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在大同,打不死的小強主動要帶我們去找山西王,最後卻確定是個套之後,我便對這種主動放消息的人充滿了警惕。
人常說無利不起早,倘若沒有利益糾葛。人家幹嘛要帶你找人?
還有剛才在大專的那個學生,也是想訛我的錢,才把我帶到廁所去的。
這些人啊,往往還沒有出租車司機靠譜。來盡頁扛。
我跟着那白臉青年不斷往前走,他不回頭,我也不叫他,我們二人仿佛有了默契。一前一後地往前走着。我仔細觀察着他走路的姿勢和動作,肯定這人是個練家子。
練家子走路,和普通人走路是不一樣的。
練家子冒充不了普通人,普通人也冒充不了練家子,細節總能出賣一切。
很快,我們就出了雲路街,拐進了一條幽暗的小巷。眼見着兩邊的民房越來越破敗,人煙越來越稀少,我突然覺得不能再往前走了,萬一前面湧出來一堆拿槍的土匪。丟了財倒是小事,小命栽在這咋辦?
畢竟我還沒有馬大眼、唐一劍那種實力,實在不敢和槍較勁。
於是我立刻站住了腳步。
我相信白臉青年知道我已經停步,但他並未回頭,依舊繼續往前走着。完全當我不存在似的。眼見他走出去十幾米了,我終於忍不住叫道:"喂,你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白臉青年這才回過頭來,冷笑一聲道:"怎麼,這就害怕了?"
我才不是那種容易被激將的,平心靜氣地說道:"怕不怕倒是其次,就是覺得我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一直跟着你往前走,實在覺得自己有點蠢啊。"
"那你到底還想不想找斌子了?"
"當然想,但是你只走路、不交流的話,我寧肯自己去找。"
白臉青年再度冷笑一聲,突然疾步朝我奔來!
白臉青年的速度很快,身形矯健的像只獵豹,整個身體弓成一條斜線,如一道颶風般卷了過來,須臾間便已竄至我的身前。接着,他伸出一隻斗大的拳頭。狠狠朝我面門砸來!
好傢夥,說打就打,我是哪裏惹着他了,還是他突然犯精神病了?
他的拳頭越來越近,在空中發出如同爆豆般的嗶嗶之聲,而且他的拳頭像是燒紅了個烙鐵,整個指面前端全是通紅色的,像是要將人燃燒殆盡。我走遍山西南北,也沒見過這樣的拳頭!
我的腳步往後一退。
僅僅是這麼一退,我就避開了他這霸道的一拳。他一拳不中,腳下依舊不停,立刻再出一拳,仿佛不打到我就不罷休。我往旁邊一閃,他的拳頭便從我耳邊颳了過去。
熱。
灼熱!
這傢伙的拳頭不光是紅的,而且還是熱的。燒的我耳朵邊像是貼到了開水壺上。我也見招拆招,立刻伸出手來鉗住他的手腕,接着另一隻手順着胳膊攀沿而上。
天地之大,無非宇宙乾坤,看我將其旋轉顛倒!
我知道這青年實力不凡,所以一開始就用了全力,真氣淡淡地縈繞在雙手之上,準備將他的胳膊卸下。他掙了一下沒有掙開,口中發出"咦"的一聲,似乎沒想到我能將他抓的這麼緊。
這不廢話嗎,如果抓的不緊,還能叫纏龍手嗎?
纏龍手可是近戰之王啊!
"咔嚓"一聲,青年的胳膊便被我卸了下來,一條臂膀軟塌塌地垂了下去。我又閃電般抓住他另外一條胳膊,準備再次卸掉的時候,青年突然狠狠撩起一腳,朝着我下陰處便踢了過來。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傢伙這麼陰狠,上來就要絕我的子孫?
在幹掉他和子孫之間,我沒骨氣地選擇了我的子孫。
所以我連忙鬆開他的手,腳尖往後一蹬,整個人便倒飛出去四五米遠,然後穩穩站住。白臉青年也倒退四五步遠,"咔嚓"一下給自己上好了胳膊,面色卻是有些驚訝:"好厲害的纏龍手,你鍊氣了?"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也練了吧?
剛才他那如同烙鐵一般通紅的拳頭,如果沒有真氣在中縈繞的話,應該是出不來那種效果的。白臉青年點頭,說是的,我練這火燒拳,需要配合真氣,方能發揮效果。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突然同時笑了。
無他,高山流水、知音難覓。
真氣這東西,現在習武之人已經很少去練了,畢竟誰也不想走火入魔。碰着一個鍊氣的,真就跟中了大獎一樣,實在是可遇不可求。尤其是我們這個年紀的,還鍊氣的簡直是鳳毛麟角。
所以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尊姓大名?"我問。
"第一枝,你呢?"
"我叫左飛那是你網名?"
"不是,我就叫第一枝,姓第一,名枝。"看我還有疑問,第一枝繼續說道:"第一到第十都是姓,你該多讀點書了。"
"好吧第一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斌子的下落?"
第一枝點頭,說知道,但我首先得知道你是誰,和斌子是什麼關係?我說我倆是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我一邊說還一邊打開我手機里的網絡相冊,那裏面有我從小到大的照片,自然也少不了斌子出境。
我一一指給第一枝看,說你現在信了吧?
第一枝呼了口氣,說我信了,便抓了我的手,說正好,你的實力挺強,和我一起救斌子去吧!
我吃了一驚,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希望斌子出事,便問他斌子到底怎麼了?第一枝說咱們走,邊走邊說。我倆又往回跑,我說咱們到這巷子到底幹嘛來了?
第一枝說無他,就是想搞清楚你的身份,再搞清楚你的實力!
出了巷子外面,第一枝順手推過牆邊一輛破破爛爛、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自行車,腿往上一垮,便喊我坐上來。我看看那搖搖欲墜的自行車,說還坐的下我嗎?
第一枝說可以的,你上來吧!
我咬了咬牙,抓住第一枝的衣擺,便坐到了自行車後座上。自行車晃了兩下,還真沒有散架,第一枝騎着自行車往前奔去,而且還騎得飛快,我則緊緊抱住他的腰。
想我譽滿龍城、年少多金的左飛左少帥先是在朔州推車,如今又在新香坐這種破自行車,怎一個慘字了得?
第一枝倒是未覺得有甚,一邊飛快地穿梭在車流之中,一邊給我講着新香這幾天的事情。
他告訴我,天虎幫遭了大難。
就在昨天晚上,天虎幫的地盤雲路街,突然遭到一幫神秘人的襲擊,這幫人彪悍、生猛,而且個個都是好手,出手便是殺人,順手便是砸店。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中,天虎幫眾人完全措手不及,被打的節節敗退,大當家大飛哥慘死當場,二當家斌子血戰了一條街,最終不敵眾人,被生擒了。
想想那個時候,我正給斌子打着電話,怪不得他不接,原來正在惡戰。
可是,天虎幫是新香第一大勢力,是誰擁有這麼強的實力,竟然可以在一夜之間屠滅全幫?
我立刻想起了那個可怕的組織。
難道是他們?
行事風格很是相像啊。
可是,斌子他們雖然是第一大勢力,可並未真正一統過新香地下世界,星火沒道理會這麼做啊。
"是誰幹的?"我問。
"還不知道。"第一枝搖頭:"我只知道他們把斌子擒到了哪裏,對方的身份還沒有查出來,只知道他們很強,有不少高手!我一個人怕是很難救出斌子,這不正好碰上你了,咱們一起去救!"
我說等等,我還不知道你和斌子是什麼關係。以及,你是怎麼找上我的?
第一枝告訴我,他和斌子是同班同學。
第一枝自幼習武,這一手火燒拳已經練了十多年,鍊氣也是近幾年才有的事。第一枝家境貧困,習武完全是在父親的影響之下,第一枝的父親本來不想讓第一枝鍊氣,但第一枝還是偷偷的練了,氣的父親毒打了他一頓。
可練了就是練了,哪裏還能再逆,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第一枝雖然習武,但是從不仗勢欺人,並且謹遵他父親的教誨,絕對不去參與"道上"之事,簡而言之,就是不能去混黑。大多古武世家,都有這個規矩,也是血淋淋的教訓吧。
第一枝學習不好,所以上了這樣一所大學,並且和斌子同班同學。斌子知道他身手過人之後,曾想拉他一起去混,但是被第一枝給拒絕了。
斌子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就在今年年初,第一枝家中出了變故,父親突然患了尿毒症,不間斷的透析化療壓垮了這個本就貧困的小家。關鍵時刻,是斌子仗義相助,借給第一枝不少的錢。
雖說最後父親還是不在了,但第一枝仍舊非常感激斌子。
所以第一枝得知斌子出事之後,立刻第一時間出去調查,終於查到了斌子所被關押的地方,苦於自己只有一人,便想着回學校尋些幫手,恰好遇到了前來尋找斌子的我。
於是他一路跟蹤着我,也就有了後文。
聽完這段故事,我立刻喊道:"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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