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她也是一個路痴,不一會兒,她就拍着腦門自嘲道:「真笨,不是有手機嗎?」說完她就拿出手機用導航系統開始搜索着這個別墅區的出口,也多虧了她的「高端」手機,才把我們都引出了別墅區。
剛邁出別墅區的出口處,她就仰頭呼吸道:「沒想到裏面竟然像個迷宮一樣,難怪住在裏面的人也是神秘莫測的。」
&說什麼呢?驢唇不對馬嘴的。」我絲毫沒有深度思考張曼意的話,她也並沒有為自己的那句話而作解釋,而是催促我道:「趕緊走吧,你不是早就急着要回去的嗎?」
我訝意道:「你什麼時候有過時間觀念了?」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了幾聲「咕咕」叫的聲音,只見她摸着肚皮,原來是飢餓的緣故,所以她才會着急着出去。想到剛才是我不願意留在唐子仙家裏用餐,才導致張曼意也跟着我一起餓着肚子,我心中頓時一陣愧疚,此刻我不好再說些什麼。緊接着,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像是被她「傳染」了一般,她瞥着我的腹部詭笑道:「沒想到你也挺有時間觀念的。」
&緊出去找吃的吧!」說完我就搶先一步走在了她的前面,當離開了那個別墅區後,似乎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起來,這種感覺確實有些詭譎。
附近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柏油馬路,張曼意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興趣盎然的漫步,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有錢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讓自己享受最便捷和周到的服務。她上車後我也毫不客氣的跟着坐進了出租車裏。接下來的目標自然是找一家飯館好好的犒勞自己,張曼意話語鏗鏘有力的對司機說道:「去最近的餐廳!」說完後她又忙不迭地補充了一句:「要高級一點的。」
&級點的餐廳?我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你還不忘要找一個上檔次的地方去填飽肚子,去普通餐館會讓你失了身份嗎?都說飢不擇食,也就是你這種人才能折騰。」我感慨道。
張曼意不屑道:「生活必須有質量,像你這種從泥土堆里走出來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出租車司機撲哧一笑,張曼意接着對司機說道:「你說對不對?」
司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作答,我回答道:「人家是嗤之以鼻,根本不屑與你這種人交流任何觀點。」
司機急忙解釋道:「不不不,我是司機,專心開好我的車是首要工作。」接着他就指了指車上貼着的一張「溫馨提示」,只見上面寫着:為了您的安全,乘車時請勿與司機交談。
於是,我和張曼意都安靜了下來,隨之便閉目養神了。
到了餐廳門口後,我像餓死鬼似的急忙下了車,跑進了餐廳,「等等我呀!」張曼意在我身後喊道。
我沒有回頭看她,一股腦的就邁進了餐廳的大門,迎賓的服務員還沒有把「歡迎光臨,請問幾位?」這句話說完,我就像一陣風一樣已經飄到了空座位上了。隨後張曼意才到,大氣還未多喘,張曼意就對服務員說道:「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給我上!快點的!」
服務員仔細的打量着我們,張曼意知道服務員在擔心什麼,她馬上對服務員說道:「我既然敢點那些菜就不會付不起賬!」說着她就拍了拍自己的包包。
服務員聽到張曼意所說的話後又看了看那隻包包,那是最新款的lv包包。喜歡戴有色眼鏡的服務員這才眉開眼笑起來,然後才歡快的應聲離開了。我忍不住又對張曼意說了一句:「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lv包真的不適合你。」她只是無謂的瞥了我一眼。
也許是因為太飢餓的緣故,我們的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這讓我們看起來有些狼狽;又或許是因為我的存在,因為我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貧窮的味道,所以才讓張曼意被服務員誤認為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想到這些,我的心裏變得有些不好受起來,為了掩飾我內心的自卑感,我只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來,同時也想把肚子裏「咕咕」叫的聲音給趕跑,緊接着我又拿着紙巾擤起了鼻涕來。坐在我對面的張曼意只是噁心的咧着嘴巴看着我的種種不優雅舉止而顯得難耐,尤其在這樣高檔的餐廳里,我的行為顯得格外「粗魯」。
&就這樣破罐子破摔了?」她突然對我說道。
&許你會覺得和我在一起吃飯總會有許多的人投來怪異的目光,像是我把你的臉給丟了。」我幽怨道。
&又哪根經搭錯了?什麼時候你這個內心強大的人也會有自卑感了?」她玩味地看着我訕笑道。
我無力空洞的眼神白了她一眼,她又按捺不住諷刺別人的心情,於是小聲提醒着我:「你說得有道理,看,全是穿名牌戴名牌的男人和女人。」說着她就用下巴指了指周圍。
我漠然道:「他們也只是喜歡在別人面前裝出一副清高富有的姿態罷了,所謂的「富人」不過是一群虛偽之人的代名詞。」說完我又故意當着張曼意的面擤起了鼻涕。
她只好一副痛恨泥巴扶不上牆的面容在我面前唉聲嘆氣地搖着頭了。「其實你也應該學學過有錢人的生活,這樣你才會有動力,要不然,就你那點追求,什麼時候才能揚眉吐氣,脫胎換骨?」張曼意沉下了語氣,幽幽地說道。
她的話並不是全無道理,可是我不具備學有錢人生活的條件,道理再透徹,終究敵不過殘酷的現實,我總不能像陳光芳那樣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地用自己的一生當賭注,以此去改變命運吧?在這一點上,我始終無法改變自己。「比如現在?好吧,我已經學着委屈自己,儘量做能讓富貴人都看得慣的言行舉止吧!」我把手中的髒紙巾扔了後對張曼意說道。
&就對了嘛!」張曼意見我在態度和行為上有了大轉變,於是變得高興起來。我的心裏卻並不是那麼的舒暢,可有時候,人必須偽裝自己,把最真實的感受隱藏起來,因為這些感受往往在現實面前會變得不堪一擊,雖然約束太多的結果只會讓我極不自由,可我必須忍耐。
大約十分鐘後,服務員便一一上菜了,我咽了咽口水,看着張曼意,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其實她也很飢餓,我們倆都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那一桌子的美食,終於,她對我鄭重其事道:「管不了那麼多了,什麼形象不形象的,開吃!」
話音剛落,只聽見周圍一陣噓唏聲,我們在狼吞虎咽時並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喝湯的時候發出來的「嗞嗞」聲已經把周圍的人都給驚嚇了,他們終於都紛紛的向我們這邊投來了異樣的目光,而我們只是埋頭津津有味的吃着滿桌子的美味佳肴。
&子是自己的,開心也是自己的,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而委屈自己呢?吃自己的飯讓別人看去吧!」張曼意滿嘴流油地說道。
酒足飯飽過後,我們都摸着肚皮打着飽嗝,張曼意突然問起了我關於陳光芳和徐豐的事情來,我一笑而過道:「這些事情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陳光芳和你是一個宿舍的呀!」
&徐豐跟你還是曾經的青梅竹馬呢!」我反駁道。
緊接着我們倆便大眼瞪小眼,彼此對峙着,誰也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了。最後,張曼意沒轍,只好說出了實情,「徐家和我們家決裂了。」她的臉色變得陰沉,說着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漱了漱口。看着像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恐怕只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心憂。
&來你的演技也不如小玉的一根趾骨。」我揶揄道。
她沒有心情笑出來,憂鬱道:「原來世交也可以在利益面前變得決絕,真心寒。」
一直沒有知心朋友的張曼意,我也許是她唯一可以吐露心聲的對象了。可是經歷了她口中所說的世交變故,她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她聽到了外界一些對張氏家族事業不利的消息,尤其是關於她的父親張億鑫對學校提供免費護膚品的事情。這件事情和袁帥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張曼意想為自己的家族出力,卻苦於父親張億鑫一直不讓她插手,所以她才會偷偷地通過自己的方式去尋求答案。
我頓時茅塞頓開,「原來你今天急着去唐子仙家做客就是為了打探點袁帥和你父親之間的事情。」
張曼意把口裏的茶水吐掉後看着我,審視了我一番後才點了點頭說道:「有一半是你說的這個原因。另外……算了,不說了。」她欲言又止。
&在你請我吃大餐的份上,今天我可以當你的垃圾桶,你把你所有想傾訴的話都可以向我這個『垃圾桶』里倒出來,而且我保證不會泄密,有進無出,你大可放心!在國外,像我這樣收拾別人心事和秘密的人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神父。」我儘量把話題往輕鬆的氣氛引,希望她不要沉浸在世交家族變故的憂傷中。
她瞟了我一眼,我正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等待着她的傾訴,她便接着說道:「憋在心裏是難受。好吧,我就和你說說,其實我爸的公司里一直在研究一種全新概念的養生護膚產品,這種護膚產品……說實話,它是不符合生產規格的,根本就沒有經過嚴格的測試。」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什麼?那問題豈不是很嚴重?」我瞬間明白了,怪不得她之前不讓我使用學校免費配發的那些護膚品,原來是在幫我,我也慶幸當初聽了她的話。可我不是商人、企業家,對於生意場上的事情我完全是一個外行,她也別指望我能給她出主意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當她的一個傾訴對象罷了。
&果真出事了後果不堪設想!」張曼意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是有一句話叫作『船到橋頭自然直』嗎?我想你爸都經商那麼久了,早已是老江湖,做什麼事情他應該自有分寸,你也別太杞人憂天了,興許什麼事情都沒有呢!」我只好刻板的用着最普通最常聽的話去試着安慰她,安慰別人一直不是我的強項。
她接連嘆了幾聲,我想這次她們家可能確實遇到了麻煩,一向都未雨綢繆的張億鑫也會陷入商海的泥潭?我有些難以置信。看着顯得有些無奈的張曼意,她出現這種情緒是少有的,我便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張家一旦挺不過去,也許從此萬劫不復,船翻人毀。
我自然不清楚張億鑫和袁帥之間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情,也不清楚徐家父子與張氏決裂的原因。對於他們的選擇和做法,我這個外行人不需要多加評論,我只需要好好的守口如瓶,替張曼意保守今天的秘密便可。
&不為己,天株地滅。人這一生,就像心電圖一樣,只有有起有落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如果平靜的成了一條直線,那這樣的人就已經去見馬克思了。」
&哈,你這是打的什麼比喻啊?我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她突然捧腹大笑起來,對我說的話不以為然。她總算是笑了,也算沒白費我的一番勸慰。
&是多麼富有哲理的話,好歹也鼓鼓掌吧!」我斜睨着她,裝出一副心有不悅的模樣。她馬上收起了笑容,在我面前很鄭重的鼓起了掌,我滿意的輕輕點了點頭。
&了,吃飽喝足了就趕緊回去唄!」張曼意很快就回到了現實中來,她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後說道。
&麼?別人都沒對我下逐客令,你着什麼急啊?」我淡然道。
&里是別人開的餐廳,你好意思一直霸佔着座位嗎?影響別人做生意!」
&大小姐今天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竟非昨日阿蒙了,懂得替別人考慮了,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往日裏飛揚跋扈,頤指氣使的作風都到哪裏去了?」我調侃道。
張曼意大言不慚道:「知道什麼叫遊刃有餘左右逢源嗎?我是一個合格的富二代!」
&也不怕這些話把自己的牙給崩了,虧你說得出口,還說得那麼理所當然,理直氣壯。我還真是跟你沒得比,臉皮也拼不過你,往你面前一站,我就是小巫見大巫。請吧!張大小姐。」說着我就在她面前作揖,弓着身子,做了一個請她先走的姿勢。
她把一沓錢撂到桌子上後就昂首挺胸地離開,我追隨在她身邊對她說道:「張大小姐付賬連數都不用數,實在是闊氣。」
她滿不在乎道:「數起來費勁。」
我扭頭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那一沓人民幣,心裏一陣心疼,「這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你怎麼就能花得這麼輕鬆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時我想起了她剛才說過的事情,張億鑫萬一出了事,張家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可這才過去幾分鐘的工夫,她就把之前的一切憂慮給忘得一乾二淨了。見她不以為意,我只好感慨一聲:「你還真是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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