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郭大俠 第七章 降龍一掌，恐怖如斯

    此後幾天，吳克一直非常低調地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不是呆在書房就是去海邊溜達，絕不給人交流的機會。許是他太過疲憊，每天早上都是最晚醒來，而每次黃蓉都給他準備好了洗漱的物品，讓他一陣的感動。晚上因為有乖女兒郭芙的掩護，也是一直都未露出馬腳，作為報答吳克就給郭芙講故事，作為一個現代的成年人，用故事來忽悠一個小孩子並不困難。因為怕黃蓉懷疑，吳克並未選用任何經典童話，只是做了些借鑑，將所有的童話故事都包含在一隻小青蛙的故事中，效果非常顯著，郭芙十分愛聽，便一直都來。

    既然找的藉口是天下大事，吳克在書房也在揣摩孫子兵法，有時候也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一些自己還有印象的《戰爭論》的內容，他還翻出來一張很久以前的地圖，這可真是意外的幫了大忙。

    地圖繪製的時間估計還是北宋，沒有蒙古金國反而有大遼，對於吳克了解現在的國界並沒有什麼幫助，然而繪製得十分詳細，地貌山形河流都有描述，也是有重要的作用。當然，吳克投入精力最大的還是《秋風掃葉腿》和《落英神劍掌》的解讀工作，為此他做了大量的準備，先將穴位經絡記熟，再來解讀兩種武功，結果發現還是有太多的地方不明所以，吳克不禁埋怨黃藥師沒有畫出圖形來了，他卻不知道黃藥師當時創這兩套武功當時的定位便是只重其意，不重其形，又怎麼會留下插畫一樣的配圖，而且若是要黃藥師親自畫圖解說的武功秘籍，只怕也不是目前的他所能看懂的。

    古時為了怕武功外傳，大都採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對秘籍進行加密。有些要拿火烤，有些要拿水洗，道教的就滿本的鉛汞嬰兒啥的，還有些秘籍，滿本都是「兒火大人丁」之類的字，這樣的秘籍就要把每個字當成一個小人來看，上面是人的腦袋和胳膊，是講上三路的招式，下面則是講腿法和步法，是比較隱蔽的一種記法，不同的人見解不一，沒有老師的指點，基本練不對。而俠客祖師李白更是將這種方法發揮到極致，將一套絕世武學《太玄經》藏在古詩《俠客行》裏，這套《太玄經》最厲害的地方在於隨便你怎麼練，龍木島主都練錯了，但是仍都練出了一套巨牛無比的功夫。

    一開始對這任務吳克還是抱持着一個比較樂觀的態度的，在他想來，整個書房就是一個大的資料庫，以此為基礎，順便解讀這兩種武功的可行性就算沒有十分，七八分總還是有的。畢竟遇到什麼問題時，直接去找相應資料解決就是，有道是從戰鬥中學會戰鬥嘛。但是結果是可悲的，儘管吳克已經很努力，兩種武功還是一直沒有什麼進境。因為滿書上儘是一些難以讓普通人理解的言語，即便是吳克將道德經、周易都翻了好幾遍，也還是渾渾噩噩不知所云。

    「凡實不滿法者而有母、子之名。若有分，以乘其實而長之，則亦滿法，乃為全耳。又以子有所乘，故母當報除。報除者，實如法而一也。今子相乘則母各當報除，因令分母相乘而連除也。此田有廣從，難以廣諭。」

    「置所出率，盈、不足各居其下。令維乘所出率，以少減多，余為實。兩盈、兩不足以少減多，余為法。實如法而一。有分者，通之。兩盈兩不足相與同其買物者，置所出率，以少減多，余，以約法、實。損之曰益，益之曰損。」

    「赤、黑相取，法、實數相推求之術。而其並減之勢不得廣通，故使赤、黑相消奪之，於算或減或益。同行異位殊為二品，各有並、減之差見於下焉。著此二條，特系之禾以成此二條之意。故赤、黑相雜足以定上下之程，減、益雖殊足以通左右之數，差、實雖分足以應同異之率。然則其正無入以負之，負無入以正之，其率不妄也。」

    像這幾段話，吳克能看得懂得只有「損之曰益，益之曰損」，吳克覺得這是好事能變成壞事，壞事也能變成好事的意思。

    偏偏能找得到資料的也就只有這句「損之曰益，益之曰損」，在綜合了很多典籍之後，吳克反而看不懂這句話了。

    從養生的角度來看，《黃帝內經》、《天下至道談》中有七損八益的說法，「能知七損八益」則二者可調，不知此用，則早衰之節也。作為一本武功秘籍，引用養生的說法，似乎很合情合理。

    老子《道德經》裏有「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這類似於「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當然更合情合理。

    《損》《益》又是周易裏面的卦名，風雷益，山澤損，這牽扯的就未免太多了。還是說另有其他意思，孔子讀《易》至《損》、《益》，未嘗不憤然而嘆，曰：『益損者，其王者之事與！』事或欲以利之，適足以害之，或欲害之，乃反以利之。利害之反，禍福之門戶，不可不察也。」

    吳克覺得自己小看了解讀秘籍的難度，目前也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好一遍一遍地反覆誦讀，以求強行將這兩本秘籍先記住。他自從穿越到神鵰世界之後，只覺得自己記性越來越好，不多時已經將《秋風掃葉腿》全本背誦下來，又開始翻弄那本《落英神劍掌》。卻不料那秘籍寫至一半就戛然而止，後面幾乎都是白紙，吳克反覆翻了數遍才從其中一頁上發現了字跡，整頁只有七個大字「惜乎人力有窮時」，這七個字乃是草書寫就，遒勁有力，筆走龍蛇，直欲透出紙面，「惜乎」兩個字乃是由章草書寫，幾乎佔了紙張的一半，「人力有窮時」五字則越來越潦草，數字之間由章草變行草，行草轉小草，最後竟成狂草之態。

    吳克對於書法其實是有些許研究的，曾經有次應朋友之邀，參加一個書法展覽，他存心顯擺之下就隨意指出了其中的某處詩詞方面的錯誤，當時的現場工作人員表現的非常友好，說如果他們有錯誤就請隨意指正，吳克當時少不更事，也就信以為真地又指出了四五處，最後果斷被工作人員叫停。後來人家教他選幅喜歡的字拿走，他斟酌再三，好不容易選了兩個歪七扭八的字，工作人員卻面露難色，原來那竟不是作者本人的手筆，而是某位書法大家應援的作品。吳克因為這件事自豪了好久，逢人便說自己眼光好，在書法上造詣甚高，只是每回從不與人說那兩個字是什麼，因為他也想不起來。

    吳克看到那幾個字，心下不由得嘆了聲好字，寥寥數筆，字體變化之間幾無痕跡，然後便莫名地感到由這幾個字所透過來的煩躁情緒，失望、不甘、痛苦、壓抑等等負面的情緒不禁一下子被激了起來，就好像點着了火藥桶一般，感覺此刻直如有把烈火將五臟六腑燒了個通透，讓他直欲大聲呼喊，好在他還尚存有一點理智，明白此處絕不是大呼小叫的地方，所以趕緊打開書房的門，快速往外去。院子裏黃蓉正在教授四個小孩子拳掌功夫，粗看之下也並不算十分繁複，吳克遠遠繞過她們，徑直走向海邊。鑑於他目前對島內的地形已經較為熟悉，故而也沒有因為繞路而在路程上耽擱功夫。

    但是吳克心緒煩亂之下，還是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此時他心裏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正在醞釀，想他本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宅男，雖說處在信息爆炸的時代，本人又勤勉好學，因而見識甚廣，但是終究年紀尚輕，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

    這幾天看似過得很是愜意，但於他而言，卻是無時無刻不似在風口浪尖一般，生存的壓力從來就沒有小過，好在他得過且過的隨和性子，總能將焦慮、煩悶種種負面情緒壓下。此刻卻被這幾個字引發，現在除了好好宣洩一番，便再沒有其他的疏導辦法。

    桃花島作為一個島很小，但若作為一套房產則甚是巨大。從黃藥師居所到海岸邊有幾千米的距離，索性吳克行得甚快，慢慢竟已似小跑起來，不過片刻就已經能望到了海岸線，他知道此時已經離黃蓉他們很遠了，大聲呼喊也聽不到，故而也不再壓抑，胸中的鬱悶大喊了出來，「啊…………」

    喊着的時候，吳克腳下也沒閒着，由小跑轉至大步狂奔，忽見前面有一棵大樹攔路，他不及躲避之下，福至心靈，左腿微曲，右掌畫了個半圓，一掌打在樹上，只聽「咔」的一聲，大樹應聲而斷，往他頭上砸來，他趕緊一個「惡狗捕食」接一個「懶驢打滾」躲開。連滾了三滾，那半截樹幹才「轟」的一聲砸在地上，他坐在地上氣喘之餘，望着斷掉的大樹，不由得怔怔發呆。

    好一會，吳克才緩過勁來，撐起身子，走到斷掉的大樹旁。大樹約有面盆粗細，但斷面卻光滑如鏡，他見到這情形，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忽然就想起了網絡上一個比較出名的詞語「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