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經商,我父親做了個小官。」
湘思唇瓣輕抿,只消這一句話,她就知道嚴湛青和聿尊一樣,定是背景強大,而且他回答的十分有禮貌,看來,是對笙簫真心的。
真好。
陌湘思心裏一陣冷笑,條件好就是好,這麼優秀的男人,她可以挑完一個再選一個,不像她。
湘思不由覺得悲涼,想當初,她也有這般條件,擁有大好韶華。
「姐……」見她出神,陌笙簫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配合醫生做好二期的恢復哦,我會經常過來看你的。」
湘思點點頭,「好。」
二人在醫院坐了會,就離開了,湘思將輪椅推到窗邊,望着窗外大片綠意盎然的景致,她微微閉上眼。有了這個機會,她一定要徹底站起來。誰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來都恢復的很好,在將蘇年推下樓之前,她就能偶爾站起來幾次,只是,每次時間都不久,而且一旦坐回去,每次都會疼的兩條腿像是活生生被鋸去一般。
離開醫院的時候,差不多正是午飯時間。
嚴湛青帶笙簫去了一家口碑頗好的酒店吃飯,這兒雖然並不是星級酒店,可環境優雅,且老闆的私房菜十分美味。
當大盤水煮魚被端上桌時,笙簫已經飢腸轆轆,十指大動。
嚴湛青選了塊魚肚皮放到笙簫碗裏,她笑容肆意,眼裏的璀璨閃亮的令人睜不開眼,只是這份美景並未持續多長時間,他眼睜睜看着她眸底的光澤油盡燈枯,剛要開口,旁邊的椅子就被拉開,嚴湛青一看,是聿尊坐了下來。
「吃啊?怎麼不吃了。」聿尊雙手合十放在桌面上,食指處,那條環繞的蒼龍幾欲騰飛,像是勒住了笙簫的脖子,她埋下頭,夾了一口魚肉放入嘴中,卻怎麼都咽不下去,如鯁在喉。
「你怎麼會在這?」嚴湛青放下筷子,神情微微顯露出不悅。
「噢,我看到了熟人。」他指了指陌笙簫,健碩的背部靠進金黃色軟緞座椅內,修長的左腿搭起,「湛青……」他輕開口,口氣很熟的樣子,「你怎麼也看上她了?那個整天跟在你身邊,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蘇柔怎麼不見了?」
「這是我的私事,我們分手了。」
聿尊眼眸含笑,而笙簫只顧埋頭,「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少吃魚,上次卡住忘記了嗎?半夜吵着不肯睡覺,害得我從床上爬起來送你去醫院。」
陌笙簫這次是真的被魚刺給卡住了。
他說的事情,她怎麼不記得,明顯是詆毀。
「聿少,謝謝你的關心,你那麼多女人,怕是自己記混了吧。」笙簫艱難地說完這句話,急忙扒了一口飯,囫圇咽下去之後,才覺得喉嚨的刺痛感微微好些。
聿尊強忍住怒意,這個新角色,她扮演的倒是盡責盡職。
才不過十幾天,她就想和他撇個乾乾淨淨。
「對了,皇裔印象還有你的衣服沒有拿走,丟在那算什麼,哪個女人願意穿別人穿剩下的衣服,再說了……」他左邊嘴角壞意勾起,笙簫只覺頭一疼,他又想說什麼?
「你的內衣尺寸太小,她們也穿不上的。」
陌笙簫聽完,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他上輩子是不是死在她手裏的?要他這麼個討債法。
「聿少。」就在笙簫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的時候,嚴湛青雙臂疊起,神態絲毫沒有惱怒,相較聿尊,他顯得紳士不少,「我們都是出來玩的,我喜歡她,自然接受她的一切,我也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就隨隨便便甩了她,所以,省省吧。」
聿尊噙笑,周身卻已聚起陰冷,笙簫沒有想到嚴湛青會那麼說,她頓時覺得心頭一暖,僵硬的臉色也些微好轉,有了幸福的潮紅。
他們眉目傳情,倒把他給排擠出去了。
聿尊食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幾下,唇邊的冷笑逐漸拉開,他豁然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好遮住笙簫頭頂的光明,她只覺烏雲籠罩,剛晴朗的天,又將雷電交加。
「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攪二位了。」
他總算開口要走,笙簫放在膝蓋上的左手不禁握成拳,男人拉開椅子,轉身之際,卻又頓了頓腳步,擁有惡魔氣質的俊臉側向笙簫,「別忘了我們的賭約,三個月內要是抓不住他的心,你還是得乖乖回到我身邊。」
他丟下句話,大搖大擺便離開。
笙簫手一抖,筷子叮咚掉到地上。
頭頂,像是一大盤冷水澆了下來。
氣氛變得極為尷尬,她最怕什麼,就偏偏來什麼。嚴湛青叫來服務員添置了一副碗筷,將好吃的菜不斷往她碗裏夾。
笙簫再也吃不下去,她撥弄幾下,抬起頭來。
男人面色如常,可她依舊瞅出他眼底暗藏的波瀾。
「對不起,我是和他有過賭約,但我不是為了能離開聿尊,才和你在一起的。」
嚴湛青目光柔和了不少,他輕揉下笙簫的腦袋,「我知道,吃飯吧。」
「我是一直想離開聿尊沒錯,可我真的沒有想過利用你……」
「笙簫。」嚴湛青打斷她的話,「我說了,我知道。」
笙簫啞然,也無力去解釋。這頓飯吃的有些尷尬,離開的時候,男人在前面走着,她在後面遠遠跟着。
她以為,幸福只是伸伸手就能夠到的。
笙簫垂着頭,嚴湛青取來車,見她走得很慢,便迎上去握住她的手,「怎麼了?還在想着方才的話?」
「你心裏是在意的吧?」
「這有什麼?自然是我條件足夠好,你才會拜倒在我西裝褲底下。」
笙簫不禁被逗笑,任他牽着,「流氓。」
嚴湛青對她一直很好,笙簫甚至已經開始淡忘她和聿尊的賭約,她認為,她可以擺脫聿尊的魔爪。
一個多月了,嚴湛青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向來,他們這個圈子遇上個女人都是玩玩的,他沒想到,他能在笙簫身上花這麼多心思。
她每次和他約會,穿的都很簡約,就像今天,長款毛衣外面僅僅配了個黑白格子的馬甲。
天,雖然已近早春,卻還是冷的厲害。
嚴湛青摟住笙簫的肩膀,讓她鑽在他懷裏,路過世紀廣場的香奈兒新店,他帶着她走了進去。
「先生,小姐您好,需要我為您介紹幾款本季的新款嗎?」
迎面而來的暖氣令笙簫不由舒出口氣,她這才看清是家奢侈品店,骨子裏,她對那種動不動就標價上萬的衣服還是心存排斥,「我們走吧。」
「看你,手都凍紅了。」嚴湛青拉了陌笙簫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把新來的幾款春裝拿來試試。」
「好的,稍等。」服務員小姐笑靨如花,去給笙簫挑選衣服。
店裏的暖氣開得過高,笙簫穿得多,所以一張小臉就襯出緋紅,嚴湛青望着她水嫩的側臉,不由湊過去親吻了下。
「湛青……」
蘇柔正好從試衣間出來,手裏的粉色連衣裙由於驚愕而掉落到地上,她雙眸蓄滿淚水,瘦削的身子好像站不穩,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嚴湛青皺下眉頭,伸手握住陌笙簫的手,才發現她掌心冰涼。
蘇柔將衣服撿起後大步走到二人跟前,她一手指向笙簫,「果然是為了她,湛青,我哪點比不上她?」
「蘇柔。」男人起身,「你別這樣。」
她之前,只不過是自己的替身而已。蘇柔怎麼都想不通嚴湛青為何會看上笙簫,她滿面憤恨的將手中衣物丟擲到陌笙簫臉上,「她算什麼?湛青,你別忘了,我跟着你的時候,還是乾乾淨淨的身子,你情願要一個被人玩過的,也不要這個自始至終只有你的我?」
蘇柔歇斯底里,好幾個服務員已經圍觀過來。
陌笙簫一陣難堪,連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蘇柔,你夠了!」嚴湛青面色鐵青,嗓音不由拔高。
「我為什麼從巴黎回來,你是知道的,湛青,你怎麼可以愛上別人?」蘇柔揉着眼睛,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笙簫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她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指指點點的小三。
「蘇柔……」
她越過茶几,幾步來到笙簫面前,揚起的右手剛要落下,就被嚴湛青扣住,他輕輕一甩,「不准你傷害她。」
她就勢退了好幾步,不知怎的,就跌倒在地。
「蘇柔。」嚴湛青沒料到自己手勁竟這麼大,當時就心一軟。
蘇柔趴在那動不了,一個勁流眼淚,男人見狀,大步向她走去,「你沒事吧?」
「我的背……好痛。」蘇柔想要撐起身,卻怎麼都起不來,模樣可憐,笙簫吃過她的虧,所以,只是冷眼旁觀。
「我送你去醫院。」嚴湛青屈起雙膝,兩手攔腰將她抱起,蘇柔一條手臂順勢搭在男人肩頭,她面色痛苦,眼裏的淚水流個不停,「湛青,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嗎?你說過,你喜歡像我這麼幹淨的女孩,我為了你,哪怕出了國,都沒有再談過戀愛,我保住了我的乾淨,湛青,她能給你什麼啊……」
什麼話最能刺傷笙簫,她就挑什麼話講。
越來越多的人聚過來,蘇柔泣不成聲,將臉靠在嚴湛青的肩膀上,一雙眼卻直視笙簫,勾勒出冷淡的笑意。
「別說了,我們去醫院。」嚴湛青抱着她向外走去,快走出門口時,才望向笙簫,「你先回去,我送她去醫院,回來後就去找你。」
她只能點點頭。
男人抱着蘇柔,大步衝出雨幕。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4s 3.93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