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之上,一片沉默。
眾人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但是這時候那女的卻笑了起來,她說道:「你猜的沒錯,不過有一件事情你搞錯了,我不是自殺未遂才開始報復,而是我一開始根本沒準備真的自殺,這傷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眾人詫異,紛紛驚訝地看着她。
「……是孫老師幫了你,對嗎?」李言成問道。
一個人的話,做這樣的事情還含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如果是兩個人的話,那這些事情的危險性就非常小了。
「哈哈……我倒是忘了這茬了,不過你倒是真的聰明,難怪孫老師從你回來開始就一直讓我避諱你,讓我不要讓被發覺。」看着李言成,對方眼中多了幾分打量,「孫老師一直避你如蛇蠍,每次提起你都一臉畏懼和厭惡……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他膽小,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你這怪物!」
對於壞了自己事情的年成,那女學生眼中滿是仇恨與殺意。
李言成向前邁了一步,他已經站到了對方身前,只要一伸手比就能碰到對方。
「你之前就應該多聽聽孫老師的話。」李言成對對方的話並不以為然,「至少他比你聰明。」
安翔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言成,他之前和張軒一樣,一直只是以為孫老師和李延成的關係並不算親密而已,卻沒想到原來在孫老師的眼中,李言成是一個怪物,是他避之如蛇蠍的怪物,難怪之前李言成一直不曾提過孫老師的事情……
一個教李言成那麼多年的人,明面上在李言成的朋友面前表現得如同良師益友,可是背地裏卻中傷自己的學生,甚至是避如蛇蠍……
如果這一次他們沒有來這裏,他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知道這些從一開始就根本毫無所謂的事情?
之前他們一直恨不得把李言成拉上手術台,把他從頭到尾從裏到外都解剖了,想看看他肚子裏、腦子裏到底是個什麼構造。可是此刻張軒和安翔卻開始後悔,他們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卻沒有後悔藥。
「車子來了嗎?」那女的一直很警戒地看着一旁的警察,視線有意無意也朝着背後看去,在她背後就是空蕩的防護欄。
「車子已經準備好了,這是鑰匙。」傅子昂從一個警察手中接過一串鑰匙,他慢慢走到了李言成的身邊然後伸手把鑰匙遞給那女的。
那女的伸手去拿鑰匙,就在同一時間傅子昂突然發難,他突然伸手去抓住那女的握着武器的手。
李言成和他似乎很有默契,他也在同時上前,他把安祥朝着旁邊一拉,然後立刻反過去把那女的另外一隻手拽在手中。
「你們放開我,放開……」3人扭打在一起,很快旁邊的警察便衝上來幫忙把那女的雙手銬住,這件事情才總算是解決。
被警察抓住雙手被鎖鏈拷着,那女的有些精神崩潰,蹲在地上不斷抱着傷頭髮蓬亂叫。
安翔被一旁的警察帶去開始檢測傷口、包紮傷口,張軒則是開始指揮着眾人撤離這裏,李言成自己一個人在一旁看着那女的怕他跑了。
就在眾人都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結束的時候,那女的卻突然站了起來,他朝着李言成撲了過去,李言成對此並沒有防備,被嚇了一跳往後退去,最後『哐當』一聲靠在了防護欄上。
有那麼一瞬間李言成愣在原地,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就在那女的的雙手就要靠在他的脖子上時,那女的突然從旁邊反衝過去,在場的人誰都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衝刺到傅子昂的身邊——
這一切就如同快進了之後的電影一般。
那女的奮起之後,首先撲向李言成卻在半途轉向一旁根本沒有防備的傅子昂,下一刻兩人便翻過欄杆朝着醫院樓下墜去。
「……生不得好死……孤獨……」
這一刻,仿佛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就連空氣都靜止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直到樓下傳來『砰』的一聲之後。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離的遠一些的人早已經傻在原地,而離的近的人都反射性的朝着欄杆外樓下看去。
樓下兩人早已經沒了氣息,姿勢詭異的躺在樓下……
那女的面色朝上,雖然眼中露出了些痛苦的神色,但是冒着血泡的嘴角卻帶着滿足地笑意,顯得十分的詭異。
而就在他身旁被她拽了一把一同跌落下去的傅子昂,也是如此。他面朝上,眼中還帶着些驚訝和些微的不解,似乎還沒明白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那雙早已經失去了光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樓上的眾人,仿佛一直看着自己……
「局長……」不知道是誰聲音嘶啞地叫了一句。
聲音不大,卻驚醒了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他們紛紛向着樓下跑去,試圖叫醫生來急救。
他們下去的時候傅子昂的心跳還並沒有停止,所有的醫生都圍着他,所有能用的方法都用盡了,但是沒等他們把傅子昂從地上扶起來,他就已經沒了生命的跡象。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看着醫生衝着他們搖頭,沒有任何人有反應。
這一切就仿佛是在看電影裏面的世界,那是另外一個世界,而不是他們所熟知的這個世界。
血流了一地,染紅了他們腳下的地。
高處跌落的屍體已經變形,如果不是他們熟悉這兩個人,才剛剛見過對方,恐怕一時間都看不出對方到底是什麼模樣。
李言成並沒有走上前去,而是站在醫院門口看着面前的空地,一旁指揮着眾人的張軒突然彎腰捂着嘴向着旁邊跑去,吐了一地。
脖子才被包紮好的安翔臉色有些難看,看着張軒吐了一地,他也轉過頭去。
有人反應過來立刻向局裏匯報,上面的人聽了消息,立刻跑了過來,這件事情涉及到兩地的警局,不可能就這麼輕易了了。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不可能改變什麼,便只好擺出大架勢來安撫兩地警察。
傅子昂的身份本來就十分特殊,他現在出了事,更上層的人也開始關注,所以張軒他們便被排除在外,完完全全失去了知情權。
安翔被帶去警局詢問了事情的前後因果之後和張軒他們一起被遣送回了自己家中,3人均被停了職,在家中靜候消息。
再次知道消息已經是那之後的一個星期之後了,傅子昂被判定追加為烈士,這一起案件所有的功勞都歸在了他的身上,然後被安葬在了壯士陵園之中。
張軒一就回去上班,繼續當他的大隊長,安翔和李言成也開始出門上班。這些事情之後發生的事情並沒有任何人來向他們解釋,就這麼過了。
張軒時候曾經向上面打聽過事情的經過,但是並沒有任何人回答他,就仿佛傅子昂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那天在天台的警察也十分默契的閉口不言,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
這件事的起因十分恰巧,而過程也充滿了巧合。
安翔消失並不是因為他貿然進犯的兇手的地盤,而是因為他無意中居然正好撞見那個女學生和孫老師在一起,直接便識破了案子背後所有的陰謀。
李言成之前離開之後安翔和張軒兩個人便開始調查這件案子,那被自殺女學生的照片兩個人也是見過的。安翔當時坐在公交車上去學校,一眼便看到在菜市場的女人便是那個學生,所以他這才下了車,跟隨對方向着着孫老師住的地方走去。
跟到學校外之後他本想停下來打電話給張軒他們匯報情況,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自己的跟蹤卻被發現了,並且自己也被困在了學校。
被困在學校的時候安翔就已經跑出來了,他留了一張便簽紙在學校那邊,根本就沒來得及寫點什麼他就發現居然還有人跟他一樣被綁架在了倉庫裏面。
他本想救人,可是孫老師和那女的把另外一個人轉移走了,他裝作昏迷藉機逃走,之後便一直跟隨在對方的身後。期間他一直想辦法想要通知張軒和李言成,但是當時他身在外地並不熟悉周圍的情況,雖然有拜託人去報警,可是對方根本不理會他。
後來跟隨着那女的回到醫院之後,安翔便更加確定對方就是兇手了,他一直躲在暗處,根本沒想要去與那女的對持,只是想要儘可能的保證人質的安全,然後通知李言成,但是他的手機已經被對方收走,而且醫院裏面行事也不方便,他便偷偷拜託護士報警。
而後的事情李言成他們都知道,那個被困的人員,因為安翔的暗中探查找到了確定的位置,平安獲救。
孫老師事後被收監定了刑法,具體的刑法張軒和李言成都沒有去打聽。
關於那幾起意外事件,事後的調查結果與李言成之前離開時候所指的方向完全一致。
第一件案子中,被害人曾經在那裏學生,由於『意外』喝了過期的飲料,便在上課時想出門去廁所而,當時孫老師早已經在樓頂做好準備,只要看到那學生出門,他在樓頂稍稍拉扯綁在玻璃上的繩子,便能讓早已經被動了手腳脆弱不堪的玻璃準確地跌落在那男生的頭上。
就算是不能致命,也能讓對方昏迷不醒。
李言成之前在屋頂發現的繩子便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第二起案件就更為簡單,在湖中淹死個把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還是在岸上有兩個人盯着的時候。
至於第三起案件,李言成之前是讓他們去查一查當時孫老師所在的位置,後來也有證人證明,當時孫老師就站在巷子外,因為老師在的原因,很少有學生主動上去打招呼,因此那一條巷子邊也極少有人路過。
至於李子所經歷的那一起犯罪案件,真要說起來,恐怕李子死去的哥哥多少還有些冤枉。
因為當時對方是衝着李子去的,並不是他哥哥,但是因為當時地滑車子打滑後,車子衝出去的瞬間被旁邊的車子差點撞上,而後旁邊的車子卻跟着他繼續打滑,撞向了他哥哥。
事發之後,那輛車子立刻便開走了,並沒有在原地停留。
而當時的眾人都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害人身上,因此也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一輛車子走掉。
由於這件事情並不是發生在張軒的管轄範圍之內,事後許多情節他們都並不知情,只是從報紙上得知對方已經判刑。
而傅子昂的死,和那女大學生的死,成了3人之間禁忌的話題。
那女大學生墜樓之前對李言成所說的那一句話,更加是成為了另外兩人心中的心結。
但是這一份沉默卻並沒能維持太久。
張軒所在的警察局決定為傅子昂開一個追悼會,激請的人員裏面有安翔和李言成兩人。
那天李言成一身正裝出席,三人跟隨眾人在墓園裏站了許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眾人才慢慢離開。
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墓園再次變得安靜,此時李言成卻再次出現在了傅子昂的墓碑前。
傅子昂在他們警覺做事情的時間並不長,和其餘警察接觸的時間更加是十分短暫,因此他們對傅子昂這個人的了解都不多,只是知道對方是外調過來的。
今天在喪禮上他們才知道,對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爹。
小孩才很小,差不多三歲的年紀,還不懂什麼叫做死,在喪禮上看到有許多陌生人,有些害羞地躲在母親的懷中不願意抬頭。
像傅子昂這樣的人,在外的得罪的人向來都不少,因此家中的情況向來都是保密的,李言成覺得有些苦笑不得,直到人都死了才知道對方家中的情況又有什麼用?
當時的具體情況只有在樓頂的人才知道,而看得最清楚的人就是在一旁的你李言成。
當時那女大學生是準備撲向他帶着他一起跳樓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居然換了一個方向,真要說起來傅子昂算是無辜的,是因為李言成而死的替罪羔羊……
「……不得好死嗎?」站在傅子昂的墓碑前,李言成微微有些頹廢。
仿佛一閉上眼,他就能清楚的看到那女學生對着他說出的那一句話。
再睜眼時,眼前就是那女學生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卻嘴角帶笑的表情。
猙獰、恐怖?
這都不足以形容那女孩當時的表情……
那樣的表情李言成十分熟悉,那是對死亡的不甘心,也同時是對世間的憎惡。
曾幾何時,有一個半大的孩子也是這樣躺在床上,看着他。
那雙純潔的眼睛仿佛就是在跟他說他不想死,救救他。
然而他無能為力!
除了在一旁遠遠的看着,他什麼也做不到,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李言成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撫摸這嶄新的墓碑。
這墓碑還是嶄新的,纖塵不染,但是就在將近半個月之前他在另外一個目墓地看到的另外一個墓碑,卻已經滿是被雨水與歲月腐蝕的痕跡。
這樣的事情他已經經歷得不少,但是每一次發生的時候他都不能無動於衷。
「別想了,回去吧!」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那聲音頗高,在這寂靜的墓地當中有些突兀。李言成回頭看去,張軒和安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身後。
張軒向前走了一步,他想要對你李言成說些什麼,想要道歉,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這件事情兩人都並不覺得自己有錯,雖然他們的做法十分不理智,可是他們並不能就把這件事情當做意外,完全不去理會他。
他們的良心放不下,也不允許他們方向。
或許他們現在敢這麼說只是因為出事的那個人並不是你李言成……
他們也曾經在心底深處深深地慶幸過,出事的人不是李言成,而是別人。
對於自己的這種做法兩人都深深鄙夷着,可是兩人卻止不住心中那份竊喜。
如今站在傅子昂的墳頭,兩人連靠近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所做的那些卑鄙無恥的事情,就是他們自己想要忘記也根本忘不掉,那些事情時時刻刻的在提醒着他們。
傅子昂的墓碑就像一顆倒刺,狠狠地地扎進他們的心中,他們想要□□,卻根本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下手。
「李言成……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們……」張軒想要對他說我們可以繼續往前走,看向前方不要往後回頭看,但是他此刻卻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他不能不回頭,因為身後就站着傅子昂。
他此刻正盯着自己看着。
張軒不敢回頭,他怕他一回頭就看到傅子昂那張帶着驚愕的、變形了的、滿是鮮血的臉。
張軒有些哽咽,如今只是如此,他就已經如此放不下,那當年李言成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是不是午夜夢回或走在路上,他總會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着他,只要他一回頭,仿佛就能看到他當年死去的弟弟?
張軒不敢問。
「好了好了別這樣了,我們回去吧,我爸說過兩天給我辦個接風宴,我們一起去一趟唄。」安翔上前拍了拍張軒和李言成的肩膀,臉上帶着笑,卻十分僵硬。
他把兩人拉出了墓地,嘴上還在繼續說道:「過兩天我聽說我們以前的學校有個校慶,要不要一起去看一下,離開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回來,以前好多同學都說這次會回去。」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最近緊急事情可能會有點多。」張軒也強撐精神迎合。
「可千萬別,我之前都已經答應好他們要帶你一起去了,還有你李言成你也得去。」安翔道。
安翔從小就是這樣,在學校在外面人緣十分的好,當年讀書的時候也是如此。
但是與安翔截然不同的是李言成卻鮮少與人有什麼交往,因此這一次的聚會通知單都沒發到他的手上,想來學校那些人可能大概早就已經忘了他們班還有個叫做李言成的人。
對此李言成渾然不在意,可是安翔卻耐不住寂寞,他要去,就非要拉上連成一起去。
他們之前所讀的學校就在g城,去的話倒不算太遠。
學校約定聚會的時間是在3天之後,這3天時間安翔索性休了假在家做準備。
張軒在安翔的強烈要求下做了請假的準備,但是因為警局的事情實在太多,到了最後那一天之後他還是沒能請到假。
因此最後去的人還是只有安翔和李言成兩個人。
這一次回來聚會的地點選擇了在學校體育館,因為接近過年,這裏的學生都已經放假,他們正好把這體育館租了下來,眾人在裏面擺了一些桌子和一些食物,便準備用來做這次聚會用的地點。
安翔和李言成他們因為離得近,所以到的時間比較早,再加上安翔本來人氣就不錯,因此一到地點安翔立刻便被他們抓去當苦力使喚。
李言成自己在體育館旁邊的凳子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周圍的人人來人往忙來忙去,卻沒人主動上前打個招呼。
李言成一個人坐在這熟悉的凳子上有些暈乎乎的,睡意襲來。
這學校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年的時間,但是大體上卻並沒有任何變化。
依舊還是之前的教學樓,依舊還是之前的宿舍,睡意朦朧之間,李言成佛又回到了之前還在學校讀書的時候。
李言成並非不念舊,他對這學校也並非沒有感情,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回到這裏又能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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