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午,孫浩開着車子行駛在回城的路上。這次他並沒有反對我播放鋼琴曲,我想許是這次旅行讓他也有些疲乏了的緣故吧,王歡也沒有反對,她一直在看着車窗外面,眼神空洞悠遠帶着一絲哀怨。露雪似乎是睡着了,不時的把頭靠在我的肩上,又被我不時的輕輕卸去,幾次之後她終於如願的靠在了我的肩上,我也終於被貼在了車窗上。和我受到一樣待遇的張輝就好的多,馮曉露靠在他的肩上打着瞌睡,張輝則輕輕的環抱着她,依偎在一起,看他的樣子很是輕鬆,似乎還透着一絲享受。我轉頭看了看睡夢中依舊帶着微笑的露雪,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
噗嗤,坐在後排的周瑩終於沒有忍住,還是被我的窘態逗得笑出聲來。
我轉過頭,看了看她,她也強忍着笑意,看了看我。我輕搖了下頭,又轉回來,輕輕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如果躲不過,就試着承受。如果我也睡着了,似乎就不那麼尷尬了吧。我如是想。
「躲不過的,小山,一切都是註定的。」半睡半醒間,我似乎聽到周瑩幽幽的說道。
我猛睜開眼睛,轉過頭,注視着她,可她並沒看我,而是看着窗外,依舊帶着一副似笑非笑表情,很是耐人尋味。
「你說什麼?」
「哦,沒說什麼呀。」周瑩輕笑着答道,語氣聽不出是在否認還是在掩飾。
「哦。」我點了點頭,「可能是我神經緊張聽錯了吧。」
「一驚一乍的,你就不能正常點。」王歡從窗外收回目光,瞥了我一眼,不陰不陽的說道。
我無奈的轉回身,睡意全消,許是我剛才的動作過大,露雪也被驚醒了來,我轉回來時,正看到她歉意的對我笑着,我輕輕點了下頭,示意她沒什麼。
「怎麼了,老公?」馮曉露好像也被驚醒了,迷迷糊糊的問了句。
「小山神經過敏,你睡吧。」張輝輕聲說道。
「哦。」馮曉露應了聲,重又把頭倚在張輝身上,可過了一會卻又猛坐直了身子,帶着怨氣向我喝道,「小山,你害的我睡不着了!」
「哦,你們沒帶着安眠藥嗎?」我看了看她回了句。
「我們是出來旅遊的帶那個幹嗎?」馮曉露怒氣沖沖的吼道。
「旅遊時人會很亢奮的,所以經常會出現失眠的狀態,所以那個也是旅遊的必備品啊。」我又回了句。
「你,真是的,說吧,剛才究竟因為什麼把我吵醒?不說出來我絕不原諒你。」
「你還是別問了。」張輝和孫浩皆是無奈低聲自語道。
「沒什麼,我剛才半睡半醒間聽見有人對我說話,我以為是周瑩呢。」
「哦,周瑩剛才你對他說了什麼?」馮曉露又向周瑩問道。
周瑩沒回答,只是翹着嘴角輕輕搖了搖頭。
「看吧,周瑩說她沒說,是你聽錯了,等等,你說這會不會是靈異事件?」馮曉露似乎是來了興致,雙眼泛光的問道。
「應該不是吧,也許只是我聽錯了。」
「你就說有沒有可能是?」馮曉露突然很是嚴肅的問道。
張輝和孫浩竊笑着對視一眼,皆都聳了下肩,而後又瞟了眼我,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兄弟自求多福吧。
關於靈異的東西我不想說太多,畢竟那是沒有實證的東西,但看着一臉嚴肅的馮曉露我知道如果不給她個答案,那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有可能吧。」我不確定的答道。
「哦,那就是了,那請問小山同學,你對靈異事件怎麼看呢?」
看着一臉新奇的馮曉露,我感覺頭皮有些發麻,「我並沒說那就是,只是有可能。」
「哦。」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下文。
我想了一想,平靜的說道,「我們還是回到最初吧,靈異事件所有的核心都是出自於靈魂,但靈魂是一個未經證實的問題,所以我想剛才我只是幻聽而已。」
「也有可能是你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所以會在你疲憊時下意識的流落出來,這和電影裏審訊戰俘時不停的審問同一個問題,直到他疲憊崩潰後透露出情報是一樣的,只不過是催眠的一種罷了。」張輝淡淡的說道。
「哦。」馮曉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我也輕輕點了點頭。
「等等,我們在說靈異事件,怎麼轉到催眠上來了,我就想問,你能確定剛才的事情和靈異事件一點關係也沒有嗎?」馮曉露瞪大了眼睛,又向我質問道。
「不能,」我搖搖頭,「所有靈異事件都起於靈魂,所以在確定靈魂是否存在前,所有靈異事件都不能確定。」
「那如果假如真有靈魂存在,那靈異事件是不是就可以成立了。」
「是的,但想要證明這個假設,就需要實例。」
「實例?」
「是的,他們在哪?如果所有生物都有靈魂,那地球上古往今來的所有生命的數量所造就的靈魂數量絕對是個天文數字,可是在這樣的天文數字面前卻沒有實證,所以很難說靈魂是真實存在的。」我答道。
「只是人們現在還沒遇到吧?」馮曉露不確定的說道。
「不,在尺度和概率的論點以及稀缺的證據之間是存在着矛盾的,所以我也認為靈魂不存在。」張輝也說道。
「真的嗎?」馮曉露似乎還是不願意相信。
「費米悖論,但費米悖論還有一種說法,就是有些東西它存在,只是人們還沒發現。」周瑩輕笑着,也同樣淡淡的說道。
「對呀,對呀,也許只是沒發現啊,或者在人們發現前就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馮曉露似乎又亢奮起來,惹得大家一陣笑聲。
「我說錯了嗎,露雪不是說過嗎,也許靈魂是同時存在的,那個怎麼說來着,什麼過去和未來同時存在着來着。」馮曉露看着大家鬨笑有着摸不着頭腦,胡亂解釋着。
「你沒說錯,但那只是猜測。」我點點頭道。
「那就是說還是有可能存在的嘛,就像是那個什麼糾纏,只有觀察時才能產生變化的,所以啊,我說靈魂也是,只是人們沒找到方法而已。」
我搖搖頭,「量子糾纏是物理現象,是有實例的。」
「我不是說了嗎,只是人們沒找到方法而已,但並不能說靈魂不存在,你說對嗎,小山?」
我點點頭,皺了下眉,問道,「是不能確定,但是那又為什麼會沒發現任何和靈魂有關的實證呢?」
「我那知道?再說就算靈魂真存在它也不可能只在一個地方等着你去發現吧,人家就不能四處走走,旅旅遊,搬搬家啊,」馮曉露噘着嘴沒好氣的說道。」
大家又被馮曉露惹得一陣鬨笑,我也搖了搖頭,不再去理會馮曉露的胡攪蠻纏。
大家笑了笑後,周瑩突然對孫浩說道,「孫浩,一會到市區時,去房產中介看看,我租住的房子快到期了,先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哦,你的房子快到期了?那你住到我現在租的地方好了,我家已經裝修好了,是該回去陪老娘了,你過來的話我妹妹還能有個人做個伴,說說話的。」孫浩想了下回道。
「那,不太還好吧,我怕打擾到小露雪的。」周瑩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露雪,又看了看我。
「不打擾,你來的話,我是真的就可以放心了。」孫浩也同樣意味深長的說道。
「等等,露雪不和你一起回去嗎?」我插了句。
「這裏離學校近,你也不想她每天上學要走太遠的路吧。」孫浩淡淡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
之後又聽到孫浩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帶她回去,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擺脫這丫頭的。」最後還做了個無奈的搖頭的動作。
我不知道露雪是不是聽到了孫浩的低聲自語,她只是靜靜的微笑着聽着,沒認同也沒反對,好像她並不反對就這樣被拋棄掉。只聽她輕聲說道,「哥,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不麻煩,你是我妹妹,說什麼麻煩。」孫浩客氣的回了句。
「哦,那你也帶我回去吧,我也很想姑媽的。」
「啊?」孫浩愕然的驚叫一聲,惹得大家又是一陣鬨笑。
「你,真的要搬回去嗎?」王歡看着孫浩問道,聲音中似乎帶着一絲顫抖。
「啊,是啊,是該回去了啊。」孫浩結結巴巴的說道,言辭間很是閃爍。
「哦,那好吧。」王歡的聲音很是平淡,好像剛才的那一絲顫抖只是我們的錯覺。
我沒回頭去看王歡,但從她的語氣中我聽的出來她現在的情緒很不平靜,或者應該說很糟糕,這種感覺和她每次拆完快遞包裝時很是相似,那是一種滿懷期待而又突然失望之後的落寞的情緒。
許是大家都感到了王歡的失落。車廂里突然靜了下來,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尷尬氣氛中。
過了一會,馮曉露帶着遲疑小聲說道,「要不我們再來聊聊靈魂怎樣?」
這一次大家都沒笑,車廂里依舊很安靜,氣氛迥異。馮曉露長吸了一口氣,似乎也在為自己不着調的提議感到懊惱。
「靈魂,其實很多東西和靈魂差不多。很難說它究竟存不存在,你說它不存在吧,似乎很多時候你又好像感覺到了它,你說它存在吧,你又不知道它究竟在哪,想去追尋它又不着蹤跡,如果你覺的它存在,就把它放在心裏好了,沒必要非要去證明什麼的。」王歡又轉向窗外,看着那飛逝而過景色,平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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