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成神道 第十九章 造化

    李昌跟着行走，茂林繁密無路，枝葉交錯，非常難行，鍾如令奔走不停，兩隻陰鬼跟在他們後面。

    不一會，一條小路出現在面前，這讓李昌很吃驚，茂林深處中居然有一條路！腹中充滿疑惑。順着此路，一路向上，沒有多一會，兩人來到一座山峰之巔。

    大風呼呼，萬物皆在眼下，一種登高臨望的開闊胸懷，波動在李昌心中。

    「好地方！」他脫口而出。

    鍾如令目光停留在李昌腰間的蛇皮袋子，嘖嘖道：「今天大豐收。」

    「現在你要是搶，我根本不會還手。」李昌微笑，經過之前大戰，身體處在虛弱的狀態，鍾如令動手根本不是對手，但李昌知道鍾如令不會動手。

    「這些東西，我還看不上，只有真正的造化，才值得我出手。」鍾如令收回目光，眺望遠方，那裏有幾座山峰，高插入雲。

    「真正的造化？」李昌驚訝，「那是什麼東西？」

    鍾如令卻答非所問：「一月內感悟靈氣，兩月內突破凝氣一層，完不成則死，你怎麼看這條規矩？」

    「殘忍冷血。」李昌沉默後，漠然道。

    「沒錯，殘忍冷血！」鍾如令道：「所以人人都搶劫，變得瘋狂，為了資源，親朋好友反目背後插刀，太過平常，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不去爭，不去搶，結局只有死。」

    李昌心中幽觸動，沒有開口，靜靜站着。

    「輪迴宗定下這般鐵血規矩，便是告示眾人，修仙路要爭、要奪，爭資源，奪造化，不爭不奪，只會被這個大壞境所淘汰。」

    「那些少年，因為這種冷血規矩，整天處在恐懼之下，人人心思不純，如何安心修行？如沒有這些所謂的規矩，讓他們心得到安靜，三月內不見得不會突破凝氣一層！」李昌忍不住喝道。

    鍾如令一嘆：「你說的對，少年中被淘汰者不乏資質不錯之輩，只是因心性不穩、性格懦弱，以至失敗，這是一種悲哀。但不論放在哪裏，激烈的競爭依舊存在，不會消失，而輪迴宗不過是將這種存在，提前帶來，強行加在我們身上罷了。」

    「因為他們要培養的是一個能夠帶領輪迴宗崛起，如輪迴仙一般蓋世的英傑！」

    「你覺得心性懦弱的他們會要？猶猶豫豫遇事不決者他們會要？不敢爭不敢奪的懦夫他們會要？」

    「那不過是在浪費資源而已！」

    李昌為之一怔，心中觸動極大，正如鍾如令所言，就算他今天因心軟，分發下資源，讓一些少年成功晉級，但在輪迴宗這樣一個地方，進入內宗後就會一帆風順嗎？

    李昌閉住眼都能想到，那裏的結局更遭。

    即便如此，李昌仍有不甘，呵呵冷笑：「所以，你在譏諷我將資源分給他們，反而是害了他們？」

    「沒有。」鍾如令雙手一攤，「相反，我覺得你很特別。天命註定，遇到你是他們的幸運，你可以拯救他們一次，同樣可以拯救他們第二次，只有你足夠強，像今天一般，橫推眾人無敵，便沒有人敢說什麼，反而會獲得愛戴。」

    「弱者總會選擇庇護在強者之下，這是人的天性！」

    「足夠強！」李昌心中掀起波濤，他今天之所以要一戰眾人，是因他們曾赤．裸裸欺凌與他，這一口氣不出，道心都不會穩，而最後留下資源，實是一時的惻隱之心流露罷了。

    「我沒有那種力量，也沒那份閒心。」李昌果斷搖頭。

    「時事造就英雄，有時候你覺得不會，不見得不做。」鍾如令目中一抹熾熱流光一閃而逝，輕語道。

    「你帶我來此，就是為了要說這些？」李昌反問，不願跟他糾纏，想回到石屋恢復法力。

    「當然不是。」鍾如令打了一個響指，「你看前面那些山峰。」

    隨着鍾如令手指，李昌看到數座挺拔的山峰，黑夜中一座山峰流閃出淡淡火光，有一座死氣沉沉被陰霧籠罩，有一座皚皚白雪都清晰可見···

    「每一座山峰上，都有一群和我們一樣的少年在修行，同樣，更重要的是，每一座山峰之中都有着一種寶貴的造化，就如同我們這裏的赤角蟻一樣。」鍾如令聲音猛然提高，充滿激動。

    「赤角蟻？」李昌隱隱感到什麼。

    「輪迴宗要培養出輪迴仙一般的絕世人物，豈會只有鐵血的規矩？那一座山峰是一座活火山，火山口附近，生長着一種朱炎果，充滿火靈之力，長久服食，身體都會蘊含火靈之力，司徒南命不好，若是他被分配到那座山峰，你不見得能敵過他。」

    「那一座山峰，四季冷寒，大雪終年瀰漫，生存着一種名為雪龍的靈蟲，其血有靈，能壯大人肉身，功效類似於赤角蟻。」

    「而那一座山峰···」

    鍾如令一座座點過去，一連九座，每一座山峰皆不同，有着不可想像之物存在。

    李昌終於明白，鍾如令口中的造化是什麼，正是赤角蟻這等獨一無二，對人體有着極強效果的靈物，誰得到這些，便能在眾人中脫穎而出。

    他自己，就是一個例子。

    「看來你明白了！」鍾如令道：「不得不讚嘆輪迴宗，為了宗門崛起，真下血本。這些東西，在別的門派，像我們這樣的底層弟子根本接觸不到。」

    「這些，你怎麼知道。」李昌帶着疑狐問道。

    「是朱長吏告訴我們！」鍾如令沉默一下後，緩緩道：「知道這些的，除了我還有司徒南。突破凝氣一層，朱長吏便將我二人叫到這裏，直言一切，他認為我們有實力，可以得到最終造化。當初聽到這些，我心中滂湃，湧出莫大豪情，覺得自己會是獲得最終造化的那個人。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你——」

    鍾如令雙眼泛紅的瞪着李昌，那種表情好像恨不得吃掉李昌一般。

    「我？」李昌一怔。

    「你在和司徒南對決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身體強度遠超過司徒南，一月前尚是個無名小卒，一月後竟然能戰勝司徒南，那造化不是被你奪走還能是誰！」

    鍾如令帶着酸味與不遮掩的嫉妒，呵呵冷笑道。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得到一些赤角蟻精血。不過還有時間，你仍可以去爭奪。」李昌大大方方道，不在迴避。

    「果然是你小子！」

    鍾如令渾身有些激動，「當初我數次進入黑竹林，尋找赤角蟻，卻發現赤角蟻的數量一夜間劇降，當時我就懷疑有人奪走造化，我以為是司徒南，沒想到是你！」

    李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那只是一個意外。」

    「呸！去你的意外，赤角蟻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你掠走大批，剩餘的深藏不出，這裏的造化只降臨到你一個人的身上。虧你之前還問真正的造化是什麼，已經被你奪走，卻不自知。真是得了便宜還出來裝無辜，沒臉！」鍾如令氣呼呼道，非常的不甘。

    李昌聽罷，笑的樂呵呵，眼睛都眯住，成了一彎小月牙，生怕鍾如令發飆再三解釋：「那真的是一個意外。」

    鍾如令擺擺手，恢復了冷靜，眼中的不甘也退去，卻有一縷異彩流動：「這一個階段的造化被你奪取，我認了。但是下一個造化，我絕不相讓，不管對手是誰，都要爭過來。」

    「下一個造化？」李昌雙眼一亮。

    「不久之後我們便要入內宗，而一年之後，會有一場新弟子之間的比武，勝者，將被賜下一樁造化。」

    「什麼造化？」李昌一顆心開始熱乎起來。

    「三靈黃泉丹！」鍾如令眸光熾盛，「據朱長吏說，三靈黃泉丹乃輪迴宗當年從中土帶來的一種神丹，僅此一顆，世無再有，其妙不可言。若能得到，造化極大，連這個階段的缺陷都可以得到彌補。」

    「三靈黃泉丹麼！」李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後笑道：「輪迴宗果然大方，剛開始我還嫌它是個破落的宗門，以後要改。」

    鍾如令卻一臉肅穆，道：「李昌你莫不是以為輪迴宗拿出這等寶貴的神丹是給我們這些人罷？」

    「難道不是？」李昌驚訝。

    「太高看自己了，若只是我等這樣的弟子，還不至於讓輪迴宗拿出如此神丹。」鍾如令深吸一口氣，冷道：「那是為姜尚和一個名為龍行天的少年而出。」

    「還記得朱長吏所說僅十天就突破凝氣一層的妖孽天才麼？他的名字，就叫龍行天。」

    「一月前他的修為是凝氣三層，此刻，不知，但絕對更高！」

    「沒有跟他在一個組，是我們的幸運。而可以說，只有姜尚有資格能真正與之一戰，我們都不行。」鍾如令眼中泛出一抹奇異之光，注視着李昌，「但是我不會放棄，要拼搏一番，如此才不負手中劍！可是，我沒有絕對信心，如果我失敗了，我希望你可以戰勝他，就像今天一般！」

    鍾如令的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激昂，好像在述說一件平常的事。

    可李昌聽出一股死志，他渾身一震，反手搭在鍾如令肩膀上，哈哈一笑：「你可別先忙着交代，跟遺言似的。我都不一定有信心勝之，我若敗了，還想着讓你來戰勝他。」

    「混小子。」鍾如令撥開他的手，哼了一聲，「回吧。」轉身向山下行去。

    望着鍾如令背影，李昌笑容收斂，雙眼透出一股複雜難言的心情，看着遠處九座山峰，吶吶道：「一年嚒···」

    暗暗攥緊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