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在病房裏稍稍呆上一會兒說會兒話,白芳芳推個輪椅車進來,說是要下去做檢查。
一個人住院,五女一男同時護理,來來往往的,一直忙到中午才回病房。
劉么折騰累了,也不吃飯,打着吊針在睡覺。
張怕讓女人出去吃飯,他守在這裏。
張白紅說:「這不行,萬一她要是上廁所怎麼辦?」
飯還是要吃的,商議後決定張怕和白芳芳先留下來,另四個女孩出去吃飯,一會兒回來換崗。
等她們幾個吃好飯回來,張白紅說自己留下,讓別人全走,尤其是受傷的劉暢。
張怕肯定要走,既然沒能及時坐車回家,就得去網吧幹活。這一天天亂忙的,人生不要太充實好不好?
傍晚時分完成工作任務,給張白紅打電話。那丫頭說你不用過來,又說:「買票走吧,問你借錢已經很不好意思,不能耽誤你的事情。」
張怕說:「多呆一天看看。」掛電話後買了飯過去,帶劉么一份。
晚上,幾個美女先後打來電話,都被張白紅勸住,說是在家好好休息、明天再來。
警察那面一直沒有消息,等第二天,張怕打電話過去問,也還是沒有消息。
這就是說,假如沒有意外事情發生,這個案子就這樣了。
張怕本來就沒抱希望,稍稍安慰大家幾句,又是扎進網吧幹活。
男女有別,他不用陪床,但也沒回省城,他是覺得,這一群外地女孩不容易,自己多留兩天,給她們做個主心骨。
在這一天,接到個意外電話,林淺草說劇本改好了,問他在哪,現在有沒有時間看劇本?
如果是別的時候,張怕一定有時間。現在還真不行,每天都要堅持着去網吧更新,又要跑去醫院,很累人累心。
告訴林淺草多想想,自己這兩天就回去。
林淺草還是想讓他看劇本,張怕想了下說:「我讓別人幫我看。」
這個別人是龍小樂,張怕把任務發佈下去。龍小樂說:「你在搞什麼?幹嘛還不回來?」
張怕沒解釋,說聲辛苦,掛斷電話。
這個白天,白芳芳那些妹子又來了,圍坐在劉么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經過兩天住院檢查,醫生的治療方案是保守治療。簡單說就是該吃的藥吃,該做的檢查做,該輸的液輸,不用動手術,全憑身體自己恢復。但是為避免發生意外,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住院觀察很有必要,等於是拿金錢去買可能存在的體內隱患。雖然未必能買到,但萬一中了怎麼辦?
因為劉么的挨打,妹子們變得空前團結。每天都來看劉么,也是每天都要同仇敵愾一次,大罵那些混蛋,還要罵警察不做為,抓不到壞人。
劉么住院的第二天晚上,張怕從醫院出來,琢磨着是去網吧再寫上一會兒?還是直接回酒店睡覺。
思考中走出醫院大門,忽然在道邊看見輛很眼熟的汽車,一輛中巴房車。
想了想,未必這麼巧合。
心存猶豫之下,張怕多看兩眼,一下看見那個熟悉的大傢伙。
張怕好奇,這傢伙怎麼跑京城來了?
車裏的大傢伙看見他,趕忙連連點頭。
張怕笑着走過去,抬手按在玻璃上:「你怎麼來了?」
車裏面是那隻黑色的大肥狗,伸着舌頭看他。
大巴車的絕大部分車窗都掛着窗簾,只有駕駛室這一塊是透明玻璃。大肥狗就是站在門邊的窗戶往外看。
張怕說了兩句話,想了想,退身一步,走去看車牌……難怪,原來是京城的車牌號。
這麼一看,大肥狗的主人是京城人,可是為什麼跑來醫院?
張怕回頭看看,又是左右看看,便是站在車外面跟大狗隔着相對而望。
這一站就是一個多小時,從醫院裏走出個頭髮略長的帥氣中年男人,看着很有藝術范兒。
走到車邊,狐疑地看向張怕,再看看車上的大狗,開口問話:「你認識它?」
張怕說認識。
藝術男皺下眉頭:「我兩年沒回來,你怎麼能認識它?」
張怕說:「在省城見過。」
藝術男表示知道了:「你是請小白吃烤肉的那傢伙?」
&叫小白?」張怕看向車窗,又問一遍:「它叫小白?」
藝術男懶得回答這種無聊問題,看他一眼,打開車門說:「上來坐。」
張怕應聲好,又說謝謝,跟着上車。
就是輛標準房車,沙發、桌子、冰箱、電視都有,後面是一張大床。
車門打開,邊上是個座位,大肥狗就是坐在這上面往外看。
見張怕上來,大肥狗晃晃腦袋,低低叫了一聲。
張怕說:「你怎麼叫小白呢?」
藝術男說:「誰說大黑狗不能叫小白的?」停了下又說:「假如說,它小時候就是小小的白白的,你信麼?」
張怕琢磨琢磨回道:「不相信。」
&這人啊,太沒有想像力。」藝術男去冰箱拿出兩瓶水,丟給張怕一瓶。
張怕說:「這大冬天的,你這車裏是不是有些冷?」
&慣就好。」藝術男說:「再說最冷的日子都過去了。」
張怕恩了一聲,往裏面看看:「這車多少錢?」
藝術男隨口回道:「不到一百萬。」
張怕瞪圓了眼睛:「就這麼大一輛車,要一百萬?」
顯然,藝術男不願意談論錢,皺着眉頭問:「你是幹嘛的?」
張怕說:「我是老師。」
&什麼?」藝術男開始查戶口。
&怕。」
&名字好,非同一般,我喜歡。」藝術男想了下說:「我叫衣正帥。」
張怕說:「你這名字比我的還酷。」
他是單純對名字本身有點感慨,可衣正帥聽到這句話,卻是又皺了皺眉頭:「你沒聽過這個名字?」
張怕問:「很有名?」
衣正帥有心自我吹噓吹噓,可張了張嘴,暗嘆口氣說:「沒有名。」低頭在沙發下面按一下,彈出個抽屜,拿出根腸,撕開腸衣遞給大肥狗。
大肥狗只用一口,香腸就沒了。
衣正帥說:「慢點吃。」
大肥狗不理他,只管吧唧嘴。
衣正帥看了會兒,忽然笑道:「你看過它吃瓜子麼?」
&瓜子?」張怕有些不解。
衣正帥說:「就是吃瓜子,那么小一粒,小白那麼大嘴,猛勁吧唧。」
張怕說:「你那是欺負它。」
&它自己願意吃。」衣正帥撩開窗簾往外看眼,再看向張怕:「你怎麼在這?」
張怕說:「有人住院。」
衣正帥問:「你是本地的?」
&是,我是趕巧遇到了。」張怕回道。
衣正帥恩了一聲,停了會兒說:「我家老頭住院,過了年就住進去了,到現在還沒出來。」
過年到現在?張怕安慰道:「一定會好的。」
衣正帥苦笑一下:「希望吧。」說着話看向大肥狗,又看看張怕,說道:「你叫張怕,省城人?」
張怕問回來:「你想知道什麼?」
&作單位,聯繫電話,家庭住址,家庭關係……反正就是能找到你的一些信息。」衣正帥回道。
張怕更不明白了,問:「什麼意思?」
衣正帥看眼大狗,問張怕:「你看它。」
張怕看過去:「挺好啊。」
&仔細些。」衣正帥說道。
張怕就仔細看,這一看確實看出問題。以前在省城大街上,不管什麼時候看到大狗,毛髮都是又黑又亮,梳理地很是順溜。今天不是,好象許久沒洗澡一樣,有很多地方的毛髮已經粘連在一起。
再看身體,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瘦了?
想了想,問衣正帥:「沒時間照顧它?」
衣正帥說是,又說:「京城不讓養狗,尤其是大狗。」停了下多解釋一句:「有些地方是重點管理區,超過三十五公分的狗不能養,有些直接是禁養區,什麼狗都不讓養,我們家那就不讓養。」
說着話拍了大狗一巴掌:「它只要敢在街面上出現,就很有可能回不來,為了它,當然也是為了我,我才弄了這輛車,一直在外面流浪。」
張怕問:「你是想把它給我照顧?」
衣正帥點頭道:「聰明。」跟着說:「我有朋友在郊外有農場,把它放過去也行,不過它不高興,而且野慣了,我從來不拴,由着它跑,這要是萬一讓它從農場跑出來怎麼辦?」說到這裏仔細看張怕一眼:「咱倆是第一次見,不過我相信小白的眼光。」
張怕說:「你別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
衣正帥笑了下:「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是我得相信小白。」說着話問大狗:「是吧小白?」
大狗很酷,完全不回話,好象沒聽懂?還是真的就是聽不懂?
衣正帥接着說:「我家老頭兒住院,我一天天都盯在這裏,還要來回跑,回家做飯啊,照顧老太太的,又要接老太太來醫院啊,沒法照顧小白。」
張怕說:「你就這麼相信我?」
衣正帥說:「你這人年紀不大忘性大,剛不是說了,我相信小白的眼光。」
張怕說:「好吧,你相信它。」
&然相信它,它跟我那麼久,也是到處走,就沒跑丟過,一次都沒丟過。」衣正帥說:「小白聰明着呢。」
張怕說:「它是挺聰明的,知道問我要肉串吃。」
衣正帥說:「那是你,如果是別人,想請它吃東西,它都不吃,所以我對你其實也挺好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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