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郭大俠 第六章 愚者千慮，何止一失

    吳克跟着黃蓉來到臥室，腦袋裏還在不斷盤算着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機。

    他終究還是漏算了一條，郭靖和黃蓉是夫妻，兩個人終究還是要過生活的。問題是吳克根本就不知道郭靖和黃蓉平時怎麼過生活啊，而且現在時間還早，他們是先聊會天還是直接開始主題？最最重要的是吳克是一個笨蛋，在他想來，自己總不是真的郭靖，要對他妻子做些什麼，終歸還是做不出來。

    黃蓉似是沒有注意到吳克的異常，在梳妝枱前將首飾一一摘下。吳克看着眼前這個比郭靖大幾歲的女人，萬分地頭疼，不過也有幾分疑惑，怎麼到現在黃蓉保養得如此之好？

    吳克以為，這既然是延續了第一版射鵰英雄傳的神鵰俠侶劇情，那黃蓉比郭靖大是不爭的事實。證據有很多，最清晰的一條時間線是由曲靈風推斷出來的。曲靈風作為黃藥師悲催的幾個弟子之一，是在黃蓉出生之後才被趕出桃花島，然後在牛家村住下，一住就住了好多年，直到被郭嘯天和楊鐵心發現他身懷武功。此後又過了幾個月，郭嘯天被殺，郭靖他母親妻子被劫掠到北方，又過幾個月才生下郭靖。這樣盤算下來，黃蓉至少比郭靖大四五歲。

    這是吳克本身就一知半解的緣故，想他才二十多歲，哪看過最初版本的《射鵰英雄傳》，不過是有點了解罷了。在最初版本裏，是沒有郭嘯天和楊鐵心撞破曲靈風殺人這一段的。只不過黃蓉卻比郭靖大得更多。串起整個時間線索的卻是黑風雙煞，要知道，黑風雙煞逃離桃花島那年，黃蓉才出生，後來他們在江湖上漂泊了許久，碰到郭靖那會，已經過了十多年了。

    原文這麼說他們偷了九陰真經後，「夫妻兩人閉門練了幾年武藝，在江湖上一闖，竟是沒遇上敵手……黑風雙煞惡戰群雄，連斗兩次都佔上風，到第三次上，終因對方好手太多，寡不敵眾，兩人都受了傷，這才銷聲匿跡的隱居起來。十年來武林中不再聽到他們的消息，大家只道兩人傷發而死，那知卻在這裏秘修陰毒武功。」

    黃蓉出生過了十幾年，黑風雙煞遇到了郭靖，而那一年，郭靖才六歲。這麼算來，黃蓉比郭靖大個七八歲，那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年齡真不是問題，吳克又不是不能接受女方大一點，何況黃蓉天生麗質，保養得又好，現在依然艷麗無雙。金庸都在《神鵰》中提到過，單論容貌並不比小龍女遜色。問題是吳克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黃蓉來到吳克面前，問道「靖哥哥，這幾天你憂心忡忡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吳克想到，是了，果然她早就發現了異常，不過卻有足夠的耐心，對丈夫也有足夠的信任與理解，真是個好女人，好老婆，不過卻是別人家的好老婆。藉口我已經想好了，但是成與不成就看天了。

    吳克抬起頭，嘆了口氣，目光越過了黃蓉，甚至仿佛越過了房頂，乃至越過了時光。

    他沒有辦法讓自己的目光變得深邃，但是空洞總還是做得到。

    同時在這一瞬間，他儘量回想起來很多傷心的事，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滄桑，緩緩說道：「蓉兒，這天下，要亂了。」

    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藉口實在是太爛了，這天下不是已經亂了嗎？但是除此之外要找什麼藉口，武學上的難題他又不懂，總不能說自己生病了吧。

    不過聽到這話，聰明如黃蓉也不禁怔住了。自己也不過從混亂的消息中判斷出窩闊台近兩年必會派兵南下侵宋，靖哥哥如何得知？

    若論消息的靈敏，天下沒有一個機構能超過丐幫，作為丐幫幫主的黃蓉自然掌握着最新最全的消息，但是丐幫的這種消息傳遞也有明顯的缺點，就是消息的真實性、可靠性和邏輯性難以保證，真假難辨而且雜亂無章，黃蓉接任幫主之後更是懶得管理丐幫事務，對丐幫走報聲息制度實行改革，將消息根據可靠性及重要性進行分類，並劃分為六個檔次，除了最重要的信息和她需要的信息以外一概不管。一般事務則全交由丐幫魯有腳負責。

    即便如此她也未能將這些巨大的信息全部利用上，用上的不過是各地物價人口變化而已。她知道自己機變或許算得上天下無雙，但處理數據和制定戰略則非己所長，在她心中，能完全利用這些信息的人也就只有黃藥師罷了。

    黃蓉接受消息以及發出指令從未避諱過郭靖，她並不認為郭靖能看出什麼。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最近她從混亂的消息中分析得出，最多兩年之內，蒙古必要派蒙哥侵宋，郭靖自然仍是渾然不知一般。卻不料出了趟門，傻瓜似的靖哥哥居然開了竅，說出天下要亂的話來。

    她知曉郭靖的為人，國家危急存亡之際，他必會挺身而出，便是赴湯蹈火，也義無反顧，而那時候，她也必定會陪着他。

    這些事情吳克並不知道，他都不知道堂堂郭靖大俠居然沒用到這種地步，不止家務讓老婆做，錢也讓老婆掙，甚至連安全感都沒法給老婆。此時吳克心裏只是惴惴，等待着被拆穿，黃蓉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心裏很是煎熬。

    好在這個時候有個聲音打破了沉默，「媽媽，我一個人有點怕。」吳克望向門口，見到自己可愛的女兒郭芙將身子藏在門後面，只露出了個腦袋，吳克此時不由得萬分感動，我可愛的女兒，我救場的英雄。

    黃蓉道：「芙兒，你不是都一個人睡了很久了嗎？」

    郭芙怯生生地道：「剛才，楊過給我講了鬼故事。」

    吳克不曾料到這個時候就有鬼故事可講，這是他自己太孤陋寡聞，鬼故事在中國由來已久，甚至早在晉朝時候有個叫干寶的人就已經出版過鬼故事集喚作《搜神記》。

    吳克突然發覺此時確實機會難得，忙道：「那芙兒你就過來陪爸媽睡吧。」

    但是黃蓉卻堅決地表示反對，「靖哥哥，芙兒她已經大了。」

    吳克一時間並未明白「已經大了」是什麼意思，只是想起自己這個腦殘女兒也有十歲了，認真打量一下，雖然還未長開，但是也已經發育了，小胸脯也有點規模，這樣還和老爹老媽睡一張床上，實在是不合適，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現在危急關頭管不了這麼多了。「蓉兒，還是讓芙兒來睡吧。」

    黃蓉似乎想到了什麼，終於不再反對。洗漱之後，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其樂融融。郭芙躺在二人中間，不斷地說着楊過的種種不是，此時她尚未注意到，她念叨楊過的次數已經太多了。

    但是吳克注意到了，他在感情上雖非機敏的人，但較之懵懂的小姑娘終究還是強太多，又因為知曉原著，所以自然不難注意到。不禁心想，哪怕是只看在你不斷救場的份上我也要幫你，撮合你和楊過這個事畢竟難度太大，不見得能成。但是攪黃楊過和小龍女就簡單多了，女兒啊，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吳克這麼想着，又被煩着給郭芙講故事，不知何時他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早上醒來，老婆和孩子都不在身邊了，吳克對自己還活着非常慶幸，他估計暫時已經過關了。昨天似乎沒有留下什麼破綻，只記得迷迷糊糊之間被女兒纏着講了一個小青蛙的故事。

    起得床來，發現洗臉水和衣服已經準備好了，吳克看着，突然就覺得很貼心。又想起黃蓉的料理手藝，不自覺產生了就這麼當郭靖也十分幸福的想法。

    吳克梳妝完畢，信步來到客廳，見到四個熊孩子都莊嚴肅穆地立着。這陣勢倒把吳克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個意思？

    郭芙道：「爹，收我們做徒弟吧。」吳克心裏又是一陣哆嗦，穿越成大叔也就罷了，咋腦袋也不好使了呢？就算是心裏壓力過大，怎麼把收徒弟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他心道，我親愛的女兒，我們不是統一戰線的嗎？你可不要坑隊友啊。再說我收你們做徒弟那沒問題嗎，你們會的比我還多，我要教什麼？總不能拿藍貓淘氣三千問來忽悠你們吧？

    吳克急切之間哪裏想得出辦法，當下把心一橫，說不得只好這麼辦了。

    他走到黃蓉面前，行了個大禮。「蓉兒，我有事要拜託你，你收這幾個孩子作弟子吧。若我來教，只怕是把這些練武的好材料都給耽誤了。」

    這下子可出乎眾人的意料。尤其是柯師傅，一陣的咳嗽。這吳克倒是非常能夠理解，古時之人師傅雖然喜歡藏一手，但也注重傳承，他們七個人才收了一個徒弟，這本來就是個悲傷的故事，好在這個徒弟青出於藍，而且終於成了大俠，這倒是聊以安慰。但是若沒有徒孫他們的一堆武藝都要失傳了。

    只是理解歸理解，這個事情來不得半點妥協，吳克很是堅決。

    好在女兒郭芙聽得是母親教她，馬上表示同意，大小武唯郭芙馬首是瞻，也表示同意，剩下楊過的意見也沒人在意，事情就這麼定了。

    不一會，四個孩子向黃蓉敬了茶，便成了東邪傳人。吳克怕事情還出現什麼變故，用過早餐之後，直接奔向了書房。在他看來，這應該是比較好的解決方法。按照原著，郭芙和大小武那都是戰五渣的存在，把幾人培養得這麼廢這問題肯定是出在郭靖身上，如果換做黃蓉來教的話，他們以後的成就可能會大一些。

    其他人應該沒問題，就是不知道楊過會過得怎麼樣。以黃蓉的心思，在眾人不察覺的情況下，把楊過坑了也很簡單吧。不過這種時候，吳克自身尚且難保，哪有閒工夫管他。

    這突然來的意外，讓吳克清醒了不少，早上起床時的那點柔情，瞬間被危機意識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