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就看着如氏滔滔不絕的說着,半點也插不上嘴。
「這也虧了姓張的小子機靈,看來日後將是我們周家最大的勁敵啊!」如氏邊深思,邊問道:「周全可有什麼消息傳來,這馬上就要豐收了,得趕緊着手準備。」
「還沒有,估計這周全是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吧。」周二媳婦莢氏說道:「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還不捎信上來。」
「他急不急是他的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讓姓張的小子忙的焦頭爛額,無暇顧及稅收。」如氏說道:「如今的張萌可不是以往那個愣頭青了,這兩天所做的事已經在村民心中立了不少威信,加上他身後還有亭部,所以我們接下來就是要給他製造麻煩,讓他半步也別想出樟樹里。」
周家兩老爺們只聽從不插嘴,周二媳婦,問道:「這陳氏是利用不起來,那我接下來該利用誰?」
「哼,到處都是人隨便找一家便是,但最好是張二牛家,他們家昨天不是才安葬趙春娘麼?」如氏嗤笑道:「這張家小子昨天過去看望的時候張二牛好像沒見他,八層心裏還恨着呢,明天你找個愛說是非的婦女去說道說道,我就不信一根筋的張二牛不上當。」
「娘說的是,兒媳明天一早就去辦。」周二媳婦說道。
婆媳二人一搭一喝,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老實八交的二個大老爺們娶兩這樣的女人,真讓你膽寒啊!
如氏點頭嗯了一句,考慮起以後的事,周三充軍誰來撐這個家,目光自然是落在周二身上,語重心長地道:「我說二啊,現在三不在家了,這活可得你擔着了,別跟你爹一樣太讓人瞧不起了,娘這一輩子算是栽在你爹手裏了。」
周井石不着痕跡的白了如氏一眼,繼續裝作沒事人一樣,周二隻是看着如氏一言不發,周二媳婦在一旁推了他一把,周二反應過來,結巴地道:「娘……說……怎麼招就怎麼招好了。」
此言一出,如氏氣的差點沒把鞋子丟在他臉上,罵道:「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你大哥沒了,你弟充軍去了,你難道還指望我這把老骨護你一輩子不成麼!」
周二被說的低下頭,周二媳婦望了眼自家男人,對如氏道:「娘,你別生氣,不是還有我麼,明天一早安排完張家的事,就去周全那問問接下來他有什麼打算。」
如氏氣消了一些,嘆息一聲,「你畢竟是個婦道人家……」
「娘不也是婦道人家麼,照樣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周二媳婦莢氏信心十足地道,她就不信還不比了如氏,她能幹的她照樣能幹,而且乾的絕對不比她差。
「那也只有這樣,以後這個家可都靠你了。」如氏瞥了眼半天憋不出個屁的兒子,心中雖氣,又拿他沒一點辦法,只好說道:「好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都去睡吧。」
周家兩大老爺們如釋重負,這刻他們八不得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躺着,一天到晚聽婆媳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到頭也不知道是誰算計了誰。
秋節的清晨欲漸清涼,濃濃的白霧籠罩着整個樟樹里,村里靠南的一家院子裏,傳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劈材聲,一個光着膀子肌肉精壯的男子,揮動着斧頭的動作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在隔着一條巷子另一個院內,一名年輕婦女手拿錢袋遞給一位五旬老婦,老婦嘻滋滋的接過那袋錢,樂呵呵地笑道:「二媳婦你就放心吧,我劉媒婆別的不敢說,就這張嘴保證能將死的說成活的。」
「得了,把事情給我辦妥了再來我面前吹牛吧!」周二媳婦側眼瞟了她一眼,冷淡地道,轉身離去,辦另一件事去了。
劉媒婆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錢,眉開眼笑的往袖管里一投,哼的小曲前往不遠的院子,到達跟前,望見張二牛正忙活,拉着細長的聲音,叫道:「喲,二牛,這麼早就起來幹活了。」
聞言,張二牛抬頭,見來人是村裏的劉媒婆,並未給予理會,繼續劈柴。
劉媒婆不請自來的推開院門走了進去,露出一副同情神情,嘆息道:「真是個苦命的人,這都得怪那個張萌……」
她話還未說完便感受到,面前光着膀子的人身上已經散發出一股寒氣,頓時打住,訕笑道:「二牛,嬸子不是故意揭你的傷疤,這事本來就是張……」萌不對。
張二牛目光一凜,向前一步步壓近,劉媒婆害怕的一步步後退,退到無路可退,伸出雙手擋住那雙可怕的眼中散出來的寒意,透過指縫瞟了眼怒氣騰騰的人,眼珠兒轉了幾下,訕訕道:「二牛……有……有話……好好說,可千萬別傷着人。」
「給我滾!」張二牛吼道,一指門外。
劉媒婆以為張二牛揮手是要打她,害怕的眼一閉,脖一縮,雙手擋頭,片刻未見有預期來的疼痛,劉媒婆大着膽子看向面前的人,見他目露凶光,一手提斧,一手指着院外,像一尊門神般立在那。
劉媒婆感受到壓力,提着裙擺踮着腳小跑出了院子,站在院外,一甩手將裙擺放下,胸一挺,下巴一揚,哪還剛才那副同情的神情,嗤之以鼻地道:「春娘嫁給你這個窩囊廢真不值當,你在這裏衝着我大吼大叫管屁用,有種你去找張萌算賬去,也不知道前天誰熊的連張萌的面都不敢見!」
「你滾不滾,不滾我一斧頭劈了你。」張二牛衝到籬笆前,舉起斧頭道,大清早的跑來晦氣,以為他張二牛是誰都可以欺負的麼?
劉媒婆真怕他一斧頭劈下來,一溜煙的跑到他家旁邊的牆邊躲起來,留意着接下來張二牛會幹些什麼。
張二牛收回斧頭,沖屋子裏叫道:「大寶把東西拿來。」
張大寶把東西拿了出來,望着手上滿是荊刺的荊條,擔憂地道:「爹,你真要用這個麼?」
「少廢話,給我拿來!」張二牛喝道,他雖憨但不笨,人都找上門來了,再不做點什麼人家還以為他好欺負呢。
張大寶看了眼他爹,才緩緩的將一米長的荊條遞了過去,張二牛接過,打開兩根系在上面的繩子,往背上一背,手上的繩子一收緊,尖利的荊棘刺入肉內,背上頓時扎出許多血珠子,張大寶撇過臉不忍在看。
系好後,迎着晨霧小跑去了村口張家。
劉媒婆站在牆邊笑了,心說:笨就是笨,這是一輩子都改不了的。即刻便去通知如氏,告訴她張二牛已經去找張萌,如氏也樂了,讓劉媒婆去知會村里人看熱鬧。
一想到一會張萌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樣子,如氏心中說不出的得意。
張二牛來到村口,此時張萌正仰着頭拿着帕子捂在臉上,突然,面前傳來一聲重重的沉悶聲,李若惜愣了一下,卻聽見面前有人,沉聲說道:「萌萌,前幾天的事是哥對不住你,還請你原諒!」
李若惜聞言,忙把臉上的布巾移開,一看是背負荊條的張二牛,丟下帕子忙上前扶人,「二牛哥,你這是幹嘛,快起來。」
張二牛甩開她的手,抱拳誠懇地道:「萌萌,要是不原諒哥哥便長跪不起。」
「哥你這又是何必呢,那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快起來,有話我們好好說。」見人拉不起,李若惜膝一屈,「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對着張二牛,說道:「二牛哥,既然你不起來,那我們就這樣一起跪下去好了。」
「萌萌……」張二牛一臉震驚,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就這麼想互對跪,誰也不起來。
此時院外的人越聚越多,劉媒婆站在最前面,望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傻眼,驀地,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延伸至後背,哪還有心思看下去,往從群後一鑽,害怕地走了。
眾人也以為會向前兩次那樣的熱鬧看,沒想到竟然是張二牛負荊請罪的一幕,而眼前的李若惜更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許多已為她貼上「惡霸」標籤的人很是不解。
後來的村民沒看明白,問道:「張二牛這是在幹嘛?」
稍有些見識的村民,搭腔道:「他這是在賠罪。」
「賠罪用得着背荊條麼?」
「這才能顯示他的誠意懂麼?」
「原來是這樣啊。」村民有些明白來,卻又看到對面跪的李若惜,不禁問道:「那這張萌又是怎麼一會事?」
「賠罪。」
「這到底是誰跟誰賠罪啊?」
「這兩個都覺得自己有錯,都想請求對方原諒。」
「哦。」那村民似乎明白了。議論完,又靜靜的看起來。
張家二老與張春蘭一家三口出走了出來,二老上前扶人,王氏問道:「你們兩個這是幹嘛啊?」
「他是來請罪的,娘你們好好勸勸他。」李若惜幫忙回答,揮開張木匠過來扶的手,「他不起來我是不會起來的爹你別拉我。」
「我說你們兩這個孩子怎麼都那麼固執,各退一步不就完了。」王氏不悅地道。
伸手去解張二牛背上的荊條,張二牛哪能給她碰着,一側身體便躲開了,側面朝李若惜道:「萌萌,請原諒哥的魯莽。」
「二牛哥,你聽我說那件事你真的沒有錯,錯的應該是我所以這個罪應該由我向你賠才是,請受小弟一拜。」李若惜真誠地說道,身子便往地上拜了去。
張二牛立刻背着荊條上前阻止,「萌萌,這可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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