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被黑子的敲門聲給鬧醒了。
「趕緊起床咱吃早飯去」
等我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去開了門,只見黑子正叼着煙站在門外沖我笑着:「今兒我帶你們去吃牛肉粉,吃完了再幹活兒。」
「易哥他們呢」我哈欠連天的問道。
「小安上課去了,胖叔走得比較早,也就沒跟你們打招呼。」黑子遞了支煙給我,說道:「易哥在天台上澆花呢,我現在正準備去喊他。」
「澆花」我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沒看出來啊,咱老闆還挺雅啊。」
黑子笑了笑,沒說什麼,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你都起來了,那你去叫易哥吧,我先去樓下燒幾柱香。」
「給咱樓里的這些住戶」我低聲問道。
「你知道了」黑子笑了起來:「嘿,我還想着給你說說這事呢,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用廢話了,反正你甭擔心,這些都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害不了人。」
我點了點頭:「你叫沈涵了嗎」
「她起得比你早,現在已經去花圈店裏坐着了。」黑子說道。
黑子也沒跟我多聊,急匆匆的就下了樓,去給住在樓里的這些個冤孽上香了。
而我則直奔天台,去叫瞎老闆吃早飯。
或許是因為黑子沒說清楚的緣故。
在我的想像之中,瞎老闆養的那些花應該是比較常見的,類似於蘭花這樣種在花盆裏的植物。
毫不誇張的說,我剛把天台的門推開,就感覺整個人的眼睛都被亮瞎了。
天台上金燦燦的一片,除開中間開了條小道,其餘的地方全種滿了向日葵。
在向日葵花叢的正中間,有個立式的鞦韆在那兒,瞎老闆正坐在上面輕輕搖晃着,遙望着遠處的太陽,滿臉的笑容。
我不知道這個月是不是向日葵該開花的時候,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在樓頂上種。
總而言之,當時我所見的畫面,真的很愜意。
瞎老闆好像跟這些向日葵融為了一體,在柔和的陽光下互相依偎着,給人的那種感覺,好像他們是親人一般.......
「小袁,你怎麼上來了」
瞎老闆忽然回過了頭來,看着我。
「易哥,我沒別的意思啊.......」我走了過去,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瞎老闆的眼睛,疑惑的問:「您的眼睛是真看不見了嗎」
瞎老闆笑了笑,點上一支煙,輕輕搖晃起了鞦韆。
「難道你覺得我不像是瞎子」
「從咱們剛見面到現在,您跟正常人一樣,我是真沒看出來你是瞎子。」我苦笑道。
瞎老闆的眼睛很亮,也很有神。
不知道是為什麼,他讓我想起了那個住在山裏的老和尚,他們的眼睛好像都是一樣的乾淨。
「我的眼睛確實是瞎了,但在失明之前,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所以許多事都記在了我腦子裏。」瞎老闆笑得很輕鬆:「再加上瞎了幾年,把這種看不見東西的生活過習慣了,我就變得跟原來差不多了。」
我點點頭,說,明白了。
「但不得不說啊,您這眼睛真的很有神,比我的都有神,一點都看不出來是瞎了。」我發自肺腑的說道。
「我眼睛瞎了,但我的心沒瞎。」瞎老闆話裏有話的說道,忽然笑了起來:「其實我覺得瞎了也挺好的。」
「怎麼說」
「瞎了之後,我能把這個世界看得更清楚。」瞎老闆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笑道:「更何況這世道都髒成這樣了,還是眼不見為淨比較好啊.......」
我這邊還在琢磨瞎老闆的這番話呢,他已經叼着煙下了樓,看那種熟悉的樣子,一點都跟瞎子這兩字沾不上邊。
「易哥你等等我啊」
我喊了一聲,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等我們磨磨唧唧的吃完早飯,便跟着瞎老闆回了花圈店。
黑子熟悉的把捲簾門打開,將大廳里的一些紙紮放在門口後,就坐在櫃枱裏面就開始玩手機了,看他那樣,好像對於這次的活兒沒啥興趣。
「易哥,我能不能不幫你管賬啊........」沈涵忽然說了一句。
瞎老闆端起茶杯,笑着問:「那你想幹啥」
「我想跟你們一起去辦事.......」沈涵低聲說道,似乎是害怕瞎老闆不同意,看着瞎老闆,聲音有些沒底氣:「雖然我挺會壞事的.......可我的身手也不差啊.......能幫你們打打下手........」
「小涵,你聽哥一句話,這種活兒你還是少摻和比較好。」瞎老闆嘆了口氣。
沈涵聽見這話,咬了咬嘴唇,沒說什麼。
「哥,要不就讓沈涵跟着我干吧」我試探着問了一句。
「你」瞎老闆笑道:「不是我小瞧你啊,小袁,你現在都還沒徹底的出師,你覺得你有能力保護好她嗎」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沈涵忽然就接過了話茬。
「他有能力保護好我。」沈涵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沒別的意思,我能聽出來,她只是單純的想要說服瞎老闆讓她跟着幹活而已。
一聽沈涵這話,瞎老闆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最後,他還是嘆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只要有一次失誤,你就不能再繼續跟着幹活兒了,要是你答應我,我就讓你去。」瞎老闆苦笑道:「別說當哥的為難你,我是為你好,鳥人好不容易找到點家人,我可不想.......」
「謝謝易哥」沈涵喜形於色的說道,笑得很開心:「就知道你最好了」
哎喲,沈涵,你就知道謝他,你咋不謝謝我呢
你對我都沒這麼親熱啊還知道他最好了
「這次的事兒挺簡單的。」瞎老闆把手裏的茶杯放下,跟個老人一樣,靠在了搖椅上,輕輕搖晃着椅子:「客戶的老爹死了,然後他變成鬼,把兒媳婦給掐死了。」
「這麼狠」我有點疑惑:「是不是他兒媳婦跟他有仇啊」
「就客戶自己說,沒仇,但具體是有仇沒仇,這事我說不清。」瞎老闆臉上的笑容忽然冰冷了下來,一字一句的說:「說真的,我從那人身上聞到了一股子人渣的味兒,反正我覺得這事不太簡單,說句不負責任的話,他爹的死,指不定就跟他夫妻倆有關呢.......」
聽見這話,我跟沈涵面面相覷了一陣。
「您的意思是......這次的活兒有點髒」我試探着問道。
瞎老闆沒點頭,也沒搖頭,就說,說不準。
「這人是怎麼死的」我皺着眉頭問道。
「好像這老人是在家裏摔着了,然後一不小心把後腦勺磕着,沒搶救過來就死了。」瞎老闆的語氣有種意味深長的感覺。
「按理來說,冤孽是不會害自己親人的,除非是.......」我緊皺着眉頭:「這事怕是有蹊蹺啊。」
「誰說不是呢」瞎老闆笑呵呵的說:「公安那邊正在調查這老人的死因,但到了現在也沒個眉目,那孫子又怕自己被老爹害死,所以就找到我這兒來了,我倒是感覺這孫子有點做賊心虛啊。」
話音一落,瞎老闆從兜里掏出來一張紙條,遞到我手裏。
「這是那客戶的住址,等下午點,你們去他家看看。」瞎老闆提醒了我們一句:「記住帶上傢伙,別掉以輕心,這年頭在陰溝裏翻船的先生可不少。」
囑咐了我們一遍後,瞎老闆就讓我們回去準備傢伙了。
回到我的屋子裏,沈涵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了起來,我則是進了房間,開始收拾今天要用的東西。
從瞎老闆說的這些消息來看,那冤孽應該沒多少本事,頂多就是個能害人的陰魂罷了,具體是什麼品種,還得去現場看了才知道。
忽然間,沈涵在客廳里喊了我一聲。
「袁賤人」
「幹啥」我蹲在地上收拾着東西,沒回頭的意思。
「剛才......謝謝你了........」
聽見她這麼說,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只見沈涵正背對着我,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用不着客氣。」我笑了笑,把頭轉了回去,繼續收拾着東西:「這是咱們第一次合作,希望能來個開門紅。」
「肯定的。」沈涵很自信的說:「有我在,我們肯定能辦好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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