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真的是感覺到一絲絕望了。
從第一次購買燒燒果實簽署悖論契約的時候,林輕就有心實驗一番,想試試看靈魂上的詛咒是否連悖論契約的因果律會無效化,這契約可是建立黑神監獄的蒼神所創造的,假如連這種契約都無法對那詛咒產生影響,那……
林輕早就明白祁子萱的強大,從她能夠無聲無息地滲透偽神心態隨意翻閱林輕的記憶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她的實力到底有多麼強大。
但是,林輕也沒有料到祁子萱所中的詛咒居然如此可怕,連蒼神創造的契約也無法干涉到林輕被詛咒的靈魂。
哪怕是處於偽神心態的客觀角度,林輕依然感到了一絲真正的絕望。
現在距離詛咒生效只剩下十二天了,要讓他在十二天時間裏觸及蒼神那種偉大到近乎無法想像的層次?
偽神的心態,並不代表對於一切生命的忽視,而是漠視與自身無關的存在,自身反而更渴望追求遠離虛無。
偽神,亦是神,怎麼能這麼輕易地消失?
所以林輕憤怒了。
憤怒到近乎癲狂的地步,卻也因為事實而感到了一絲迷茫的絕望。
「神?」
夜神月震驚地望着林輕,小心翼翼地出聲。
「呵……」林輕的冷笑聲逐漸停歇,他緩緩放下遮住臉龐的手,露出一雙冰冷無比的眼眸,沒有絲毫情緒波動,漠然道:「夜神月,把這個男人的手腳全都砍下來之後打暈他,然後去那邊找個麻袋把他裝起來,注意止血,別讓他死在我們手裏,這個男人還有利用價值。」
「是,神。」
夜神月豎掌為刀,複製的生物能從體內湧出,大量的銀色光芒匯聚成為一道狹長而鋒利的刀光,在火焰豹呆滯的眼神中,揮手斬落而下。
鮮血如潮。
林輕冷漠地注視着這一幕。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就這樣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必須活下去。
……
……
該隱之城。
通體為灰黑色岩石鋪徹而成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衣着樸素面黃肌瘦的人類,基本上都是男性,而且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有着失血後的憔悴,偶爾還有着一些帶着手銬腳鐐的人類費力地走過,可以看到臉頰上有着代表奴隸的烙印。
林輕站在街道邊緣的房檐下,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說道:「這裏應該是類似於貧民區之類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是吸血鬼圈養的血庫。」
「神,似乎都是白種人,看上去像是中世紀的歐洲羅馬尼亞那片地方的衣着風格。」
夜神月站在林輕的身後,手上提着一個破舊的麻袋,麻袋錶面上還滲着斑斑血跡,不過沒有什麼動靜。
「這是概念世界,選取的地域風俗應該也是流傳最廣的概念,我記得吸血鬼的起源地就是羅馬尼亞吧?」
林輕略一思忖,吩咐道:「夜神月,去街上抓一個奴隸,別被發現了。」
「了解。」
夜神月微微躬身,把麻袋放到地上之後,腳下一動便化為殘影,瞬間消失不見。
林輕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淡紅色的破舊布料,隨手將其撕成碎片之後,一縷縷明亮的光霧憑空產生了。
數秒,一個有着碧綠色華麗長發的絕色少女,從瀰漫的霧氣中逐漸化為真實。
少女見到林輕,微微欠身,含笑道:「大人。」
林輕淡淡地點點頭。
「這就是初等吸血鬼的概念世界?」少女略帶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建築物。
不多時,一陣疾風拂過,夜神月忽然出現在林輕的面前,單手提着一個面色驚恐的棕發男人的脖子,手銬和腳鐐叮噹直響。
夜神月輕鬆地抓着這個奴隸的脖子,對林輕恭聲道:「神,我已經用生物能封鎖了這個人的身體。」
林輕點點頭,直接吩咐道:「C.C,把他變成精神傀儡,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是。」
少女美麗的琥珀眼眸逐漸明亮起來,流轉的光芒化為兩束微弱的光柱,飛入這個滿臉恐慌的奴隸的眉心處。
半分鐘後,少女流露出一絲笑意,轉頭對林輕微笑道:「大人,已經成功了。」
夜神月也很配合地收回了融入這個奴隸體內的生物能,解除了對他的封鎖。
奴隸頓時恭敬地跪在地上。
林輕望着這個變得恭敬異常的人類,淡漠地問道:「說說吧,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人,奴隸。」
這個棕發男人臉上的烙印是半個馬蹄印和『rose』這個英文單詞,裸在衣衫外的皮膚上滿是新舊不一的鞭傷,還缺了一隻耳朵,腳鐐手銬下的手腕腳腕上全都是老繭,看樣子戴着手銬腳鐐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大人。」棕發男人低着頭,「這裏是貴族大人們的養殖區,用來提供新鮮血液的地方,我是羅斯大公爵府邸上負責苦工的奴隸。」
「果然沒猜錯。」
林輕又說道:「十三氏族呢?你了解多少?」
棕發男人老老實實地說道:「大人,十三氏族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融匯成三個派系了,以該隱之城的親王大人們為首,分別組建了密黨、中立黨、魔黨這三個派系,羅斯大公爵就是魔黨的一員,我只知道魔黨派系的首領是布魯默親王,其他派系我都不太清楚。」
「這個養殖區有吸血鬼貴族嗎?」林輕問道。
「養殖區由十位貴族大人管轄,阿卡拉伯爵大人應該是爵位最高的。」棕發男人恭敬地回答。
「這裏有一位吸血鬼大貴族啊,不過,估計已經被其他獄使殺掉了吧……」林輕思索少許,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去找其他吸血鬼也沒關係,就算不是大貴族,應該也可以帶我們去見其他的大貴族,總比這個奴隸好得多。」
「那就帶我們去見這個養殖區的貴族,奴隸。」
林輕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忽然又略有興趣地看着棕發男人,問道:「對了,吸血鬼的奴隸,你最恨的是什麼人?」
棕發男人微微一怔,連忙深深地低下頭,恭敬地跪伏着回答道:「我最恨的是羅斯公爵府上的埃維爾斯,他為了讓公爵的小姐開心,經常折磨我們這些奴隸,用我們的痛苦來博得小姐的笑容,狐假虎威,他是我最恨的人。」
林輕眉毛一挑,果然不出所料。
少女卻是微微一怔,冷笑道:「你不恨羅斯大公爵,不恨吸血鬼的貴族小姐,不恨這個世界,反而恨和你同族的人類?」
奴隸卻是詫異地反問道:「主人,我為什麼要恨吸血鬼?」
少女不禁詫然。
「不用問了,C.C。」
林輕淡漠道:「這是種族奴役帶來的天生奴性,很容易理解,吸血鬼這個種族僅僅數十萬,卻統治奴役着數以千萬計的人類,這是生物的生命層次和力量差距帶來的結果,更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人類們已經放棄了抵抗,絕望早已深過一切,無可抵抗的吸血鬼對於人類來說,已經失去了敵人的意義。」
夜神月若有所思,他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類,經歷了網絡的信息爆炸,差不多能夠理解了林輕的意思。
而C.C來自於1871年的落後時代,哪怕活了上千年,思想處於固化,無法理解這種事情也很正常。
林輕見少女依然迷惑,繼續說道:「你可以想想看,人類圈養在養殖場的那些牲畜,會不會恨人類呢?哪怕牲畜們被人類食用,子子孫孫都被人類奴役,它們依然不會見到人類就拼命攻擊,因為牲畜們無法抵抗人類的科技,無法逃避奴役。」
「這是近乎於規則的自然規律。
「被圈養的家畜,就應該被奴役,就應該被食用,包括它們的子孫後代。」
林輕露出一絲冷笑,「而這個世界的人類和吸血鬼之間,已經形成了這種自然規律,在這個世界,人類就是吸血鬼的家畜,家畜怎麼可能會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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