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用帕子掩着唇笑起來:「哪裏能不來?是去碼頭接人了,興許一會就到了。」
    「接人?」曇華倒是有些納悶了,「接誰啊?怎麼還要三表哥親自去?」
    「你二表哥回來,自然是該他去。」雲氏看着曇華好奇的樣子,忍不住打趣:「怎麼着,你就記得你三表哥,記不得你二表哥了?可別忘了,你二表哥時候也是疼你得緊。緊趕慢趕的,特特回來給你祝壽呢。你倒是好,忘得一乾二淨的。」
    「真的?」曇華又驚又喜:「二表哥也回來了?」頓了頓又疑惑起來:「二表哥不是在書院念書?哪裏有時間回來?這兩年過年都沒回來。」
    「自然是真的,還有你四表哥,也是要一起過來的。你二表哥已經中了舉人,不必再去書院念書了。而且他也該成親了,自然是該回來了。你四表哥也住下不回去了,來年在咱們這邊書院讀書。」雲氏笑盈盈的解釋,眉宇之間儘是喜色。看着是真高興。
    曇華見狀也是歡喜,又替雲氏高興。二表哥魏雲書在京城求學多年,雲氏嘴上不,心裏必然是想得狠的,如今能回來,自然是高興。
    「外祖母必然也是高興得很。」曇華笑着言道。可不得高興?魏雲書回來了,還有大舅的二子魏雲徵也要一起過來,史老太君必然是歡喜得很。而且聽雲氏的意思。不得還有喜事,自然是高興的。
    周老夫人也是笑道:「那我就先一聲恭喜了。」
    雲氏笑着應了,接着便是改而起其他的事情來,將話題岔開了。
    曇華卻是想着——不知道魏雲墨什麼時候才能接到人,然後過來這邊?
    結果這麼一等便是直到了下午才聽見門房上的人稟告魏雲墨帶着三個人來了。曇華看向雲氏,雲氏果然起身笑道:「必然是他們來了,我且去瞧瞧。」
    周老夫人自然是不會起身迎出去,畢竟她輩分高,沒有這個道理。不過卻也是看向曇華吩咐道:「曇華,你去迎一迎。」
    曇華忙應了。和雲氏一同快步出去了。
    待到曇華和雲氏都出去,周老夫人忙吩咐琴鶴:「去,備三份見面禮來。上好的筆墨紙硯。」不必,自然是給魏雲墨帶來那三人的了,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可是也多年未見了,總要給一份見面禮。
    琴鶴忙下去準備了。
    曇華和雲氏在二門處等到了魏雲墨。他身邊廝都是留在前院的。所以只四個人並排着過來了。另外三人曇華除了最高的那個魏雲書人的,其他兩個卻是不認得。不過那個穿蓮青色衣裳的看着陌生,而那個穿赭紅色衣裳的卻看着和魏雲墨有幾分相似。
    曇華心道:那個穿赭紅衣裳的應該就是四表哥——也就是京城裏魏家大老爺魏赫的第二子魏雲徵了。
    至於那個蓮青色衣裳的……曇華並沒有多看便是低下頭去。待到幾人走近了,便是上前去一一見禮。先是魏雲書,接着是魏雲徵,魏雲墨因經常見,所以又和二人不同。最後就是那位蓮青色衣裳的少年了。曇華不知該如何稱呼。便是拿眼睛去看魏雲墨。
    魏雲墨便是笑道:「這是四弟的同窗。姓朱名軒然,你叫他做朱公子就可。」
    魏雲徵倒是爽快的性子,伸手便是在魏雲墨肩膀上一拍:「什麼公子不公子的,只管叫他朱大哥就是。他是隨我一同來這個書院讀書的。」
    曇華聽了這話險些沒笑出聲來——朱大哥?豬大哥?
    她自然也不敢真叫大哥,這還不熟呢,再也沒有這個道理。當下便是中規中矩道:「朱公子。」
    那朱軒然似乎有些靦腆,急忙還禮:「李姑娘。」
    互相見過禮之後,曇華這才抬起頭來。藉機看了一眼朱軒然。朱軒然衣裳顏色雖然素淡,不過卻也能看出衣料的不凡來——還有那做工,怕也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通身也無多餘的裝飾,只佩了玉佩和香囊,並一個石青色的絛子,腳底是松花色的朝靴。簡便卻又不**份。
    雲氏也是第一回見這個朱軒然,所以自然是在前頭引路,少不得又要多聊幾句。曇華便是落在了後頭,魏雲墨見狀,也是落後一步,淺笑着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可給我留了壽麵了?」
    「放心吧,留了。」曇華看他那副樣子,也是抿唇一笑,隨後又板起臉來斥道:「原來你就是為了過來吃一碗壽麵的。倒是白讓等了半日。」
    魏雲墨聞言笑容更深了幾分,眉眼彎彎的看上去十分溫柔可親,隨後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扁扁的錦盒來,塞進曇華的袖子裏:「哪裏是為了吃壽麵來的?諾,這是給你的。」
    曇華接過,也並不急着打開來看,順手交給後面的蕙芯收着了,只笑着跟他話:「怎麼這會子才來?可用過午飯了?」
    「在碼頭那邊酒樓里用的,他們的船是中午過了才到的。先領着他們家去了一趟,這才過來的,就給耽誤了。」魏雲墨細細的解釋,神態十分溫柔。
    曇華笑盈盈的側頭看着他,忽然有些愣了——魏雲墨如今越發的接近了她記憶里那個溫婉男子的形象,而少年的青澀和稚氣,似乎已經褪去了大半了。
    魏雲墨一轉頭對上了曇華這幅神色,原本的話便是中斷了,半晌才輕聲問:「怎麼了,曇華?」
    曇華陡然回過神來,看見魏雲墨關切的樣子,忙笑着搖頭:「沒有,就是想着後日是重陽節,該去登高了。」今兒是九月初七,後日就是九月初九,九九重陽節。
    魏雲墨微彎了唇角:「後日我讓老祖宗接你過來過重陽節,莊子上送了螃蟹來,我都給你留着呢。挑了最大最好的,到時候喝雄黃酒,吃螃蟹,吟菊花詩。到時候我帶你登高去。」
    「那就這麼定了。」曇華光是聽着,就已經是覺得口水橫流了,想了想又道:「還有菊花涼糕,你家廚子做得最好。」
    「嗯,到時候我提前讓人備好了。」魏雲墨也似乎是來了興致,看着很是喜歡的模樣。
    二人相視一笑,十分默契的不再言語,快步追上了前頭幾個人。
    雲氏似乎很喜歡朱軒然,拉着他問這問那的,十分熱情。朱軒然漸漸的也就不那麼靦腆了,自在了許多。
    一起見過了周老夫人,見了禮之後,周老夫人便是讓曇華帶着幾個人去轉園子去——都是男孩子,自然不可能陪着長輩們靜靜坐着聽閒話。好在曇華也才十歲,還沒到避諱的年齡,所以倒是也不怕什麼。
    曇華卻是有些犯難——若是女孩子她還知道帶去哪裏玩,玩什麼。可是這都是男孩子……總不能真去逛園子吧?
    魏雲墨最是體貼,笑道:「園子也沒什麼好逛的,不如我們去釣魚。我記得二哥以前釣魚最是厲害不過。」
    魏雲書年紀大些,自然是能看出魏雲墨的意思。而魏雲徵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多大大咧咧,當下有些不痛快道:「釣魚?魚有什麼好釣的?」
    曇華自然而然的看向朱軒然——其實吧,若是沒有他倒是好辦了,畢竟其他三個都是表哥,隨便怎麼對付都行。
    朱軒然倒是個十分識趣的,雖然還有些靦腆放不開,不過卻也是頭附和道:「釣魚也好,我素日在家中無事也是喜歡釣魚的。」
    曇華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道:「那咱們就去釣魚吧。先吃一碗壽麵,然後咱們出去河邊上釣魚。我也好讓人先準備好工具。」
    禽城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城裏便是有縱橫的河道,幾乎大家戶里都是曲水流觴的。其實家裏也有魚池可以釣魚,曇華就在裏頭釣過。不過那都是女孩子家家鬧着玩的,若是讓這幾個也去那兒釣魚,怕是每一個肯的。所以她才提議去江邊釣魚。橫豎出了園子的一個角門,就有一條不大的河,裏頭自然也是有魚的。閒來無事的時候,李恪非也是在那兒釣過魚的。
    趁着吃壽麵的時候,曇華又讓人去回稟了周老夫人和雲氏一聲。自然她們也不會反對,橫豎不是跑遠了,不過卻也囑咐要多帶些人,心些。
    因並不走遠,曇華也就沒換衣裳。等魏雲墨四個吃完了壽麵,她便是領着人穿過園子,開了角門又讓在河邊安置了桌椅,這才開始釣魚了。
    朱軒然和魏雲徵以往是同窗,又是他帶來的,所以他們兩個自然挨在一處,魏雲書坐在朱軒然的另一邊,再旁邊就是魏雲墨,曇華沒去湊熱鬧,坐在桌子旁邊看着他們釣魚。
    果然魏雲書的技術看着十分嫻熟,其次便是魏雲墨。魏雲徵看着不像是老手,而朱軒然更是……慘不忍睹。若不是魏雲徵時時提着,怕是連如何放餌甩鈎都不知道。
    不過魏雲徵本就是半吊子水,自然指朱軒然也是半吊子。最後魏雲書看不過去,笑着讓魏雲墨去幫忙——畢竟魏雲墨和二人年齡接近,而且日後又要常常在一處,所以打好關係也是應當的。
    魏雲墨笑着應了,扭頭看向曇華。
    曇華只得起身上前從他手裏接過釣竿,嗔道:「我沒用慣這大竿,釣不上來可不怪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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