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不是什麼多稀罕的東西,是只漂亮的琉璃壽桃。這樣的東西勝在精巧和燒制的顏色,材料倒是不見得罕見。所以雖然是好東西,可也算不得稀罕貴重。
    曇華微微鬆了一口氣,笑着跟朱軒然道了謝,便是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接着湘蘊便是笑盈盈的看着朱軒然開口問道:「朱公子以往在京城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去登高?我們這邊的習俗是要登高的。往年我們都去城郊的山上登高祈福,很是熱鬧。」
    曇華含笑看着,並不言語。同樣是套近乎,湘蘊的表現自然許多,至少看着不扎眼。而朝華……到底年齡還,嫩着呢。
    朱軒然被問起,便是靦腆答道:「是要登高的,不過都是在皇宮裏登高。皇宮裏登高亭,地勢格外高,而且是九層的,上面設置有鍾,皇上率先登上去,然後親自敲鐘,又將茱萸掛上去,便是登高了。」作為皇室子弟,基本逢年過節都是在宮裏度過的。
    魏雲徵倒是抱怨:「京城裏沒什麼地方可以登高,只能在高樓里過過癮罷了。一也不痛快。」隨後又來了興致,雀躍着同魏雲墨商量:「我們一會去哪裏登高?」
    「仍舊是去雲隱寺吧。」魏雲墨思量片刻後笑着言道,目光卻是徵詢的看向曇華。
    雲隱寺離城最近,一來一回用不了一個時辰。而且馬車可以直接上山。到寺廟門口。所以曇華便是了頭:「也好,順帶去廟裏祈福。我去給勤哥兒求個平安符。據九九重陽的時候,求平安長壽最是靈驗不過。」
    這麼一來便是定了下來。於是眾人準備了一番,便是去周老夫人處辭行,往城外的雲隱寺去了。
    馬車自然是分開的,曇華和朝華坐一輛,湘岫湘蘊兩姐妹一輛,而魏雲墨朱軒然魏雲徵三人一輛。後頭再跟着一輛丫頭們坐的車。
    幾乎是一上了馬車,曇華就被朝華氣鼓鼓的瞪了一眼。
    曇華沉下臉來,壓了心中的怒氣。不咸不淡的慵懶靠在軟墊上,卻是並不理會朝華。雖然馬車裏只有她們二人,可若是被人聽了她們姐妹的爭執,那可不是丟人現眼麼?
    不過朝華卻是顯然沒體會到曇華的想法,氣鼓鼓的朝着曇華發脾氣:「我你,真拿自己當我姐姐了?你憑什麼處處管着我?別忘了,祖母是怎麼交代你的?」
    「祖母怎麼交代我的?」曇華見還不得擅了了。冷笑一聲:「祖母吩咐我好好照顧你,但是沒讓我放任你做蠢事!」
    「蠢事?!」朝華拔高了聲音,氣恨的瞪大眼睛,朝着曇華發脾氣:「就算我做的蠢事又如何?幾時輪到你來管了?我告訴你,若是你再這樣,我就告訴祖母去!」頓了頓又冷笑着譏諷:「怎麼,就許你和你表哥親親熱熱的不成?還是你故意顯擺你有個表哥?」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曇華幾乎氣急。不過卻還記得不好張揚,只是冷冷出聲斥道,冰冷的目光似乎能將一切凍成冰塊:「祖母是囑咐你要和朱公子打好關係,可是沒叫你不要臉面!還有,你嚷嚷什麼?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了?你這樣也不怕朱公子厭棄你?」
    朝華一下子被在了要穴上,張了張口虛張聲勢了半晌,到底還是不如方才那樣劍拔弩張氣焰沖天。不過心頭那怒氣自然也咽不下,只氣狠狠的咬牙切齒壓低聲音:「你等着!」
    曇華只輕蔑的看一眼朝華。唇角一勾漫不經心:「我等着。」
    朝華氣鼓鼓的轉過頭去,不肯再面對曇華,手裏的帕子幾乎不曾撕破。
    曇華倒是樂得了個眼不見為淨,不過看着朝華吃癟的樣子,她的心情倒是陡然好了幾分。
    其實登高也沒多大個意思,也就是登到高處,然後祈福一番罷了。年年都做的事情,早已經沒了什麼新奇可言,不過或許對朝華和湘蘊湘岫來卻是有些不同的——瞧着她們雀躍圍在朱軒然身邊的樣子便是知道了。
    魏雲墨陪着曇華去寺廟裏求平安符出來之後,便是瞧見了這樣一幕——朱軒然被圍着,旁邊湘蘊湘岫還有朝華,也不知道什麼,似乎熱火朝天的樣子。不過曇華覺着,朱軒然大約也是不自在的,看上去十分拘謹的樣子,臉頰也有些發紅。
    魏雲徵倒是真的納悶——靠在魏雲墨森身邊奇怪的問:「怎麼的軒然這麼受歡迎?湘蘊她們有那麼多話和軒然?」
    魏雲墨到底大些,性格也是沉穩,哪裏還有不明白湘蘊的想法的?當下只是咳嗽一聲,尷尬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應該一直跟着朱公子?怎麼的你倒是在旁邊躲着了。讓人看見,像什麼話?」
    魏雲徵訕訕的摸了摸鼻尖,卻是又有些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不死心的改而問曇華:「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麼?」
    曇華訝然的看了魏雲徵一眼,一臉的無辜:「四表哥問我,我問誰去?你是哥哥,該替我解答疑惑才對呀。」
    魏雲徵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卻是越發的鬱悶了,跺腳氣哼哼的朝着朱軒然走過去:「算了算了,當我沒問。」
    等到魏雲徵走遠,曇華便是擔憂的看想魏雲墨,壓低聲音道:「湘蘊姐姐的這樣,可是二舅母的授意?還是湘蘊姐姐自己的主意?」
    「母親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魏雲墨肯定的搖頭,同樣的也是壓低聲音:「母親和老祖宗都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我嫡親的姐妹也就罷了,可是湘蘊到底是個庶出的身份……如何高攀的得起景王一脈?而且朱宣在家中十分受寵,景王和景王妃肯定不會看上咱們這樣的人家。除非,給朱宣做妾還差不多。可是母親和祖母都不會讓咱們魏家的女兒給誰做妾。沒得降低了身份。」
    魏雲墨的語氣十分肯定,分析得也十分有道理。曇華了頭,微微放心了一些:「那就是湘蘊姐姐自己的主意了?」其實,也未必就是湘蘊的主意,畢竟湘蘊才多大?根本還不懂得這些事情,出主意打算盤的必定都是另有其人。
    至於是什麼人……她卻是不好了。
    不過魏雲墨倒是沒有一顧忌的意思,直接便是跟曇華了心中的想法:「怕也不是她自己的主意,是她姨娘的主意。」
    這話的時候,魏雲墨的面容微微沉凝着,看樣子便是知道心情怕是不大好。
    曇華也是默然不語,好半晌才又輕聲道:「回頭你可要告訴二舅母?這件事情不是事。萬一將來出了什麼事兒,那就追悔莫及了。景王一脈,咱們可是得罪不起的。」
    魏雲墨了頭,許是看出了曇華的擔憂,便是安撫的笑了笑:「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回頭我自然會告訴我娘。」頓了頓又道:「那你呢?你那個妹妹似乎也是有算盤——」
    「嗯。」曇華含混的了頭,並不打算仔細的解釋什麼。隨後低聲道:「橫豎以後能避開就避開就是了,沒有機會,她也就消停了。以後你得空了過來找我,我就不出門了。」只是朝華和鄭氏的意思也就罷了,偏偏周老夫人也是這樣的意思。她不能相抗,也就只能躲着了。
    魏雲墨似乎有些鬱郁,不過最後卻是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來,頭道:「放心,以後我常去看你。」最後似乎還想什麼,不過卻是到底沒。
    曇華卻是恰恰低下頭去,所以也不曾看見這個。
    因了朝華和湘蘊的事情,所以曇華也沒多大的興致,於是也就沒怎麼玩耍,登高之後便是提議回程。結果晚上也沒在魏家用飯,匆忙的便是回了李家。
    朝華自然是不樂意,一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到了家門口便是拉着臉也不理會曇華,精緻往周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曇華自然知曉朝華是去告狀的,也並不着急,也不理會蕙芯的催促,該怎麼就怎麼,一不見慌亂和緊張。
    其實曇華之所以不急躁,是因為心裏做好了準備了。既然朝華都是要告狀的,那她又何必跟着巴巴的過去爭辯什麼?倒是不如趁機看看,她在周老夫人的心裏,到底有多少的地位才是。
    等到曇華慢騰騰的走到周老夫人的院子門口時,朝華已經在裏面開了。曇華站在門口,一字不漏的聽見了裏頭的動靜。不過她也不急着進去,反而站在門口等着,等着朝華完了,不再了。這才讓丫頭稟告。
    得了周老夫人的允挾後,曇華這才一如往常一般,帶着笑意進了屋子,也不抬頭看周老夫人的臉色,仍是畢恭畢敬的行禮請安。
    周老夫人的聲音倒是聽不出異樣來:「你也累了一日了,坐下吧。」
    「謝祖母。」曇華低頭在椅子上坐下,心裏又是悵然又是有些譏諷——周老夫人表面上雖然看着沒什麼。可是那語氣。到底還是比平日的冷了幾分,顯然,朝華這一番話,也並不是全然沒有用處的。只是,不知道接下來周老夫人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是質問,還是……
    這樣想着,曇華定了定神,抬起頭來,坦然平靜的迎向了周老夫人的的目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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