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疊疊,萬仞高峰直入雲巔,在雲霧裏一艘舟船流光一般,一閃而逝,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舟船頗大,密麻站着八十來名少年,李昌赫然在其中。
此刻,他有些好奇的打量這艘舟船,不知什麼材料製作,呈青天之色,四壁之上篆刻密麻靈紋,形成一種陣法,靈紋閃動之刻,舟船離弦之箭般,嗖的飛出。
而掌控舟船的,正是朱長吏,他們前往方向是輪迴宗真正所在。船上少年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情,感悟靈氣千名少年只有不足五百人成功,突破凝氣一層···只剩下八十來人,淘汰幾率之大,讓人咋舌。但存活下來者,無不是果敢堅毅,心狠手辣之輩,當然也有列外。
張恆王楚,與一個名為黃簡的少年,奮力將其他人擠開,使李昌這裏變得寬敞,那番模樣,好似李昌身邊護衛一般。
三人原本突破希望不大,但是李昌分下資源,他們得到不少,一番日夜苦修,竟齊齊突破。
對於三人舉動,李昌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那日大戰回到石屋,他恢復法力後,發覺法力變得精純了些許,十天潛心修行,配合着蘊靈丹,法力漸漲,諸經脈充斥着一股股小指頭粗大的細流,長勢喜人,感覺凝氣二層為時不遠。
讓李昌頗為感到可惜的是,赤角蟻精血對於他效果變得十分微乎,到最後幾乎沒有任何作用。李昌明白,這種造化到了盡頭。
「嗡!」
突然,舟船衝起,向下飛去,破開雲層,在地底有金光閃耀,那竟是一處平原,有一片連綿建築,恢弘而古樸。隨着靠近,那金光愈發清晰,待眾人看清,皆張大了嘴,一副震撼的模樣。
那是一座石像,高三千丈,甲冑披身,雙手握劍插於地底,目光注視前方。眾人所看到的金光,正是從石像雙目中閃耀,那是兩顆符文,刻在一對仙玉之上。
「太雄偉了。」所有人齊齊發出讚嘆,雖然只是一座石像,但一股雄主霸氣,卻一下深入眾人心,任誰看一眼,都會留下深刻印象。
李昌自然也被震撼到,可是他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就在眾人被石像所震懾,金光照耀在眾人身上,背後如意葫內卻猛然傳來一股不安的騷動的氣息,急劇縮小,化為一點塵埃深縮入李昌經脈中,消失不見。
那一瞬刻,李昌感覺與如意葫的聯繫都被生生切斷,這金光是什麼東西,竟讓如意葫發出這樣的異變!
「這座石像,所刻人物,便是開創我輪迴大宗的一代霸主——輪迴仙!」朱長吏指着石像道,聲音中充滿了無比的崇敬,與熾熱的崇拜,「石像乃是從中土帶來,鎮壓我宗氣運,同時也是護宗大陣的中樞,一旦激發,無物不破!」
「這就是輪迴仙!」眾少年齊齊瞪大了眼,這位仙尊的名字,從他們來,便深深刻在心中,註定一生牽連,望着巨大石像,露出高山仰止的表情。
舟船降下,來到地面,是一座寬大的廣場,眾人魚貫而下,李昌跟着,他之前鍾如令行走,兩人相見,微微點頭,露出會心一笑。在李昌身後不遠處,司徒南一身紫袍矗立,臉色陰沉,望着李昌背影,充滿了濃濃恨意。
廣場之上,已有許多少年,比李昌一行早來一步,密密麻麻,有着千把人。
「呦!這不是朱師弟嗎?來的可真夠晚的。」
一道陰氣綿綿的聲音傳來,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邪氣橫生青年,領着一眾少年走來。
「黃師兄,好久不見。」朱長吏皮笑肉不笑的點頭。
「嘖嘖。」那黃師兄帶着邪氣的眼神淡淡掃過朱長吏身後眾人,搖頭嘆道:「朱師弟就帶出這幾個人嗎?比上一年還慘,品質不咋樣啊。」
「哈哈!」他身後一眾少年,約有百人,皆發出哄然大笑。
「你們···」朱長吏身邊立即有人動怒,這分明是來找茬的,他們都是風雨里打滾拼來,自然無懼,要反唇相譏,卻被朱長吏伸手制止。
「朱師弟,長老一時半會來不了,不如讓我們兩邊弟子比試一下,權當磨練,你意下如何?當然你若是怕了,還可以像上一年那樣,低頭認輸,大家都是師兄弟,做師兄的也不會為難你。」黃師兄呵呵笑道。
那一邊眾少年立即有幾人露出躍躍一試的表情。
「好啊。」朱長吏一反常態的笑了,「待我金剛體來,可一定要他們好好比試一下,師兄就是不說,師弟我也要親自登門討教。」
「金剛體!」
黃師兄的臉立即如吃了蒼蠅一般難看,他身後的一眾少年,也臉色一變後沉寂下去。
「啊哈,那邊不是衛師兄嗎,我前去打個招呼。」黃師兄打了個哈哈,一甩衣袖,快步離去。
這一次輪到朱長吏這邊的少年發出大笑。
「李昌!」
遠遠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喚,含着濃濃的激動。
李昌不回頭就知道是姜潮,眼中閃爍出喜悅,不遠處,三個少年,快速走來,正是姜潮姜尚姜一凡。
「咱的金剛體來了。」
朱長吏哈哈一聲大笑,唯恐別人不知的樣,一步走去,把姜尚手牽着。
「見過朱師兄。」姜尚三人拱手一禮。
看到姜尚,許多少年臉色一變,都有複雜神色浮現,李昌雙目微微一亮,閃過一絲驚訝,今日一見,在姜尚此子身上感受到一股洶湧的氣血波動,如果說之前只是一頭蟄伏的凶獸,那麼此時已然甦醒。
「來來來,姜尚,隨師兄來,記住一定要給師兄我爭一口面子。」朱長吏拉着姜尚,走向廣場,來到黃師兄面前,不顧其變得漸漸難堪的臉色,用一副熱情洋溢別跟我客氣的表情,道:
「黃師兄,讓你久等了,剛才誰要一戰來着,別愣着了,站出來開始吧。」
黃師兄身後,那一撥剛才躍躍欲試的少年,皆紛紛扭頭看向別處,一副當我不存在的表情。
李昌與姜潮狠狠擁抱了一下,相互詢問,彼此內心感到喜悅。
只有遠處,姜一凡不合群般,獨自站立,望着李昌,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一股無法熄滅的陰冷。忽然司徒南走了過去,帶着不滿沖姜一凡說了什麼,讓姜一凡整個人渾身一震。
「當!」
廣場中央,一道洪鐘大呂響起,連響九次,所有人肅穆站立。頃刻後,七名輪迴宗長老,一身冕服出現,非常鄭重,其中一位留有三尺鬍鬚,堪稱美髯公的老者,取出一道昭書,朗朗而念,其意是向輪迴仙稟告,新一代弟子入門,祈求護佑。
姜一凡悄悄靠過來,低語道:「李昌,那位美髯公,正是姜一凡的恩師。有這個靠山,姜一凡一定不會放過你,要萬加小心,若有需要,一定要通知我。我師尊乃刑堂的赫連鋒長老,會保護你的。」
李昌心中感動,微微低頭小聲道:「你也拜長老為師了,我還沒恭喜你,這要多謝姜尚,一會入門儀式舉行完畢,我們一起去謝謝他。」
「為什麼要謝姜尚?」姜潮眼中浮出一縷疑問。
「難道不是姜尚在長老面前說好話,才提前把你與姜一凡接走,甚至拜了長老為師嗎?」李昌道。
「姜尚是為我與姜一凡求了個情,但拜長老為師,可不是靠他。他縱然再天資卓越,畢竟沒有成長起來,我與姜一凡之所以能拜長老為師,那是因為我們出自姜家鎮,以姜為姓氏。」姜一凡語出驚人,言語中頗帶着一股自豪。
「怎麼回事?」李昌驚訝。
姜潮微微猶豫之後,把聲音壓的更低,「那一日,姜尚為我們兩個求情,有長老便隨意詢問了我們幾個問題,得知來自大青山下姜家鎮,其中一位鬚髮皆白的長老當即震驚,仔細的詢問了我們的由來,說道「原來是故人之後」,最後,這位長老做主,將我二人一併帶走,甚至指定兩位長老為師。」
「剛開始我也很納悶,後來詢問師傅,才知道原來我們姜家乃是嶺南豪族姜氏一脈,嶺南姜氏自上古長存,傳承至今,宗氏源頭可追溯到人皇那個時代,我們這一脈離開嶺南來到南疆,數千年了,漫長的歲月,磨滅了一切,變成了普通人。」
「原來如此。」李昌聽罷,沒有釋惑,反而將眉毛擰起,似是想起了什麼,陷入沉思。
「噤聲。」朱長吏呵斥。
兩人忙站好,不再言語。
「禱告結束,開仙光!」美髯公喝道。
隨着其音落,身後六位長老立即單手一揚,自袖口中飛出一面黑氣繚繞的鐵牌,正面赫然是石像浮雕,背面則密麻篆刻上繁苛的靈紋。
長老們雙手掐訣,一道道靈光,沒入鐵牌之上,半空中鐵牌一聲嗡鳴,皆投射出一股黑光,正打在石像雙目中。
下一刻,石像竟發出一聲低吼的轉動了下頭顱,其方一動,身上驟然發出強烈的威壓波動,周圍虛空泛起一圈圈漣漪的波紋。
隨着長老們手訣變化,石像兩目中的仙玉亮起,在其上閃爍出無數古拙的符文,流轉間逐漸金光大放,頭像徐徐低垂,將金光投射在廣場所有人的身上。
眾人感覺身形上好像波動出一層流水,照進心靈,有一種內心祥和的感覺。
「宣誓!」
隨着美髯公再次喝聲,所有少年開始宣誓,宣誓詞在來之前已經由各自領隊告訴,此刻在這種祥和光芒下吼出,更有一種洗滌心靈之感。
但是,隨着宣誓將要結束,石像驀然一震,雙目中仙玉極其的亮,符文變幻莫測,射出兩束金光將朱長吏一方所在籠罩在裏面。
眾長老臉色齊齊一變,浮出一絲警戒。
李昌念着宣誓詞,冷不丁兩束金光籠罩下來,頓時整個人的心靈都被定格,金光融進李昌身軀,一遍又一遍的掃過,尋找着什麼。
如意葫化作的塵埃,越發縮小,似乎將自我存在從這個世界之中抹去。
「這是怎麼回事?」李昌極力想動,可一股來自石像的意念投射進腦海,那是股無匹的力量,讓人靈魂感到悸動。
「戰!」
那股意念化為一個字,響徹在腦海。李昌分明感到濃濃的敵意,一聲戰字,喋血上古,至死而不休,不知針對誰。
連掃數遍,金光沒有任何發現,才一收而回,雙目金光也漸漸收斂,時閃而時不閃。
「咦?金光收回,難道不是有奸邪混入?」
這些長老臉上警戒之色隨着金光收回淡下去,卻變得驚疑不定。
他們都知曉,所謂在金光下宣誓,真正的目的是讓石像掃視弟子心靈,如有對輪迴宗不懷好意之輩,必會原形畢露。方才,石像震動,出現異象,讓他們以為有奸邪之人混入,但金光只是略停頓便收回。
六名長老,包括美髯公,齊將目光射向金光籠罩之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金剛體所在。」
「看來是金剛體引起石像的注意。」
「此體質極為罕見,史書記載,一旦大成可得金剛不壞之軀,號稱無敵,那是何等強橫!引起石像注意,難道這是輪迴仙昭示我等,宗門將要昌盛了嗎?」
長老們眼中含着一絲激動,無法保持淡定。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7s 3.944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