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一至伏天就到了,這一段日子對顧九來說是最難熬了的。
這天熱,她卻是嗜睡想休息,躺在床榻上沒一會兒便是汗濕衣衫了。
蘇娘成天端着綠豆湯、酸梅湯等解暑的飲品往房裏跑。
等顧九用了飲品她才讓顧九背對着她,給她扇風……
這幾日顧九也顯懷了,原來穿的衣裳都擱置下來,如今毓秀閣給她做的衣裳也送了過來。
等寡月回府的時候顧九早已睡着了,伸手一摸她的額頭儘是抹了一手的汗,他心一緊還沒有換衣,就命衛箕端了熱水來。
等衛箕端着溫水來時才瞧見寡月換了衣裳,正坐在床榻前給夫人扇風,可憐他主子自個兒都熱得滿頭大汗。
「爺,衛箕退下了,爺早些休息。」衛箕拱手作揖而退。
寡月緩緩點頭。
等衛箕走後,寡月才將毛巾浸濕後給顧九擦汗。
毛巾所到之處,見她膚色雪瑩亮澤泛着絲絲微紅,他只覺得手下一滯,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一忍忍得時日太長,他有些受不住,這一來伏天裏燥熱難耐,道是讓他燥熱無比。
他只覺得大腦失控,手中的帕子就這麼落在了地上,末了,竟是沒再多想,唇就這麼覆了上去。
顧九正在睡夢之中,也察覺到有一物正在啃咬她的唇,痒痒的濕濕的,她以為是蚊蠅之內……伸手就是一拍……
那一掌正好摑在寡月臉上,力度不大,卻將寡月打蒙了……
被顧九摑過的半張臉頓然紅了,他抬起頭鳳眼迷離的凝視着身下的女子,見她朱唇若絳染,微微開合,半露牙齒。
這一瞧,腦中是有一根弦斷了似的,他頭一低,又羞又氣。
「九兒,是你不聽話,是你自找的……」
他說着已開始動手解顧九的衣衫。
「我不弄疼你,也不弄疼我兒,你讓我緩緩,我只緩緩……」
他說着唇已向女子雪白的脖頸貼去。
次日顧九醒來,見自己衣衫不整躺在床榻上,手臂上還有紅痕,不禁眉頭一皺,再偏頭卻瞧見寡月就睡在她身旁,也是衣衫不整,只是那薄唇紅腫還有磨破皮的痕跡……
顧九一瞧,臉一燙,但也明白了!臉色頓改。
「陰寡月,你,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顧九一個枕頭朝身旁的男人扔過去。
那人正巧醒來,就被枕頭這麼一打,捂着頭一頭霧水的凝着顧九。
「你,你也不怕傷了你孩子!」顧九越想越窩火,一腳朝他踹過去。
寡月反應快,一把握住了顧九蹬來的腳。
那絲滑的觸感讓他想到了昨夜,心頭一漾。
「九兒,我……」
「你什麼你?你自己做了什麼心理清楚!你給我滾下床去!」顧九想抽回他握着她的腳,好半天抽不回來,只好用另一隻來踹他。
顧九這一用力,就要往後仰,這下可把寡月緊張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上前去,一把摟住顧九,任她打任他罵。
「你,你就不能忍忍?」顧九氣得眼圈都紅了。
寡月這才明白過來顧九說道是什麼,他羞紅了臉,支吾道:「九兒……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像那次在去靳府的車上那樣……」
顧九突然懂了他的意思,便不提這事了,將他推開了些兒,末了只問道:「今天官休?」
寡月頷首,末了神情一轉憂傷道:「九兒,下個月,我要與幾個大人去江南一趟。」
顧九抬頭凝着他,問道:「可是秋闈之事?」
寡月點點頭,「揚州、軒城那裏終歸是南衣和我出來的地方,又是每一年出人才最多的地方,我是要去的……」
寡月婆娑着顧九的發道:「我一定會在孩子出生前趕着回來的……」說着在顧九額上印下一吻。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十一月前你肯定會回來的,只是這朝堂你真放得下嗎?」顧九問道。
「我會安排好的,等八月十五過了再走,等秋闈一過,到九月初十前就回來。」
「你注意身體,藥還是要按時吃的,還有別太勞累了,別飲酒,別以為我不知道在蜀地的時候出了什麼么蛾子!……」顧九認真的說道。
寡月愣了片刻,而後一笑,握住顧九的手,「離八月十五還遠着呢,為夫還沒出門,娘子便來囑咐起為夫來了。」
顧九白了他一計。
「好娘子,為夫都記住了,按時吃藥,別太勞累,別飲酒……」寡月一皺眉道,「至於漠之的事情,我當時是真不清楚,怎麼樣漠之是不是真的有點像你!」
「還敢提!」顧九瞪了寡月一眼,眉一挑道,「我說若是那日真是個姑娘你豈不是要把人給辦了?」
「九兒!」寡月一聲驚呼,「我怎麼會做那種事呢?」
「不會嗎?」顧九眯眼,精蟲喚醒的男人,我能信?
寡月瞅着顧九的樣子就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不會。」寡月確定以及肯定的說道。
「嗯?」顧九仍舊一副想戲弄他的樣子。
寡月急了,摟着她往懷裏一帶:「我只要你……別的女子我不會去瞧一眼,更不會碰她們,九兒你是知道的,你在戲弄我對嗎?……」
顧九一愣,末了,竟是不再多說了,她自是信他的。
「我不是擔心你,是擔心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她輕笑着說道,「倒不是我把人想的不知廉恥,只是想起尤如素,這裏的女子都是因為迫不得已,也都是打着迫不得已的名號來,做着被逼無奈的事,這樣真是沒一點意思。」
寡月不答話只是沉鬱的凝視着她,將她眼裏的無可奈何盡收眼底,末了,他只能抱緊她,再抱緊她……
「罷了,要蕭肅大哥陪着你我也能安心。」顧九將手搭放在寡月的手上,也不知怎麼突然說了一句,「寡月,若是天下安定,今主聖明,你將權交與今主,我們……我們便離開這裏好嗎?」
寡月沉默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顧九聽之,心裏一軟,接着道:「到時候我們帶着南衣哥哥,帶着孩子帶着衛箕、小易、蕭大哥他們去西涼,去祁連,去大漠,去西邊遊歷去,離開這裏好嗎?……」
寡月鼻頭微酸,重重頷首。
人之一生總該為自己活一次,放下那些該死的執念,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
漠之的事情寡月也命小易帶着人去查了,如今漠之被安排在府上小住,只要等查清楚他家在哪裏再將他送回去。
一連三個月那玉佩都沒有什麼下落,長安城的玉石坊也包括寡月名下的玉石坊都瞧過那塊玉,都說質地上等是塊難見的美玉,只是問了卻不知這雕工是哪一家所出的……
小易每隔着幾日都會帶着漠之去打聽。
這一晃也快四五個月了,中秋前後這幾日,長安城來往的人多了,有各地來的官員。
倒是長安城內的京官閒置下來了。
小易正琢磨着這兩日帶着漠之去洛陽那頭去瞧瞧。
這日清晨下着雨,小易領着漠之出了門,二人昨日夜裏已請示過老爺夫人了,所以走的早相府早起的也沒見幾個。
「小易哥哥,打擾相爺這麼久了,我也是尋人心淡了些兒……這次要是沒有找到,我便不回去了……」騎着馬的漠之說道。
小易朝他一笑道:「有句話叫:『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做了怎有不做好的道理?」
漠之心裏感激,不再多言,他一揚馬鞭隨着小易出城。
二人出城二十來里,在官道上瞧見一車隊,車隊很長,二人只好停靠在一旁讓車隊先過。
哪裏知曉這一停,那車隊一輛大馬車的車輪子卡在了泥坑裏頭。
「堵住了,大伙兒等等哈!我們是外來的商人要進長安城的。」有一個年長些兒的上來給他們路邊的幾個趕路的賠不是。
漠之和小易沒有理會,只是一旁的幾個中年人忙着搭訕,「你們是哪裏的商人?賣得些兒什麼?」
那年長的商隊管事笑道:「你燕北來的,天南地北的做些兒買賣。」
那幾個中年人一聽是「天南地北」的跑過的,不禁來了些許興趣。又問道:「那都是做什麼買賣?」
那年長者似有不耐之色,卻是笑道:「什麼都做過,什麼都賣過,茶葉絲綢,食物特產,柴米油鹽,玉石器皿……」
小易本是漫不經心地瞧着天色如今聽這長者說去不由朝他瞧過去,末了竟是跳下馬朝那長者走去。
「你行南走北,那一定見過很多東西,你說你也經營玉石器皿,後生倒是有一事請指教。」小易朝那長者說道。
小易如此一說眾人都朝他望了過來。
小易將漠之招來,讓漠之取出他脖子上的玉佩。
「那麼,你可曾見過這塊玉佩出自何人之手?」小易將那玉佩遞與長者。
長者笑着接過拿過來一看,末了,卻是手一抖,神情陡變……
他表現的並不明顯,小易卻是瞧出了他的異樣,只是問道:「如何?」
長者凝了小易一眼,又將目光落在漠之身上。沙啞地問道:「這玉佩可是你的?」
漠之點點頭,大聲道:「隨身攜帶之物!」
長者又訝了一下,許久才同他二人道:「二位隨我到車中一談吧。」
小易眉頭一皺,正要開口,那幾個趕路的中年人卻搶了先:「快些兒吧!我們正等着趕路呢!」
長者笑着賠笑,「等僕從們將前頭的大車推出去就可以走了,各位見諒。」
小易與漠之拿着行李跟着長者進了後頭的一輛大馬車。
「老先生可是見過我這玉佩?」漠之問道。
「見過,當然見過。」那長者眸光閃爍的望了小易一眼,又朝漠之道,「我原來的老主子有七個兒子,老主子原配生的長子和么子,可是十年前一場混亂么子走丟了,至今未尋到呢……」
小易聽得出這長者有意隱瞞了他主子的身份,但他所說的和漠之有印象的地方有些是吻合的,時間大致是對的,而且漠之記得他有個大哥的。
「你,你……那你認得我嗎?」漠之激動不已上前去握着長者的手,「人牙子賣我的時候也說我有三歲,我想我走丟的時候應該是十年前,我記得我有個大哥的,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記得有個大哥的,他應該對我很好……」
那長者紅了眼眶道:「七少爺你有這塊玉佩就錯不了了,這玉佩是你娘親的,你娘親就叫漠之。」
原來漠之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名字,可笑啊他拿着娘親的名字用了這麼久呢。
「那我,我叫什麼?姓什麼?」漠之問道。
長者一愣顯然有些為難,這為難讓小易皺眉,這人不見得是說假話框他們,可能就是不願意透露家主的名姓,可這點讓小易感到不舒服,一個名字罷了為何不願意透露呢。
倒是漠之苦笑道:「你是怕我是假的吧?可這玉真是我的,我也不知那時候人牙子把我抓去的時候為何沒有拿走這塊玉,可也是因為這樣,這玉也成了唯一能揭開我身世的東西,我便是因這塊玉撐到了今天的。罷了,你們不能做主便算了,我同小易哥哥回安陵王府,若是有能做主的來了,你就要他去安陵王府找我。」
「安陵王府?」那長者疑了下。
「就是大雍相府。」小易解釋道,他雙手舉贊同漠之的決定,這事兒還是等能做主的來,他可不想將漠之隨便交出去。
「好,小少爺且等着。」那長者說道,竟是沒有絲毫想挽留之意。
小易領着漠之出馬車,嘀咕了一句:這都什麼人啊?真是少爺還這麼對待?漠之回去了豈不是要受欺負?罷了,還不若將漠之留在他們府上。
「你在想什麼?小易哥哥?」漠之見小易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不禁問道。
「沒事,就是在想有某些人什麼好隱瞞的?搞得像我們要找他家主子要銀子似的,掖着藏着,真是沒一丁點意思。」小易說道。
這時候路通了,漠之心裏微酸,他也覺得小易說到他心坎上去了,卻是笑道:「路通了,咱們回去吧……」
漠之望了眼天際又道:「小易哥若是我哪日回去找我爺娘了?你還會來看我?或者我還能去找你嗎?」
「會的,當人會,我會去找你,你也一定能來找我呢。」小易笑道。
「以前我認為是我爺娘大哥不要我了……原來還真是我自個兒走丟的……」漠之無奈一嘆,鼻頭微酸,想起這些年受的苦,就像泡在酸菜罈子裏頭般。
等陰寡月與蕭時,和禮部的幾個大臣,親自走一趟江南科場後。來接「漠之」的人登門了。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郎,生的那叫一個相貌堂堂,他一身錦緞,帶着一大隊人馬捧着厚禮而來。
衛箕和小易上前去迎來人,來人說了緣由,小易就回過神來,是來接「漠之」走的。
「公子稍等,我家相爺外出了,如今只有主母在府,主母又有了身孕,我去問問主母意思。」小易忙說道,衛箕看了茶。
那公子笑道:「無妨,在下在此等候。」
如此衛箕斟茶後忙去喚「漠之」,小易去見夫人。
顧九聽小易說了事情始末,想了想,再三權衡了一下,還是要蘇娘扶她起來,穿好衣衫往正堂這頭來了。
將一入正堂就見擺放着的厚禮,她驚訝了下,也不必送這麼多禮吧?看來是不是豪商便是高門。
那男子見顧九過來,忙上前見禮:「夫人萬福,在下姓顏,是燕地商人,經家僕相告得知貴府上的一名少年有可能是在下的么弟。」
「公子客氣了,我也是才聽說了……那公子今日來可是為了接……」顧九這才瞧見「漠之」就在堂前,她也聽說了「漠之」本是這人母親的名諱,便也適時止住。
那公子忙道:「正是,求夫人成全。」
顧九淡淡道:「這個也不是我說了算。」
果然那顏姓公子眉目頓改,「那夫人是說要等丞相大人回來主持?」
顧九眉眼一眯,這人是個世故的,她什麼時候表達出等陰寡月回來處理這等事了?倒是他家的就是挑着陰寡月出門的日子前來。
「公子誤會了,我是說着一要看他是不是你們顏家的,還要看他願不願意。」顧九解釋道。
那公子似是恍然大悟般又望向漠之:「夫人無需憂心,方才在下已經檢查過了,小……弟腳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刀傷,是小……是小弟無疑。」
「那麼……」顧九望向「漠之」。
「昔日老爺給小……弟取名為顏景。」那公子忙提示道。
顧九才道:「顏景,你願意同他回去我放你走,這位公子送來的禮都帶回去,再要衛箕給你安置一份,是給你的,不是給別人的。」
顏景眼裏含着淚水,夫人這是怕他過去了受欺凌才這麼說的,也是在同這個也許是他大哥的公子說明,他顏景是有人撐腰的。
而那公子不置可否的輕笑,心裏道:倒是個有意思的。
也是這個時候他這個外男才不禁正眼看向這個夫人,訝了一下,竟是和小少爺有些兒像呢,眉眼五六分的像,他也不禁又笑了一下,這世間五六分像的不少,他和那人也就是這小少爺的親哥哥也是……
「小弟……」他朝着小少爺柔聲喚了一句,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過了好半會兒,顏景「噗通」一聲跪地:「顏景感謝相爺,夫人,還有相府各個哥哥們的照拂,這恩惠顏景一生銘記,只是顏景在外漂泊十年,終是要回去認祖歸宗了……」
說着顏景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再抬眼的時候,似乎大家都是眉眼氤氳了……
「罷了。」那女子輕嘆一聲,裝的冷硬,可微紅的眼圈偏不了別人,「便是早些走,天黑了,便不好走了。」
她說着人已離開了正堂。
顏景同那公子出了相府,就上了馬車,瞅着顏景那淚眼婆娑的樣子,那公子直搖頭,說了句奇怪的話:「燕家,沒一個像你這樣的,不過也好,本公子喜歡……」
過了半個月顏景到了燕地才知曉,他不姓「顏」而是姓「燕」,這人不是他的哥哥,而是哥哥的好友……
而燕北燕氏是燕地貴族,是文帝時期所封的侯爺,也是燕北大將。
他正沉浸在找到哥哥的喜悅中,本以為他可以沉浸在找到親人的歡樂之中許多年。
他又哪裏知曉……燕北燕氏嫡長,他的野心竟是……九月的秋闈一過,陰寡月就帶着蕭肅快馬加鞭的趕回長安,這時候正聽人說前段時間燕地辰王派人來朝,帶來了厚禮和一些重要的文獻資料和奏摺。
寡月只是緩緩點頭,沒有多在意就快馬加鞭趕着回安陵王府。
聽說漠之已尋到親人,他倍感欣慰,朝着自己的閣樓走去愈發有幾分的從容自得。
最近好事諸多,聽說李御醫那裏派人來給九兒帶過話了。
呵!還都是趕着他出門的時候來,他着實有那麼可怕嗎?什麼事都要等着他出門後來找他娘子相談?
寡月也沒疑惑多久,腿邁過門楹進了房。
凝着床榻上睜大眼瞧着他的顧九,他笑道:「沒勞累,沒飲酒,沒耽誤,沒消減……娘子,滿意否?」
顧九瞅着他的樣子笑出聲來。
「你倒是越來越皮了……」
顧九這一聲「指責」,蘇娘沒忍住笑出聲來。
寡月面子有些兒掛不住,紅了臉,顯得有些拘謹。倒是將他當作他肚裏的那個說他皮……
蘇娘見狀一福,道:「老爺舟車勞頓,與夫人相聚不易,蘇娘且退下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
蘇娘是一溜煙的走了。
寡月這才做到顧九榻邊。
顧九嫌他一股塵土味,卻是撐着身子起來給他寬衣。
寡月笑問她肚裏的那個可還安分?
顧九道:「肚子都這麼大了,你說還安分不?」
寡月這才低頭瞧顧九的肚子,一疑,目里似有驚訝之色,道,「我走時就聽蘇娘說你肚子大了好多,這不我一回來怎麼這麼大了?」
顧九想敲他腦袋:「你沒事這麼大聲作甚?你想要滿府里的都知道?」
寡月訝了下,忙低頭,這頭一低身子習慣性的一前傾,就這麼貼到顧九的肚子上。
顧九「騰」得一下紅臉,這還是自肚子見大以來,第一次「清醒着的狀況下」寡月聽她的肚子。
「我也不知道,六月都百天的時候還沒顯肚子,這到九月就像是瘋長一般倒是看着要將我肚子撐破……還沒到生的時候……」
顧九沒說完就覺唇一涼,那人微涼的手指置於她的唇上。
「別這麼說……」那人柔聲道,眼裏滿是擔憂。
「明日早晨再去傳諸葛蕁。」寡月柔聲道。
二人摟抱了一會兒後寡月才說道:「我去喚蘇娘來照看你,夜裏我還要進宮一趟。」
「如何?」顧九問道,「宮裏頭有什麼事情嗎?」
「我來時聽說辰王已派人來長安了,我想今夜當有夜宴。」寡月說道,一手撫着顧九的臉,「九兒你先歇着,累了早些睡,別等我了。」
他起身朝衣櫃處走去,隨手取出早已打理好的朝服。
等寡月將一身朝服換好,才到床榻前再向顧九道別。
顧九笑他,禮數多,夫妻行什麼禮。
他笑,禮不可廢,我一生敬你愛你……
他聲音低沉,倒是帶着數分的認真,數分的寵溺。
顧九也不理他,轉身背對着他。
寡月也不惱,笑了笑,走了。
這時候衛箕正領着小廝端着膳食前來。
寡月同他道:「夫人歇下了,我堂前用膳。」
·
這夜的皇宮中朝中三品以上都趕至乾元殿中,辰王派來的大臣坐在乾元殿左側,他們面上恭敬,對長安的官員盡顯尊敬之色。
卿沂問了幾個關於辰王的問題,他們道,辰王下月將要納妃。
卿沂淺笑:「不知是誰加女兒?」
「回聖上是燕南奚家的女兒。」那為首的大臣回道。
「燕南奚家?那不是奚伯家的女兒嗎?」卿沂笑道,眾人都望向那其中一個白髮白須的老臣,「奚伯不是也來了嗎?當真是大喜,朕恭祝奚家和辰王!」
那白髮老人忙舉杯謝恩,「臣孫女頑皮,倒是苦了辰王敢收啊。」
奚伯這般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
卿岳人終是成全了卿夜翎與司幽凰。
當年他兩兄弟為司家人所救。當年的司家用兩個孩子的性命換他二人存活下來,這是他們一生都欠着司幽凰的。後來在從司家人口中得到夜帝與陰氏賢妃的事情後,才有了後來的故事。
「今日大家把酒歡歌,不要拘於禮節,盡情暢飲!」卿沂大聲道,到底年少,也尤喜熱鬧。
只是坐在上首的陰寡月不禁沉了面色。
「謝主隆恩。」下頭的臣子們都高聲附和,也唯有陰寡月一人抿着薄唇。
「都說燕地多才俊,不妨來玩點有趣的?」卿沂笑道。
這時有燕臣謙和道:「長安才是人傑地靈!」
「是啊,大雍陰氏,相爺傾世之才,我們燕地小輩難登大雅之堂!」
燕人多自謙,此言不假。
只是燕人自謙太過,便讓人覺得有隱忍之意味。
寡月眉頭一皺,淺淡道:「天下才共一石,子建分去八斗,謝靈運一斗,還剩下的天下人分了去,至於『傾世之才』寡月慚愧,不及古人半點,也未秉承今人半分……」
對這一群自謙者要比他們更自謙。
眾燕臣面面相覷,只好賠笑繼續奉承。
這奉承來奉承去的戲碼演足了,真正的詩酒盛宴才剛剛開始。
寡月低垂這頭,這時候宮人們已將美酒佳肴擺上,幾處的臣子們已經開始商議起來,他們交流着遊戲規則,也有的談論着一會兒的對策。
寡月的目光落在那燕臣之中一人身上,那人二十來歲的模樣,一身玄黑色的衣袍,那人容顏絕美竟是有幾分讓他聯想到慕七,他神情從容淡然,他有注意到,至始至終他的臉上只是帶着淺淡的笑,別無其他。
倒是比起其他人,這人吸引他目光的多,看他着玄黑衣袍,定是受祖蔭之輩,官階也不會低於二品,這人能與奚家主同坐,便在燕地與奚家齊名,燕南奚家……
若是猜得沒錯這人當是出於燕北燕氏。
光是相貌,就讓人驚嘆,想不到那偏遠之地,還有這般氣度的男子,真是讓人驚嘆。
那被寡月凝視着的玄黑衣袍的男子,低垂的俊臉上眉頭一皺,沒有想到他如此低調還是被人發現了,他無奈勾唇一笑,倒是生了些許聽天由命的感觸。
這時候鼓樂聲中,種舞女退下,已有一個燕地的大臣被人推着上前。
那人是個中年,他上前拱手笑道:「聖上,燕臣入鄉隨俗,這詩酒盛宴當請聖上拿主意。」
乾元殿安靜下來,眾位臣子都望向高座上的聖上,和次首的丞相陰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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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音:煙。一聲。很喜歡這個姓氏。
要開新文了,我忐忑不安。就像寡月要當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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