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枝鈴飛身過去,摟着唐朵往邊上一撤,此時唐朵的力氣已到了盡頭,被人一拉就拉走了,接着耳邊又是一陣巨大的轟隆聲,整個石雕被推倒在了墓室的最後端,沒有讓石雕壓壞墓室里的一切。
唐朵躺在席枝鈴懷裏,眼睛一陣陣模糊,憑着知覺,感受到了有個東西從自己頭上飛快掠過,帶起幾絲微風,聽着聲音像是出了墓門。
風既旦懊悔的聲音傳來,怕是那黑影走了,沒有殺了它,他有些不甘。
「叫你莫要輕舉妄動,躲着,你怎的這般不聽話,咳咳。」冷初的聲音總是溫潤平靜,此番聽着語氣,竟真是急了眼。
「好了,我就是內力耗多了些,馬上就好了。」唐朵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着不那麼疲憊:「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不也受了很重的傷,從你話語裏都能感受得到,還不趕緊療傷,莫不是等我起來給你包紮,療傷不是。」說着就欲起身,被冷初趕緊按下。
「是了,我到也說不過你了,我去療傷,席姑娘在這陪着你。」說着朝席枝鈴點了點頭便走到一邊坐下自我療傷。
「朵兒,你叫我們好生擔心。」
「姜虎,你們怎麼回來了。」唐朵虛弱的語氣中透着幾絲欣喜。
「好了,你少說話的好。」席枝鈴勸言道。
姜虎嗯了兩聲說:「你少說話的好,我跟姜龍離開後便去了另一間墓室,裏面堆了很多的陪葬品,不過大多已是毀了,裏面突兀地倒着一大鼎,不過也毀得差不多了,誰都知道鼎在墓葬中的重要性,曾在西周時期,周王便對陪葬鼎有着明確的規定,天子九鼎,諸侯七鼎,大夫五鼎,士三鼎或一鼎,等級制度十分嚴苛,這裏出現鼎的陪葬,那麼墓主人的身份必然是十分尊貴的。」
「然後呢。」席枝鈴想繼續聽下去,這倒是發現。
「那個墓室里有大量的壁畫,壁畫內容顯示,墓主人雖是個諸侯模樣,卻是有着皇帝般的待遇,應該是自立為王的那種,日子非常的好,他在死後,所有女眷都做了陪葬,包括一些懷孕的,那場面通過壁畫瞧來都是十分震撼、殘忍的。」姜龍接着講:「陪葬女眷後,繪得便是仙人圖,突然感覺沒了聯繫,或者是墓主人覺得通過女眷陪葬,斷了世間所有的紅塵,妄圖得一死後升仙。」
「胡扯。」風既旦在一旁包紮着傷口一邊鄙夷道:「從未聽過將女眷全部陪葬可得升仙一說法。」
姜虎上前一步:「這說法在道上是有聽說的,倒得斗多了,什麼沒有可能,比如這座仙人墮,裏面的東西誰能解釋得清楚呢。」
風既旦沒有說話,一下子場面尷尬了幾分。
「朵兒,你可有事?」風既旦將傷口處理完便走到這邊問,直接忽略了姜虎姜龍,這兩人,看來目的不純,平常盜墓者哪裏會這麼囉嗦,直接卷了東西走就是,可他們倒是相反。
「沒事。」唐朵臉上刻滿了虛弱,此刻她已然不能再自己療傷了,說着身子再次往席枝鈴懷中縮了縮,指間開始顫抖起來,唐朵將手指往袖中掩了掩,努力控制着呼吸。
席枝鈴不安地再次問了問:「確定沒事嗎,我感覺你全身在抖得厲害,莫不是......」眼神示意風既旦叫他趕緊喚起冷初。
冷初甫一聽見便知情況不好了,沒等風既旦來喚便睜開眼往這邊走來,腳下虛步一個趔趄,步伐稍顯混亂,他自身的情況也極度不樂觀,若非方才姜龍姜虎及時趕到,他非得氣力耗盡而死。
「冷哥。」
「冷哥。」姜龍姜虎齊齊喊了。
「朵兒姑娘的病,很嚴重嗎?」姜虎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沉了沉聲音道。
冷初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最後兩顆丹藥,拿起水袋給唐朵餵下下去。
一接觸到水,唐朵迷迷糊糊得一把抓住便往下猛灌水,將滿滿一袋都喝盡。
「我這兒還有。」姜龍趕緊將腰間的水袋也解了下來遞給了冷初,席枝鈴在一旁用袖子替唐朵擦着嘴角漏下的水,神色甚是緊張,輕聲說:「我們必須要快了,到現在非但連墓都沒有走出去,不知白狐的幻境又是在哪裏,我實在心裏沒有底了....」
「別急,我們趕緊收拾一下繼續走,還有機會的。」風既旦將自己的劍收回劍鞘,再將冷初的佩劍撿起遞給他:「就是那個鬼東西不知還會不會再來,方才沒有殺了它,留着便是一個禍根。」
「可能那是鬼子。」冷初道。
姜龍有些迷惑:「鬼子?」
「恩,鬼生的孩子。」冷初站了起來,將水袋還給姜龍:「你們說墓主人曾讓懷孕的女眷也陪了葬,可能那婦人即將待產,或是未死被封入棺,在棺內誕下孩兒,因為某些原因成了鬼子,或是死後腹內孩兒得了陰屍氣成了妖物而誕下,那麼這種孩兒亦稱鬼子,不過比之前那種鬼子可怕的多,它們充滿了怨氣,如同鬼魅,不入輪迴之道。」
姜虎有些不可思議:「那麼如此看來,我們遇到的怕是後者了。」
「恩,不出意外,那棺材內封的便是她的母親。」
御珀有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這裏應是主墓室,怎的不放墓主人卻是放了個陪葬的女眷,有些不合常理。」
「怕是那鬼子的傑作。」冷初不想再繼續這些個問題,道:「好了,這些與我們無關,還是早些走吧,你們也趕緊走你們的路吧,拿一些陪葬品就趕緊離開吧,別碰任何一個棺材就是了,尤其這個。」冷初望着姜虎姜龍,指着面前那具棺材。
姜龍姜虎互視一眼,姜龍道:「我們願意跟隨冷哥,祝你們一臂之力,報答冷哥冷嫂的救命之恩。」
「你們不曾虧欠我們什麼,還救過了朵兒,算是扯平了吧,你們走吧。」冷初將唐朵背上背上,風既旦說讓他來背,卻是被冷初拒絕了,冷初讓他打頭走在前面走,沿着那蜿蜒曲折的石階往下。
「可冷哥,下面的路還很危險,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
冷初頭也不回:「不用,你們走吧,不想連累你們。」再走了兩步,冷初聽見後面還有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此時他的身體也近垮了,一回頭,那兩人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有些躊躇。
冷初嘆了口氣:「算了,你們來吧,若是遇到危險,我希望你們能回頭離開。」他們倆的目的確實不是倒斗這般簡單,但是比起某些人,他更加願意相信姜虎跟姜龍。
「這,他們......」御珀望着風既旦黑着一張臉,於是回過頭想說些什麼,但是冷初搖了搖手表示無礙,後面醞釀的話也就說不出口。
這條石階小道里尤其的濕潤,空氣中蘊着幾絲道不明說不透的氣息,熟悉卻又極其陌生,唐朵依偎在冷初的背上,他還是一貫的冰涼,這種冰涼倒是讓自身的痛意少了許多,傷口冰冰涼涼的,內心暖暖的,多想,多麼的想,一直這樣下去,冷初,你知道嗎,我對你竟是這般的依戀,依戀到我每每遇到危險,感覺要死時,都想回頭將你看上兩眼,帶着你的容顏離開。
愈往下走,燈光愈發的昏暗,直到沒有了鮫人油燈盞,風既旦掏出了火摺子走在前面,可後面竟是傳來一大團光線,猛一回頭,見姜虎與姜龍兩人已經點上了火把,此刻的他愈發瞧着他倆不是很順眼,他們的目的不純,而冷初現在愈發對他有距離感,現下一個隊伍里出現三波的人馬,反正不是好事,這裏沒有法術,簡直最是讓他頭痛,不過好在馬上就要結束一切了,很快你們都將死。
「前面感覺不對勁。」唐朵微閉着眼,貼在冷初耳邊低聲說。
「恩,你別再衝動即可。」冷初淡然應了聲:「你身體如何了?」
「好多了,可是我怕成為你們的拖累,我實在沒有力氣,好想,好想就這樣睡過去......」
冷初的聲音有些顫抖:「別睡,千萬別睡,我給你講個故事,是我經常做夢夢到的故事,你可願聽。」
「願。」唐朵的聲音氣若遊絲,朦朦朧朧。
「在夢裏,我會法術,我會飛,我的家在天地盡頭的一片美麗的世外桃源,但是經常跟人打架,形形色色的人,感覺我會到處惹事的模樣.......在天地盡頭有棵極其高大的樹,直衝雲霄,四周被煙雲圍繞,非常漂亮,我常常站立在樹冠之頂,俯瞰一切,從那裏,可以看到整個世間,繁鬧的街市,廣闊的原野,無邊的天幕......倘若真有那處,真希望能帶你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朵兒,你可在聽。」
「恩,在,倘若真有那神樹,我可一定要去看一遭,隨你一起......」唐朵努力聽着冷初的故事,不讓自己睡着過去。
石階下來又是一大段幽深的墓道,這墓道似比之前的都高些,都寬些,鮫人油燈盞又出現了,不知為何,可能因為墓道的關係,看着這鮫人油燈都似大了些,明亮了些,感覺方才那墓室根本不是眾人所說的主墓室,這墓道盡頭才像是主墓室一般。
這墓道內的石壁上都描龍刻鳳,圖案栩栩如生,氣勢不凡,若是放在外界,眾人感覺這就像是在參觀一副最偉大的上古雕刻作品,放在這昏暗不見天日的墓室內簡直有些埋沒了。
姜虎舉着火把蹭到了墓牆邊上,眼睛放着金光:「若是能撬上一塊帶走,這趟斗咋就算收個金銀滿缽了。」
「啪!」一記悶聲。
「幹嘛姜龍,你又想謀害親弟弟不是!」姜虎哭着臉,使勁搓着悶疼悶疼的後腦勺,聲音瞬時提高了幾分。
「打不死你,臨死還惦記着這些,別忘了我們來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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