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易哥我這嘴就是禿嚕了您別在意」我滿臉內疚的道着歉,只感覺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
媽的,我這嘴除了大糞噴不出來,還有啥是噴不出來的
「都是過去的事了。」瞎老闆笑了笑,說:「趕緊吃飯,一會兒我得去殯儀館一趟,你們回店鋪收拾一下行李,然後等着接活兒吧。」
「對不起啊........」
「沒事。」
在這時候,我發現在座的人表情都有些奇怪,他們並沒有半點生氣的反應。
黑子面無表情的喝着酒,似乎是沒聽見我們剛才的對話。
胖叔則是笑呵呵的給小安夾着菜。
小安的表情有些呆滯,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像是有點出神。
「讓你亂說話」沈涵低聲罵了我一句。
「我也不知道啊.......」我苦笑道。
我爺爺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
哪怕這個人的地位再卑微,再是被人忽視,那他也有自己的故事。
瞎老闆的故事很多,我能從他那種近乎於老人的雙眸里看出來。
但說真的,我實在是猜不到他經歷過什麼,說自己老婆死了都能到這種雲淡風輕的地步........
吃完飯後,瞎老闆就帶着黑子走了,而小安跟胖叔,則跟我們回了花圈店那邊。
「餓回去咧,你們先去整理行李吧。」胖叔在路邊衝着我們揮了揮手,笑道:「明天我得去香港一趟,所以晚上就不陪你們聊天咧。」
「去香港」我一愣,問道:「叔,你是去給人看風水啊」
「是啊。」胖叔點點頭:「你們有撒想買的沒有餓幫你們帶回來。」
我跟沈涵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說沒啥想要的。
「小安,你想要撒,叔給你買。」胖叔摸了摸小安的頭,看這樣子,他好像很慣小安這孩子。
「我什麼都不要。」小安笑道:「胖叔,去香港玩開心點,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記住給我們打個電話」
胖叔笑着點了點頭,又囑咐我們了幾句,就回去了。
我們跟着小安走進了巷子裏,從花圈店的側門進去,開門的時候,小正太還有模有樣的給我們說:「長山哥,你跟沈涵姐把行李收拾一下,早點休息吧,我估計你們的活兒得明天才開始干呢,今天先好好歇會兒。」
「好。」我點點頭。
剛到屋裏,小安便把走廊的燈給開了,領着我們直接進了花圈店的大廳。
說實話,瞎老闆家的花圈店我聽左老頭說過幾次,但這還是第一次來,所以就難免有些好奇。
這個店鋪的裝修有點奇怪,或者說,是壓根就沒裝修。
牆壁上有很多漆皮掉落的地方,走廊跟大廳的燈,也是老式的那種吊燈,得拉繩子才能拉亮的那種。
桌椅板凳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靠牆的邊上,另外一頭擺着幾個紙人,大晚上的看起來着實有點詭異。
「小安,這店鋪怎麼不裝修一下啊」沈涵對小正太的態度很溫和,就跟個大姐姐一樣,拍了拍他的頭:「牆上漆皮都掉這麼多了,刷一遍牆應該會好點。」
「我爸爸曾經也想讓人來重新裝修,但我不讓。」小安嘿嘿笑着:「我爸爸在這裏待了很多年了,他還沒失明的時候,就一直住在這兒,現在他看不見東西了,我怕裝修之後,爸爸會不習慣。」
哎呀我去,這孩子咋這麼懂事呢
「沈涵姐,我帶你們去給祖師爺上柱香吧,挺靈的,說不準會讓你們心想事成呢。」小安說着,帶着我們進了裏屋。
花圈店的裏屋很小,但內容可不少。
兩張床加一張書桌,再帶上邊上的供桌,硬是把這麼點空間給擠得滿滿當當。
書桌上有許多擺放整齊的古書,一個筆記本就攤開放在那兒,旁邊還有一支鋼筆。
我往那筆記本上掃了一眼,只見上面寫滿了泐睢文,還畫着一些跟道家符咒略有些差別的符咒,那應該是湘西五門術法的東西。
「這是易哥的筆記」
「這是我的。」小安走過去把筆記本關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昨天晚上做完筆記忘記收拾了.......」
「你小子還挺好學啊。」我樂了起來,只覺得這小正太確實很讓人喜歡。
「我爸說了,等我成年之後,他就讓我接他的班。」小安擺出了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很認真的對我們說:「我可不想給我爸爸丟人,既然要做,就得做到最好才行。」
小安一邊說着,一邊拿來了三炷點燃的貢香。
「這就是我們易家的祖師爺了。」
「這就是喜神吧」我好奇的問道,順着小安的眼神看過去,只見供桌前對着的牆壁上掛着一副彩色的畫像。
畫像之中,喜神被一層層白霧遮掩,身形模樣極其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來一個人形。
在喜神的面部,白霧稍微薄了一些,依舊遮着五官,卻把嘴給露了出來。
喜神的嘴大大的咧着,仿佛是在大笑,嘴裏的牙齒跟野獸一樣頗為尖銳,雖說看着詭異,但奇怪的是,看久了會覺得有種喜從心來的感覺。
給喜神上了柱香後,我發現供桌上還有其他的東西。
那是兩張彩色照片。
第一張應該是瞎老闆跟他爺爺的合照,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那時候他應該是二十歲出頭,樣貌跟現在差不多。
第二張照片是合照,背景像是在一個四合院的院子裏。
在上面我不光看見了胖叔,瞎老闆,黑子,小安,還看見了.......
「那不是你哥嗎」我碰了碰沈涵的手臂,努了努嘴。
「嗯,那照片我在我哥房間裏見過。」沈涵點點頭:「旁邊那幾個就是幫我哥做生意的人。」
聽見這話,我便仔細看了幾眼,那照片裏確實有幾個陌生的面孔,其中一個人還坐着輪椅,應該是殘疾了,但樣貌卻很是出眾。
毫不誇張的說,我在電視裏見過的明星也不少了,但還真沒哪個能比得上他,看得我那叫一個眼紅啊。
「這帥哥是誰啊」我好奇的問。
「師爺。」沈涵說道。
就在這時候,花圈店客廳里的座機響了起來,小安咚咚咚的跑了過去,接了電話。
「爸,我們已經到店裏了,你放心吧。」
「行,我現在帶他們上去。」
很快小安就回來了,說是要帶我們去找住的地方。
我們從花圈店出去後,就沿着巷子往前走了十來米,便見到了一個樓梯口,看樣子這跟花圈店是同一棟樓,上面應該就是黑子住的地方了。
「我爸把上面幾層樓都給買下來了,平常也都是空着的,你們想住哪間我就拿鑰匙給你們。」
聞言,沈涵瞟了我一眼,說:「我要單獨住一間。」
「好。」小安點點頭。
「反正都是兩室一廳的房子,咱倆就擠擠唄。」我嬉皮笑臉的說道。
沈涵白了我一眼,沒說話,跟着小安就上樓了。
我自討沒趣的撇撇嘴,依舊不死心的跟着他們跑到了頂層,等沈涵選好屋子後,我就挑了她正對面的那一間。
小安看我們都選好了房間,便從一串鑰匙里卸下來了兩把鑰匙交給了我們,然後噔噔噔的就跑下了樓,說是要幫我們去弄兩套被褥上來。
看着空空蕩蕩的屋子,我忽然感覺有點陌生,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兒。
第一次遠走他鄉來到幾千公里外的貴陽,要是不陌生那才有鬼了。
等我提着行李箱進臥室的時候,我真有點驚訝,這屋子出奇的乾淨,不像是那種一直沒人住的屋子,好像天天都有人打掃似的。
在這時,小安抱着一床被子從外面跑了進來,跌跌撞撞的樣子着實好笑。
「長山哥,我忘記告訴你了,進屋之前得在樓梯間上柱香。」小安把被子往床上一放,從床頭櫃裏找出來了一把貢香,沒等我問他,他自個兒就先把貢香點上了,然後衝着房間裏的空氣拜了拜。
「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對不起啊,這屋子以後得住人了,樓下還有好幾間屋子呢,大家先下去吧,在那兒住也是一樣的。」
忽然間,房間裏起了一陣冷風,但很快就消失了。
「啥......啥情況啊」我好像猜到了什麼,笑容有點勉強。
「我爸覺得那些孤魂野鬼太可憐了,就讓它們進樓里住,平常幫我們掃掃地啥的,每天早晚我們也會拿貢香去供它們,直到它們去投胎轉世。」小安笑道。
「鬼還能掃地啊」我一愣。
小安鼓着嘴,吹了一下,說:「這樣用嘴吹就好啦,比我們自己弄得都乾淨。」
「你的意思是.......咱們這棟樓里.......除了有人住的地方.......其他的屋子都有鬼」我顫抖着問道。
「是啊,剛才你這屋子裏應該還有十幾個呢。」小安撓了撓頭:「我也看不見它們,都是聽我爸說的。」
媽的.......果然是非常人住非人之地啊........讓我這個剛出道的先生進鬼堆里住着......
這不是鬧麼
「長山哥,我爸剛又打了個電話過來,讓我提醒你明天早點起床。」小安說:「好像是有個冤孽把人害死了,這事鬧得挺大,明天得讓你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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