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人的國度 Chapter04
陸小七和澤少一直商量到凌晨四點，她有點困了想回家睡覺，提出跟澤少分手。澤少苦楚得凝望着她，求別拋棄他。現在的他無處可去，能依靠的人只有她。
陸小七卻很為難，她一直都是獨自居住，非常不習慣與人同居。
澤少見她不語，曉得她並不想收留他，也沒為難她，扛起用被單裹的大包袱，跟她告別，「回去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陸小七問道：「你要去哪裏？」現在的他就是過街鼠，沒幾個人願意收留他的。
「隨便找個地方湊合一晚上就可以了。」他不信自己會被凍死。
陸小七看着澤少那副流浪者的落拓樣，心中真是又酸又澀，嘆了口氣，拽住了他道：「算了，算了。你還是住我家吧。但在我家住的時候要講究衛生啊！還有，不准領亂七八糟的女人回去。」
陸小七還是沒忍心置他於不顧，澤少立刻諂媚得回答，「遵命！」
陸小七攔下一輛出租車，對澤少道：「上車吧！」
澤少將大包袱忘後座一扔，就要坐前座。後見陸小七的眼神有點不對，自動做回了後座。……誰付車費誰是大爺，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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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程敬如約來到陸小七家，商量起做狗仔隊可行度。程敬是三人中最穩重的一個人，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說了三個字，「我看行！」
澤少大呼輕鬆，對陸小七道：「我說他會同意吧？」
「聽說做這個很苦，你們倆位能吃得消嗎？尤其是小七，你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你做這個肯定要捨棄你從前積累的東西。」程敬非常為陸小七擔憂。
陸小七卻並不在意，她點了一隻煙，翹起二郎腿，說道：「我就一網紅，有啥捨不得的？」
澤少也好意提醒她：「做狗仔的話，你可會變老的喲？小心到時候沒人敢娶你。」
「還是擔心一下你吧，小心精盡人亡，死於非命。」陸小七狠狠踢了澤少的凳子一下。
澤少心有靈犀，知道她罵的是什麼，隨笑了笑，沒有回話。
程敬道：「我不是擔心你吃不了苦，而是擔心你的身體。我們倆個都是男人肯定沒問題，你一個女孩家……能吃得消嗎？」
陸小七雙手一指澤少還有程敬，道：「你倆還是先管好你們自己吧。」
澤少對程敬打包票，十分肯定得說：「我有段時間是被七哥罩的，你說她行不行？」
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干唄，三人開始籌錢。
澤少不用說，吃住都傍着陸小七，算的上身無分文，改善生活就得進當鋪。他已經去過一回，當了一套阿瑪尼大衣，領回來八千塊錢。他花錢大手大腳，又愛享受，有錢的當天就花去三千。去了趟酒店做了個全身按摩，又買了幾條內褲和襪子換洗。剩下的五千塊錢尚未動，可以當做運轉資金，他全部上交給了陸小七。
程敬也沒多少，刨去下個月的生活費，餘下的錢一共一萬出頭。錢雖然不多，但卻是他全部的積蓄，沒辦法，誰讓他一直高冷不勝寒呢。
陸小七比這二位闊氣點，拿出小三萬塊，全都是從一點一滴省下來的。
算了下，三人總共兌了四萬五，都不夠配置設備的錢。
陸小七說道：「要不咱們先買二手的設備？我認識不少攝像師，他們中間肯定有淘汰相機的，咱們低價將他們買過來，如何？」
澤少道：「行！這個就交給你了。」他將兩萬塊錢放至一邊。
程敬又道：「除去相機外，咱們還需要電腦、錄音設備、電源、隱形攝像頭、對講機和望遠鏡。」
「這個好辦，直接去中關村找人給配就好。」
「好！」又解決完一項。
程敬道：「設備搞定後，就剩下交通工具了，咱們得先搞到一輛車，空間儘量大，可以改裝的那種。」
澤少道：「車交給我了，我記得我還有一輛報廢的suv在停車場停着呢。車太爛，沒人要，咱們可以搞出來修一修。」
陸小七問：「有車牌嗎？」
澤少嘚瑟道：「哥從前買車需要計較車牌嗎？」
陸小七默認，沒有再廢話。
「咱們還需要幾台電腦，最好是那種高端商務機，比方thinkpad，蘋果什麼的，抗造且好用。」程敬自己的電腦就是thinkpad，他打算充公，「我那台可以先用着。」
澤少遺憾得說，「我有兩台蘋果，但不知道扔哪裏了。」
陸小七道：「我的電腦是台式，不能隨身攜帶。」
程敬道：「那咱們就再配一台。」
目前他們能想到的只有這些東西了，那些傳聞中的高清大炮，高端竊聽裝置，紅外設備等想都沒感想。澤少將錢拍到陸小七面前，說道：「女人管錢！」
陸小七也沒廢話，將錢塞進一個大錢袋中，又找到一個黑色的筆記本，給倆人晃了晃，「用這個記賬啊！沒有收入前，你們都給我省着點。」
澤少嘰歪着嘆息，「唉！我堂堂明升集團的澤少爺，竟有一天淪落到跟你倆混，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
程敬笑了笑，「人生嗎！起起落落很正常，你現在的心態已經夠好了，我聽過不少你這種情況的人，受不了刺激自殺呢。」
陸小七噗嗤一下笑了，嘲笑道：「你以為他沒自殺過？」
澤少不爽，伸出大腳就朝陸小七踢去，「你特麼的再說我自殺，信不信我揍你。」
陸小七輕鬆的跳開，指着澤少緋紅的俏臉對程敬道：「看到沒？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了。」
澤少懶洋洋得歪到了地毯上，說道：「那只是我人生中很多意外的一種。」
程敬不得不讚嘆一句，「真是難為你活得這麼明白。」
澤少想起來一件事，他歪起身子說道：「咱們是不是得起個名？總不能幹巴巴得給別人發新聞吧？」
「嗯！是該起個名字，那叫什麼好呢？」
「追星三劍客如何？」澤少一馬當先說了自己的想法。
賤客？
陸小七笑着說：「這名是夠賤的。」
澤少道：「那你起個不賤的我聽聽？」
「我想不出來。」陸小七走到程敬身邊，拍一把程敬的肩膀，道：「大才子，你給想個吧？最好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
程敬想了想，說了個，「明鏡工作室如何？」
陸小七剖析道：「明鏡高懸，目光敏銳、公平公正，照出娛人魑魅魍魎的真面目，我看行。」
澤少也覺得不錯，伸了伸拇指，「比我想的好，就這個了。」他從沙發上坐起，拍拍手，說：「都商量完了吧？咱們是不是可以出發購置器材了？程敬，你是技術宅男，這些東西你可得好好選。」
陸小七臉上划過一絲詭異的笑容，說道：「不着急，等咱們解決完私仇再去買也不遲。」陸小七看向了澤少。
澤少點了點頭，鼓掌稱讚，隨後對小七紳士般一鞠躬，「原意為七哥效勞。」
程敬愣了愣，不明所以，笑問：「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一點也不明白？」
澤少按住程敬的肩膀，說：「不用你明白，一會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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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七帶着澤少和程敬去了郊區一個老舊的小區。整個小區又髒又亂，大白天裏，樓道的走廊都非常黑暗。程敬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賣什麼關子呢？」
陸小七道；「保密中。」她找到了地方，輕敲房門。
開門的人是位小哥，他笑着對陸小七道：「人在裏面，進去吧，別打太很了，我可不想惹事。」
陸小七笑着回：「她不敢！」
小哥又對着程敬和澤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陸小七領着倆人進了房間，裏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女人躺在地上。她的手腳被人綁着，眼睛裏蒙着黑布，嘴巴被膠紙封着，聽到有人進來後，整個身子開始亂動起來。
陸小七將程敬手裏的雜誌抽過來卷了卷，走到此女的身邊，用雜誌抵着她的下巴頦說道：「華雨編劇，剽竊別人的稿子很舒服吧？」
華雨一聽，痙攣的身體瞬間停止了扭動，整個人僵住了一般。
這個女人是華雨？
程敬心中猛得一震，全身上下的毛孔頃刻間被打開，冷冷寒氣直冒，他倆個竟然為了自己綁架了她？震驚後，他的心中只有感動，原來這就是小七說過的私仇，不是她個人的恩怨，而是自己的。
程敬擔心連累陸小七，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對着她搖了搖頭。陸小七甩開了他的胳膊，並對澤少使了使眼色。澤少攔住程敬，說道：「她有分寸，不會有事的。」
陸小七扯掉華雨嘴上的膠貼，撫摸着她的秀髮問道：「放鬆！我不會打你的。我把你弄來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改邪歸正，從此走上走道，別再做那些骯髒無恥的事情。」
華雨邊流淚邊點頭，表現得非常好。
陸小七站了起來，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按到了地上，對她說：「給我哥們磕三頭，說對不起！然後說你是畜生，讓他心裏舒坦些。」
狼狽不堪的華雨立刻磕頭如搗蒜，支支吾吾得對着程敬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可以把所有錢都給你，也可以在電影中寫上你的名字，求求你放過我吧。」
程敬沒有看她，而是一路盯着陸小七，心中翻滾如潮。
陸小七則是皺着眉頭拍了拍手，仿佛要甩掉手上沾染的不乾淨的東西。程敬了解她，她最討厭這種沒骨氣又諂媚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
程敬臉上的神色也由白變成了淡淡的紅，他壓抑着激動的心情說道：「放不放你，我說了不算。你的錢我不會要，我只要我該得那部分就可以。還有，把電影拍的好些，尤其女主，我希望你們……」他看了眼陸小七，又道：「希望你們不要辱沒了女主的光彩就好。」
華雨聽得一愣，隨後點頭回應，生怕惹的他們不高興。
程敬的決定在陸小七的預料中，她也沒有再說什麼，抓住華雨的頭髮往後一拽，惡狠狠地說：「回去好好的反省下在這裏答應的事情，若是做不到，下次可不是磕三頭就能完事的。」
華雨痛得哀嚎不已，說「我會儘快辦的。」
陸小七鬆開她，華雨立刻縮回地上，成了一攤爛泥。陸小七蹲在她身前，問道：「若是有人問你今天下去去了哪裏？你會怎麼說？」
華雨吞咽一口，想了想說：「我走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去了趟醫院。」
陸小七很滿意，摸了摸華雨的臉蛋，說：「你很聰明！」
華雨問：「什麼時候放我走？」
陸小七沒有回答她，而是甩掉她的下巴站起來，走出了房間。澤少緊跟着也出去了，吹着口哨，一副吊兒郎當。他知道事情已經完結了，陸小七點到為止，不會做得更過分。程敬也出去了，一句話也沒有再跟這個女人說，陸小七的話就是他的話，他信任她。
陸小七從兜里掏出兩疊錢來，塞進那個小哥的手裏，說道：「多謝！哥們！把她弄回去吧，這事暫時先這樣。若是她表現好了，我就既往不咎了，若是她還屢教不改，再給她玩票大的。」
小哥收了錢，說道：「承讓！」
三人離開，程敬走在最後。出了小區後程敬快走兩步拽住了陸小七，漆黑的眼睛滾滿了濃霧，欲言又止。他的心中湧起的一絲難掩的風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感謝的話還是勸解的話……
陸小七的胳膊被他捏得生疼，嘴角抽了一下後，說：「程敬，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那麼大的力氣。」
程敬猛然間鬆了手，有點慌亂，也有點暴躁。
澤少笑着走來，攬住程敬的肩膀道：「別害怕！這小事，那女人不會聲張的。」
陸小七也道：「嗯！你放心吧。是她理虧在前，她不敢翻起浪花的。還有，這種事情她肯定第一次遇見，否則也不會做得那麼囂張。」
程敬很想說，他才不怕她去報復呢！他惱怒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無能還有對她的擔心，那群人財大勢大，能輕易罷休嗎？萬一他們回來找她的事情怎麼辦？他不希望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不過，事情已經做了，他就不會責備她。他選擇無條件的認同她，無論這個做法是對是錯。
程敬冷靜了下，回答：「我知道了。」
澤少又道：「今天只是給她個警惕而已，這種事件小兒科了，我和小七小時候沒少恐嚇過一些社會分子。他們都老實的跟狗一樣，你知道為什麼嗎？」
程敬問：「因為你們太厲害？」
澤少道：「錯！越這種小人，內心越骯髒膽小，有句話叫什麼來着？」
陸小七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對！就是這句話。他們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
程敬道：「我懂了。」
陸小七一拍程敬的胸膛，說道：「等着收你的稿費吧。一個電影劇本應該不少錢吧？我覺得，現在你給她要多少她都會給你的。」
程敬道：「算了，她也吃到苦了，我只拿回我該得的就可以了。」
陸小七跟澤少對了下眼，聳了聳肩也沒說什麼，程敬一直都是君子，從不趁人之危。
程敬靦腆的對陸小七感謝：「謝謝你替我出氣。」
陸小七道：「別謝我一個人，還有澤少的份。」
澤少很驚訝，這事自己怎麼不知道？他只是在一旁慫恿助威而已。
陸小七道：「剛給小哥的錢，是澤少的那個鐲子換來的。我把那個鐲子五折賣給我一個姐妹了。我那姐妹喜歡的不得了。」
澤少聽後，臉一下的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