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鎖連城 第三章相見無言已忘顏

    第三章相見無言已忘顏

    齊王算算日子，也該是時候了，瞧了一眼自己的大太監于德海，便問道：「德海，子琛也該回來了吧？」

    「回大王，陳公子已經去了六年了，應該快回來了。」于德海其實早就佈置人在伯爺府候着了，就等陳子琛回來。這些年，尤其是大王親政後，基本隔個幾天就會不自覺的問一聲陳子琛回來沒。足以見得陳子琛在齊王心中的分量。

    「也是，明日你去陳府走一趟，看看子琛有沒有來信說什麼時候回來，寡人甚是想念他。」齊王看着信件對着于德海說道。

    「老奴明白。」于德海足夠精明，對於齊王來說，他最關心的人還是他的那個伴讀，加上忠勇伯在朝中的地位，也足夠齊王重視的。

    拂曉的陽光似乎有一種魔力，他會讓人有一種積極的感覺。可能是家鄉的陽光比較暖人吧。站在自己的院子中，陳子琛緩緩的練起拳來，有意無意的有一種大家的氣質。對於陳莊來說，他更喜歡弄槍，雖然他的槍術比不上自家的公子。

    「公子，老爺一大早就上朝去了，還特意囑咐我，不要讓你亂跑。」

    「你當本公子還是小孩麼？」陳子琛有些意氣的說道。出拳，收拳。

    「好好好，陳公子這一套拳暗藏磅礴的氣勢呀。」于德海拍着手走到陳子琛的身邊。他一大早就來到陳府了，被告知陳子琛昨天就回來了，便一刻也不能等，就徑直來找陳子琛了，他不想看着齊王每日暗藏心思。

    「哦，於總管來的還真早。」陳子琛不緊不慢的說道。

    「哎呦，我的個大公子呀，您快去宮裏走一遭吧，大王甚是想念您啊。」于德海嬌作道。

    「好，陳莊，收拾一下，隨我出去。」

    「是，公子」

    。。

    齊王坐在案祗中央，看着自己的臣子，大太監仰着脖子扯到：「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臣許元慶有本奏」只見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臣站了出來，向齊王作揖道。

    「哦，許愛卿有何奏來。」齊王也是納悶，這個禮部會有什麼事，這麼着急奏上。

    「啟稟大王，秦國派使臣前來議事，昨日已在禮部備案。」許元慶有些急喘道，可能是因為他的年紀比較大了。

    「寡人昨日也聽說了此時，不知所議何事？需要在朝會上商討？」齊王問道。

    「大王，秦國使者所議乃是秦齊結好，共抗唐、楚之事。」

    「哦？秦齊結好，共抗唐楚？」齊王略一思索，便問道：「諸位愛卿有什麼看法？」。

    只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官員走出列說道：「大王，秦國狼子野心，希山秋盟還沒有結束就在尋找盟友，敵視唐楚，依微臣之見，等到我們聯手滅唐消楚後，秦國就會對大齊動手。」

    立刻有人反駁道：「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知道什麼，和秦國聯盟不僅可以增長我們齊國的實力，以後平定楚國和江水那兩個地方不是易如反掌？如果不和秦國結盟，唐楚聯盟後就可能會對齊國造成威脅。」

    一個反對，一個贊成，齊王也不好說什麼，主和派和主戰派都表態了，保守派和改革派又不知道怎樣想，還有一些中立的人，更不知道怎麼想。齊王現在很無奈，並不能立刻拿出主意來。

    「要結盟。。」

    「不結盟。。」

    兩派喋喋不休，吵個沒完沒了。

    齊王拍案道：「夠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許元慶急忙問道：「大王，究竟該如何讓，還請拿個章程。不然老臣無法回復秦使。」

    齊王把頭偏向殿下的陳夫道，問道：「忠勇伯，你怎麼看這件事？」

    陳夫道心裏暗罵「齊王把這個皮球踢到他這裏來了，他還真不好回答。」

    「回大王，我認為此事事關國家社稷，不可隨意決定，應該三思而後行，由大王考量之後，臣等按章辦事。」陳夫道不痛不癢的說道。

    其實陳夫道就是說，大王啊，我說了不算，您還是自己拿主意吧，我們都聽您的。這就等於這件事情他站在齊王這邊了，以後舉手表決的時候，他投齊王的票。

    「老狐狸。。」齊王暗暗罵了一聲，不過還是很高興陳夫道可以站在自己一邊。

    又處理了幾件事，齊王便宣佈退朝了，于德海面露喜色急急忙忙的跑到齊王面前獻媚道：「大王，陳公子在書房等您呢。」

    齊王一懵，隨即正色道：「當真？」

    「哎呦，大王，老奴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敢欺騙大王啊。」于德海大聲故意叫冤道。

    齊王急忙向書房走去，只見書房中一人負手而立，在看着書房中的屏風，屏風上有許多被人勾勒過得地方。齊王止住了于德海的通報，輕輕的跨過門檻，踏入書房，走進陳子琛。

    陳子琛此時看向屏風，只見的屏風上被勾勒的地方都是自己去過，而且寫信與齊王分享過得地方，不禁有些動容。這麼多年看來齊王還沒有忘記他。每一次都是陳子琛寫信給齊王，齊王也用不着回信，因為他根本就收不到，在外漂泊，居無定所，又豈是他人可以洞悉的。

    「於總管，大王下朝了沒？」陳子琛看着屏風，聲音略帶乾澀的問道。

    沒等于德海回話，齊王有些深情的說道：「下了，子琛。」

    陳子琛一怔，這麼多年，雖然不知道長成什麼樣了，聲音也有當初的稚嫩變得厚重，但他還是聽出來了。于德海招呼宦官退出了書房。做下人懂得掌握分寸、體會上意才能混的好。

    「子琛，六年了，你過得可好？」齊王動情的說道。他依然把陳子琛當做當年那個唯一陪他說話的伴讀來看待。人家常說：帝王最是無情人。但齊王此時流露真情，陳子琛是可以感受到的。

    「托大王洪福，子琛尚好。」陳子琛不敢回頭，不是他矯情，而是一股童真之情加上多年牽掛和豪情壯志融合在一起的回答。

    有人說：古來帝王甚是無情，怎麼會對一個臣子這般？通讀歷史，帝王的無情總是相對的。就像常辯的人性善惡一般。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齊王顯得有些激動。對於一個目前沒有利益之爭，與自己有過多年神合的人，齊王有甚多苦訴想要說出，但是，他沒有說。

    陳子琛指着屏風轉過身對齊王關切道：「大王一直都和額微臣在一起。」

    齊王看着眼前這張飽經滄桑的臉，嘴唇抖了抖，沒有說什麼，只是拉着子琛坐下，他想知道這些年陳子琛的經歷。

    「陳莊，少爺呢？」陳夫道一退朝回到府中就問道。

    「老爺，少爺進宮了。」陳莊老實的回答道。

    「不是讓你看着他，不讓他出去的麼？」陳夫道有些焦急的說道。

    「老爺，我也沒那個膽子呀，宮裏的於總管親自來的。」陳莊有些無奈的說道。

    陳夫道有些後悔有些事情昨天沒有和自己的兒子說，現在朝中派系林立，加之大王年輕，有很多事不是想當然就可以做的。他怕自己兒子一回來就被大王許個什麼差事去得罪人，雖說他這個位置和資歷沒什麼人敢動他，但他的兒子可不一樣。小心又小心是為官的生存之道。

    「陳莊，這些年你和少爺都去了哪些地方？」陳夫道知道這些年自己兒子受苦了，但有不想在陳子琛面前表示出什麼，正好趁着這個機會通過陳莊了解一下。

    「老爺，我和少爺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呢，什麼楚國、唐國、秦國、還有八方之地，最後從江水回來的呢，可碰到了不少咱們齊國沒有的玩意兒。」陳莊如數家珍大的說道。

    陳夫道聽着兒子竟然去過這麼多地方就是十分驚訝，就連他自己也就僅僅去過江水和楚國，而且只是例行公事，和陳子琛這樣可不一樣。突然的，兒子不在身邊，他忽然覺得自己對自己的兒子竟然不了解，一點都不了解，甚至十分陌生。

    「少爺這期間都安好麼？」

    陳莊搖搖頭，甚至顯得有些頭皮發麻，對着陳夫道說道：「少爺剛出去的時候生過一次大燒，要不是在楚國被一個阿婆所救，恐怕早就。。」

    陳夫道可以想像得到剛剛遠出的陳子琛得大燒的情況，兩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熟悉，都是第一次出門，可見情況是糟糕的，也暗自慶幸自己的兒子可以遇到好人。同時心裏也對這個只比自己兒子大三歲的家僕有些另眼相看。怪不得兒子可以讓他和自己住在一起。

    看着自家老爺有些濕潤的眼眶，陳莊繼續說道：「少爺遇到過土匪、山賊，有此錢被搶光了，兩個人生生的餓了兩天，還有一次被山上的泥石差點淹沒了，的虧運氣好兩個人才逃了一劫。。」

    「哈哈哈。。沒想到子琛你竟遇到這麼好玩的事，也是，要是我，當時我也上去大喝一聲『呔，山賊，放開那老漢。』」齊王聽着子琛和他說的所見所聞，感到十分有趣，又為自己不能夠親自去經歷而感到暗暗傷神。

    有道是：御園游馬射殘獵，

    雙目只聞粉紅黛。

    欲把天下作盤棋，

    橫豎走來只將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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