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三劫 NO.4 亂心

    隊尾篷車上,看到迎面而來的不速之客,紅夜戛然住口。筆神閣 bishenge.com她又聞到了血腥氣,是的,獨孤桀!尤其是他身上最為濃烈!下意識遮掩口鼻,扭開臉,逃避這難受的味道。

    歌聲驟停,才讓身邊諸人猛然回神,轉頭看到主公,與銀杏同職的另一名美婢蒲英『呀』的一聲驚呼起來,連忙跑過去行禮:「爺,婢子不知爺回來了,望恕罪。」

    是這樣嗎?難怪來時都沒看到蒲英出迎,搞了半天竟是跑來這裏聽歌了。

    五花馬上,勒韁住蹄,獨孤桀根本沒理會婢女請罪,他直勾勾盯着那歌聲的出處,複雜眼神在霎那間閃過一連串的情緒。有吃驚,有意外,有出乎意料更有憤怒莫名,篷車上,紅夜遮鼻扭臉,下意識流露的動作一絲一毫都沒逃過他的眼睛。所以,才讓他眉宇間不知不覺透射出危險。

    「是你在唱歌?」

    紅夜依舊捂着鼻子,低頭不吭聲。銀杏立刻瞪眼:「聽到沒有?爺在問話!」

    「是。」她應着,除此再無多餘一字。

    獨孤桀的眼神更加危險:「可笑,你還有心情唱歌?」

    紅夜立刻長記性,第一時間回答問話:「情之所致,隨心而發。」

    好一個『情之所致,隨心而發』,這麼說倒是他的出現攪了局?!怒火瞬即竄燒胸膛,獨孤桀再度露出冷酷寒笑:「好啊,那接着唱,也讓我欣賞一番。」

    紅夜不吭聲,她唱不出來了。能清晰感覺到他身上彌散的血腥殺氣正在變得愈發濃烈,如滾滾浪潮撲面而來,幾乎讓她窒息。

    「沒聽到嗎?唱!」

    獨孤桀似乎打定主意不肯甘休,一聲厲喝,連身邊霍爺都不由側目,忍不住勸慰:「爺,算了,只要不是商隊有事,何必在這裏認真?」

    獨孤桀卻充耳不聞,犀利目光如尖刀,似乎存心想看看這丫頭能扛到什麼時候!驀然一陣猛烈咳嗽,紅夜再也受不了,一張臉憋到通紅,忽然就捂着鼻子跳車落逃。

    逃?逃得掉嗎?

    策馬追上去,他一抄手便將她攔腰帶上馬背,隨後也不停蹄,眨眼功夫脫離商隊視野。

    *******

    血腥氣!好難受!被他摁在馬背上,隨着奔馬顛簸,紅夜終於『哇』的一聲吐出來。而他也直到這時才勒住韁繩。將她扔回到地上,獨孤桀陰沉面色,下馬向她走來。

    太過猛烈的嘔吐,讓紅夜一張臉都沒了血色。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氣,下一刻,卻又被他扳住下巴強令抬起頭。獨孤桀就這樣冷冷的看着她,然而,卻直到此刻才驟然發現自己竟不知道應該問什麼。問她為何不唱?可是心知肚明那八個字實在沒說錯,強求來的歌,又怎能再稱之音?

    獨孤桀就這麼直勾勾的瞪着,沒有發現自己的呼吸已變得混亂。那雙同樣亮如夜星的瞳仁里反射出他的影子,他看着她,倒像是在看着自己。

    憤怒究竟從何而來?隱約中,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清究竟是哪裏。此刻看着她的眼,心頭才驀然浮現答案。沒錯,就是這個——這丫頭竟沒有眼淚!滅國、***弒母、為奴,試問天下有哪個女子能經歷這一切而不瘋狂、不崩潰?而她竟沒有!從岩洞中尋短救回來,她就不曾有過一滴眼淚!沒有仇恨,沒有憤怒,沒有悲傷,一切只是默然承受。默然!對!就是這個字眼,她不哭不鬧,每每對上她的表情,看到的只是困惑和茫然,她的眼神在告訴他,好像根本不明白他在做什麼,好像是在等着他給出一個答案。

    霍叔的責備迴蕩耳邊,其實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何要執意和這麼一個16歲的少女過不去?莫非就因為這份平靜?就因她坦然接受反而讓他變得不平?獨孤桀,他是精通五律樂音之人,方才那歌聲分明已清晰給出答案——只有純然潔淨的靈魂,才能唱出如此空靈的之音。空靈?純淨?當這些字眼浮現腦海,他不由心頭一緊。莫非這才是令他憤怒的源頭?海羅姆的女兒!他堅決不相信那種心如蛇蠍的女魔王,能養出靈魂純淨的女兒!

    「說!你到底是誰?」

    許久沉默對視,紅夜沒想到他竟會問出這樣一句話。

    「爺在說什麼?」

    「你不是海紅珠!」

    獨孤桀眼神如刀,一字一句的質問她:「生於東海的小妮子,長到今天未曾踏出過少昊一步,更甚者,海羅姆為了讓女兒修身成仙,多少年來都讓她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以為這就叫做潛心修煉!即使在少昊,見過海紅珠的人也是屈指可數!你說,不與外界相通,海紅珠怎麼可能會唱格桑高原的歌?」

    紅夜一臉困惑:「是迦措阿媽教給我的。」

    「迦措?」

    獨孤桀一臉荒唐:「迦措能教出你高原特有的嗓音?哼,可嘆你連撒謊都不會!高原苦寒,普通人猛然上去連呼吸都會很困難,換言之,常年生活在那裏的人,是由特殊的呼吸才培植出特殊的胸肺嗓音,那種音域,根本不是高原以外的人想學就能學出來的!說!你到底是誰!」

    紅夜眨眨眼,很認真的問:「你從前認識海紅珠嗎?你見過她?了解她?那你說說看,她應該是個怎樣的人?」

    紅夜是真的很想知道,因為對所謂的海紅珠——她自己,所知實在太有限了。然而,這樣的反問聽在獨孤桀的耳朵里,卻無疑是對他最無情的嘲諷。

    獨孤桀的眼中露出困惑,忍不住回憶岩洞中那不堪一幕,當**臨頭,海羅姆的反應怎麼想都不是假的,如果這根本不是她的女兒,鐵石心腸的女魔頭又何至於此?思來想去,他竟有些被搞糊塗了。

    「如果你真是海紅珠,又怎會有心情唱歌?」

    紅夜更不明白:「想唱就唱了。」

    「情之所致,隨心而發?」

    獨孤桀冷笑接口,心口涌動莫名的煩躁,也說不清為什麼,對上這丫頭,他竟有一種落了下風的感覺。猛一探身將她壓倒在地,隨手一扯就撕開那專屬於奴隸的破衣。

    「啊!」

    他的變化來得毫無預兆,紅夜嚇了一跳,下意識想伸手遮擋,而他卻不許,禁錮她全身的動作,另一隻手則順着脖頸摸下來,摸到挺立的胸脯,低下頭,忽然看到左乳上由他親口留下的牙印。


    獨孤桀停下了動作,一時間竟有些愣神。左乳粉紅的蓓蕾周圍,一圈清晰咬痕在目。傷口雖已結痂,但咬傷之深,只怕今後掉了痂,也要留下永遠去不掉的痕跡。

    他就這麼看着,愣了很久,直到曠野吹來冷風,暴露的嬌軀在初降暮色中打起寒顫,他才終於放開手,拉她坐起來,隨後,便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話。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不該生為海羅姆的女兒。」

    紅夜試圖整理破碎衣衫,實話實說:「我不怪你,只是你身上的氣味令我作嘔。」

    獨孤桀一愣,隨即失笑出聲:「是麼,原來你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怨恨?」

    作嘔?可笑!一個髒丫頭,回程上路快一個月了沒洗過澡,他沒嫌她臭,她倒先挑剔起他?不過……有什麼關係,知道她還是會怨恨的,總還能讓人覺得正常一些。

    看紅夜努力拼湊,卻分明已經不能遮體的破衣服,他乾脆扯下來扔進草地,隨手脫下鎧甲外的白袍一裹:「行了,省省吧。」

    披裹白袍,他扛着人一同上馬,眼見紅夜眉頭緊鎖,似乎非常抗拒他的衣服想掙脫出來。獨孤桀鼻子一哼:「如果不想摔斷脖子,就別亂動!」

    打馬揚鞭,速度一起,紅夜只能乖乖聽話。

    *******

    離開東海之濱,經過一個多月的旅程,商隊重歸中原。這天,一條大河驟然出現眼前,紅夜並不知道這就是易水河——灌養中原大地的母親,燕國北方第一河!她只是被眼前的壯闊震懾心靈,再不是沿途挑水的山澗淺溪,足有幾百尺的寬闊河面,還離得很遠,已能聽到濤濤河水翻動的波濤。

    真是太美了,自為奴以來,紅夜第一次發出忘形驚呼,仿佛潛藏在身體深處的本能被驟然喚醒。她扔掉汲水的木桶,完全在本能驅使下就拔腿沖向水中央。

    水面瞬即沒膝,就在她準備向水深處撲去時,忽然一股大力扯住腰身,向拎小雞一樣把她重新扔回上岸。

    一聲大叫,紅夜差點摔暈了,等緩過勁來才看到銀杏橫眉立目站在面前。銀杏?她真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身形體量都和她差不多的嬌小俏丫頭,竟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此刻,銀杏一張俏臉都變了顏色,叉腰大罵:「混賬東西,想尋死?有那麼容易嗎?給本姑娘找麻煩,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沒……」

    『啪』的一記耳光打斷辯解,銀杏越罵越凶:「還敢頂嘴?不讓你嘗點厲害,你倒看扁了本姑娘是不是?」

    俏丫頭驟然出手,紅夜甚至來不及看清她做了什麼,兩條腿的膝蓋已傳來鑽心劇痛。

    分筋錯骨手!

    俏丫頭銀杏點穴分筋的功力,要整她後半輩子走不了路根本是小意思。紅夜疼得在岸邊痛苦掙扎,額頭上滲出豆大汗珠,抬眼看不遠處的水面,總有一種隱約的感覺——到了水裏,一定可以好過很多。

    兩條腿已經不能動,強烈心意驅使下,她只能用兩隻手奮力向前爬。

    銀杏這下氣到瞪眼:「臭丫頭,還不肯死心?」

    一腳踩上紅夜的手,哼,憑她一個不通武道的弱女子也想和她較勁?簡直是不自量力!銀杏的怒氣並非沒有出處,自從那日傍晚她落逃被獨孤桀捉回來,事情似乎就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原本是禁臠為奴的俘虜,沒想到再歸來時竟與爺共乘一騎,而且身上更裹着爺的錦袍!一想到那天的情景就讓人氣不打一處來,可惡,以爺的俊美出眾,天下哪個女子會不愛?憑什麼就能輪上這麼一個臭丫頭?

    河灘上,劇痛折磨讓紅夜尖叫的聲音都變了,銀杏坐看好戲,就是沒有打算解穴的意思。正鬧得不可開交,驀的,一道陰風自背後襲來,俏丫頭轉過臉才暗自心驚。

    「爺!」

    銀杏跪倒在地暗叫糟糕,是的,自從那日共乘歸來,獨孤桀就沒有再回軍中。留在商隊,其中意思已經讓人難猜,看此刻跟在主公身邊,迦措阿媽還大口喘着氣,可惡,一定是這老婆子回去報信,只顧死丫頭倒忘了防這一招。

    「你在幹什麼?」

    冷聲問話,獨孤桀的面色已經非常不善,銀杏反應過來,連忙出手解了紅夜。

    「回稟爺,這妮子想投河尋短,所以……」

    獨孤桀冷然一哼:「投河?攔回來就是了,這又算什麼?」

    銀杏嚇得不敢抬頭,而主公的質問還在繼續:「交給你的任務,自己說給我聽!」

    銀杏低聲囁嚅:「看着她,不准尋死,也不准旁人覬覦。」

    「還有更多嗎?」

    「沒……沒了。」

    獨孤桀眼神如刀:「沒有給你權限再做更多,你卻做了,這叫什麼?」

    銀杏一張俏臉已嚇得沒有血色:「違令……越權……」

    獨孤桀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很好,看來你還知道規矩。」

    轉頭吩咐身邊另一名婢子蒲英:「帶走,交給霍爺處置,按規矩辦!」

    銀杏嚇得當場大哭起來,拼命求饒:「爺,婢子練到今天不容易,就求爺饒了婢子這一次吧!婢子知錯了,願對天起誓今後絕不敢再犯……」

    可是主公分明不肯再聽,揮揮手,蒲英便將銀杏硬生生押走。身後傳來俏丫頭不停的哭求:「爺,就饒了婢子這一次吧,真斷了筋脈可讓婢子今後怎麼活呀,爺……」

    任憑陣陣苦求哭碎人心,獨孤桀卻絲毫不為所動,直到哭喊聲再也聽不見,他才向河灘上的紅夜走去。此時,紅夜已在劇痛中疼暈過去,掀開褲管察看,兩個膝蓋都已是一片紫黑,獨孤桀一言不發,抄手抱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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