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與其鬧笑話,不若就成全了她們,再說女兒也不愁找不到婆家。」曲清幽依然是溫溫婉婉的把話說出來。
「退婚這事你想都別想?我不會答應。」粟夫人暴燥地道,「你可知退婚對姑娘家的閨譽影響有多大?真是小孩子不懂事。」
「娘,是我們先退婚,沒臉的也是司徒府。」曲清幽辯道。
「外人哪管那麼多,只道是你不好,再說那小蹄子的肚子是遮不住了,司徒府向她下聘也不會遲,就那幾日的功夫,焉能無人議論?將來你如何再選婆家?」粟夫人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女兒會有成全了曲清然的想法。
粟夫人的反應在曲清幽的猜測當中,她笑笑的下炕走到母親的身邊,拉着一臉怒氣的母親坐下,小手在她肩上按了按。
「你別來這套,不行就是不行。」粟夫人的立場開始有所鬆動,臉上的表情不再那麼僵硬。
「娘,你希望女兒過得不幸福?」曲清幽把頭擱在粟夫人的肩上撒着嬌。
粟夫人敵不過女兒,想了想後不甘的伸手往後在她頭上拍了拍,「你呀,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那這麼說娘是答應了?」
「這事兒想想其實你說得也對,司徒家一脈單傳,豈會不要這孩子?與其讓你嫁過去讓人笑話,還不如搏個大度的名聲,只是委屈你了。」粟夫人恨恨地道,「幽兒,娘也不會讓那對母女好過,哼。」
鈴蘭見裏面的氣氛不太緊繃,方才掀簾進來稟道,「夫人,老爺請夫人過去一趟。」
「哼,看來這老的也不安生。」粟夫人起身準備往門外行去,想了想又回頭道:「幽兒,真沒關係?如若你反悔,娘說什麼也會阻止這事,大不了讓你外公出面。」
「娘。」曲清幽哭笑不得地喚了一聲。只是退婚而已,沒必要鬧到讓外公平定候出面的地步,雖知退婚對女方名聲有損,如若是她先提出,那也能把事態降至最低。
粟夫人搖搖頭步出了暖閣。
曲清幽經林姨娘母女這一鬧,精神頭有點不振,在鸞兒等丫頭的服侍下往自己的院落而去,路上卻遇到了一個不應再見的人。
看着遠處男子一身白衣靠在樹旁等着她,束起的黑髮有幾縷散開在春風中飄揚,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站直了身子。
看來是該把事情說清楚為好,曲清幽轉身朝鸞兒道:「你帶着人先退下吧。」
「姑娘,這樣不大好?」
「沒事的,一丈遠就好。」
鸞兒不悅的朝男子看了看,才領着小丫頭們退開一段距離。
「清幽。」男子上前喚道。
「閣下即將成為小女子的妹夫,還是不要喚小女子的閨名為好。」曲清幽慢慢走近對方。
「你真要退婚?那事兒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發生了?清幽,其實我……」司徒鴻不知該說什麼,對於曲清然,他一直都把她當成未來的小姨子看待,那天也不知道怎麼就與她睡在一塊了,清醒時就看到曲清然披着床單縮在一角抽泣,床上大大的落紅提醒着他的惡行。曲清然原本不求他負責,只是沒想到珠胎暗結,身為男子漢他又怎能不擔起這個責任。再說他爹一聽到這個消息,先把他打了個半死,但又捨不得未成形的孫子,惟有前來商議納曲清然為妾,可沒想到曲清幽居然要退婚。而曲尚書偏又藉故要正式娶曲清然為妻。
曲清幽卻苦笑道:「司徒公子不用再說了,只能說天意弄人,你我沒有這個福份結為夫妻,往後好好待清然吧。」
司徒鴻伸手敲打着自己的胸膛,表情痛苦地道:「清幽,你罵我吧,怎麼罵都行?是我讓你的名節受損。」從那不經意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心儀眼前溫婉的女子,那恬淡的個性,那微微一笑都讓他陶醉,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就讓父親前來提親,得到了她的准信兒那晚,他高興得整夜沒合眼。
如若沒有曲清然的插足,也許眼前男子會是不錯的選擇,大夏國的貴族大多都三妻四妾,鮮少有例外的,別看司徒將軍宣佈不再娶填房,府里的姨娘通房丫頭不知凡幾,就說眼前這男子吧,房裏應該還是有一兩個人的。「你這又是何必呢?徒增傷感而已,只能說我們倆沒這緣份。」她好言好語地說。
「清幽,能不能不退婚?我保證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司徒鴻上前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道。
曲清幽一時怔住了,退婚之事雖說是一時做出的決定,但她也是經過深思熟慮,輕扭雙手意圖掙脫,但是對方卻握得死緊,「如果懷孕的不是清然,我也不會輕言退婚,公子,你就放手吧。」
司徒鴻只知道一但他放開,也許終生都無法再握住她的雙手,手下不禁又加了兩分力道。
「你這樣置我於何地?又置為你懷着孩子的清然於何地?」曲清幽道。
聞言,司徒鴻白了臉色,雙手力道一松,就讓她輕易的把手抽回。
「你,你好自為之吧。」曲清幽不忍看他的神色,其實與其說是他負她,不如說是她負他,畢竟她從未愛過他,有的也只是好感而已。
鸞兒在遠處看事情不對頭,司徒鴻的動作越來越大膽,遂上前道:「姑娘不是說乏了?今兒個回程路上也辛苦,還請二姑爺先回去,讓我們姑娘好好歇歇。」把二姑爺那三個字咬得格外的重。
曲清幽搖了搖頭,這丫頭也不給人留幾分面子?果然本來臉色就白的司徒鴻現在臉上更沒血色,「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她還是先離開的好。
鸞兒機靈的扶着曲清幽,快步的向前走去,眼角也沒瞧那司徒鴻一眼。
略寒的春風打到身上,當司徒鴻回神轉身時,伊人已然遠去,殘香獨留,苦笑着搖頭,錯過就是錯過了。
曲清幽穿過幾個月亮門,才回到她的居所,清雅的院門上掛着倚蓮院三個字,門外有幾個婆子在守着,此時正昏昏欲睡。
鸞兒看了一眼那些個不盡忠職守的下人,覷了一眼自家姑娘,見姑娘仍是淡淡的神色,但眉宇之間卻有些不滿。遂咳了幾聲,婆子們一聽到聲音,瞬間清醒,正欲呵斥那些小丫頭們,抬頭卻見曲清幽已經站在了面前,忙爬起躬身道:「姑娘,回來了?」
「連姑娘到了門口都不知道?你們這當的是什麼差?」鸞兒道。
「都是老奴的不是,還請姑娘責罰。」婆子們拍了自己臉上幾巴掌。姑娘平日裏也不是脾性大的人,但是那不言不語的樣子讓人心底打顫。
「下次莫再犯了。」曲清幽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即跨進自己的院落之中,婆子們自是點頭哈腰稱「不敢,再不敢了。」「姑娘寬宏大量。」等等。
曲清幽的住處有一大片荷塘,此時正值春季,荷塘兩岸的柳樹正是發芽的時候,微風拂過,柳條飛舞。一眾小丫頭們早就聽到了院門口的聲音,都停下手中的活給姑娘問安。
鶯兒從裏面走出,笑道:「婢子還以為姑娘要在夫人處多逗留一會兒呢?姑娘那麼快就回來了,好在鵑兒姐姐收拾得妥當,要不然姑娘回來准見笑話。」
「你不說話還沒有人當你是啞巴。」一紅衣丫鬟掀簾嗔了一句,然後行禮道:「姑娘。」
古人的禮數就是多,只是回自己的住所,這一路點頭哈腰的人就一大串,曲清幽早已過了見怪的年頭,「我走了這些時候,院裏沒什麼事吧?」就着鵑兒掀的簾走進內室。
鵑兒笑道:「還都老樣子,只是守門婆子見姑娘不在就放肆了一點。」
室內部置得十分典雅,正廳里牆上掛着一幅秋日殘荷圖,兩邊的架子上放着一些古玩和盤栽,繞過正廳再掀簾往內就是暖閣,現正飄着一股清香,炕上也燒暖和了,曲清幽換過家常服坐上時一股暖氣從腿上傳遍全身,一掃春寒。
「那些個老婆子扯着自己年資老就不把丫頭們放在眼裏,姑娘一不在誰還使得動她們。」鸞兒端上茶碗撇嘴道。
曲清幽倒是不置可否的端起茶碗輕啜了一口,這個世上哪裏都有以資歷排班論輩的,如果你欠了她人情就更能把尾巴翹上天了,這些人把她們晾在那不理就是了。
一口茶還沒下肚,碧綢撒花門帘就被人大力掀開,一張五十來歲笑得像朵菊花的老臉就伸了進來,「喲,姑娘回來了?您看老奴事忙還沒來得及去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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