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凌羽一劍當空,腳下是近千雲劍山弟子。
在凌羽對面,是上百騎着各色凶獸,威風凜凜,列陣迎敵的黑甲劍戟軍士。
雙方對持針鋒相對,任誰都不會後退,可以說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火毒城內,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堆坐在城牆上的洪正王,依舊斜靠在寬大的椅子上,眯着一雙眼睛,雖然現在陽光當頭普照,但他所在的位置明明陽光燦爛,卻好似處於背陰之處,站在旁邊就能夠感到冷颼颼的風直往脖頸里鑽。
洪正王身後,分別站着禽、獸、不、如四個乾兒子。
在城牆兩側,還站滿了洪正王的兒子孫子,他們有的戰戰兢兢,有的則滿臉憂慮,有的一臉無所謂,各色姿態都有。
靖公主也在其中,不過她可沒有想到下面的是方盪,所以雙目眼觀鼻鼻觀心,正在默默修持鞏固自己好不容易才踏入的鑄骨境界。眼前的一切對于靖公主來說,完全是事不關己。
二王子和四王子也沒有想到方盪會捅了這樣大的蜂窩,四王子眼中桃花尚未散去,顯然是從床上中得到了洪正王召集的消息,事情沒有辦完就急急跑來,所以此時精神完全不在狀態。
二王子還是一副病懨懨的神情,他一直都在偷偷觀察洪正王,心思有一半都放在洪正王身上了,而另一半則放在大王子身上。
在洪正王面前擺放着一張圓桌。
圍坐着專門給洪正王出謀劃策的十常侍。
桌前出謀,椅上劃策,這是洪正王給予十常侍的待遇,以彰顯洪正王的開明大度。
是洪正王招納賢才的一種方式,不過洪正王總是感到很鬱悶,自己已經如此低姿態了,依舊沒有多少有謀略的人來投靠他,叫人費解,殊不知,十常侍之中就有三個是專門投奔過來的。
可惜洪正王信不過那些能生孩子的傢伙,認為這樣的傢伙私心必重,給他出謀劃策的時候,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必然瞻前顧後,所以洪正王的解決方式,就是直接閹掉,如此一來,有本事的那個還敢投靠洪正王?
「雲劍山追殺的傢伙究竟是誰?」十常侍中的一個消瘦太監將佝僂着的後背面前抻直,手搭涼棚,雙目微微眯着,看着遠處被黑甲劍戟軍士團團圍住的方盪,自言自語般的低聲言道。
「管他是誰,雲劍山弟子在火毒神宮的地頭之外,就算是殺了皇帝咱們也管不着,但他要在火毒神宮的地盤上殺一隻螞蟻,都絕對不成。」十常侍之中的一個陰沉沉的開口說道。
「對,若咱們服軟,火毒神宮的面子就全都丟光了,咱們王爺還要在這火毒城中稱王百代,惡了雲劍山無所謂,一旦惹了火毒神宮中的仙人,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那小子的來歷終究也得查查,我去問問。」十常侍中的一位站起身來,走到城牆邊上,從懷中抽出一枚玉佩,對着玉佩低聲說了兩句,遠在千米之外的黑甲劍戟軍士中的將領不一會就回話過來。
那十常侍聽了之後,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隨後一張臉上滿是陰惻惻的怒氣。
「王爺,雲劍山弟子追殺的是前幾天押運王爺送入京都寶貨的衛士,叫做好運,是靖公主府的一名侍衛。」
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靖公主雙目陡然一跳,張了開來,臉上的驚訝神情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來,當初運送寶貨的隊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靖公主還着實為這個好運惋惜許久,覺得好運這個名字也救不了方盪的性命,誰能想到,竟然在此時聽到了好運這兩個字。
靖公主的目光連忙去撲捉那個黑點,可惜距離還是太遠了,看不真切,不過靖公主還是心中生出疑惑來,因為她雖然看不清那黑點的容貌,卻能清楚的看到,那個黑點身上沒有粗厚的老皮,皮膚白皙,這和方盪離開火毒城的時候判若兩人,難道方盪在這短短數天的時間中竟然已經蛻皮完成,跨入淬血境界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
靖公主震驚,但卻並不是最震驚的人,最震驚的是二王子還有四王子,當初他麼聽到押送寶貨的隊伍全軍覆沒的時候,還着實冷笑過幾次,兩人正琢磨着怎麼進一步找靜公主的麻煩,萬沒料到此時竟然又聽到了這該死的名字。
全軍覆沒這小子竟然沒死,名硬的出奇。
一直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表情的洪正王聞言,眼皮不由得微微一張,內中的情緒複雜至極,卻又冰寒直接,如同屋檐上的冰溜子一樣,鋒銳刺目。
十常侍中那個去公主府要了方盪的水公公咬牙切齒的開口道:「我說有誰膽敢搶奪咱們王爺送入京城的寶貨隊伍,原來是這幫狗、娘養的乾的,怪不得他們寧可衝進爛毒灘地也要殺掉好運,原來是要殺人滅口,該死,該死!」
「不錯,咱們這數天時間中每天都在絞盡腦汁尋找兇手,卻從未懷疑到雲劍山頭上,原本以為他們雖然齷齪,卻沒有必要和一車寶貨過不去,現在看來,咱們當真太高看他們了。」
此時山下傳來子云山的聲音。
子云山雖然修為下降的厲害,但此時勉力提升,言語出口依舊如藏匣長劍驟然出匣,聲若擂鼓,四野遍聞。
「洪正王,這狗東西殺了我的女兒,搶走了我雲劍山的千葉盲草劍,我雲劍山上下必誅此寮,你若明白道理,不想惹出天大的禍事,就速速退兵,我子云山保證,抓了此子扭頭就走,絕對不在這爛毒灘地逗留片刻。」
子云山這個態度,已經非常難得了,算是在和洪正王商量。以子云山的身份和洪正王一個王爺商量事情,已經算是掉價了。
但上人家裏殺人,說什麼殺了就走,絕不逗留,任誰聽到都覺得對方囂張得欠揍。
「哦?你們雲劍山的人非要殺這個小傢伙?」洪正王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子云山的聲音那麼闊大,但也嗡嗡震震,攜着一股梟狠霸道,散佈開去。
「不錯,今天非殺不可!」子云山的聲音充滿了一往無前,正如一劍灌心,永不回頭。
「嘿嘿嘿嘿,哈哈哈,好,好好好!你雲劍山要他死,本王卻偏要他活,不光要他活,本王還要他活得好,活得比誰都好。」
「侍衛好運,你殺雲劍山劍首之女有功,升百夫長,掌百人,奪雲劍山的千葉盲草劍,有功,升小都統,掌五百人,還有,本王看你氣得雲劍山劍首吹鬍子瞪眼,搞得雲劍山上下雞飛狗跳,本王開心,升大都統,掌一千人!」
洪正王的言語差點將二王子和四王子嚇得跳起來,但隨後,二王子長出一口氣,掌兵千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整個火毒城只有軍士過萬,並且都有統領,根本沒有方盪立足的地方,顯然洪正王許下的是個空職,有名無權,有銜無兵。
二王子聰慧想得通,四王子卻不成,一雙眼睛顯得有些焦躁,一個勁地看向二王子,二王子i輕輕搖頭,示意沒關係,四王子這才略微安穩一些。
洪正王的言語,差點沒把子云山的鼻子氣歪,整個雲劍山弟子們臉色鐵青。
子云山嘿嘿冷笑,「好,洪正王,我讓你一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東西了。今天我就屠了你的火毒城,將你從火毒城中抓出來剝皮拆骨!」
子云山說完,扭頭看向身後的一名修士,那修士從懷中取出一個捲筒來,上面有根繩子,捲筒豎起,一拉繩子,立時有一道煙花急竄而出,當空炸裂,這一次是一把巨大的紅色長劍懸浮空中。
隨後紅劍崩解,內中飛出九道紅色流光,各奔天南地北。
這種傳訊和之前的天空中無數小劍完全不同,師門中示警的傳訊方式,被紅色流光找到的,不管此時在做什麼,都得全力趕來。
事情涉及到千葉盲草劍和火毒神宮,根本沒有周旋的可能,可以這麼說,方盪殺了子云山的女兒,子云山追到爛毒灘地,就只能駐足了,但方盪手中拿着千葉盲草劍,就不同了,子云山身為一層劍首,無論如何,都必須將千葉盲草劍拿回來,這是雲劍山數百年的教誨規矩。
洪正王嘿嘿冷笑,「來吧,本王看你們雲劍山的弟子之中也有幾個年輕女子,正好用來做菜,本王還沒有嘗過劍修的血肉滋味呢!嗯,不知道這些修士之中有沒有揣崽的?」
天空之中,腳踏一劍的凌羽勃然大怒,伸手在腳下一點,那把一直被他踏在腳下的雷音飄羽劍嗖的一下飛到了凌羽手中。
隨後雷音飄羽劍扯着凌羽朝着那上百黑甲劍戟軍士圍成的陣勢之中衝去。
這是凌羽首次動用雷音飄羽劍。
翩若驚鴻!
剎那就至!
人仰馬翻!
一人一劍,直透重甲,一路飆去,所有的黑甲劍戟軍士還有他們坐下的凶獸盡皆如同豆腐般被切割開來。
在這把劍下,世界似乎是由四方體構成的,劍到一切都崩解成為四四方方的形狀。
而那些黑甲劍戟軍士也各個悍不畏死,如補決口的河堤一般,拼命地朝着凌羽衝去。
黑甲劍戟軍士構築的陣法叫做砥石陣。
當真如同大河咆哮中屹立的巨石一般,那裏受到的衝擊最強,就往哪裏匯聚,凝聚成一塊磐石。
這陣法需要陣勢之中的每一個軍人都不惜生命,任何一個軍士惜命畏死,便是一道缺口,整個大陣當即崩解。
此時此刻這上百黑甲劍戟軍士完全發揮出了這砥石陣的威力,洪正王凶名卓著,人人不齒,卻鮮有人知洪正王在練兵之道上格外有一套手段,相當了得。
這也和洪正王山匪出身的經歷有關,在洪正王眼中,根本就沒有安閒的日子,今日的富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夠享用多久,在洪正王心中,炫龍皇帝賜予的,隨時都能被炫龍皇帝收回,只有他自己親手掌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兵,就是洪正王的命脈。
世人只知道炫龍皇帝為了報答洪正王救母之恩,賞了他一個異姓王,卻不知道後來炫龍皇帝至少有十次動了要削掉洪正王異姓王封號的念頭,但最終都未能成功。
其中有三成原因便是因為洪正王手中有兵,更重要的則是不知道洪正王如何經營的,竟然和性格乖僻的火毒神宮諸多弟子關係極佳,如此一來,洪正王就成了一顆誰都不能輕易去動的棋子。這火毒城久而久之,就成了洪正王的私家地盤。
不知底細的只將洪正王當成是一個肥頭大耳的酒肉蠢蟲,知道底細的,都要對洪正王倒吸一口冷氣,天底下,能夠坐上這個位置,一坐十幾年的,就算表現出來的再蠢,也不會蠢到那裏去,至少要比那些認為他們真的很蠢的人聰明一百倍。
在這個世界中想要靠着對皇帝的一些功勞來換取一世榮華比登天還難。
上百黑甲劍戟軍士構成一面面牆壁,攔阻在凌羽的雷音飄羽劍前,雖然這牆壁不斷的土崩瓦解,但凌羽一人之力終究有限,一劍斬殺近六十個黑甲劍戟軍士之後,凌羽不得不退!
因為從火毒城上飛來的一根根鋒銳弩、箭如同漫天游蛇亂走一般,朝着凌羽飆射過來。
凌羽急退,一根根如同小樹般的弩、箭直接扎入藥渣里,沒入其中的同時,炸得煙塵四起,藥渣飛舞,同時驚動了藥渣下層中的那些劇毒氣泡,洶湧翻騰上來,炸裂之聲接連不斷。
衝上來準備給凌羽助陣的林師兄等雲劍山弟子也不得不退。
煙塵散盡,僅剩下的三十多名黑甲劍戟軍士駕馭着凶獸,堅如磐石,原地未動。
方盪則被一頭凶獸馱着朝着火毒城一路狂奔。
凌羽再來,三十多名黑甲劍戟軍士發出整齊大吼,抽劍而上,赴死衝擊。
凌羽方才看起來殺得痛快,一劍斬殺六十黑甲,同時破了砥石陣,但一口氣殺掉結成陣法的六十多個黑甲劍戟軍士已經使得他消耗過度,此時勉力再沖,手中劍的威力直線下降,一時間,竟然被三十多名黑甲劍戟軍士圍攻起來。
原本凌羽一劍出手,至少三五個黑甲劍戟軍士肉身迸碎,但是現在,一劍出手,也就只能換一條黑甲劍戟軍士的性命。
凌羽接連揮了三十三劍,三十三個黑甲劍戟軍士肉身如同積木般崩解在地。
至此,上百黑甲劍戟軍士全部陣亡,明知是死,卻無一人後退,面對修仙者,無一人生懼。
而此時方盪已經一路狂奔到了山下,他坐下的凶獸虎頭馬身,屁股上一溜銀光閃爍的逆鱗,攀山而上,竟然比靈猴還要靈活,轉眼間就上了半山腰。
林師兄咬碎舌尖,噴出一口心血,手中長劍,立時幻化出一道影子來。
影子劍氣!
這對於林師兄來說,有些太難,不但要耗費心血,施展十次,也未必能夠成功一次,此時竟然一舉成功,林師兄心中大喜,認定方盪必死無疑。
林師兄揚聲叫道:「十師兄,我送你一程!」
說着林師兄將影子劍氣當空一點,林師兄劍身上發出寶劍出鞘般的龍吟虎嘯,一道漆黑的影子從劍身上一竄而出,速度快得叫人咋舌。
凌羽叫了一聲來得好,手中雷音飄羽劍劍尖當即調轉,扯着凌羽朝着那影子劍氣疾飛過去。
凌羽雙足踏在影子劍氣上,那影子劍氣微微一沉,隨後驟然發力,帶着凌羽化為一道流光直逼半山腰上的方盪,雷鳴驟烈,震耳欲聾。
一根根巨型弩、箭紛紛落在凌羽身後,在這種速度下,根本無法觸及凌羽的衣角。
乘坐着虎頭凶獸的方盪,背脊上乍寒如同千劍切割,駭然回頭,就見凌羽那張稱得上是英俊瀟灑的面容出現在距離他只有三十米左右的距離外,這個距離,方盪甚至能夠聽到凌羽的呼吸聲。
下一刻,方盪將被切割成無數碎片,亂石般的滾下山崖。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一道碧色烈焰急墜下來,咚的一聲撞擊在凌羽的雷音飄羽劍上,火花四濺,凌羽身形急退,雷音飄羽劍劍尖上火焰熊熊。
凌羽用力一抖,才將雷音飄羽劍上的碧火甩掉,不過雷音飄羽劍的劍尖此時漆黑一片,顯然是被那碧火中不知道有什麼邪門的東西,污濁了雷音飄羽劍。
那從空而降的碧火和凌羽撞擊在一起,也倒飛出去,升空數十米,隨後碧火一斂,內中顯現出一個滿臉邪氣,一頭碧色長髮的英俊男子來。
凌羽算是美男子,而這個一臉邪氣的男子卻稱得上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尤其是他眼圈微黑,劍眉濃重,顯得眉目深邃,一張微黑髮紫的嘴唇微微翹着,有着用不盡的邪魅笑容。
這笑容對天底下大部分的女子有着難以抵禦的殺傷力。
凌羽和這個一身邪氣的男子比較起來,一正一邪,完全是兩種風情,但在女人眼中,顯然凌羽略遜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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