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沖天 第五章:夜聞身世

    大伯唱完了,問道:"半滿,你可知道這歌后面幾句?"

    我自小就是知道那四句,從來沒有聽到過後面還有。

    大伯笑了,只是笑得有點牽強,說道:"莫說你,就是村里最老那個老頭,都不知道咯。"

    "你知道?"我不禁問。

    "當然。"大伯臉上有種說不出是不是得意的意味。

    我們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就走向了進山的路。南方的大山雖然不是說海拔特別高,其實只是靠海近,是去了高原地台的優勢,其實還是蠻高的。

    我們村後,就是一望無際的大山,那大悲寺不過是在最靠村子的蒼山上。真正的大山,說它一望無際,是因為視線里的東西全是山,不再有別的。

    這些山完全是草莽之山,都是大樹,雜草,根本沒有耕作的餘地,也沒有路。大伯帶着我沿着山谷走,之所以山谷能走,是因為山谷中有一條小溪,溪中很多碎石塊,踩着這些碎石塊就成了進山的路。

    進了山,溫度一下降了下來。

    此時太陽完全落山了,月亮恰好升起,但是山谷終於幽暗下去,就像張開的虎口,把我和大伯一點點吞沒。

    不知走了多久,大伯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忍不住不確定地問:"伯,你帶我去哪?"

    大伯魁梧的身影頓了頓,說道:"撿骨。"

    "撿什麼?"我沒聽清,又問道。

    大伯跳過一塊石頭,回過頭來看着我,怕我聽不清似的,一字一字地說道:"撿死人的骨頭。"

    我嚇了一跳,夜晚聽見森森的死人一詞,不禁毛骨悚然,腳步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怎麼,不敢去?"月光中大伯的笑容有點僵硬,又似挑釁,但他接着冷哼一聲,用手一指:"不過,我們已經到了。"

    這時我向前一看,視野頓時一下開闊。月光像是放大了無數倍,顯得更加滲白。因為我前面就是一個光禿禿的小山谷,地面反常地反射着月亮的光線,就像鏡子。

    就是剛才歌里唱的更古坑麼?是的。

    由於離村實在太遠,所以更古坑在很多人耳中不過一句熟悉的歌詞。很多人都沒有來過這裏。更不要說在夜晚來了。

    但是不知為什麼,一到這裏,我心裏就自然而然地知道這是更古坑。

    看着大伯慢慢走進了這片小禿地,我唯有硬着頭皮跟着去,偷偷仔細地瞧了瞧腳下四周,發覺並沒有什麼骨頭,才鬆了一口氣。

    大伯走到這片禿地中間,一屁股做了下來,把包袱墊在背後,招了招手,叫道:"半滿過來。"

    當我坐下去的時候,大伯伸出手拍拍我肩膀,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瓶子,擰開蓋自己灌了幾口,才說道:"半滿啊,我就給你說說話,這人哪,不怕活得苦,就怕活得糊塗。大伯理解,理解。"

    大伯的話裏帶着酒氣。

    "撿骨聽過不?"大伯問。

    我點點頭,說道:"聽過。"

    "嗯。"大伯嗯了一聲,想了一會才說:"我現在想通了,千算萬算,千藏萬躲也不是辦法。人畢竟不是神仙,又哪能安排得了那麼多。我老子安排我,你老子又想安排你,他都媽的扯淡。"

    大伯吐了句粗口,整個人像放開了話匣子。十三年來,我記憶中他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你看,逆天藏命,掩藏蹤跡,現在還不是被人盯上了,差點小命也丟了。"

    大伯一句話把我雷壞了。

    "伯,你說的啥?"我不禁插問。

    大伯此時像豁開了,想都不想就說:"就是說你他Y的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你懂麼?"


    "你他Y的不是人!"大伯忽然用力地一把按住我肩膀,在我耳邊大聲咆哮。

    大伯像是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得完全陌生而冷漠,我又驚又急,掙扎道:"伯,你醉了!你醉了!"

    大伯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良久才鬆開了我,稍微平靜一下。他忽然說道:"半滿,對不起。"

    "伯,你這是怎麼啦?"我屁股挪了挪,離他遠了點。

    又不敢離太明顯,怕刺激了他。大伯一定是醉了,對了,他原本都不喝酒的。

    大伯看在眼裏,微微強笑,說道:"半滿,我沒醉。你就靜靜聽我說完,這麼多話,憋在我心裏幾十年了。"

    我嗯了一聲,可是大伯一開口就驚呆了我。

    "你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你的出生不過是你爺爺的一手安排。"

    "具體我也不知道。你爸媽那時剛結婚不久,有了身孕幾個月後,你爺爺就托關係,讓你媽在醫院裏給胎兒照了性別,照出來說是個女嬰。你爺爺很不高興,非要說找人做法,把你變成男孩。你爸媽是反對的,他們覺得是男是女都好,無謂強求。但是你爺爺堅持己見。你爺爺是一個固執的人,認定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當晚就離開了家。"

    "他這一走足足走了幾個月,直到你媽臨盤前幾天他才回來。回來後,他顯得很高興,整天哼着小調。你出生後,果然是個男孩。把你爸你媽嚇呆了。"

    "在你周歲那年,家裏來了一個老道士,是你爺爺的朋友。他說要抱走你。我們當然不肯,最後道士說,如果不跟着他,你恐怕活不過一年。這時我們才知道,原來你爺爺和他當年為了改變你的性別,用了逆天的手段。要知道,生死輪迴,是無上的天道,人不可逆其一。"

    大伯說道這裏,頓了一下,又灌了一口酒。

    這個故事一樣的身世,很假很假,如果大伯也像我一樣在網上發帖,簡直是爆吧的水平。可我我不相信他把我帶到這裏就是為了告訴我一個荒誕的故事。而我不知道該搭些什麼話。

    "我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逆天。據他們說為了你的出身,竟然斷絕了那一天全天下的生機。那一天據說連雞也孵不出蛋來,沒有一個孩子能出世。在我後來刻意打聽下,知道的唯一一個,就是橋頭鎮的有一個孩子本來和你是同一天出生的,不過他剛落地就死了。"

    大伯說到這裏,長長地呼了口氣。

    "好狠毒。"我聽到大汗淋漓,沒想到我的出生居然是以別人的死亡作為代價。聽到這裏,我就更加肯定了大伯說的並不是個虛構的故事。因為我記得袁老八幫我算命時就說過:那年那天那時,連雞也孵不出蛋來。

    我不禁握緊了拳頭,那一刻竟然產生了無比的恨意,真的太他媽的狠毒了!

    "確實夠狠"。大伯接了過去,說道:"你爺爺和老道士爭執不下,只好又想了一個逆天的辦法,就是藏命。把你的命給藏起來,以瞞過天道對你的懲罰。"

    "會怎麼懲罰?"我又忍不住問道。

    大伯沒有理我,繼續說道:"他們抱着你,帶着我們來到這,就是更古坑這裏,他們在這裏搭起了法壇,做了足足七天法。七天來,他們不吃不喝,已經不成人樣。術法一完,他們就跟着累倒。其中你爺爺醒過來幾次,陸續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再也沒有起來。他吩咐我們把他就地埋在這裏。"

    大伯用腳點了點地上,這裏,也就是我們屁股下的更古坑了。

    想着屁股下面可能就是爺爺的屍骨,我還是站了起來。雖然聽着可恨,可按大伯說的,我的命其實也就是他用命換回來的。那股恨意無論又如何再也生不起來。

    大伯卻依舊坐在地上,說道:"老道士後來終於醒過來了,可一夜之間如同蒼老了十歲,他沒有再堅持帶走你,卻帶走了你爸。"

    "我爸是跟着他走了?"我第一次知道我爸的去向。

    "嗯。"大伯點點頭,接着說道:"你爸希望你做一個正常人,像村裏的其他孩子一樣,過最普通的生活!藏命終不是一個永久的法子。老道士說世上有一樣東西,可以讓你徹底自由,以這個為條件,要你爸跟他走。你爸雖然不舍,但為了你卻只有跟他而去了。"

    聽到到這裏,我渾身無比灼熱,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沸騰。沒錯,是激動!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自己有一個不盡職的父親,沒想到事實在頃刻之間完全顛覆,我的父親是多麼偉大的父親!

    "伯,我爸出事了?出了什麼事?你怎麼知道?"我焦急地問道。這個時候,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突然傾瀉而出。我此時比任何時候都更關心那個男人的安危。

    大伯像安慰地笑了一下,說道:"當年逆天藏命所用的介質,就是你爸的血。也就是用你爸的命來掩蓋你的命。為什麼說藏命不是永久的法子?就是你爸的命一終斷,你的命運就會顯露,到時依然逃不脫懲罰,你爸也正是為了讓你活得比他久,比他自由,不受他束縛,才跟老道士離家而去。"

    "我懂,我懂,你告訴我,我爸...我爸他怎麼了"

    此刻什麼我都不管,我只想知道我爸怎麼了?父子間的血嫡難道真是時間可以砍斷的嗎?我發瘋地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PS:

    驚天動地的大陰謀是誰而設?局中局,謎中謎,到底他能不能解開這個謎底?這裏有百鬼夜行、魔煞漫天的恐怖場景;也有佛音梵唱、捨生證道的浩然正氣......可神難道都是好的?鬼難道都壞?那麼人呢!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又那麼必然。手上一把剔骨刀,剔出了血肉淋漓,可是否能破得了魔障、斬得斷情絲?而我們到底該為誰而活?到底該為何而活?

    滴水冰河不是作者中最突出的一個,但一定是最用心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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