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猜過不久,天上又打起了一個個的悶雷,一聲響過一聲,林中黑影隨風忽忽晃動,意琦行停在一一棵樹上深喘口氣,髮絲被紅色的液體凝在了一起,皺眉的看着銀色的閃電划過天際,隨後便是豆大的雨點淅淅瀝瀝的瓢潑而下。
「嗷嗚~」雨氣,討人厭的氣息。
雪獒矮身甩起一身的水滴,也不管身旁是否有被不小心濺到水滴的人,接着用爪子磨蹭起濺在身上的血跡,漫無目的的四處轉了轉,還時不時望一下正在樹上調息的人。
意琦行用衣袖混雜雨水擦掉了劍上的血跡,血水隨着劍身滑落,又看了一眼被打鬥影響的方圓之地,低嘆一聲收好了春秋闕。
血跡被雨水沖的流了滿身,看起來比綺羅生更加可怖,血是他的,臉上手上露出皮膚的地方都能看出不淺的傷口,幸而都未見骨。不過向來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道袍卻被割成了一道一道,雖是蔽體足矣,但仍是讓意琦行有些膈應。好在這些都是皮肉之傷,除了血流的多些胸口中了一掌真氣有所耗損之外,倒是沒有生命危險。
「化形雖然做不到,幸好輕功還能施展……」
擦掉眼前的水珠,意琦行運起真氣護體,順帶化去了身上的水汽,雪獒見他休息好了便又開始奔跑了,速度快如利箭一閃而過。不過意琦行輕功極好,幾個起落便穩穩的跟了上去,忽閃之間,一人一狗便沒了蹤跡。
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出乎意料的,他從沒有想過,在地獄變之後,竟還會有被逼的如此落魄的一天。
心性難定,身法詭異,嗜殺好血,暴雨心奴實是個禍害。
還是個極其難搞的禍害!
綺羅生的離開好像一個巴掌,猛然扇在了暴雨心奴的臉上,打散了暴雨心奴的瘋狂,但意琦行的阻擋又好像加深了他的嫉恨,那張臉上全是戲謔又狠辣的笑意,似是在計劃着什麼,讓意琦行心裏十分不舒服。
幸好他不曾阻攔最光陰和綺羅生離開。
最開始察覺到雨氣變得詭異便是在那個時候,在他心裏微微放心的時候,天空忽然凝聚而來的烏雲,夾雜着血腥的雨水,將那人的身影緩緩隱去,但過人的武感卻在提醒着意琦行,人還在。
而且就在自己不遠處。後頸的寒毛微微聳立,意琦行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雨中的血氣越加濃了,肅殺的氣氛讓他心中一凜。
意琦行強行冷靜了下來,沉心思考着「暴雨心奴」,這個人似乎很執着於綺羅生,而且還稱呼綺羅生為九千勝,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並且最奇怪的一點是,他對最光陰的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剜骨而噬血……
似是一段宿世陳年的仇恨積怨……但是,可能嗎?綺羅生何時遇見過他們?
「汪!」
突然,遠處雪獒猛地一吠,警覺危險。意琦行也是目光一寒,突然身後戾氣一現,連忙一個疾閃堪堪避過身後突臨的殺意,身體順勢一轉,閃到那人身後,春秋闕手心一轉,攔腰而斬,劃出可怖的傷口!
但那傷口卻在瞬間化消於無,半滴血液也無!
意琦行一驚,身體迅速後退的同時,劍身百化,像是一根根銀針,又將那人紮成了刺蝟,但即便如此,那人身上除卻衣衫襤褸,仍無一絲傷口!
「……詭異的功體,你到底是什麼人?」意琦行召回春秋闕冷冷問道。
「我嗎?」暴雨猛地拋出鐮刀,璇割而去,「是取爾等覬覦他人寶物之人性命的死神啊!哈哈哈……」
不待話語說完,暴雨便大笑着飛身而上,趁着意琦行之劍抵禦黑鐮時,幾個忽閃之間近身就是一掌,詭異的身法讓意琦行反應不及,左手勉力化掌對上,可惜分心之下還是被這一掌傷了身體,臉色當下一白,接着又泛上了紅潤之色。
血氣上涌之相。
雪獒一驚,飛身就要進入戰局,卻看見意琦行抬手一擋,低吼了幾聲有無奈的退後了一大截。
「恩……」意琦行倒退幾步,見那人持鐮又要攻上,不退反進,長劍撗於身前,真氣讓劍身發出震盪的轟鳴。凜冽的寒光霎時對上,血氣翻湧,臉上幾道刺痛,意琦行知道那是刀氣划過了臉上。凌冽的殺氣尚未退散,兩人又是刀劍相對,只見激光急閃,讓人眼花繚亂的看不清,只有不停碰撞的戰慄之感,讓人興奮的恨不得調動所有的神經去看清戰局,卻是始終都看不清晰。
纏鬥,廝殺,意琦行加快了身形變化,他的目的,是困!只有拖延足夠的時間,才能讓最光陰與綺羅生安全撤回時間城!
「哈啊!!」
幾百回合之後,雪獒突然聽見兩聲同時響起的高喝,意琦行與暴雨心奴都是青筋暴起,破釜沉舟的氣勢象徵着終招的到來,卻見此時,一道身影突入戰局!
來人身着黑袍,身材矮小,一身氣息詭異無半分生機,甚至連半個字都沒有說,一掌便沖意琦行後心而去,無聲無息的襲擊,意琦行大驚之下已是難以分心,招行極端,這一招本是全力針對暴雨,他早已卸下了防禦之力……
「如何?」暴雨看了一眼急速接近意琦行背後的童子,惡意的笑道:「死神的責罰,有人能逃掉嗎?沒有人逃的掉啊~~呀!!」
「廢話不少,聒噪!」意琦行掃視了一眼背後,不理會背後的襲擊,揮劍直對前方而上,握劍的手上筋脈猙獰的凸了出來,狠劈而下!
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只好選擇背負受害程度最小的那方了。
砰!
刀劍相對的一刻,狠厲的一掌也全力擊在了意琦行的身上!兩方重擊,意琦行終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腰上腿上手上臉上被看不見的無數利刃催刮。
眼見黑衣童子又要動作,雪獒終於坐不住了,一聲震天怒嚎後飛身厲光一吐,掀起漫天塵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人帶走!
……
「好歹拖延了近兩個時辰,應該沒事了吧……」
但是,為什麼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感覺?且那兩人似是沒有追擊而來……
「不對勁……恩?」
倏然又停住,雪獒急急剎住腳步回頭看向落在地面的意琦行,不解又急躁的看着他。
意琦行沖他搖搖頭,「這周圍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
雪獒四周瞧瞧,又轉頭看向他,似乎沒發現什麼問題。意琦行沉吟,方才一路都有真氣流動,還有隱約可見的殘葉斷枝,像是那人趕路是不慎碰斷的,但是這裏似乎沒什麼碰撞,連幾處連他都需要注意才能避開的地方都沒有絲毫損傷。
但按那隻老狗的性格此刻應該不會這么小心翼翼才對,這麼謹慎,倒像是在避開什麼,連最光陰都要小心避開的……
「壞了!」意琦行臉色一沉,身體如離弦之箭飛出,還不忘帶上指路的雪獒,急如風火的疾馳而去:「我們得快點,恐怕前面還有埋伏,他們可能遇到更大的危險了!」
……
最光陰隱約覺得自己或許知道暴雨心奴看待他的心情了,除了嫉恨、憤怒、不甘之外,恐怕還有幾分難以抹去的不得已。
想要冷靜下來,卻控制不了心神,不得已地將心中的壓抑惶急全數化作渴血刀刃,將對面的人砍個粉碎!
「野獸般的敏銳直覺,若不是我仗着人多勢眾,怕是要讓你們在荊棘叢生的林中逃了過去,不過可惜了,功虧一簣的感覺如何?呵呵,你們,走不了了!」來人張狂的立於樹巔,虬面睥睨的眼神儼然已將地上兩人當成了盤中之物,毫不掩飾的氣勢讓人望而卻步,但總有人不怵於此……
最光陰緊了緊手臂,又下意識的鬆了松,他沒忘記,懷裏的人已經滿是傷痕了。
真是夠了,為什麼總是有人要來阻擋他?總是想傷害他珍視的人?總是要分開他們?!為什麼!!
最光陰冷冷的看着他,冰冷的語氣好似夾雜着漫天的怒氣:「……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糾纏,一刀,我要回家。」
「一刀?嗤……」閻達一愣,喉中發出近乎不可思議的嘲笑,眼神卻是瞬間冰冷,起掌一收一合見凝聚着無形真氣,戲謔地掃了一眼那人渾身的血污,「那好,一招,我送你回閻羅殿!」
最光陰看了看懷裏的人,臉上的血液被雨水重刷的早已沒了大半蹤跡,臉上的擦傷,手臂上骨肉翻騰,臉色慘白,好像連血都流不出了,灰敗的好像毫無生機的娃娃……
「我會救你……」最光陰將他放在一邊樹旁,運氣護體罡氣為他隔絕了雨水,動作輕柔的撫着那隻脆弱的手腕,「等我,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馬上……」
「遺言說完了嗎?」
閻達不奈的翻了翻手腕,隱而不發的真氣在周身捲起了無數樹葉,一圈一圈的像是被沙漠裏縱橫無匹的沙塵暴,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最光陰端詳着那層層疊疊暴風之後的攻擊,說是一招,但他知道,欲界閻達,只是一招,若想全身而退絕無可能,更何況現在數不清的其他欲界人馬……
但是,他說過,一刀,他要回家……
默默的撫摸着手中的骨刀,嶙峋的獸骨起伏,看不清晰的各種傷口,他的刀,嘸狗利,曾經闖蕩江湖時唯一的伴侶,丟失記憶不斷尋找時唯一的安慰,也是北狗的象徵,比之曾經用過的黑色彎刀,更加意義深刻,甚至一度是他的「絕無僅有」……
「抱歉,但我要帶他回去,抱歉……」
一點點的掙扎從刀上蔓延,不停抖動的刀身似在哀鳴,似在不甘,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輝,最光陰突然握緊了刀柄,運起周身的真氣注入其中,壓住了刀身的掙扎,也壓住了自心的混亂……
「喝!!」
一聲長嘯,最光陰連人帶刀,正面飛攻而上!閻達見狀,不屑的道了一聲愚蠢,整個人便如一座大山一般,攜帶雷霆重壓,狠狠撞擊而來!
正面衝擊的壓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但奇怪的是最光陰的這一招竟毫無外放之威,平凡的好像攪動漩渦的矮棍,眨眼便被吸扯了進去,沒有半絲阻礙。閻達不解,卻見最光陰身形突然後退,眨眼便來到了綺羅生的身旁,抱起綺羅生的同時,對着他的嘴角,輕輕動了動嘴角……
「爆!」
閻達皺眉:「弄何玄虛!」
雖是如此,但他卻覺有一絲不妙之感傳來,閻達放大周身威力,飛快地想要接近那兩人,卻在此時,一股寒毛直立的感覺順着背心貫沖而上。臉色倏然大變,閻達還來不及運用獨門秘法保護己身,變故已然發生……
身後似有一陣虹光閃過,隨之便是一聲巨響——轟!!
「啊!!」
抑制不住的痛呼,即便是不死之身遭受到了重擊!閻達感覺身體像是被巨魔神盡全力拍了一掌,整個人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骨刀被化成了幾十份,每份骨刺像是釘子一樣狠狠扎進了他的身體,讓他的身體被一次次的打退、割破,手指、腳骨甚至頭顱都好像被砍下了一樣,痛到無法喘息!
最光陰的情況也不是很好,他緊緊抱着綺羅生,手指幾乎要陷進了這具身體,但又害怕的鬆手,只用身體護住了懷裏的人。石塊樹木一根根的擊打在身上,嘴角一次次地流出鮮血,氣息一弱,連保護綺羅生身體的罡氣都險些被打破,最光陰只好背過身承受着爆炸的衝擊——連他都要忌憚的衝擊。
火光沖天,燒起了雲彩,在聽空形成了巨大的蘑菇雲,轟鳴之後瞬間的寂靜,方圓百里夷為平地,聽不到的欲界人馬悲嚎,也看不到被衝擊的撞上一顆有一棵樹的閻達,在在原地擴大的威浪掀起了狂瀾,將他們的身體都吹得後移了幾分,更別提處於爆炸中心的閻達了,他只能抱着綺羅生……
寂靜之後,眼所能見的地方已化成了一片火海,紅的,燙的,像是無邊的煉獄,竟將漫天的雨水蒸發殆盡……
而漫天的火光中,還有兩人,緊緊抱着彼此,好像世界末日時剩下的唯一兩個人,緊緊相擁,不離不棄……
「最光陰……」
微弱的聲息傳來,是綺羅生醒來了,但他寧願自己不要醒來……
最光陰俊朗精緻的眉眼緊緊閉着,頭頂流下的紅色細流讓那人看起來像是火海中的地獄修羅,渾身滾燙的像是被油鍋里趟過一般!綺羅生一慌,迷亂的神識登時清明,手上顫抖的想要拍拍那人的臉,但禁錮在身上的手臂卻是怎樣也難動分毫……
「不,最光陰!你醒醒!……你別嚇我,」綺羅生渾身顫抖的掐着最光陰的手心,明明是那麼滾燙的身體,但心裏卻像是冷如三月寒冰,嘶啞的聲音夾雜了哭聲,像是垂死掙扎的小獸,「最光陰,北狗……不……你醒醒,醒……」
話語一頓,綺羅生似乎感覺禁錮他的力量有了一絲鬆動,渾身一抽,綺羅生腦子一空,連呼吸都忍不住止住了,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不顧眼中的酸澀固執的盯着那人一絲一毫的臉部變化。
下一刻,眼前一黑。
「別看了,都是血,只是石塊砸中腦袋了而已,不好看……綺羅生,呼吸!」
無奈的用另一隻手拍了拍綺羅生的手臂,他剛剛只是不小心被石塊打中了腦袋,並不嚴重,但好像把綺羅生嚇到了,連呼吸都忘了,不過也把自己嚇了一跳……
「你沒死……」顫顫巍巍的拉下眼前的手,好似一顆大石放下,綺羅生有些感動的心下一松,又或許是被火光熏得眼睛酸澀,眼中豆大的兩滴淚順着臉頰便滑了下來,讓看的人心中一痛。
「我沒死,」最光陰低嘆,那張滿是血色的臉竟讓綺羅生覺得萬分溫柔,「你都用自己威脅我了,我又怕你生死相隨,閻王爺又怎麼可能留的住我~」
「你……」居然在這個時候,第一次聽見他開玩笑……
「你真是……唔!」
「綺羅生!喂!你在報復我嗎?!綺羅生!別暈過去!」
|掙扎的抱起那人,綺羅生怕是一開始就是強撐着的,現在見人沒事,又被那傷勢折磨的暈死過去了。壓住身上的痛疼,最光陰攔腰抱起那人,正準備運起最後的力量飛身離開這片火海,瞳孔卻在看見那人左腰時猛然一縮。
那裏又一個三指寬的洞口,幾乎透穿了整個腰腹……
「……該死!」方才的衝擊,他沒有完全擋下!
沒有時間猶豫了,最光陰抱緊了那人,向着遠處的殊離山,踉踉蹌蹌的飛起,暗淡的光亮,眨眼間便被火光淹沒的毫無蹤跡……
……
「這是……」意琦行震驚的看着身前的火海,一眼望不到頭的火光,看起來像是凡人戰場軍隊廝殺後的慘狀,「欲界的人馬,還有方才那陣轟鳴,到底發生了什麼……」
「嗷嗚!!」別管啦,我們先走吧!
雪獒心急火燎的吐了吐舌頭,這裏對他來說實在太熱了。
意琦行看了看它,突然問道:「時間城只要朝着這個方向過去就行了嗎?」
「汪!」雖然火燒了整片林中,但我確定。
「這樣啊……」意琦行往前走了兩步,翻起拂塵一掃,「一路趕過來我也沒那麼多精力照拂你了,這樣吧,我先去,你慢慢來。」
什麼?!雪獒一愣,連忙反應過來要咬住意琦行的衣擺,卻被拂塵一掃,然後眼睜睜的就只見到忽閃的影子……
他是真的沒有那麼多精力了,所以……意琦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還是想先確定綺羅生的安全……
「嗷!!」
……
「人來了。」
「什麼?」飲歲看了一眼突然出現的時間城主,一愣之後立馬明白,「我去山下接他們!」
「恩,」時間城主點頭,沉靜的神色透出一絲擔憂,「我去請素還真。」
「是,城主,那我即刻下山。」
「速去速回。」
速去速回嗎?那也得看最光陰什麼時候到啊……
只是他沒有想到,最光陰比他的速度快。
才剛踏出結界,便有一陣撲鼻的血腥味襲來,飲歲還來不及辨別是哪個方向來的,便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撼的難以動彈了。
從地獄裏爬出來的迷茫鬼魂。
一路的血像是不要錢的水一樣撒的遍地,最光陰就這樣抱着綺羅生坐在結界旁,筋疲力盡的抬頭看着他,怔怔的吐出兩個字——救他。
然後便突然暈了過去,這時飲歲才猛地反應過來,面色驚恐的檢查着兩人的傷勢,無關私情,這兩人,任何一個人出事,都會跟要了他的命一樣痛苦!
「最光陰!綺羅生!該死,算了,我直接傳送你們上去!」
慌手慌腳的使用結界的特殊能力傳送走了人,看着人影淡淡散去,飲歲才完全醒悟過來,看着藍袍上沾染到的血跡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沉沉一嘆,正當他準備起身會去時,一陣疾風颳過,面前突然又出現了一個滿身血腥的人,衣衫襤褸的比之最光陰的要慘上好幾倍,飲歲一驚,條件反射橫眉冷對。
「呔,哪裏來的山精惡鬼,竟敢在殊離山放肆,這裏也是你能闖入的嗎?!」
「……我不是鬼。」意琦行嘴角一抽。
「鬼的臉上會寫鬼字嗎?況且你臉上都是紅的黑的,誰知道那是不是張人臉!」
「……在下意琦行,乃……」
「我管你一起行還是單個走,妖孽,你再不離開此地,小心我不客氣了啊!」
「……請聽我說完,我是來找……」
「沒時間!陣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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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又邪惡又善良了,第二卷綺羅生才進時間城內部,一字鑄骨也不想讓他死,總之還是無恥的求打賞鄙人幾個推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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