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殘卷 第2章 大齡兒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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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黎幻曲看到蒼凡睡在游依燕床上，她心中無比驚震。可是接下來的兩天，蒼凡都賴着要跟游依燕睡，而游依燕的寢室的門總是敞開着，她的驚訝也就消失了。

    蒼凡的性情如同孩童，他之所以賴着游依燕，僅僅是孩童對母親的依賴。

    新的狀況很快出現。因為性情的單純和天氣的燥熱，他會突然把衣服都脫掉——裸着身體更加的涼快和舒服。

    第四天的清晨，黎幻曲醒得早，經過游依燕的寢室前，偶然的瞄瞅，驚見蒼凡一絲不掛地仰躺在床。她故作沒看見，急忙走出閣樓，到廚房去做早餐。

    沒過多久，游依燕和蒼凡從閣樓里出來，游依燕照例帶着蒼凡跑步。

    晨跑回來，黎幻曲已經準備好溫熱的澡水，游依燕第一個進入浴間泡浴。

    蒼凡守在門前，等得游依燕從浴間出來，他歡歡喜喜地張羅冷水，直到他往浴桶里打滿冷水，他才心滿意足地坐進浴桶，爽呼爽呼地泡他的冷水澡。

    經過三天的教導，蒼凡的智力有所提高，能夠說出少許簡單的語句，也懂得一些生活常識。如此的成長速度，令黎幻曲感到驚訝，更讓游依燕倍感欣慰。

    早餐之後，游依燕離開農莊，留黎幻曲照看蒼凡。按照游依燕的囑咐，趁着日頭不大，她帶領他在農莊溜達，順便教他認識一些事物。他很聽話，對任何事物也很好奇，她與他相處得甚是愉快。

    蒼家是個陰盛陽衰的家族。她從小沒有真正接觸過男人，因此初時接觸蒼凡，她顯得害羞。但她並非天性靦腆的女孩，之所以害羞，皆因女孩的天性以及對男人的陌生。唐赫皇朝是個封健制度的國家，這個國家的女性比較保守，她們不像某些國家或民族的女性那般開放、大膽。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漸漸地坦然地面對他，臉紅心臊的次數也漸漸地減少。

    中午時分，她領着他回到院子，彼時游依燕還沒有迴轉，她開始張羅午餐。

    蒼凡首次進入廚房，看着黎幻曲燒火做飯，他也要幫忙，卻是越幫越忙。

    「少爺，你到外面玩吧，或者打水泡澡也可以。」黎幻曲小心地勸道。

    燒火燒得滿臉灰黑的蒼凡抬首起來，道：「姐姐，我做飯。」

    黎幻曲道：「少爺，學做飯需要時間，以後我慢慢教你，今天你先別做飯好嗎？」

    「姐姐，做飯，做飯。」蒼凡固執地道，他把一根根木柴塞進灶里，擼出股股濃煙……

    黎幻曲實在沒辦法看下去，只好蹲下來幫忙，「少爺，不要猛塞木柴，等燒着了再塞。」

    「姐姐，炒菜。」蒼凡陡然站立，接替黎幻曲的崗位，拿起鍋鏟要炒菜。

    黎幻曲驚道：「少爺，你別炒菜啦！」她奪了他的鍋鏟，他一臉委屈地盯她，盯得她心虛。他是她的主人，她不好違背他的意願，把鍋鏟交還給他，嘆道：「少爺，你等我把柴火燒着，我教你炒菜好嗎？」

    蒼凡拿着鍋鏟，歡喜地道：「姐姐，快點，教炒菜。」

    黎幻曲生好火，站他身旁，耐心地教他炒菜，他學得認真，也做得歡樂。

    忙活一個多小時，總算做好午餐，兩人便一起用餐。

    黎幻曲嘗了蒼凡做的菜，感覺不是很美味卻也不是很難吃，於是稱讚他有做菜的天賦。

    他樂得合不攏嘴，叫嚷着讓她多吃菜，她就有些後悔稱讚他。

    吃過午餐，照例是午休。黎幻曲守他睡着，回到自己的寢室，剛剛更衣躺下，他就在門前呼喊。她知道他的目的，自然是裝作沒有聽見。然而他鬧脾氣地踢門，她擔憂他把門踢破，心中哀嘆一聲，穿着睡衣出來把門打開。他撲到她的懷中，歡呼：「姐姐，睡覺。」

    「少爺，我不能夠陪你睡覺。我是女孩……」

    蒼凡不理會她的拒絕，他跑到她的床前，利索地躺到床上，拍着床板，喊道：「姐姐，睡覺。」

    黎幻曲紅着臉兒凝望他，但見他滿臉的期待，她羞澀地上榻，緊張地躺在他的身邊。如此一會，她裝作不經意地扭首過來，卻見他已然熟睡。她心中喊出一聲驚嘆：好快！

    她放心下來，心中暗忖：他的智商和性情猶如孩童，他也就有着孩童的行為；睡覺時需要有人陪伴，無疑是每個孩童的特徵。只是他的智商以極快的速度在成長，不用多久，他便會懂得男女之事，——彼時她該如何面對他呢？

    雖說少女喜懷春，已經十七歲的她，有時難免想些羞情的事兒，可是在這風氣保守的國度，她敢想不敢言，更加不敢有所期待和追求。他是她唯一近距離接觸過的男孩，然而她並沒有對他動心，她純粹地把他當成主人來服侍而已。

    處於如此的境況，她本該失眠的，偏偏她卻睡着了。

    無聲的共眠，無夢的下午；無邪的人兒，無心的相擁……

    ——無可衡量那一吻的對錯與來由！

    她醒了，醒在他的懷抱里，醒在四唇相觸的剎那——

    她反射性地推開他，慌忙坐起來整理衣衫。

    蒼凡隨之醒轉，揉着雙眼呼喊：「姐姐。」

    黎幻曲背對他，羞怨地請求道：「少爺，我要換衣服，你能到門前等我嗎？」

    蒼凡爬到床前，側擺着臉瞅看她一會，忽然跳落床，安靜地走了出去。

    黎幻曲跟着出來，把門反鎖，坐回床前呆思……

    「小凡，你為何守在幻曲姐姐的門前呢？」游依燕回來了，她笑盈盈地問道。

    蒼凡滿臉喜悅地迎上來，喊道：「媽媽，姐姐換衣服，我等她。」

    游依燕贊道：「嗯，小凡做得對，男孩不應該偷看女孩換衣服。」

    蒼凡牽握游依燕的手，偎靠她的臂膀，邀功道：「媽媽，做菜，好吃。」

    游依燕莫名其妙：她從來沒有做過飯菜給他品嘗，為何他說她做菜好吃？

    「好的，今晚媽媽做飯給小凡吃。」

    「媽媽，我做菜，好吃。」

    蒼凡總算把他想說的話說明白，仰着一張呆臉，期待游依燕的讚揚。

    游依燕雖感疑惑，但還是順從他的意思，道：「小凡做菜好吃，以後要經常做菜給媽媽吃喔。」

    「做菜，我做菜。」蒼凡得到游依燕的表揚，興高采烈地衝出門去。

    恰巧黎幻曲從房裏出來，游依燕便問道：「幻曲，這是怎麼回事？」

    黎幻曲忐忑地解釋道：「今天中午，徒兒教他炒菜，還請師傅不要怪責徒兒。」

    游依燕微笑道：「炒菜也是一種本事，他喜歡的話，你就教他吧。」言罷，她看到黎幻曲的神態略顯羞窘，想起剛才蒼凡守在門前的那一幕，恍然追問：「幻曲，他賴你床上了？」

    黎幻曲的俏臉「嚓」地爆紅，頷首嬌語：「徒兒——，徒兒不知道怎麼辦……」

    游依燕擁她入懷，撫摸她的秀髮，溫柔地道：「幻曲，你是我的徒弟，不是他的婢女。如果他做的事情足以傷害你，師傅允許你拒絕他或者稍微地懲罰他。」

    黎幻曲仰起美致的臉兒，羞道：「師傅，少爺很好，他不會傷害我。」

    游依燕語重深長地道：「好與壞很難說，蒼家也不需要一個純粹的好人。作為蒼家的繼承者，傷害或被傷害在所難免。就現在而言，他只是個大齡兒童，不懂得什麼是傷害，也不懂得如何傷害你。所以，你別拒絕他。」

    黎幻曲誓言道：「師傅，徒兒永遠不會拒絕少爺。」

    黎幻曲欣然雅笑，道：「走吧，我們看他炒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