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唐看前頭李四叔古古怪怪的,再加上看見他車裏的油還有大半箱,剩下的比用去的多,心裏就起了疑。
「這李四叔開這段路用的油還不到半箱,他油箱裏的油卻有一半多。他肯定能用剩下的油把車開回去,但是他卻藉故撒謊要留下,不知這人打的什麼主意。」
想到這裏,馮唐趕緊停住腳步。後頭的李格、黃川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靠的太近,都撞了上來,三人撞在一處,李格嚷嚷,「鬧啥呢?怎麼說停就停了?」
馮唐也被他撞的快摔地上了,但是他聽見李格這麼大聲說話,於是第一反應,居然是用電筒掃了一下李四叔,但是那李四叔卻似乎沒聽見他們說話一樣,還是一直朝山上走,那甚至簡直不是在走,而是在沖。
馮唐站穩了身子,回頭看李格和黃川還在絮絮叨叨的埋怨他怎麼突然那就停了,他低聲嚴厲的罵了句:「住嘴。」
黃川和李格知道,馮唐這麼說話的時候,就肯定有事,於是立馬兩人都閉嘴了。
「剛才我關車門的時候,看見車裏有半箱多油,這老小子肯定能開回去,但是他硬要去狗子他們家,不知道什麼意思,你們兩都小心點,搞不清這傢伙鬧什麼么蛾子。」
「應該沒事呢吧。」黃川輕輕搖頭,「說不定就是被剛才那一下嚇得。老頭子年紀大了,眼花,而且這農村人迷信,估摸着怕出事,所以就不想回了。這人不錯,不是壞人,十幾年了,我清楚。沒事,我追上去問問。」
說完,黃川居然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李格看看馮唐,居然笑了,「我說小蜜糖,我看你是被那個清代御姐老奶奶給嚇着了吧?別聽風就是雨的,這地方雖然是大山,不過看起來還不錯,大晚上的,空氣新鮮,爽。」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大步流星,往山上走去。
馮唐看他們兩個一個火急火燎的追了上去,一個沒心沒肺的趕了上去。自己一個人留着也沒什麼意思,只得也跟了上去。
馮唐和李格走着走着,抬頭一看,前頭居然沒了李四叔和黃川的影子。
李格回頭,「我說老馮,三狗怎麼不見了?那什麼四叔也不見了。搞嘛名堂啊。」
馮唐一直低着頭在想着李四叔到底什麼情況,也沒注意兩人怎麼消失的,「我怎麼知道。上去看看。」
李格聽了,只得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不停瞎喊,「黃三狗,躲哪去了?快給你格子大爺出來,敢跟老子躲貓貓,小心把你揪出來擰成麻花。」、「李四叔啊,您老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跟個老頑童似的,還跟着黃川那小子跟咱鬧什麼?快出來吧,你們不出來,我們可要迷路了。」
馮唐懶得理他,只顧自己一路往山坡上走,邊走邊看,想找到前頭那兩人。他心裏擔心黃川被那李四叔弄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來,可就完了。
就在兩人前後腳走到山頂的時候,他們發現,原來山頂有塊大山石,兩人多高。這腳底下的山間小徑,就從石頭後頭拐了過去。
李格見了,有些欣喜,笑嚷道:「我說三狗,你原來躲石頭後頭了。」說完,探頭就往石頭後頭看去。
但是卻突然不再說話,而後似乎被人強行扯到了山石後頭。
馮唐見狀大驚,趕緊跑上前幾步,剛跑到那山石旁的小徑拐角處,就覺得一隻鋼筋有力的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將他往石頭後頭拉。
馮唐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舉起手裏的手電,朝下照着,同時往下砸去。
但是他的手卻被對方的另一隻手給擋住了,「別打,是我。別說話。」
原來是黃川。
「你搞什麼名堂?」馮唐壓低聲音質問他。
黃川搶過馮唐手裏的手電,照向山石腳邊的角落。只見李四叔正蹲在那裏雙手抱在胸前不停的發抖,看那情形,是嚇的。
「怎麼回事?」馮唐問。
「是啊,怎麼……」李格的破鑼嗓子剛開腔,就被黃川蒙住。「說了小聲點,你他媽不說話,別人不會把你當啞巴,小心招來禍害。」
李格聽了這話,也不敢叫喚了,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不會嚷了,叫黃川放手。
黃川放開手,壓低聲音對馮唐說,「李四叔估計看見了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才嚇成這樣。他跑到這,才停下。我剛想細問怎麼回事,就聽見李格這傢伙嚷嚷,所以先封住了他的嘴。」
馮唐點頭,「那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黃川緩緩蹲下身子,「四叔,我知道您心裏肯定裝着事,別怕,我們人多,什麼都不怕,再說,我也跟我爹媽學了點本事,尋常鬼怪,奈何我不得。您說說,您這是怎麼了,我們都看出來您可不正常。」
李四叔聽了這話,抬起頭來,滿臉的恐慌。「娃啊,四叔也算老江湖了,跑車走夜路,也是常事,只聽人說路上有時候會碰見不乾淨的,可沒想到這次真叫我給撞上了。」
馮唐聽了心裏也是一驚,但是強自鎮定的在一旁安慰,「不是您一個人,是我們四個一起撞上的,您別怕,這東西,我們前不久就撞上幾個,這不好好的沒事麼?」
李四叔聽了這話,心裏似乎安寧了些,望着黃川和馮唐,「知道怎麼回事麼?」
馮唐和黃川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李四叔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問「狗娃子,你真能對付那東西?」
「能。」黃川想也沒想,就點頭肯定。
一邊的馮唐和李格聽了都心裏發虛,李格歪過頭來,湊到馮唐耳朵邊上,小聲笑罵了句,「能個屁。」
馮唐趕緊掐了他一把,怕他把李四叔給嚇着。
李四叔看黃川那麼肯定的答覆他,他這才放了些心,身子也動起來。只見他轉過身去,沿着大石頭爬到邊上的灌木叢邊,然後往裏頭鑽。
好在這灌木叢里木本植物少,草本植物多,所以人能鑽進去,不費勁。而且還能被掩在灌木叢裏頭,不容易別人被發現。
馮唐他們仨人貓着身子也跟了上去,最後頭的李格悄聲問馮唐,「這什麼毛病這是?」
馮唐瞪了他一眼,「學着做就是,動作輕點,別驚動了什麼東西。」
「誒,誒,知道了,知道了。」自從被黃川屋裏的那兩隻惡鬼修理了之後,李格的囂張氣焰被打滅了許多,人也老實了不少。
三人跟着李四叔鑽進灌木叢,然後悄悄往下爬到山坡上,冒出頭去,借着星月之光,往山腳下的老泉口邊的麵包車望去。
黃川忍不住問,「四叔,怎麼回事。」
李四叔壓低了聲音,「狗子,沒聽說過麼,晚上在山野地里碰見的麂子,特別是小麂子,那都不是人,是髒東西變的,至少是附身在那麂子上了。」
頓了頓,他接着說,「之前我停車,百分之百是看見撞了個人。我開了這麼多年車,人和動物不可能分不清。而且我開車從來沒打過瞌睡,這顛簸的路況,我怎麼說也不能睡着是吧?那絕不是做夢,我看見的,一定是個人。女人,長頭髮,慌慌張張的從我車頭跑過去,還回頭陰陰的看了我一眼。」
李格在旁邊問,「她那麼快跑過去,怎麼你還能看見人家看了你一眼?」
「我怎麼知道?所以說蹊蹺啊。後來你們下車說是壓死只小麂子,我就知道今天晚上遇見不乾淨的東西了。」
李格不信,「這也說不定是你眼花了。」
「我眼花一次有可能,眼花兩次怎麼可能?」
「兩次?」馮唐扭頭望着李四叔,「怎麼還兩次?」
「我開車以後又看見她了。」
「啊?」黃川也扭過頭來,「不會吧?怎麼你看見兩次,我一次都沒看見。」
「別問我,我怎麼知道這種事,這種事不是你在行麼?」李四叔煩悶的答道。
李格聽了這話,在邊上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是,你不是在行麼?怎麼還問李四叔?對了,四叔,你後頭是啥時候又看見了那髒東西的?」
「開車以後,我偶然一次看到後鏡,就看見那女的,就坐在車裏。」
「車裏?」其餘三人聽見這話,一道冷氣,直接從頭頂冒了出來,一直灌到腳底下。
「不,不是吧?」李格都結巴了。
「還不是?那女的就坐你後頭,貼你很近,不然我幹嘛叫你坐我旁邊來,吃飽了撐的啊?」
李格的臉抽抽了一下,簡直難以置信,「三叔不帶這麼糊弄人的。這斷時間可真是踩到屎了,太背了。改明兒一定得找個大廟,好好拜拜。」
李格正出神呢,忽然就聽見馮唐緊張顫抖的低聲叫,「快看,那車。」
四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麵包車,趁着慘白慘白的月光,那銀色麵包車顯得更加的慘白一片。麵包車的車門,巨熱按慢悠悠的正在打開。
馮唐心裏一緊,自己可是最後去鎖好了門的,這門開的,太蹊蹺了。
但是這還不是最叫人麻頭的事情。門開了之後,隱隱約約的就看見,從車裏頭,飄出一女的,長髮披肩,一身藍色布衣,面無表情,手腳下垂,其實都看不着腳。
這女的下車後,往山坡這邊看了一眼,目光正好落在馮唐他們趴着的地方,這一眼,看的馮唐他們心跳再次加劇。
但是好在那女的並沒有上山,飄忽着繞麵包車打起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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