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蘇雪朝我走過來的時候,身子十分虛弱,腳步也很趔趄,仿佛隨時都能摔倒,就是真的不小心摔倒。也沒什麼好指責的——但問題就在於,她最後摔倒那一下子實在是太假了。
我是誰,我是老薑啊,混了這麼多年,練就一對火眼金睛,蘇雪是不是假摔,我還能看不出來?
當時蘇雪本來走的就慢,結果最後還摔倒了,使得我整個人都暴露在對方的火力之下。那十多支槍齊齊朝我射來,要不是我反應敏銳。立刻撲至橋墩後面。關鍵時刻還引爆手雷
後果真是不堪想像。
所以我特別奇怪。蘇雪為什麼要摔那一下?
說實話,我不相信她是內奸——她如果真是內奸,沒可能逃得過我的雙眼,所以我更想知道答案了。
當我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蘇雪低下頭去,整個病房也陷入一片沉寂。
我耐心地等待着。但換來的是持久的沉默。
我嘆了口氣,說算了,咱們去吃飯吧。
"對不起。"蘇雪突然抬起頭來,臉上掛滿了淚痕:"左飛,對不起,我太想結束這一切了,所以才做出那樣的事情"
蘇雪告訴我,昨天在走過來的同時,佐木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大意是說,我們之所以千方百計地綁你,就是為了弄死左飛。
只要左飛不死,你這一輩子都不踏實。如果你想結束這一切,就慢一些走,並且在快走過去的時候假裝摔倒在地。我們幹掉左飛之後,你就徹底自由了。
講完這一番話,蘇雪已經淚流滿面,連連向我說着對不起,還說我這麼千方百計、不顧一切地救她,她卻在配合別人把我弄死,實在有愧為人,希望得到我的原諒。
我嘆了口氣,說沒關係的,這事本來就不怪你,就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把你攪進這一場風雨中來,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走吧,我們去吃飯。
說完,我便出了門去等着。
蘇雪這麼做當然合情合理,只是並不代表我還會繼續將她當作朋友。這次是因為我,她才卷了進來,我將她安全送回尚海,和她以後就再無交集了。
過了一會兒,蘇雪出來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看了我一眼便低下頭去,已經不好意思再抬頭了。我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帶她來到獨眼龍訂好的飯店包廂。
我們仨邊吃便說話,之前在病房聊的挺開心,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當時的氣氛了。獨眼龍覺察出什麼,但是也沒有多嘴來問。
吃過飯後,我要奔赴機場,便囑託獨眼龍一定要把蘇雪安全送回。
此地距離尚海已經不遠,我相信獨眼龍肯定沒有問題。低大宏巴。
"放心吧。"獨眼龍沖我擺擺手,安排他另一個兄弟開車送我去機場,自己則開車拉着蘇雪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臨走前,蘇雪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話想和我說,但是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什麼都沒有就挺好的,我和她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只是誤闖進來,現在該出去了。
目送獨眼龍的車子離開,獨眼龍的手下方才送我到機場去。到了機場,我便讓那兄弟回去,但是他卻不肯,執意要送我進了安檢再走。
我也沒有推辭,便取了機票,排隊去過安檢。
來送我的兄弟叫做方剛,一個天生只能做配角的名字,也很賣力地做着他配角該做的事。我就是排隊等安檢,方剛也守在我左右不離不棄,讓我覺得還挺感動。
終於輪到我了,我沖方剛擺了擺手,正要進去,就看見方剛拿出手機接了個電話。
緊接着,他的臉色變得激動起來:"你說什麼?!大哥怎麼樣了?!"他一邊說,一邊就往外面跑。他口中的大哥當然就是獨眼龍,獨眼龍和蘇雪剛走不久,就出了事麼?
我腦子嗡的一聲,也不過安檢了,跟着就往外面跑。
出去一看,方剛正要上車,我一把將他拉住,問他出了什麼事情?方剛又驚又急,說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獨眼龍的車子在半路被人截了,這會兒他的兄弟們正集合往那邊去。
我一跺腳,心想壞了,估計是郝大明他老娘佈置的後招起效果了。媽的,沒想到那老東西死了還要禍害人間,真是沒天理了,便往車子裏一坐,說走,咱們一起去!
方剛說飛哥,你不是要回京城嗎?
我說獨眼龍出事了,我還回什麼京城?趕緊走着!
獨眼龍也不再廢話,立刻開了車子就走,一邊走一邊打電話詢問方位,得知獨眼龍連收費高速都還沒上,在繞城高速就被人給攔下來了。
等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有十來個獨眼龍的兄弟趕到了,現場停着三四輛麵包車。我們一下車,眾人便圍上來,叫我飛哥、飛哥。
我說別着急,誰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大鼻子、闊嘴巴的漢子告訴我,劫走獨眼龍的是個叫大金牙的。
我說大金牙?是誰?這漢子告訴我,大金牙在江浙一帶蠻有名氣,主要是給各路大哥提供軍火的,獨眼龍之前購買的槍支、手雷就是從大金牙那裏買的。
因為昨天我的那顆手雷沒爆,氣的獨眼龍逮着大金牙揍了一頓,還搶了他十箱手雷作為補償。結果大金牙也不是好惹的,今天立刻組織了人,在半道上就把獨眼龍的車給截了。
原來是這樣!
我鬆了口氣,原來和郝大明他老娘沒有關係。不過說起來這事也和我脫離不了關係,要不是我那顆手雷沒爆,獨眼龍也不至於遭到此劫,看來我可真是個麻煩簍子,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
還有蘇雪,前腳剛脫離佐木和郝大明的虎穴,現在又轉眼進了大金牙的狼窩,這姑娘的運氣也是沒誰了,倒霉、背時的一逼啊,估計又崩潰了。
我又問那漢子,說那獨眼龍現在怎麼樣了,大金牙又在哪裏?
那漢子說,大哥肯定沒事,大金牙就是想出出氣,另外被搶了十箱手雷也不服氣,估計是想要點物質補償。正說着呢,方剛的電話就響了,果然是大金牙打來的,讓獨眼龍的手下準備一百萬現金,然後到南集村的一個廢棄工廠里去交易。方剛也放了一頓狠話,說我們現在就拿錢過去,但你最好不要動我們大哥,否則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掛了電話以後,方剛抬頭對我說道:"飛哥,沒什麼事,一點江湖小恩怨罷了,大金牙就是要錢,我們自己能處理的。你還是趕緊回去坐飛機吧,回頭我們把人救出來了,肯定給你把那個姑娘送回尚海。"
我看看手錶,說得了,已經趕不上了,明天再走,我和你們一起救獨眼龍去。
眾人拗不過我,只好由了我去。
其實我這一去,出了想救出獨眼龍和蘇雪外,還有其他想法——能不能從大金牙那裏,再搞點其他軍火出來?
昨天在大橋上扔的那顆手雷,威力真不是猴子的手榴彈能比的,讓第一次用手雷的我真是心裏痒痒。
以前我們為了避免麻煩,極少用槍,更不會用什麼手雷,向來都很傾向於用冷兵器。
到了京城更是如此,那可是天子腳下,哪裏敢隨便用這玩意兒?但是就像我之前收下獨眼龍那箱手雷一樣,甭管能不能用得上,放在身邊總是好的,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誰還嫌自己裝備多啊是吧?總之,這趟江蘇之行絕對不能白來!
抱着這樣的念想,我便和獨眼龍的兄弟們分別行動,他們回市區里取錢,我則開着一輛車先到南集村去查探一下情況。我不認識路,不過沒有關係,現在科技這麼發達,隨便導航一下就ok了。
南集村並不遠,就在繞城高速附近,這大金牙也是想省力氣。我開着車在南集村逛了一圈,很快便發現了那間廢棄工廠,遠遠地就能看見工廠門口停着好幾輛車,其中一輛正是獨眼龍先前開的豐田普拉多,不過上面斑痕累累,大燈和保險槓都脫落了,看來沒少發生一場街頭飈車。
獨眼龍倒沒什麼,畢竟他也是老江湖了,不過想想蘇雪在車上的樣子再一次覺得這姑娘真是背時,大概這輩子最倒霉的就是認識我了。
工廠門口除了那幾輛車外,還有七八個漢子在門口望風,我不知道裏面有多少人,也不敢貿然進去,便把車子繞到工廠後方。工廠後方是一排又高又長的圍牆,不過這並難不倒我,三下五除二便爬了上去。
在牆上觀望一陣,確定沒人在後院望風,便翻身進入工廠院內。一路小心潛行,便來到先前那幾人望風的樓的後方,這樓前身是個大型車間,樓上的玻璃都破破爛爛的。
我順着牆體攀爬而上,隨便從一扇破碎的窗戶中間鑽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廠房中間的空地上或坐或站着許多人,獨眼龍被綁在最中央的一根大罐子上,正罵罵咧咧着許多髒話。
我沿着空地掃了一圈,驚愕地發現,竟然沒有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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