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慕的臉色很臭,法恩在遊戲裏被狠虐兩局後,眼睛都殺紅了。正待摩拳擦掌復仇時,嚴慕把電腦一推,不玩了。
「這不公平。」法恩不服,他是個勝負欲極強的男人,這麼吊到一半,晚上要難受死了。
嚴慕不理他,去臥室換了套運動服,「我的夜跑時間到了。」
「你一直只有晨跑吧?」
嚴慕聳聳肩,「這是中國習慣。」
法恩信了他的鬼,「你是跟冰美人吵架了吧?」
不提還好,一提冰美人,嚴慕臉色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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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法恩正跟他聊着,突然示意他,「冰美人在看你。」
嚴慕偏頭,和身側的她四目相對,酒意上頭,心思轉了轉,用德語繾綣道:「她不是冰美人,她是熱情的火焰。」
賴思歸挑眉覷了他一眼,又淡淡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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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死丫頭太他媽能裝了!
嚴慕攬過法恩的肩,「走,帶你看中國夜景去。」
……
林向說,這職業素養咱以後可以當狗仔去。
賴思歸視線從相機上移開,哼了一聲:「狗仔算什麼,私家偵探都夠了。」
林向把照片又翻出來,這相機是舞隊還在時置辦的,為了拍出好的舞台效果,林向也是下了血本的。當時教練還罵他鋪張浪費,現在勇士派上真正用場了。即使是夜裏,拍出的照片也足夠清晰。
不過……「這些照片,夠你用的麼?」林向問。
賴思歸搖搖頭,「當然不夠。」賴思歸慢慢舔牙,「我要一招致命,否則就沒機會了。」
花圃里不知是什麼夏蟲,唧唧輕叫。太多事情,真相未知,賴思歸找了兩年依舊困在局中,混沌不明。他想說太難了,可看一眼賴思歸執拗的眼,林向嘆了嘆氣,終究於心不忍。
世間冷暖如人飲水,這話太真,不入其中不知其味。摯友再近,有難同當,也不過是盡綿薄之力,陪她在這孤寂的周末夜裏空守着,做這些無異於無用功的守株待兔。
苦難是不能感同身受的,林向無奈地笑笑,盡力吧。
周末的辦公樓,鮮少加班的人,偶爾隔了幾層才亮盞窗戶。因為怕直接跟進公司會被發現,所以只能在這耗着。林向「嘶」一聲,重重拍了下小腿,夏夜的蚊子太毒了,防不勝防。
「早知道這倆時間這麼久,要全副武裝出來。」他說。
「就王偉志那體格?」賴思歸輕蔑道,「指不定現在上面怎麼吵呢。」
林向噗嗤一聲笑出來,誇她,「嘴夠毒。」
賴思歸仰頭望了望前方的高樓,這麼高,根本看不清是哪一間,好在出口只有這一個,人只要一出來他們就能看見。
就是太無聊了,兩人坐在花圃邊,餵了一晚上蚊子,怪沒趣的。賴思歸看了眼時間,十點多了,她站起來,「我去買點酒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去吧。」
賴思歸哼哼,「我有錢。」
她把一百塊錢抽出來,「你下次打車記得把□□給我。」可以報銷嘞。
賴思歸拎着幾罐啤酒往回走,夜風裏,水青色沒膝的長裙隨着動作翩翩拂動,像粼粼波動的柔軟水波,俏得很。
「那不是冰美人麼?」法恩指着前面的身影問。
嚴慕呵呵冷笑,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
賴思歸把啤酒遞給林向,又窸窸窣窣從袋子裏翻出一盒蚊香,點上。白煙輕飄飄騰起,劣質蚊香濃烈的香氣從腳邊熏上來。賴思歸不小心被嗆了一下,皺起眉,捂着鼻咳出聲,忽然胳膊一緊,被人從後面拽起來。
賴思歸回頭,看見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兩人,眉頭一皺。嚴慕黑着臉問她:「你不是打車走了?」他掃了眼地上的東西,呵!還知道買兩包下酒花生,備得可真足。
賴思歸像上學時逃課讓教導主任當場逮到,被拎雞仔似的一路拖到走廊口罰站一樣。逆鱗上線,立刻拽得不行,歪着頭眼都不眨就指着高處的街燈,隨口道:「賞月不行啊。」
普天之下也就她能這麼理直氣壯睜眼說瞎話了,林向瞅着嚴慕都氣笑了。賴思歸正準備再嗆幾句,林向驀地轉身將兩人都按下去,「出來了,別出聲!」
林向一回頭發現還有個白得跟燈泡似的外國大佬愣愣杵着,趕緊貓着腰過去把人也拽進花圃中。
法恩是最懵的一個,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被要求不許發聲。
時間已經近十一點了,法恩順着嚴慕他冰美人的目光望去,只見晚上在飯桌上見過的兩個男女,一前一後從玻璃門裏快步走出來。就連嚴慕這個臉盲,也記得他們的衣服,他抿着唇低頭看賴思歸。
賴思歸此刻沒心思搭理嚴慕,林向回頭用眼神示意她,還拍不拍?
拍!等了一晚上,還被人抓包,不能無功而返。
蚊香在室外燃得很快,賴思歸蹲得最近,她被嗆得難受,挪着小步往後移。
咚,撞進溫熱的胸膛,酒氣若有似無地縈繞在她頭頂。頓了頓,她又攏着裙擺,小碎步地往旁邊移。
嚴慕被她的小動作弄得煩了,手一伸,把蚊香盒移到一臂遠,「你傻嗎?」他在她耳邊低着嗓音問。
賴思歸扭頭橫了他一眼,胳膊肘一彎給了他悶聲一記,還矯情地小碎步移出去,重新把蚊香擱自己前頭。
「你才傻。」都是蚊子呢。
嚴慕問完也覺得自己傻,幹嘛陪她這樣鬼鬼祟祟偷看人家偷情,還帶着個不明狀況的國際友人。但現在如果讓他和法恩猛地從黑燈瞎火的花圃里站起來,好像只會讓人覺得更可疑。嚴慕把身前的人,擰了的心都有。
林向拿着相機,調焦距按快門,是唯一一個專心致志做事的人。海盛大樓前面是一塊大廣場,他們貓在西邊的小花圃後面,隱隱約約聽見鄭彤痛斥王偉志,沒良心!王八蛋!視線所及是王偉志去摟拉鄭彤的肩,眼看要親下去,又被怒氣沖沖地鄭彤一甩,手尷尬地停在空中,怒氣漸漸也上來了。
鄭彤拎着包,轉身攔了輛出租車走了,好戲也差不多散場。等王偉志也離開後,林向收起相機,撐着發麻的腿直起身,嚴慕和法恩已經在後面對喝起來了。
剛剛現場還在直播,他都能聽到這兩人嘎嘣嘎嘣咬花生的聲音了,林向「誒」了一聲,罵:「我去——」
嚴慕聞言扔了一罐給林向,剩下一罐,自己開了又喝了一大口,獨獨把賴思歸撂在一旁。
賴思歸背上包,就要拉林向走,嚴慕長腿一伸虛攔在她前面,「這麼晚了打算住哪?」
林向機靈得很,立刻答:「當然是我那。」
嚴慕仰頭又喝了一大口,把瓶子往地上一放,站起來,「你誰啊?」
林向樂了,「才喝一罐,你就想耍酒瘋了?」
嚴慕的神色如常看不出異樣,賴思歸眯眼瞧了瞧他,往常深邃的眼神,似乎確實已經開始打蒙了。
這酒量……難怪飯桌上死活不肯多喝。
賴思歸眼瞅着,這人高馬大的男人偏頭掃了一圈。掃到她時,深棕色的眼一亮,他定定地看着她,往前走了兩步站到她面前,腳步其實還算穩妥。
但下一秒,咚,人就無賴一樣倒到她身上。
那麼大一塊頭,賴思歸被壓得連連退了好幾步,幸好林向和法恩反應快,及時伸手扶住她。
結果把這個醉鬼弄回公寓,已經快十二點了。法恩有點不好意思,道完謝後又道歉。
法恩原本跟她還挺生疏的,說話也很客氣,也不知是因為喝高了,還是因為在花圃一起貓了那麼會兒的原因,或者是難得賴思歸能聽得懂他夾着德語的英文,總之很快就聊得哈哈笑起來。
林向杵一旁,聽法恩一會兒英語一會兒又不知是哪國鳥語的,被整得一愣一愣的。
法恩連着跟賴思歸說了好幾件嚴慕喝酒鬧事的事,賴思歸眨着眼,也沒打斷他。
最後送他們出門時,法恩開心地說:「跟你聊得真開心。」
賴思歸笑道:「我也是。」
法恩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林向,用德語說:「賴,嚴明天醒來一定會嫉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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