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馮曉露輕聲問道。
周瑩輕輕搖搖頭,微笑着看着遠方,「我也不知道,我所了解的就到這裏了。」過了好一會又輕輕的說了句,「就是這樣。」
許是被周瑩的故事吸引,許是大家都走的有些累,便在一處陰涼處停了下來,圍坐在一塊巨石上。周瑩很有講故事的天分,把故事講得婉轉動聽,大家皆都沉湎於故事中。好奇寶寶似得馮曉露在聽到周瑩最後的話後很是悵然,似乎想再問些什麼,但卻欲言又止,最後只得輕輕搖搖頭,不再說什麼了。王歡微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孫浩,沒有說話。似乎對她來說這只是一個故事,僅是個故事而已。露雪曲膝坐着,雙手放在膝蓋上,輕側着頭,帶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看着遠方。孫浩和張輝隨意的站着,無聊的向四處張望着,看來他們也和我一樣對故事並不感冒。
「這故事說明什麼?」猶豫了好久馮曉露還是問了出來。
「說明仙和人是不同的吧,他們有他們要遵守的規矩。」王歡笑着答道。
「哦」馮曉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所以他們就不能隨意和人見面,人也不應該隨意去打擾他們,是嗎?」
「應該是吧。」
「故事很好聽,但仙是不存在的。」我搖搖頭站了起來。
「為什麼?」馮曉露和王歡異口同聲的問道。只是不同的是馮曉露的語氣中帶着不解,王歡的語氣中帶着輕蔑。
「不要問。」張輝和孫浩也異口同聲的說道,語氣中帶着同樣的無奈和無力。
周瑩看了看她們輕笑着眨眨眼睛。
「單體不能進化。」我淡淡的回道。
「為什麼?」馮曉露和王歡依舊異口同聲的問道,前者帶着疑惑後者帶着不屑。
「生物體都是以種群為進化單位的,單體再怎麼突變也不可能突變到與種群基因不相同,否則維持身體本身的基因會因混亂導致身體崩潰的。」
「不對哦,小山,人類不也是因為突變而進化來的嗎?那最開始的突變不也應該是某個個體的突然變化然後才帶來的整個的種群變化嗎?既然人類可以那為什麼就不能有仙存在呢?」馮曉露又問道。
我搖搖頭,沒直接回答她,問了個看似很不相干的問題,「你最害怕什麼生物?」
「生物?我最怕的應該是蛇吧?」馮曉露疑惑的看了看我,不確定的說道。
「你見過蛇嗎?」我又問。
「見過呀,在電視上。最嚇人的就是眼鏡蛇了,我最怕那個了。」
「現實中呢?」我又問。
「你在開玩笑麼?現實中那會見到蛇更不要說眼鏡蛇了。」馮曉露不滿的說道,看白痴似得看着我。
「那你為什麼還要怕蛇呢?既然你都沒見過真正的蛇。」我平靜的答道。
「也是啊,那我為什麼還要怕蛇呢?」馮曉露不解的看着我,又問道,「為什麼呢?」
「不要問。」張輝和孫浩近乎絕望的異口同聲道。
「因為你的祖先,或者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人類中那些不怕蛇的人都死了,所以在活下來的人們中就留下了害怕蛇的潛意思,而這些潛意思又通過基因遺傳給了下一代。」
「哦,你這算是素質論嗎?」王歡不屑的說道。
「不是。」我看了看她,又道,「基因的潛意思遺傳只有在威脅了種群的發展的基礎上才能生效。別問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生物體的第一準則就是要保證種群的健康發展吧。」我看了看馮曉露,見她又要問,便忙又說道。
馮曉露想了想又問,「那這和仙又有什麼關係?」
「單體無法進化,生物的進化都是以種群為基礎的。在某個特定的條件下,種群為了更好的適應環境,而產生突變,但這突變是以整個種群為單位的,比如核污染,核污染是可以使得生物發生變異的,但基因變異並不是作用於單體本身而是要發生在下一代身上,這就是種群的突變,就算是這樣種群也是以大多數死亡為代價的,但至少這樣保證了種群的延續不是嗎。」
「不明白?」
「生物的存在本身第一準則是為了種群的延續,單體的突變並不能帶給種群以進化,就算單體在突變後僥倖活了下來,沒有因為突變的基因重排而導致細胞崩離,但新的基因如果找不到與之相配的個體的話,就無法遺傳,到最後也會消失的,所以生物體本身就產生了一個去制約個體突變的本能。別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所以仙如果是生物體的話,那他就不可能存在。」
「那仙如果不是生體呢?如果仙是外星人呢?那你要怎麼解釋?」馮曉露又問道。不愧是好奇寶寶。
「混沌理論。」我道,「事物都是以最小的基礎單位為起點,相似而不相同的發展。就像一片雪花,哪怕它最小的枝杈也會是六菱形狀的,所以就算有仙存在,就算有外星人存在,那他們也不會與現在我們的認知科學相差太多。應該不會出現個體突變的情況。」
「哦。」馮曉露吶吶的點點頭,然後又轉頭向張輝問道,「老公,小山說的對嗎?」
「應該對吧。」張輝聳聳肩,不確定的說道。
「切,」王歡不以為然的鄙視了我一下,「說的好像你知道所有一切似的。」
「不是知道,是邏輯認知和知識的積累。」
「那你說,斑馬是白色條紋的黑馬還是黑色條紋的白馬?」
我看了看她,仔細的想了想道,「這個要看看胚胎發育時是什麼樣子才能確定。」
「對呀,所以在沒看到事物全貌的情況下,你怎麼就能確定事物就一定存在或不存在呢?就因為你那可憐的認知?」王歡鄙夷道。
孫浩和張輝對視了一眼,相互壞笑着點點頭。
我低頭想了想正要開口,卻看到露雪正微笑着看着我,輕輕的道出了一段話語來。
何必非要去計較呢,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天,每一天,都要經歷那麼多的事情,開心的不開心的,如意的不如意的。生活把我們弄的團團轉,讓我們很難有時間靜下來去體味下清寧。哪怕這只是個故事,哪怕這只是人們美好的幻想,但在我聽來卻是一種清寧的慰藉,何必非要去計較呢。
露雪輕輕的話語在我耳邊迴響,她的話在很多年後我依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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