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亂的江湖 第一章出山

    莫成最近情緒很不對勁。

    準確的說，是從幾天前的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夜，莫成所住的瓦房裏傳出非人的慘叫後，才開始情緒不正常的。

    周圍派內的夥計們，在第二天就發現莫成貌似有些發痴，再後就會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語，再沒了以前忠厚老實的本分樣兒。

    不過，作為素女劍派核心產業鑄劍坊的熟練工，莫成每天交差的鑄劍數量倒是沒有變化，業務沒問題，上面自然沒人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莫風平時又是只知道悶頭做活，不怎麼用心交朋結友的人，所以雖然最精神透着不正常嚴重，倒沒什麼同僚過來刨根問底。

    過了幾天，莫成忽然幹了件事兒，讓周遭的夥計們又大跌牙齒。

    放着好好的鑄劍作坊的活不干，莫成要求出山歷練了。

    素女劍派的鑄劍作坊，福利是相當之好，吃穿用度沒的說了，還有免費提供的住處，因為要防止打鐵起火，茅屋是不會分發的，絕對是磚瓦小院。配備打鐵工具，生老病死全包，連娶媳婦都不用發愁－素女劍派可是陰盛陽衰的地方，這麼個打鐵的純爺們職業，是無數武林女俠夢破滅的女弟子理想歸宿，也是烏雞縣男人搶破頭擠破腳的好飯碗。

    這麼好的職業，他莫成居然想動窩了，看來這傢伙真是腦袋不正常了。

    莫成跑到素女派的總堂里鬧起來了。

    想辭工不干，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兒，鑄劍作坊里的熟練工是派里精心培訓的角色，素女的疊紋鋼劍輕盈鋒利而韌性十足，打鐵手法是有獨到之處，每一個熟練的作坊工在素女派都是下金蛋的公雞，賺到源源不斷的銀子，受到相當重視的。鑄劍作坊斷不允許人才外流。

    莫成在堂里滿臉真誠悲切狀，對着天波峰的峰主反覆嘮叨下山為門派做貢獻的決心：

    峰主！我最近每天打鐵，夜裏做夢都是炭火紅鐵，耳朵也老是碰碰的響錘聲，精神都快崩潰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請您准許我下山為派里附屬產業做貢獻吧，聽說現在咱們作坊的鑄劍在外頭行銷逐漸開展起來，確實缺些懂行的人手，不如就讓我也去打打下手為派內的產業做點貢獻吧！

    說到後來，莫成甚至目中閃光，隱有水花。

    天波峰峰主離夏子，慵懶的坐在議事廳的鏤空金椅上，她的頭髮略顯灰白，鼻樑挺直，眼角略顯魚尾，皮膚面容卻晶瑩透光，無法看出真實年齡。儘管穿着亞麻素色長袍，身材與斜臥中不經意仍然透出玲瓏曲線。嫩生生的手裏端着碗冰蓮子羹，這碗還是青玉雕鏤出來，散髮絲絲寒氣。離夏子小口小口的啜着蓮子羹。

    素女劍派在劍南道中，雖不是名閥大派，也有百年的傳承，頗有些底蘊。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峰主，本來根本用不着管這檔子雞毛蒜皮的事兒，只是鑄劍作坊也是天波峰運轉的重要生計，聽到這貨在外面吵吵嚷嚷，心血來潮就順帶宣他進來問問情況了。

    峰主心情好的時候匯報工作是非常有效的，莫成這麼一訴苦，離大峰主又一想到外派業務的困難，其實總部派出外駐行銷人員卻並不總是順利，所謂強龍鬥不過地頭蛇，素女派在劍南道勢力排的上號，到了其他地方卻免不了受到當地門閥幫派打壓，沿途運輸也是大問題，所以作坊產業只在總部地頭盈利頗豐，外頭就基本沒什麼念想。從個人江湖發展規劃來說，還是自身實力為尊，在總部總有更多的機會修習武技，哪怕派內作坊，也要修行基本內力心法更好的鍛造。而外派就整日忙於營生，所以出現主動接受外派行銷的還真寥寥無幾。出現個愣頭青離夏子是真心有點興趣。

    「罷了！」，離夏子面無表情，輕聲細語說道：「出去放放風給咱們派內開拓生計也好。收拾收拾就下山吧，最近江南道那邊鑄劍的市場不知怎麼停了，正想着要不要安排個人跑跑市面，你既然不喜歡在這裏，就去那邊做點活兒。只是需要告訴你，素女派內的地位有多高，你在派外也就只能發展到多少了，想更上層樓，以後還是要回來的。」

    離峰主是在提點莫成，就憑現在他那點基本鍛造的技能，和基本的內力心法，出去混也是個墊底貨色，只有在總部升到高層，掌握更高的鍛造技藝才會有相應的地位和資源。

    只是莫成腦子卻完全沒那麼想，一想到每天枯燥無味類似禁閉的打鐵生涯就心生絕望，再加上腦子裏多出來滿滿的行銷經驗，卻是真的想離開劍南這塊西南邊陲之地，去富庶江南大幹一場。

    莫成拍馬屁和表忠心的話連篇不斷，直到離峰主深感做出了個英明決定才拜謝退堂回去收拾鋪卷準備下山。

    回到自己歇息的作坊瓦舍，莫成坐到鋪上默不作聲，腦中想了下，眼前居然彈出個透明的框。

    職業：鑄造學徒。熟練度120.

    等級：中級

    技能：可將鑄造的武器鋒利屬性、防具堅固性能穩定提升1－3點。

    難道我這輩子就只能打鐵嗎？莫成喃喃道。

    幾天前，還在東莞陪幾個公司大v客戶消費，忽然天降雄獅，周遭警察蜂擁而至，莫成拔腿就跑，在緊急出口跑路時從樓梯摔暈，醒來就到另一個時空變身打鐵匠，腦子裏還莫名其妙多了個框，連職業都註定是打鐵的！

    真是不甘心啊，莫成心裏在吶喊，看這世界也是花花綠綠，憑什麼我就要一輩子屈在鋪子裏打鐵，鐵打的再牛逼又怎樣。所以他才鋌而走險跑到總堂鬧着要去干銷售這份他覺得很有前途的職業。

    莫成按照記憶仔細搜了下瓦房的角落，零散湊了三十二兩銀票另兩百文錢，這也是他前幾年不吃不喝不嫖不賭辛苦攢下的。

    莫成第一件要做的決定，是要花錢買下素女派的疊紋鋼劍，而後運去江南道聯絡處。

    從莫成決定做行銷開始，莫成和素女劍派的關係，就不是之前簡單的門派學徒，而更類似於經銷合作關係。

    打個比方，之前莫成在派內鑄劍，類似於在現代企業打工，每月派里固定發薪水，莫成要做的是按時完成鑄造任務，算是計件工，做的多了還有獎勵，派里包食宿，甚至提供在職培訓（鑄造技巧、基本內功心法），以強化打鐵技能，做出更高品質的鐵劍，增加利潤。

    而現在莫成從做行銷開始，類似廠方和經銷商或加盟店的關係，需要自己在廠方批貨，到當地販賣，賺取利潤謀生，活的滋潤了是自己的事兒，過不下去了活該，申請回來也可以，前提是有沒有人接收：依莫成這次大吵大鬧的惡劣影響，他是不可能回來了。

    即使市場做的好了，也不是一勞永逸，派中精明的人太多了，明眼裏好的市場直接派些親信過去截取利潤，所以劍南道的行銷基本個個都是跟總部高層千絲萬縷的關係，只有外地頗難進入的市場，才輪得到沒什麼背景的，即使做好了，也有風險被新派駐的人員搶了市場。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裏面的道道，莫成隱隱約約了解點，不過卻完全沒在意。

    因為他相信前世積累的行銷經驗，總能幫自己找到立足之地。

    莫成來到庫房等級，開始仔細挑選進貨。

    讓他極度有信心的還有一點，除了腦子一想就能彈出的升級框，現在凝神看着庫房的武器，周遭居然可以彈出數據屬性提示。

    莫成開始仔細查看計劃進的普通鑄劍樣品屬性。

    即使是普通的素女鑄劍，也是精打細磨，在武力為尊的世界，好的武器無疑可以極大增加安全依仗，即使每一柄普通的鑄劍劍都是精益求精的作品，價格不菲，這也保證素女劍的口碑，在劍南道頗為不錯。

    普通的素女劍內部行銷商批發價一兩/柄，在劍南道可以售賣到二到三兩，出外省就看當地行情，有銷售的市場二到十兩不定，不好的地區甚至一兩都買不到，還有殺身之禍：售賣武器永遠不只是性價比，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利益鏈條，讓這個產業充滿不確定性。

    平常人家年入二到三兩紋銀就可以餬口，十兩紋銀可以過的相對小康，劍的價格不菲，莫成攢下三十多兩身家財產也算不錯。

    莫成在查看普通鑄劍屬性中努力挑選些屬性更好的，因為他知道此去江南路途遙遠，怕是很難有機會像這次在總部庫房精挑細選了。

    一共挑到五柄鋒利+3屬性的鑄劍，這是和他水平齊平的中級鑄劍學徒，應該代表以後銷售的通用水平。又挑到兩柄鋒利+5的鑄劍，這柄劍已經超出莫成目前的水平，他打算放到更高檔次來銷售。最後挑的三柄是有些奇怪屬性的鑄劍，一柄是附帶『持續流血』屬性，一柄附帶『冰傷害1－2點』還有一柄附帶屬性『？？？」莫成居然完全看不出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