,還是摔了,得握着韁繩先帶穩了再上,來,再來!」
譚稚謙揉着腿有些為難:「要不我先牽着它跑跑,熟悉熟悉再上。」
宋宗英:「那到什麼才能騎得象樣呀?還說要投筆從戎呢,連馬都不會騎怎麼上沙場呀?」
譚稚謙正色一揖:「先生教訓的是,我再試一次。」
宋宗英「咯咯」地笑:「在武行里不叫先生,叫師父。」
譚稚謙改口:「是,宗英師父。」
宋宗英裝成老成樣子板着臉點點頭,隨即又忍不住大笑出來:「來,我帶住它,你上吧。」
譚稚謙再一次努力,終於翻身上馬,就見宋宗英一躍而上坐在他的身後,還沒反應過來,宋宗英已縱韁打馬,譚稚謙心「嗵」地提起,就見宋宗英從後面摟住他腰
宋宗英柔聲輕輕道:「我在馬上教你,不是更快嗎?」
馬兒繞湖輕跑,旖旎的雙影映在湖中
不遠處林中,露出熊二熊三偷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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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姚記酒坊-田中,晨外
天邊發白,晨風輕吹,田邊遠遠的壘了一口井出來
田中殘垣冒出淡淡一縷青煙,六合酒坊里傳來陣陣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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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姚記酒坊-院內,日內
譚逸飛認真地用扒梳挖出約一甑的母糟,倒入糧粉,拌和着
姚大叔在旁邊看得手癢,上前:「譚先生,我幫你成嗎?你放心,老頭也做過幾十年的。」
譚逸飛一笑:「姚叔,就喊我逸飛吧?我怎會不放心您,只怕晚輩笨手笨腳的惹您老笑話。」
姚大叔:「哪兒的話啊,我看你碎稻拌槽的又仔細又利索,後生,學得好啊。」
譚逸飛:「謝謝姚叔。哎,我瞧您田裏那口井象是又重修了,怎麼,開春想種點什麼?」
姚大叔:「哪兒啊,怪老頭我沒本事,幾輩子的桂田被小日本毀啦,田契還在他手上呢我哪兒能種呀。說來也怪了,前些日子來了伙子人對這井修修打打的,也不知要幹啥,我也沒往近了瞧。」
譚逸飛:「哦……對了姚叔,我在您這試酒這事千萬幫我保密啊……」
姚大叔:「只管放心,這孩子,明明是怕福田升知道了找我麻煩,還說是求我保密。」
姚大叔拌散母糟、和勻,收堆,譚逸飛撒上熟糠
姚嬸在作坊外喊:「老頭子,譚先生給你買的藥我給你煎得啦……」
姚大叔一愣:「逸飛……」
譚逸飛在底鍋中倒入黃水,蒸上面槽,一笑:「姚叔,逸飛孝敬您老的,您只當認下個侄兒。」
姚大叔眼中立現感動:「這怎麼敢當……(嘆)想當年,談八仙和我姚六合齊名,這縣上的酒市哪兒容小日本伸個指頭,談家禍事一出,全縣的國酒立馬倒了一半,這才被那福田升步步欺上了頭。(目中充滿敬佩)逸飛,你能讓酒仙鎮再燃起酒鍋,好本事啊!」
譚逸飛:「姚叔,實不相瞞,我試燒的這三壇酒就是為了打響我這名號,堂堂皇皇告訴那倭商,咱國酒又起來了一家!」
姚大叔眼中燃起希望,激動地拍下譚逸飛的肩:「好啊,逸飛!」
譚逸飛:「姚叔,我這酒要的急,打量和灑曲的火侯還要向您老好好請教呢……」
姚大叔:「嗨,啥請教,我閒了這幾年早想找個人嘮嘮啦……」
「哈哈哈」殘破的大銅鍋旁傳來了笑聲
姚嬸將藥倒入碗中,也替燒鍋旁幹得起勁的爺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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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團防辦公室,日內
游震一驚:「這是唐墓里那副玉棋子!
劉二豹:「對,怎麼樣游老闆,什麼時候交貨?」
游震:「團總找我來是為了這個?這我萬萬做不得,還請您另請高明。」
劉二豹:「你是這行的行家,有什麼做不得?」
游震:「團總有所不知,這座墓在官家是過了檔的,把守嚴着呢,實在不好下手,抓着可就是做牢的罪啊。」
劉二豹「砰」地將一沓銀票砸在桌上,將游震嚇了一跳
劉二豹:「不就是要錢嗎?這些夠不夠!實話告訴你,縣長是我親舅,游老闆在道上混也知道,官家說你沒事兒就沒事,官家要是想找你的茬兒,可就不是坐坐牢這麼簡單了吧。」
游震忙將銀票揣在懷中:「是是是,在下冒險一試,就是舍了命也給您弄來。」
劉二豹嘿嘿一笑:「啥時候交貨我再吱會你,這事一定要密不透風,否則……」
「啪」劉二豹突然掏槍將柜上的罐子打了個洞,游震立時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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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山防-操場,日外
崗哨威嚴的山防大廳外,七虎送聶探長出門
七虎:「聶探長,還勞您親自跑一趟,縣長大人一句話,我們山防一準派重兵護送。」
聶探長:「七爺豪爽,行,我這就去和大人回復,貨一到就給您個話。但是七爺,這回是縣長大人的私事,所以才不動用縣役,七爺一定要守口如瓶啊……」
七虎:「放心,九仙山防在道上名號響亮,要透出半個字,您就砸了我的買賣。」
聶探長:「好,我信得過七爺,告辭告辭。」
七虎抱拳相送
斜陽處,譚逸飛的包車行過,看見了這一幕,唇邊泛起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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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團防辦公室,日內
一些貴重禮品堆在桌上,劉二豹眼花繚亂
劉二豹:「譚老弟,你太客氣了,出去看看酒市,咋給我買了這麼多東西啊?」
譚逸飛:「應當的應當的,團總,我剛才好象看到縣上的聶探長去找七爺了。」
劉二豹(低聲):「是我表舅派他去的,只要繆世章不在,七虎子看那寶貝就是個睜眼瞎子。」
譚逸飛裝成又驚又佩:「難道說,那件不可能之事真有了眉目?」
劉二豹甚是得意:「什麼不可能,到我劉二豹手裏,就沒有不可能的!」
譚逸飛一驚而起:「哎呀,還是團總神通廣大啊!團總,這事要能成,還得全仗着縣長大人,您是不是應該設宴好好謝謝大人啊?(笑)逸飛已經為您備下一份厚禮了。」
劉二豹想了想:「對對對,這人情上的事老弟就是比我精明,這禮嘛?哥哥謝謝你啦。」
譚逸飛:「哪裏哪裏。團總,咱的出酒大典我打算請縣長大人賞光,要不您再給小弟一個面子,請大人這席就由小弟做東如何?」
劉二豹:「這個……」
譚逸飛:「小弟去請沈老闆獻藝,縣長的大駕嘛,必定得辦得風風光光,絕不能丟了您劉團總的面子。」
劉二豹色迷迷的一笑:「這有啥不行,縣長是我表舅,請他吃席還不是我一句話嗎?」
劉二豹被越捧越高,笑得合不攏嘴,譚逸飛的笑容中卻暗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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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官道,黃昏外
「咕嚕咕嚕」枯燥的車輪聲在山間迴響
班主的女兒:「怎麼還往南呢?爹,咱們唱完了梁老爺的堂會,該回九仙鎮呀?」
沈班主:「不回了,咱們……去南邊闖闖吧。」
班主的女兒:「啊?又象從前一樣走到哪唱到哪嗎?爹——咱回九仙鎮不好嗎?大隊長不是還讓咱們唱過年的大戲呢嗎?」
沈班主嘆了一聲,摟過女兒不再說話
沈鳳梅面無表情地坐着,隨着車顛顛簸簸
大家都看着她,誰都沒敢說話,一路上沉悶淒冷
車子過去,一件黃色的東西飄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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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班的車子走過很遠,宋宗祥和繆世章從林間奔入官道,與沈家班的馬車一南一北背道而馳,兩方人卻都不曾回頭
繆世章:「這趟真是不虛此行。」
宋宗祥:「是啊,不但定了送龍府的禮,宗英的親事也有眉目了。(忽然閃念)哦,世章,我是說……」
繆世章:「大隊長不用在意,世章早已不做非分之想了。您看,侯府家世顯赫,大小姐過門錦衣玉食是一定的了,老太太吃齋念佛,自然會特別心疼大小姐的,最放心的是司令家教有方,把營長栽培得文韜武略,他對大小姐又是一見傾心,這才真是一對璧人呢。」
繆世章說的誠懇自然,宋宗祥聽得很是感動
宋宗祥:「你比我這個做哥哥的還細心百倍,我替妹子多謝了。」
繆世章不說話,只看着眼前
幾個孩童追打着從後面跑來,一童用竹棍挑着一個黃色劍穗
孩童在宋宗祥的馬邊嬉斗,劍穗晃來晃去
宋宗祥:「去去去,邊上玩去。(一怔)這!」
熟悉地劍穗晃在宋宗祥眼着,宋宗祥俯身一把抓過
宋宗祥:「這是哪兒來的?」
孩子們停止嬉鬧,嚇得不敢說話
宋宗祥:「說!這劍穗是哪兒來的?」
一個小童指指遠遠的鎮外:「在那邊撿的……」
宋宗祥一驚,向遠處望去,見一輛馬車已走得幾近無蹤
繆世章正跟着遠望,就見宋宗祥躍馬追去
繆世章:「大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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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姚記酒坊-院內,黃昏外
晚霞射入小院,姚大叔和譚逸飛從窯里出來,姚嬸早擺上了茶和饃
姚嬸:「瞧這一老一小,一進去就出不來了,逸飛也是,見天介兩頭跑,累壞了吧?」
譚逸飛洗着手:「我不累,倒是把姚叔累着了。每天都得替我查窖,(一支室溫計放在小石桌上)回頭您把這個掛在窖里,就不用跑上跑下的試了。」
姚大叔姚嬸很好奇的看:「這是啥?」
譚逸飛:「這叫室溫表,看溫度用的,我這酒20度最合適,看,這條紅線走到20就是了。」
姚大叔恍然:「這洋玩意還是頭一次用,這可省事多了,嘿嘿……」
譚逸飛又拿出個袋子:「姚叔,您看看能不能用?」
姚大叔看去,忽然捧着袋子驚得「騰」地站起來,把姚嬸嚇了一跳
姚嬸:「幹啥啦,一驚一乍的。」
姚大叔:「這……這……逸飛,你是要……」
譚逸飛將姚大叔扶回座位:「姚叔,這桂花怎麼樣?」
姚大叔:「上好的桂花,我這六合用的就是這。(轉念)逸飛,你是要和我學做六合嗎?」
譚逸飛笑着搖頭:「不是不是。這些桂花嘛,我是想請您把六合的配方變上一變,和藥酒的方子合合,咱們創一種專給女子喝的新酒怎麼樣?」
姚大叔和姚大嬸吃驚地互相看看
姚大嬸:「女人,女人喝的酒?這可稀奇。」
譚逸飛一笑:「其實女子喝的酒國外早就有了,在咱這卻還是新鮮事。誰不知道姚叔的桂花是一絕,怎麼樣?讓這新酒給您復窯打頭陣如何?」
(激動萬分的音樂乍響)
姚大叔姚嬸睜大了眼睛:「啥,逸飛,你剛才說啥?」
譚逸飛信心百倍:「復窯!姚叔,我的酒在談八仙故地重生,您的六合也是百年老號,這就先佔盡地氣。但聲威還太弱,這些天咱晝夜趕燒,就是為了求到一塊天字招牌,如果運籌得當,自會得手。到時候我再把出酒盛會辦得熱熱鬧鬧的,為談姚重興打響這頭一炮!」
姚大叔激動得熱淚盈眶,不住點頭:「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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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官道,黃昏外
沈家班的馬車在死氣沉沉地行進
「嗒嗒嗒」一匹飛馬衝到車前,馬直立長嘶一聲
馬車猛地停住,車上人驚訝地看去
宋宗祥肅立在車前,直直地盯着沈鳳梅
沈鳳梅的心猛一下要跳出來,激動、喜悅、委屈一併翻騰於胸
兩人就這樣對望着
沈鳳梅頭一暈向後倒去,手中玉簫滑落,宋宗祥一驚彎身接住,順勢跳下馬攬過沈鳳梅
沈鳳梅悽美的淡淡一笑,昏倒在宋宗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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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宋府-宋宗祥梁嘉琪臥室,黃昏內
(喜悅的畫外音樂)
孫媽穿梭的身影,四盤小菜端上桌
光潔的青花瓷瓶,兩隻紅玉酒盞
華貴的妝枱,滿盒的珠翠釵環流光溢彩
梁嘉琪正在對鏡描妝,一絲不亂的雲鬢,淡掃蛾眉,桃紅的胭脂,鮮艷的口脂
孫媽一臉喜氣:「瞧咱夫人這美,大隊長回來一看呀,不用舉杯就醉了呢。」
鏡中的梁嘉琪喜悅地笑着,忽聽院中腳步聲響起,梁嘉琪不禁起身
孫媽:「小生子回來了!生子,你不是去接老爺了嗎?老爺呢?」
小生子提着一包東西運進院子:「老爺送沈老闆去仙客來了,叫我先把東西送回來。」
「轟」梁嘉琪只覺頭中一昏,急走到門口:「生子,你說什麼,老爺送誰去了?」
小生子:「回夫人的話,老爺在路上遇到沈家班,沈老闆好象有點不舒坦,老爺就送班子回了仙客來,叫我稟夫人一聲,晚飯就不回來吃了,這是侯老夫人請夫人繡的佛像,老爺叫小的先給您拿過來。」
梁嘉琪臉色突變,一把扶住門框,孫媽趕快攙着她
孫媽:「沈家班不是早就離開咱鎮了嗎?老爺怎會遇到的?」
小生子:「可巧了,沈家班在外縣唱完了戲,老爺不知怎麼也走了那條道回來,說是沈老闆一條什麼穗子掉在路上老爺拾到了,就追了去,還真給追到了。」
小生子還以為說了件趣事,梁嘉琪已是兩眼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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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九仙鎮-街上,黃昏外
宋宗祥昂首騎馬在前,沈家班的馬車跟在後面,走過片片民宅,走過繁華的商街
街上店鋪燈籠照耀,宋宗祥無心顧暇,只時不時擔擾地看着車上憔悴的沈鳳梅
沈鳳梅握緊玉簫緊貼胸前,目中淚光盈盈,不知是喜是怨
鎮民均吃驚地看着,遠遠地跟在後面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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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宋府-宋宗祥梁嘉琪臥室,晚內
一桌的酒菜,兩隻紅玉的酒盞在燈下流光
梁嘉琪直直地盯着,突然一怒將酒盞拂地,「咣啦」紅玉粉碎有如血滴飛濺
孫媽嚇得大叫:「夫人!」
梁嘉琪:「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嗎?」
梁嘉琪面色沉沉急走在繡案前,「卟」一剪刺破繡巾
孫媽更是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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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仙客來客棧-門前,晚外
仰望沈鳳梅的窗子,幽黃的燈窗映着兩個相擁的人影
客棧院外圍觀的人伸長了脖子發出看熱鬧的「哦」驚訝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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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仙客來客棧-沈鳳梅客房,晚內
昏黃的油燈照着桌上的玉簫
沈鳳梅幽幽地和宋宗祥對坐,滿目淒冷
沈鳳梅苦笑:「就是這樣,一枝梅花開一朵,惱人偏在最高枝。」
宋宗祥皺眉起身:「竟會出這種事?嘉琪一向溫良恭儉,怎麼會如此刻薄呢?」
沈鳳梅臉色一凜:「大隊長認為我在胡編嗎?」
沈鳳梅見宋宗祥將穗子重新穿在玉簫上,突然上前一把扯下扔在一旁
宋宗祥:「不是不是,只是這事太過突然,我一時……」
沈鳳梅冷笑:「鳳梅已經退避三舍,哪還有心思在大隊長面前演戲?大隊長要不信,又何必讓沈家班回來?」
沈鳳梅急急地提起包袱,義無反顧地要衝出門,宋宗祥急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宋宗祥:「我要不信,又怎麼會不回府反在這裏守着你?」
沈鳳梅心中一動,看着宋宗祥真切的目光,心中委屈一傾而出,嚶嚶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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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宋府-門前,晚外
熊二熊三在門前守着,宋宗英氣呼呼從外面回來
宋宗英:「你們倆都和譚教習說什麼了?竟敢管到我頭上來了!」
熊二:「大小姐,瞧您說的,我們哥兒倆大字不識一籮筐,能和譚教習扯上啥話。」
宋宗英:「少裝蒜,那為什麼譚教習不來給我講課了?我去學堂找他他還避開我。可有學童和我說了,看見你們倆把譚教習拽到學堂後巷去,還動手來着。(叭一抖馬鞭)你們想幹什麼!」
熊三:「我作誓一個手指頭都沒動他,也就只是扯扯衣裳唬唬他。」
熊二打斷:「三兒!嘿嘿,那個,大小姐,大隊長說得對,您是鎮上出了名的一朵鮮花啊,譚教習在咱府上進進出出他不大合適是不是,我們倆也就是奉命找他提個醒,譚教習知書達理,一點就透。我們可真沒敢動粗,真的。」
熊三:「真的真的。」
宋宗英氣道:「又是我哥,我找他去!」
熊二熊三:「哎大小姐……」
「嗒嗒嗒」宋宗英已縱馬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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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仙客來客棧-沈鳳梅客房,日外
宋宗祥把一個梨削得只剩下個方塊,沈鳳梅不由想樂又拿帕子掩住唇
宋宗祥尷尬地將梨遞到沈鳳梅面前,沈鳳梅不接
宋宗祥:「看我為你親自動手,還不接着?我宋某什麼時候做過這種精細事?」
沈鳳梅:「大隊長是讓我接下這梨嗎?梨啊、離,原來還是要我離開的。」
宋宗祥一笑:「不離不離,當然不離,我還等你給我生個兒子呢。」
沈鳳梅冷笑:「原來是為了這,鳳梅戲子命賤,怕沒有那母憑子貴的福氣。」
宋宗祥:「看看你,我只是和你掏句心,又何曾說只為了兒子了?好好好,我對你們這些女人真是沒轍,你說,怎麼才平得下這口氣?」
沈鳳梅:「真要我說?」
宋宗祥:「說!」
沈鳳梅:「好,大隊長為我沈家班開一出堂會,我沈家班要風風光光的重回九仙鎮。」
宋宗祥:「好!」
沈鳳梅:「還要大隊長和鳳梅唱一出《梅妃》。」
宋宗祥大度地笑了:「行,都依你。」
敲門聲不輕不重地響起,門外傳來繆世章一慣的沉沉聲音
繆世章(畫外音):「大隊長……是不是該回府了,夫人恭侯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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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宋府-宋宗祥梁嘉琪臥室,晚內
丫環們在後院掌燈,宋宗祥和繆世章行至臥房門口,看到孫媽正拿着梁嘉琪剪破的繡巾婉惜
宋宗祥示意繆世章先進去
繆世章:「表妹。」
孫媽:「喲,舅老爺來啦,您看看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夫人繡了好幾個晚上了,就等老爺回來換上,怎麼反倒弄破這麼大一個洞啊。」
繆世章:「表妹,你……」
梁嘉琪:「丟了就是!」
宋宗祥換上笑臉走入:「沒事沒事,你繡得什麼都好,什麼都好。」
孫媽:「老爺,您總算回來了,那菜用不用再給您熱熱?」
宋宗祥:「好好好,去熱熱。嘉琪,老太太挑的佛樣小生子都給你了吧?」
繆世章和孫媽一同出了門,還不忘關上房門
梁嘉琪不語
宋宗祥將案上的佛樣拿過來:「你看想繡在什麼布料上,我陪你去咱布莊挑。」
梁嘉琪淡淡冷笑:「總算還有這麼點兒手藝讓老爺記得。」
宋宗祥一頓,又笑了:「瞧你說的,這方圓十鎮,誰的繡活能跟你宋夫人相比,(輕握住梁嘉琪的手)我夫人天生一雙巧手,繡得什麼都活靈活現。」
梁嘉琪將手抽回:「是啊,繡了條穗子卻活了條蛇妖。」
宋宗祥皺眉起身,將佛樣放回案上,在房中走了幾回:「事已至此,我就向你坦誠相告,我宋宗祥並非好色之徒,煙花柳巷你看我可曾去過?咱們是共過難的結髮夫妻,我這輩子絕不負你!就是你也知道,宋家三代單傳,你……你也勸過我納妾,怎麼現在又……」
梁嘉琪:「不錯,如果是門當戶對,我梁嘉琪親手為你們繡鸞帳。我梁家也算一鄉望族,戲子何等卑賤,堂而皇之和我共稱姐妹,叫我梁家的臉面往哪兒放?」
宋宗祥:「嘉琪,你把鳳梅想差了。她和那些風塵戲子不一樣,這種亂世還能保住一身清白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梁嘉琪冷笑:「戲子就是戲子,為攀上高枝自然極盡做戲的能耐。明珠敝屣絕難共存!大隊長既然如此迷戀,我就向您討上一紙休書,絕不讓您為難!」
宋宗祥氣道:「你!」
梁嘉琪神態堅定,宋宗祥怒氣難以發作
孫媽端菜而入:「老爺,菜熱好了,您和夫人……」
宋宗祥拂袖而去:「不吃!」
「嗵嗵嗵」出房的腳步令孫媽呆了呆,上前勸:「夫人,我在門外都聽着了,老爺對您真是情深義重,男人都要面子,你這樣頂他怕是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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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宋府-宋宗英閨房,晚內-外
宋宗英氣呼呼進了後院,疾步進了自己房間
桌上放着一隻精緻禮盒
宋宗英皺眉,一把抄起禮盒走到門口:「這是誰放我屋的?什麼東西啊?」
繆世章本就在院中候着,趕快上前:「哦,這是侯營長特意送給大小姐的。(上前將畫卷取出,小心展開)這是營長親筆所畫。那天看見大小姐躍馬揚鞭,他居然過目不忘啊,您再看這對題聯,筆走游龍一揮而就。(笑)營長對大小姐真是盛意拳拳呀。」
宋宗英冷冷地瞥了一眼:「你喜歡拿走好了,什麼盛意拳拳?見個女子隨便就畫,登徒子!」
宋宗英將畫往繆世章手中一扔,就要進屋
宋宗祥出了臥房,壓了壓火:「宗英!侯兄弟家世非凡,對你又這麼上心,你怎麼能這麼冷淡吶。來人,給小姐掛到房裏。」
宋宗英:「敢掛!就照過一面,用得着他對我上心嗎?」
宋宗祥:「人家是堂堂司令府的大少爺!他對你不上心,難道就譚稚謙對你上心啊?」
宋宗英變了臉:「哥,這事我還沒和你說,憑什麼不讓譚教習來咱家啊,人家是光明正大教書,不象那條白蛇精四處勾魂,勾的有人回了鎮都不着家!」
宋宗祥氣往上沖:「住口!不干你事,不可胡言!」
宋宗英也尖聲怒叫:「好,不干我事,我的事也不要你管!」
宋宗英回屋拿起剪刀揪過畫就要剪,被繆世章趕快攔下
繆世章:「大小姐,使不得呀,你要不喜歡,我先收起來就是了。」
宋宗英「啪」將剪刀扔在宋宗祥腳下,「哼」地一聲回屋,「砰」關上門
宋宗祥氣得說不出話,繆世章也不知所措
夜空低沉,宋宗祥心緒煩亂,望夜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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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酒仙酒坊工地,晨外
日照初晨,湖邊工匠們忙碌的身影
爐火熊熊,童鐵匠指揮着工人們大喊着勞作,一口龐大的燒鍋即將鑄好
老童鐵匠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童鐵匠:「爺爺,這幾天您咋不去喝早茶了,跑這老遠來幹啥,咋的,不放心孫兒的手藝?」
老童鐵匠:「我手把手教的咋不放心。這,九仙真的又有酒坊啦?談八仙又回來啦?」
童鐵匠臉一下白了,忙將老童鐵匠拉至一旁:「爺爺,這話可別再說啦!鎮上誰不知道您和談老祖的交情,再提談八仙讓大隊長聽見可不得了,咱童家就休想再在九仙鎮上待!」
譚逸飛笑着走來:「童爺爺,童大哥,二位早上好啊。這些日子兄弟們辛苦了,我和錢老闆訂了幾桌給各位兄弟送來,出酒之日再行重謝。」
童鐵匠欣喜:「譚老闆太客氣了。」
譚逸飛一笑:「童大哥,以後叫我逸飛就成,老闆這詞我可不太習慣。」
「轟——」老童鐵匠只覺心中一抖,老眼驀的看向譚逸飛,陷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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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倒敘二十多年前)九宮湖-談八仙酒坊,晨外
爐火熊熊,在幾口大燒鍋旁,老童鐵匠起勁地在鑄一口新鍋
談少爺走上前,一襲青衫,儒雅和善:「童大叔,工期這麼緊,您辛苦了,我在仙客來訂了一桌席中午就送過來,出酒之日再好好謝謝大夥。」
老童鐵匠憨憨地笑:「嘿,小談老闆太客氣了。」
談少爺:「童大叔,叫我小談就成了,(笑)老闆這詞我還真不太習慣。」
遠遠的一排送貨車回來,夥計們將一壇壇談八仙運上車
老繆管家走上前:「大少爺,出貨了。」
談少爺:「好,繆叔咱們走。」
談少爺隨繆管家走向馬車,笑意和青衫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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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九仙鎮商會-繆世章辦公室,日內
一幅四象圖推到游震面前,圖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描繪得精細古雅
游震:「繆會長真有眼光,這是隋唐的物件,珍品中的珍品啊。」
繆世章:「游老闆此中方家,自不必繆某多言,只問何時交貨?」
游震想了想:「十天之內。」
繆世章遞上銀票:「好,這是定金,游老闆請點清楚。」
游震收下起身:「分毫不差,游某這就去辦,告辭。」
游震出門,七虎正欲敲門進來,兩人打了招呼錯身而過
七虎:「二哥,昨晚不得空找你,嘿!咱山防名聲大了,連縣長都派人來請。」
繆世章:「哦,運什麼?」
七虎搖頭:「是縣長的私物,聶探長也沒說,嗨,管他呢,大洋到手就行。」
繆世章:「哪天起程?」
七虎:「也沒定。」
繆世章:「虎子,十天以後要送一匣四象雕件去龍府,這雕件名貴的很,你得安排下最精幹的兄弟護鏢,大隊長陪侯司令另路出發,龍府門前和你會合。」
七虎:「沒問題!嘿!又是龍府又是縣長,大官全來了。該着咱走財運!對了二哥,姚記田裏新修了口井,前些日子就見有人攏了攏田,再沒見什麼人去了。」
外間老掌柜(畫外音):「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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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九仙鎮商會,日內
繆世章走到套間外間,這裏正是九仙商會所在,古雅敞亮,黑漆金墨的橫匾端正高懸「九仙鎮商會」,匾側一幅對聯「品節詳明德行兼備,事理通達心平氣和」
牆上掛着商規:
壹、本會以保護九仙鎮商業,開通商情,為一定之宗旨。
貳、惟商民風尚不同,情形互異,本會酌以周知其隱,鉅細靡遣。
叄、九仙鎮商會明令,斷不與日本商民同商共賈,倘敢陽奉陽違,必援例懲治。
肆、凡商號撤立,盛衰多寡,隨時稟陳。
伍、於商情利弊,每星期赴會協理,各商近情接洽,纖悉能詳。
陸、如有罔利病商、藉端壟斷等情弊,本會隨時稽查,決議平價。
老掌柜正在看一紙文書:「世章,五柳商會來了封函件,要通一條水渠方便鎮民種田用,你看看這圖紙,從附近幾個鎮下面穿過去,總閘就設在鎮界姚記的田裏。」
七虎接過來看:「哦,那井可能就是做閘用的。」
繆世章想了想:「老掌柜,這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老掌柜:「剛剛送到。」
繆世章:「虎子,你巡查界邊的時候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嗎?」
七虎:「靠五柳那老是有敲敲打打的動靜,我帶人周圍都查了,沒看着什麼啊?我也覺着怪呢。」
繆世章:「多久了?」
七虎:「得有一個多月了」
繆世章一驚:「動工了這麼久,今天才送函過來。肯定不對……」
繆世章正待思索,忽聽窗外魏打更的大鑼敲得鎮街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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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九仙鎮-街上,日外
魏打更敲鑼而過:「快去看呀,大、大隊長親自登台唱大戲呀,沈家班重新開鑼啦,快去看啊看啊!」
人們紛紛往仙客來酒樓趕去
「聽說大隊長被沈老闆勾去魂了,硬是追了十里地把人家給追回來。」
「不會是要唱一出《樓台會》吧,嘿,聽說了嗎,沈老闆特意給宋夫人也送了貼子去。」
「嘿,這下真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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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7,宋府-宋宗詳梁嘉琪臥房,日內
「啪!」一張精美的請柬拍在繡案上
梁嘉琪氣得咬牙:「唐明皇就是因為梅妃冷落了楊貴妃,哼,她姓名中有個梅字,這齣《梅妃》就是演給我看的!」
孫媽慌慌地撿起來:「我這就拿去燒了,這小生子也沒個眼力見,什麼破東西都送進來。」
孫媽急着出門,差點與進門的繆世章撞上
孫媽:「喲,舅老爺來啦,正好正好,可就指望您給夫人做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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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福田升商行,午內
日本歌伎着和服正在演樂,柴日雙仍是一身中式服裝,邊吃壽司邊欣賞着
賬房在一旁匯報:「這幾天沒見譚逸飛有什麼動靜,只是,姚記酒坊好象又燒起來了。」
「啪」柴日雙放下酒杯:「怎麼,姚老頭竟敢違反商約?」
賬房:「有好一陣了,咱派去挖地道的夥計都說是影影綽綽的,開始我也沒在意,這說的多了我就趕快來報您一聲,看您什麼時候有空過去看看。」
柴日雙:「嗯,也好,我倒要看看他能折騰出什麼動靜來,正好看看咱那道渠,九仙商會收到批文了嗎?」
賬房:「收到了收到了,鄰近的幾個鎮我都派人送到了。老闆,您這招可太高了!先斬後奏,如今咱又拿着了縣上的批文,姓宋的想告都沒處告去!」
柴日雙得意地笑:「引水通渠乃是造福萬民,縣長只會嘉獎,誰還管我是明渠還是暗道。哼哼,現在我的通道已全線打通,姓宋的再也擋不住我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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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仙客來酒樓-包間,午內
板胡聲響徹,一陣陣叫好聲傳來,大廳熱鬧非凡,笑語芸芸
繆世章推開二層雅間,宋宗祥正臨窗自酌,桌上只有一盤花生,與門外的熱鬧對比鮮明
繆世章:「大隊長,找了一圈,原來你在這啊,有件要事正要和你說呢。」
宋宗祥:「哎,什麼要事,先放放!來世章,陪我先喝兩杯。」
繆世章:「大隊長,你這是在喝悶酒啊。我剛從府上回來,沈老闆特意差人給夫人送了帖子,表妹哭得很厲害,她剛生完三娣身子還虛弱得很,可禁不住這刺激啊。」
宋宗祥一怔:「鳳梅這又何必?我說呢,戲唱也唱了怎麼她還沒個笑模樣啊?原來還較着勁呢。(一嘆)哎,宋某不過是想和平常人家一樣,妻嫻子孝,這竟也煩惱無數。來,喝!」
繆世章:「大隊長,表妹自小嚴循禮教,自入聘宋府,德容言工無一失當,這次實在是因為門戶之見太深所至,偏激之舉萬望勿怪呀。」
宋宗祥:「怪她?我怎麼能怪她?在宋家大難的時候是她堅持沒退親,前段鬧兵匪又是她出面穩定民心,這樣的患難夫妻我又怎麼能怪她?(嘆)只是她不明白,我有了鳳梅絕不會冷落了她呀,我都疼啊——」
繆世章:「大隊長真的對沈老闆……」
宋宗祥:「不瞞你說,打見鳳梅第一面起,我就不知怎麼了,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相處下來,更覺得她有一種,怎麼說,很特別的的親近,她身上有嘉琪一樣的柔,又有宗英一樣的烈,象條線似的牽着我。」
繆世章:「大隊長坦誠。」
宋宗祥:「槍林彈雨我何曾皺過眉頭,可這女人間的恩怨真是要了我半條命去!世章,你主意多,想個法替我勸勸她們。」
繆世章為難:「大隊長,世章孑然一身,這情之一字尚參悟不透啊,恐辱此命。」
兩人苦笑着幹了一杯
繆世章:「哦對了,世章本來是要和您說件大事的……」
宋宗祥無意中往窗外一看,不由露出驚奇之色,遂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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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仙客來客棧-後院,午外
宋宗祥大步進了後院,感到人人似都在側眼看他,不覺有些不自在
遠遠地看到譚逸飛和沈鳳梅在後院石桌談着什麼,沈鳳梅滿面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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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逸飛:「沈老闆,宴請縣長是為譚某酒坊助興,謝沈老闆玉成。」
沈鳳梅:「譚先生快別這麼說,如今鳳梅身纏是非,先生不理非議邀沈家班榮登大雅,該鳳梅重謝先生才對啊。」
宋宗祥走來:「譚先生!」
沈鳳梅一見宋宗祥,立刻起身,剛想說什麼,又見遠遠的圍着不少閒人向這邊看,於是只是瞥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院,宋宗祥想叫又沒好出口
譚逸飛:「大隊長。」
宋宗祥只顧看着沈鳳梅的背影:「你是怎麼讓她笑的?」
譚逸飛不解:「啊?」
宋宗祥:「自打她回來就一直沉着心,和你說了幾句話竟然笑了,怎麼回事?」
譚逸飛:「哦,逸飛是和沈老闆談戲,沈老闆談及本行自然會高興,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宋宗祥大睜虎目:「哦?那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夫人也轉怒為喜呢?」
譚逸飛訝然:「夫人?逸飛怎敢造次?」
宋宗祥:「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她倆較這股勁全是因為我,再加上宗英的事添亂,哎呀,我頭大得不行,女人家這曲里拐彎的心思我是半點不通啊。譚先生心思活絡,快幫我想個主意,快快!」
譚逸飛:「哦,這個……有了!沈老闆得意的是戲裏乾坤,尊夫人得意的是繡冠四方,要想夫人高興嘛,大隊長,逸飛想向夫人討一幅繡品,(試探性的)繡的卻是大隊長您的墨寶,以示絕配。」
宋宗祥大喜:「好好好!我就知道這事只有你能辦,你快去找她要,只要嘉琪高興,我的字卷你們隨便翻隨便看。」
譚逸飛目光一閃:「好,逸飛少時就過府一試。」
繆世章跑來:「大隊長,世章有大事要說,還請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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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1,九仙鎮商會-繆世章辦公室,午內
一張全縣的地圖鋪在桌上,九仙鎮和五柳鎮交界處畫着墨圈,一旁是五柳商函
宋宗祥一拍桌子:「這哪是水渠啊,就是打着引渠的幌子要修出條暗道來啊!」
繆世章:「而且據報,地道已經全線通了。」
七虎:「是!剛才讓熊二去看了,好嘛,出口在永福鎮的十里河呢!路是不太長,可跨了四個鎮,穿咱九仙這塊最多。」
繆世章:「跨的鎮越多,他越能說成是受益的人越多,這才得了縣上的批文,引水通渠成了合理合法。」
宋宗祥:「最可恨是專趁咱們去侯府這段,哎!虎子對地下的防禦不太在行,這才讓這廝有機可趁。」
七虎這才有點明白:「哦!你們是說姓柴的假裝修條渠,其實是想運他那毒物!這條蛇!大哥二哥,我這就給他炸了,把他炸在地里才好呢,省得埋了!」
宋宗祥:「不成。這廝滑就滑在有了這紙批文,扯來縣上撐腰,要不也不敢明目張胆送函來挑釁。(沉了一下)不管九仙界裏界外,現在去炸咱都不佔理,世章,你怎麼看?」
繆世章度了幾步,沉思道:「如果咱們是防訓的時候失手炸偏了呢?」
七虎眼睛一亮:「哎,怎麼炸偏?二哥快說快說。」
繆世章:「來看,這條暗道所在之地土質十分鬆軟,禁得住柴日雙挖一次可禁不住二回,咱們一旦炸塌了它再修起來就再無可能,事故一出,縣上也不會冒這個險再批准重修,而且除這條路線之外,再沒有穿咱九仙的捷徑了。」
宋宗祥:「好,虎子明天就帶兵在鎮子周邊特訓,四個門都扔幾雷造造勢,也好讓縣上相信咱是誤炸,順便嚴密監視進入暗道的貨車,一旦見着毒物,咱立馬給他來個火燒連營!」
七虎:「好,好啊!我這就回山防,哎呀!等不及了我都!」
宋宗祥和繆世章看着躍躍欲試的七虎,不由對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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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2,宋府-後院,日外
宋宗祥鎖着眉剛進了後院,便聽到臥房傳來孫媽的驚叫聲
孫媽(畫外音):「別剪啊夫人,老爺這戲裝不還是夫人親手繡的嗎?」
正勸着,臥室門忽地被拉開,一件件剪爛的戲服被扔出來
「砰」一把剪刀扔在了宋宗祥腳下,宋宗祥俯身拾起急欲進房,就見孫媽被推出來,隨後臥房門「砰」地關上
宋宗祥:「嘉琪!你這是……」
孫媽沒好氣的:「這還用說嗎老爺,夫人說今日身子不舒坦,請老爺別處消遣吧。」
孫媽撿起地上破碎的戲服,頭也不回地走到前院去了
驀的,臥房中傳來梁嘉琪的大哭聲
「咣啷咣啷」宋宗英的房裏也傳出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小生子拿着一托盤碎碟碎碗逃也似地出來,喊了聲「老爺」便匆匆跑了
宋宗祥只覺頭嗡地變大:「這個譚逸飛,答應的好好的怎麼還不來?」
摺扇上一片銀杏飄黃,譚逸飛緩步進來:「大隊長……」
宋宗祥如同見了救星,不待譚逸飛見禮,便一把將他推到宋宗英房外,拍了兩下門
宋宗祥:「宗英,快開門,譚先生來看你了。你不想吃飯,哥給你端菊花酥去。」
宋宗祥將譚逸飛向門前一推,便快步向前院溜去,少時宋宗英冷冷開門
譚逸飛拿出一盒名貴綢絹:「大小姐好,譚某前些日子出鎮一趟,給夫人和小姐帶了些絲綢回來。」
宋宗英隨手接過,臉色稍和「嗯」了一聲,淡淡道:「謝謝。」
譚逸飛展開最上面的一條手帕:「大小姐請看,這帕子的質地可是很有些特別哦。(低聲)是稚謙兄特意托我帶來的。」
帕子上出現了譚稚謙的毛筆字跡,宋宗英睜大了眼睛,一把抓過,越看越露驚喜之色
譚稚謙(旁白):「天幸芳心眷顧,奈何門第懸殊,也曾猶疑,也遭警喝,細思量,真情何錯?無金玉以證山盟,唯真心可鑑日月!」
譚逸飛:「大小姐,特別之物還需細細品味啊。」
宋宗英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知道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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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宗祥端着菊花酥和小生子走來,兩人全驚呆了
宋宗英笑逐顏開的和譚逸飛有說有笑
小生子:「呀,譚先生好大的本事,大小姐砸了多少東西呀,他只消幾句話就好了。」
宋宗祥不得不佩服:「小生子,把書房打掃乾淨了,譚先生要看什麼只管看。」
小生子:「是,老爺。」
譚逸飛聽到聲音向這邊看過來,宋宗祥指了指梁嘉琪的房間,譚逸飛一揖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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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3,宋府-宋宗祥梁嘉琪房間,日內
宋宗英引譚逸飛進來,梁嘉琪正邊拭淚邊給大娣二娣穿衣服
宋宗英:「嫂子!譚先生來看你了。」
譚逸飛:「給夫人請安,逸飛冒昧,今日登門特向夫人請教一樁刺繡的事。」
梁嘉琪淚痕未乾,甚覺尷尬,手忙腳亂道:「哦,先生請坐。」
宋宗英:「那你們談,我出去了。」
梁嘉琪:「哎,宗英……」
譚逸飛將幾匹金貴錦鍛放在桌上,又打開一個漂亮的盒子,裏面是兩個洋娃娃
「哇!」大娣二娣驚奇地撲上前,愛不釋手地抱在懷中
梁嘉琪:「大娣二娣,沒規矩。」
譚逸飛:「沒事沒事,本就是給小姐們的。夫人系出名門,什麼時新的玩意沒見過,就不知譚某眼拙,胡亂挑的東西小姐們喜不喜歡?」
梁嘉琪終於有了笑容:「先生太客氣了,我替孩子們謝謝先生。先生想問的是……」
譚逸飛:「哦,譚某酒坊開張,大隊長允了逸飛一幅墨寶,逸飛斗膽,想求夫人一展神針將這幅墨寶繡成綿幅賜給在下,敢問可否?」
梁嘉琪心頭一喜:「他這麼說的?」
譚逸飛:「當然!大隊長說了,要不是夫人親自繡,這字還不給逸飛了呢。」
梁嘉琪柔柔笑了,低頭不語,片刻起身:「我去準備幾種繡材給先生挑選,這字嘛,書房就在對面,就勞先生自便了。」
譚逸飛驚喜一揖:「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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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4,九仙鎮小學堂-教室內,黃昏內
透過紅漆窗棱,譚稚謙正在給學生上課
譚稚謙:「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來,大家一起念。」
學童們:「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
譚稚謙:「牛女二星河左右,參商兩曜斗西東……」
譚稚謙念到此,不由低頭沉思
譚稚謙(喃喃):「牛女二星河左右……」
宋宗英:「有本事就變個石頭人,還想着牛女二星幹什麼?」
譚稚謙驚喜抬頭,只聽一聲輕笑,宋宗英笑盈盈地站在窗外,手中拿着那塊帕子
兩人對望着,都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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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5,宋府-宋宗祥梁嘉琪臥室,晚內
宋宗祥走進院,小生子剛要叫,宋宗祥一揮手令他下去,自己輕輕走到房門外
就見孫媽已哄三娣睡着了,梁嘉琪在繡案上凝神繡着
孫媽:「譚先生也真神了,只來坐了那麼一會兒,夫人和小姐就象換了個人似的,把前幾天那陰澀晦氣都掃光了。」
梁嘉琪不語,繼續繡着
孫媽:「其實哪兒還用得着比照,老爺的字個個都刻在夫人心裏了,就是閉着眼也能繡出一個模子來。」
梁嘉琪:「孫媽……」
宋宗祥大笑走進:「說的好,說的好。我來看看,譚先生挑了哪幾個字?」
宋宗祥親熱地往繡案旁一坐,梁嘉琪往旁一挪,任宋宗祥摟住
孫媽見怪不怪地笑着將門關上退出
宋宗祥有些驚訝:「這兩個字?」
繡案上一幅太白醉酒的底圖,旁邊大大的「酒仙」二字
梁嘉琪沉聲:「有何不妥?譚先生的酒本名酒仙,是挑盡了你的字畫才找出這兩個最相合的,費了人家多少功夫。」
宋宗祥見梁嘉琪不悅,趕快陪笑:「只要夫人樂意宋某怎敢說個不字,只是不許夫人太勞累了啊?」
梁嘉琪終於笑了,宋宗祥如釋重負,輕拉起梁嘉琪
宋宗祥:「來,嘉琪,咱們共飲一杯如何。(沖門外)小生子,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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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官道,晨外
七虎帶着一隊兵丁跑步操練,整齊的口號聲
七虎手一擺,隊伍停下
七虎:防爆訓練!
兵丁:「是!」
幾個兵丁跑到路邊空地將貼了靶心的竹杆分散地插進地里,歸隊,兵丁們陸續掏出手雷朝着靶心擲去,瞬間官道上一陣「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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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7,福田升商行,日內
賬房正向柴日雙匯報:「老闆,這陣子九仙山防一直在他們鎮四周圍操練呢,弄得見天介炸響,轟轟的,帶隊的就是那個七虎!咱的地道好不容易修通了,別把咱炸了吧?」
柴日雙放下報:「放心,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們還沒看到想看的東西。」
賬房:「咱的貨這兩天可就就到,要是通道不能使,咱還得繞九仙鎮。」
柴日雙:「貨到了就只管運進來,我已做好了兩手準備,炸與不炸他宋宗祥都得給我低頭。還有,我訂的糧種怎麼樣了。」
賬房:「在大豐貨棧,咱們隨時可以去提。」
柴日雙狡猾地笑了:「好,叫夥計夜裏去拉回來,試試咱這條道好不好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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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8,姚記酒坊-院中,晨外
晨風中的雜草輕輕搖擺,姚家燒坊冒出了青煙
譚逸飛在窖邊一邊看着溫度表,一邊仔細記着筆記
姚大叔:「逸飛,快歇歇吧,看你都沒怎麼歇着,饃也沒吃兩口。」
譚逸飛一笑:「沒事姚叔,我不累,多虧了您,咱才能這麼快出酒。」
姚大叔:「謝啥?逸飛,這女人的酒大叔從沒釀過,我做了三個方子,你看看。」
譚逸飛接過仔細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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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9,山防-大廳,晨外
宋宗祥和繆世章正在看地圖
七虎興沖沖地奔進來,把一紙包東西放在地圖上:「貨到了!貨到了大哥!看!」
繆世章捻了一指,向宋宗祥點了點頭
宋宗祥:「炸點佈置得怎麼樣了?」
七虎:「嘿,按大哥的地圖全埋好了,藥量也都按你的方子,咱打着操練的幌子,沒人注意。對了大哥,這地下的門道你怎麼這麼門清兒?」
繆世章笑了:「咱老爺當年在新軍就精通地下攻防,大隊長這是家傳。」
七虎:「哦,怪不得,柴日雙一連運了好幾天,都是大半夜,一車車的運啊,那得多少呀!真害死個人!昨晚上一車破了個包,終於讓我給弄了來。」
宋宗祥噌地起身:「夜長夢多,這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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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0,官道,晨外
官道上,柴日雙坐着篷車帶着十幾個夥計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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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1,姚記酒坊-院內,晨外
懷表的指針指到了8時
姚大叔:「出酒!」
譚逸飛興奮地起身沖向窯門:「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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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姚記酒坊-田邊官道,晨外
篷車停在官道旁
柴日雙掀簾看去,姚記燒坊正冒着煙
柴日雙:「我去震震姚老頭,你盯着點那井,我估摸着該到了。(對隨行的熊四)阿四啊,頭一次帶你出來辦事,多學着點,和賬房去那邊吧。」
熊四恭敬地點頭,跟賬房向田中走去
手一揮,一行人轉道田間小路,向燒坊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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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3,官道,晨外
兵丁隔不遠站着一人,手中執個小旗,他旁邊田中還隱着一個兵丁,手執火石對着一個炸點
宋宗祥三兄弟一路騎馬過來
熊二從兩側官道奔下來:「大隊長,七哥,都準備好了,槍一響全炸!」
宋宗祥:「好!」
七虎:「熊三兒呢?」
熊二:「在姚記田裏貓着呢,只等大隊長槍一響,他立馬扔手雷進去,把那閘炸他個稀巴爛。」
繆世章:「有沒有經過的人?」
熊二:「這條路偏,人不多,有的話也交待人給勸開了。」
「卡嚓」宋宗祥的槍已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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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姚記酒坊-院中,日外
窯門開着,就見姚嬸在煎藥,譚逸飛在窖的角落搬三個青花酒罈
突然,院外傳來一眾人的腳步聲,急促的拍門聲響起
只聽院外響起柴日雙的聲音(畫外音):「請問姚老闆在嗎?」
姚大叔一驚,下意識地把窯里燈拉滅,關上了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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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姚記酒坊-窯中,日內
光線突然一暗,譚逸飛警覺地停住
窯中一片昏黑,在小鍋旁煎藥的姚嬸驚恐得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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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姚記酒坊-院中,日外
「咣」院門被撞開,夥計們惡狠狠衝進來,還有的翻牆而上
姚大叔從驚慌中回過神,攔住眾人:「柴日雙,你想幹什麼?」
柴日雙眯着眼睛:「姚老闆,聽說你的窯又燒起來了,是嗎?」
柴日雙步步逼前,姚大叔不知所措地退着
柴日雙:「你該不是老糊塗到幾年前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吧!」
姚大叔氣往上涌,衝出院指着大匾上的砸痕:「我怎麼會忘?我這百年老匾是怎麼毀的我就是死了都忘不了!」
柴日雙不由一停,他嘿嘿冷笑:「你記得就好!當初你連窯帶田本都應歸我福田升所有,是縣商會調停,才保下你的祖窯,是不是這樣?」
姚大叔:「不錯!要不是縣商會,我這祖窯就全都被你這黑手毀了!」
柴日雙:「哼!那你必然記得,留下你這廢窯條件是什麼?」
一句話將姚大叔問得愣住
柴日雙:「那就是你這祖傳老窯不得重燒,你可還記得嗎?!」
柴日雙厲聲一問將姚大叔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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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7,姚記酒坊-窯中,日內
窯中的譚逸飛也是一震,感動立時湧上心頭(內心獨白):「原來姚大叔竟為我冒了如此大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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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姚記酒坊-院中,日外
柴日雙上前推開窯門
「咣啷」一聲,一個瓦盆摔在地上,一地的草藥
姚嬸嚇得差點跌倒在爐旁,姚大叔趕快上前攙住她
柴日雙仔細地看着兩口小燒鍋,乾乾淨淨卻無酒槽的痕跡
姚大叔:「我老伴給我熬肺氣的藥,咳咳……這也礙你柴日雙什麼事了嗎?」
柴日雙仍有疑心:「你既未燒窯,這鍋為何如此乾淨?」
姚大叔:「哼,不做酒的哪知道燒坊的辛苦,日日清鍋,是我老頭子幾十年的做派了,到死都改不了啦!」
柴日雙不屑地冷笑:「既然煎藥,為什麼不開燈啊?」
柴日雙說着,突然「啪」地拉亮了燈繩
姚大叔和姚嬸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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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9,官道,日外
宋宗祥四下觀望,眾兵丁均肅然各就各位,三兄弟點了點頭,宋宗祥舉起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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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姚記酒坊-田中,日外
穿着草衣隱在田裏的熊三摸出手雷,剛要拉環,突然大驚
賬房走近那口井,而賬房身後跟着的,正是他老實巴交的弟弟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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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1,姚記酒坊-窯中,日外
燈光驀然被柴日雙拉亮,窯中立時一目了然
柴日雙眯着眼,只見窯中簡陋空寂,大鐵鍋的破洞依然是當年被砸的模樣
譚逸飛緊貼窖壁躲在門後,腳下是三隻青花酒罈
譚逸飛清楚地看到柴日雙的影子,正度步想進入窯中
「嗵、嗵、嗵」姚大叔和和姚嬸不禁心跳的厲害
突然遠處隱約傳來「呯」的槍響,接着「轟隆隆」巨響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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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2,姚記酒坊-院中,日外
一個在牆上的夥計望着遠方突然大叫:「柴老闆,炸啦,界邊炸雷啦。」
柴日雙心念一轉,回身看遠處已是濃煙滾滾,他立即帶着人衝出院外
慌亂匆匆的腳步聲走遠
譚逸飛出了窖門單膝跪地:「姚叔姚嬸,多謝!二老為了我竟然擔了這麼大風險。」
姚大叔:「快起來逸飛,難得的好苗子啊,大叔為了你,值!來,看看你這酒咋樣了,幸虧只試燒了三壇,不然真被姓柴的抓了把柄去。」
譚逸飛打開一壇酒倒出,嘗了嘗,小小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大口。終於,他滿意地長長舒了一口氣,抱住酒罈仰天閉目,他笑着,淚水卻不禁流出
陽光燦燦地照着院中的譚逸飛,影子長長的,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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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3,官道,日外
宋宗祥三兄弟正痛快地看着炸藥的黑煙
熊三飛跑過來:「報——大隊長,七哥,井那塊沒法炸呀。」
七虎:「你說什麼!」
熊三:「我剛要炸,我家老四不知怎麼,就站在井邊呢。」
七虎:「他站那幹嘛,火藥呢。」
熊三:「火藥早就埋好了,就是沒法扔啊!」
七虎急了:「哎呀壞事啦你個熊包!我去!」
七虎揚蹄向官道奔去
宋宗祥:「虎子!」
繆世章還在沉思:「大隊長,事情不對!大隊長!」
宋宗祥已追七虎而去,繆世章趕快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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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4,姚記酒坊-院中,日外
譚逸飛從後院翻牆出去,姚叔登着梯子把酒罈一壇壇遞下去
譚逸飛接住,貓腰隱在草中向官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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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姚記酒坊-田中,日外
七虎奔馬來到田邊,想都不想就衝進田裏
井邊無人,七虎一喜,掏出手雷剛要拉環
一陣奸笑聲,柴日雙和夥計從一堆荒草垛後走出
熊四也在夥計中,呆呆的:「七哥?」
七虎也不禁呆住,手僵在那不知所措
柴日雙陰測測的:「七爺,您這是要幹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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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11場)姚記酒坊-院中,晨外【女酒】
譚逸飛:「這些桂花嘛,我是想請您把六合的配方變上一變,和藥酒的方子合合,咱們創一種專給女子喝的新酒怎麼樣?」
姚大嬸:「女人喝的酒?這可稀奇。」
譚逸飛一笑:「嬸子,其實三千年前《周禮?天官》裏就有女酒的記載。到了漢代,最膾炙人口的莫過於文君當壚。」
姚大叔:「老婆子聽着新鮮吧,從大漢到大唐,上至皇妃下至歌伎,喝酒的說道多着呢。」
譚逸飛:「『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一曲『貴妃醉酒』傳唱千古;『旦夕醉吟身,相思又此春』女道士魚玄機也有相思之愁;陸蒙的夫人更是直言道『平生偏好酒,勞爾勸吾餐。但得杯中滿,時光度不難。」
姚大嬸:「嘖嘖,大唐的女子咋這麼大的膽子呢?」
譚逸飛:「因為大唐國運鼎盛啊。宋朝痛失江山半壁,易安居士的酒詞也漸起悲風。從『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的天真,漸成國破之時的『金尊倒,拚了盡燭,不管黃昏!』」
姚大叔:「元代是中國古代葡萄酒的極盛時期,『千觥(gong)酒馨葡萄綠,萬朵燈敷菡萏紅』(菡萏:hàndàn,荷花)盛況空前。及至明清,曹公一部《紅樓夢》大小酒局60回,大觀園內群芳斗宴醉月搖花。
姚大嬸:「哎呀呀,這歷朝歷代的女子飲酒都是詩啊詞啊的,這酒咱老婆子可喝不來。」
姚大叔:「有一種女酒你卻喝得,天下女子都喝得!後生,我就考考你,這酒叫啥?」
譚逸飛:「自然是女兒紅了!」
姚大叔:「哈哈。女兒紅自晉代《南方草木狀》即有載,『南人有女數歲,即大釀酒,女將嫁,乃發陂(bēi)取酒以供賓客,謂之女酒』,自女兒滿月時窖藏十八年,等出嫁的時候再啟泥宴賓,要是生男孩,就叫狀元紅。」
譚逸飛:「有的酒家在酒罈外繪以五彩雕飾,這就是花雕。」
姚大叔:「逸飛,你雖然熟知名酒,但這女兒酒怕是從未嘗過吧?」
譚逸飛臉一紅,姚大叔和姚大嬸大笑
(第六集結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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