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本盤算着如何勸說父親幫我推了這樁婚事,佩玉卻急急忙忙來報說父親被抓,母親得知父親被抓便暈了過去。其實我知父親身居高位會有風險,可不想竟來得這般快。
「佩環,還不快請大夫!」怎麼會變成這樣我不能再讓母親有事情。
「母親切莫太着急了,或許聖上抓父親只是做給那些個小人看看,做個形式,走個流程,過不久就放回來了。」
話雖是這般說的,可我心裏怎會不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呢,父親一向小心謹慎,此次入獄並非那般簡單,定是被奸人而害所致。
「佩環,幫我邀下太子,我同太子有要事相談。」
不管如何,我也要問問李成乾。
院子裏的紅梅開得正好,我坐在石凳上聞着梅香。不知為何,我自小便對梅花情有獨鍾,尤其是那紅梅。當大雪覆蓋了整個九州大地之時,所有的植物都被雪困住,唯有梅不畏嚴寒,傲然綻放。梅偉岸,正直,高潔,能出於嚴冬,立於嚴冬。縱然環境是那般的艱苦,也能綻放出光彩。在我的心裏,父親便如這梅花,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想什麼呢,這般入神。」
我一心在那梅花和父親身上,李成乾的到來我竟不知,反倒是被他嚇了一跳。
「究竟是怎麼回事,父親怎會入獄我情緒有些激動,抓着李成乾大聲問道。
「歡兒,你別着急,我慢慢兒和你說。」
原來今日朝堂之上,和禎帶了匈奴部落的首領告發我父親,說我父親以匈奴首領小女兒阿燦的性命為要挾,不許他們與我朝談和,否則後果自負。後阿燦幸得林鋒所救,匈奴的首領為了感謝那位救了自己女兒的大恩人遂來到京都告發我父親,還將父親寫與他的書信呈給了聖上。聖上本是不相信父親會這般做,不予理睬和禎,便提早退了早朝。奈何那和禎是鐵了心的要置我父親為死地,下了早朝同聖上說什麼我父親現在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過不多時必將會功高蓋主。還說父親假意在朝堂之上提出與匈奴等部落談和,背地裏卻挑起雙方戰爭是想看我朝與匈奴他們「鷸蚌相爭」,而父親坐收「漁翁之利」,成為一國之君。你想,就算一位皇帝再怎麼賢明,再怎麼相信自己的臣子,但在威脅自己地位的方面上,他也必定會「舍臣子,保江山」,再加上奸人的挑撥,那臣子必定是少不了牢獄之災的。遂聖上一聲令下便將父親關入了大牢。
「那父親的事情,可否還有轉機」
李成乾微愣了一下,似是沒見過我一般。也是,我從未像現在這般認真過。
「我會向父皇求情的。」
「麻煩太子了。」
「聽說你與那宮家的少將軍就要成婚了?」李成乾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我看不出究竟是為什麼。
「是父親之意。」
「你不願?」李成乾急忙問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得不願;再說那少將軍一表人才,為人也正直有義氣,我又為何要不願。」我看到了李成乾一閃而過的失望。
「那他?」
「他呵,我與他終究是無緣,就此作罷。」
「父皇給我的差事我還未完成,我們改日再續。」
我看着李成乾遠去的背影,有些許淒涼,說不出的落寞。
他,是怎麼了?
現如今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師傅我該怎麼辦
「母親可有好些?」
「太醫說夫人傷心過度,多休息就好。只是不能再受到打擊了。」
「那便好。佩環你們先歇着去罷,我來照顧母親就好。」
「那小姐注意休息。」
佩玉和佩環領着一干丫鬟出了房間,我拿起毛巾擦拭着母親的臉。母親雖然已經經過了歲月的洗禮,可還是這般的風華,這般的絕代,可見母親年輕時是怎樣的一番風采。
前不久聽府里的老嬤嬤們說,母親年輕時有着天人之姿,才名遠揚,老天爺將能給她的都給了她。母親自小養在深閨,難得出府。在母親十八歲那年花朝節之時,母親去凌雲寺祈福,卻不幸遇上了山賊。那山賊見母親生的美,欲將母親搶了封為壓寨夫人。正當母親傷心欲絕,以為自己逃不出那山賊的魔掌之時,英俊瀟灑的父親出現了。父親掏出自己的寶劍,三下五除二便將山賊打得落花流水,由此母親和父親便一見傾了心,定了情。而那時候的父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武將罷了,與母親門不當,戶不對。當母親提起父親之時,外公自是不同意他倆在一起,母親深知再說也無用。此後,母親便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與父親在一起,之後便有了我。當時人人都說母親是個烈女子,我也不禁感嘆溫柔如水的母親竟能有這般的豪情。
「母親,您為什麼還不醒來,歡兒究竟該怎麼做」我眼淚滑落,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我的手上,分外的灼心。
窗外的天空紅的滲血,紅的可怖,似乎預示着一場浩劫將要發生。
父親,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為您澄清事實的,您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
「小姐,太子爺來了。」
是李成乾,父親有救了!
「怎樣我父親可以出來了麼?」我滿懷希望的望着李成乾。
「丞相暫時還不能出來,不過我會幫你找到證據的。」
我有些許失望,本以為父親可以回家了。
「麻煩你了,我回頭一併謝你。」
「謝我那到不必。我是為了國家,也是為了天下百姓,丞相是位難得的賢臣。」
「你說一句是為了幫我會死啊,那麼矯情,還什麼天下百姓!」
「嘁,誰要跟你廢話,我先走了。」李成乾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哎,你慢着點啊,磕着了這兒那兒可不好。」
「你個烏鴉嘴!」
總之,我們就這麼不歡而散了,但仔細一想,我倆的關係似乎緩和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僵了。
待我回到屋內之時,母親已醒,佩環正伺候着吃飯。
「母親,父親之事您不用太操心。好好將身體養好,過幾日好幫父親接風洗塵。」
「你父親此番入獄定是那和禎害的,他素來與你父親不和,此次定是要想好了法子將你父親置於死地,這教我如何能不擔心」
「母親先好好歇着,此事太子已經去向聖上求情,估計聖上會念在往日與父親的情分上查出真相,還父親清白的。」
但願是這樣。
「就算情分再深,如若威脅到帝位,連親兄弟都可以誅而殺之更別說是那區區的君臣情意了。歡兒,你還太小,有很多事情還不明白。記着,切莫輕易相信旁人。」
「嗯,歡兒明白。」
我總覺着母親說的有些嚴重,交友不就是要交心麼,如若你沒有真情實意怎能同別人相處不過「日久見人心」,那心也不是隨便能交的。
「歡兒你也累了一天了,趕緊歇息去罷,別累着了。」
「無礙,我今日什麼也沒有做,我想跟您多待會兒。」
回來這麼久了也沒有陪過母親,我總覺着錯過今天就沒有機會了。
「母親,別擔心,父親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我拉着母親的手,安慰母親道。
「希望一切都會變好。」
「嗯,一定會的。母親安心休息罷,歡兒在這兒陪着你。」我拉過被子為母親蓋好。
看着母親熟睡的容顏,我總覺着心裏不是特別太平,堵的慌,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兩日後,一切如李成乾所想,父親平安回到了家。父親雖受了點傷,但幸好是皮外傷,不礙事。
那日李成乾問了匈奴首領要了那封書信,經過鑑定,那字跡並非是父親的字跡。由此一來,也就說明了父親是被栽贓陷害的。李成乾多次為父親求情,好在聖上念在與父親往日的情分上將父親放了出來。但我又聽李成乾說聖上雖是放了父親可卻念及父親功高震主革去了父親一切的職務,讓父親安享晚年。我覺着這樣也挺好,沒有政治上的勾心鬥角,也沒有奸人暗算。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告老回鄉,怡享天倫之樂呢。總之來說,父親回來就好。
「多謝。」我似乎除了謝李成乾好像就沒有什麼能說的了。
「無礙,我說過是為了我朝和天下百姓,並非是專程為了你。」
「好了,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
李成乾三步一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看着彆扭的很,遂開口問道:「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別那副神情,我瞧着怪彆扭的。」
「我聽說你同明軒的婚事定下來了,就在十日後。」李成乾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期盼又有些落寞。
「我知道了,午膳好了,用膳去罷。」
「不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誒,總覺着他最近奇怪得緊,有意無意的避開我。罷了,罷了,他開心就好。
「父親的傷還是請太醫瞧瞧罷,雖是小傷,可疼起來也要命。」
「我的傷太醫已經瞧過了,說不日後就會痊癒,你就不要擔心了。」
「對了,十日後是你與少將軍的婚期,這段日子你就不要出去野了,好好準備罷。」
「是,父親。」
「我吃飽了,父親母親慢用。」
我走在相府的花園裏,現是冬季,除了滿園子紅梅便是一些長青的樹木。不知為何,總覺得這紅梅有些淡淡的憂傷,不似之前那般有生機。
我,就要成親了。
或許,我同他註定是無緣,此生也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了罷。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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