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星光 第五十八章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車水馬龍，c市的夜生活正在悄然上演，那日，喬氏集團名下的某大酒店的一樓宴客廳里更是熱鬧非凡。

    宴客廳內。

    賓客如雲、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在場的來客基本上都是商場上的一些人物，甚至有一些是官場上的人，可想而知，這不僅僅是一場生日宴，更像是一個新的戰場。

    四處充滿交流聲的會場在燈光突然黯下來以後，瞬間靜止了。

    漆黑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會場裏的小燈全部亮了起來，會場正前方的大屏幕正在放映着一個視頻，裏面記錄的是喬正勛這20年來所有成長的點點滴滴，有他穿着開襠褲的樣子，也有他穿着小西裝的樣子，更有他每次競賽獲獎時登台的獲獎感言。

    這個視頻並不算長，也不算短，一共十分鐘。

    在視頻背景音樂結束的時候，滿場的燈光再次亮了起來，同時有一個穿着粉紅色短裙的女子施施然走上了台，她拿着話筒，目光在全場游移，最終停住某處，痴痴地說，「今天是喬正勛哥哥生日，謹以此視頻祝他生日快樂。」

    話落，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秦朗瞥了眼旁邊的喬正勛，語氣滿是戲謔，「我以後是不是要叫你一聲妹夫了？」

    「你在瞎說些什麼？」喬正勛不悅地瞪着好友，「我只把微微當妹妹看。」

    「可是微微不僅僅把你當哥哥對待。」這句話一直在秦朗嘴邊遊蕩着，卻遲遲未說出口，他只道，「來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喬正勛沒好氣地說。

    「賭微微這個生日禮物還沒有完，輸了的人要替另一個做一件事，而且毫無條件。」

    「無聊。」喬正勛沒好氣地說。

    秦朗不可置否地看着他，未再多言語，目光也移回了台上。

    他家妹子今天也真的是挺敢穿的，那個裙子堪堪遮住臀部，而且她本身就高，再加上她今晚穿了一雙跟挺高的高跟鞋，顯得一雙美腿更加修長，而且她本人素顏就已經吸引了不少目光，今晚還化了淡妝，更是美艷得不可方物。

    剛才他隨意瞟了眼四周，發現不少男士，甚至一些已婚的男士都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猶豫一匹匹餓狼看到了自己的獵物。

    但是，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秦朗懂。

    只是不知道喬正勛可否懂微微的這番良苦用心。

    知妹莫過於兄了，秦朗和喬正勛那個賭約剛說完沒多久，就聽到他妹妹脆生生的聲音響起，「當年喬正勛哥哥在我10歲時給我彈唱了一首生日快樂，雖然我的琴藝並不精，但是我還是決定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

    話畢，她靜靜走向事先就準備好的鋼琴面前，緩緩地將話筒放在了上面，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開始了自己的演唱。

    雖然只是一首簡單的生日歌，可是秦微微卻用了6國語言來唱，「祝你生日快樂。」

    秦微微的聲音本身就很好聽，軟軟糯糯的，但是她唱歌時聲音里多了一絲她很少有的甜美。

    台下仍是掌聲一片，甚至還有歡呼聲，只是秦微微來不及欣賞這些，只因她心尖上的那個兒此時此刻已經不在她的眼中，她的心驀地一沉，身體裏所有的力氣在這一刻仿佛也被全部抽空了。

    可是她知道她此時此刻必須堅強，不能倒下去，更不能讓人看笑話，不止是看她的笑話，更是看整個秦家的笑話。

    於是她拼盡全力站了起來，然後優雅地站在台前，「獻醜了，希望在場的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見諒。」話落，彎下腰鞠躬，以示感謝。

    台上工作做完後，她迅速去忙自己的私事。

    可是她在整個會場裏走遍了，都沒有看到她想要的那個人的身影。

    眼裏有一種刺痛的溫熱，她克制了很久，才沒有讓淚落下來。

    她咬牙準備去會場外的後花園裏找喬正勛，卻被秦朗拉住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秦朗帶她去的是樓上的一間房間，他打開了空調，調高了溫度，然後脫下衣服，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微微，胡鬧也要有個度，他的心裏沒有你，不要再這樣折騰了，不然你只會越來越痛苦的。」

    「可是哥哥我真的喜歡喬正勛阿。」秦微微低低地說，掩藏已久的淚水在這一刻終於落了下來。

    秦朗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也正是如此，我才沒有阻止你瞎胡鬧，可是你看，你做了這麼多得到的是什麼呢？在你盡心演唱的時候，他已經選擇了離去，這樣的一廂情願，你還要繼續嗎？」

    「哥哥，淺汐姐總是和你吵架、惹你生氣，那你捨得讓她離開你嗎？」

    「除非我想進地獄，才會讓她離開。」秦朗不假思索地回着。

    秦微微沒有說話，只是擎着淚，饒有興味地看着他，似乎再說，「你不也和我一樣嗎？」

    「不一樣，至少林淺汐愛着的是我。」，秦朗暗自腹誹，但是終究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想，趁年輕時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也是不錯的。

    於是，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停頓了片刻，道，「起來，我帶你去找她。」

    直到很多年以後，每當秦朗回想起這件事時，他都是滿心滿眼的後悔，他甚至在想如果當時他就罵醒秦微微，後面是不是有很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呢？

    而當下，他只是拉着妹妹去了喬正勛的一個秘密基地，準確地說是喬正勛自己在外面租的一個房子，在c大附近。

    將秦微微送到喬正勛那裏，秦朗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將喬正勛拉到了一邊，「阿勛，剛才在生日宴上的賭約，你輸了，所以你現在要答應我一件事。」

    喬正勛想說，「誰答應你了？」，但是看了一眼秦朗的臉色，還是作罷，只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秦朗見他這樣，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下，「我把我妹妹交給你了，等會兒在會場，我要看到活潑亂跳的微微。」

    喬正勛講着臉點頭。

    秦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會場那邊暫時交給我，但是作為主人公的你還是要早點過來。」

    說完，他走向自己的妹妹，俯身低語了幾句，便離開。

    房間裏一下只剩下他們兩個，靜默得都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秦微微低着頭，沉默不語。

    最終還是喬正勛開了口，「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此時還未到夏天，晚上還是有絲絲的涼意，秦微微不知是真的冷，還是因為他的話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有點冷。」

    喬正勛嘆了聲，去我房間吧，裏面有空調。

    秦微微愣了一會兒，但是很快跟上他的步伐。

    秦微微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看着他在抽屜里找出遙控器打開空調，然後放進去，接着他又離開房間，關上門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的一瞬間，秦微微心裏的酸楚更甚了，他是真的討厭她了嗎？

    喬正勛端了一杯水進來，就見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將水杯遞給她，「喝杯熱水，暖暖吧。」

    秦微微「嗯」了聲，輕輕抿了一口水。

    然而下一刻他所說的話猶如一桶冷水潑向了秦微微，她整個人冷得半天緩不過神來。

    他說，「微微，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親妹妹看，你不要再對我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你所有的熱情應該留給你將來的男朋友甚至是你的丈夫而不應該是我。」

    秦微微整個人呆愣了很久，才哆哆嗦嗦地張了張唇，「可是喬哥哥，我從10歲那年就已經喜歡上你了，到如今已經整整8年了。」

    見喬正勛一臉平靜地看着自己，臉上絲毫沒有驚訝的神情，她臉色白了白，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喬正勛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所以後來你每次有意識無意識地躲我，都是因為這個？」

    他還是點頭。

    秦微微卻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在這一瞬間噴薄而出，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喬正勛也沒有急着勸她，只是放任她哭，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才將桌上的抽紙拿起來抽了幾張寄給她，「擦擦眼淚吧。」

    他的聲音非常輕柔，秦微微不自覺地愣了一會兒，才接過紙張。

    她擦完眼淚，就聽到他說，「微微，以後不要單獨來找我了。」

    秦微微笑了笑，那笑里充滿了淒楚的意味，「是不是我今晚上台那樣做，讓你不高興了，你才這樣做？」才這麼絕情？

    喬正勛無奈地看着她，眼睛裏一點溫度都沒有，說出的話更是硬梆梆的，「微微，你10歲生日那一次，我給你彈唱生日歌的事，我記得當時只有你我知道的，而你也答應過我會保密，不讓其他人知道的。」

    「你是在怪我今晚不守信用在眾人面前說出這件事了，對嗎？」

    喬正勛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具有壓迫感了，秦微微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但她還是倔強地問，「你是覺得這件事讓你丟臉了，是嗎？」

    他還是沉默。

    面對他一二再而三地沉默，秦微微再也忍不住了，揮了揮拳頭，拼命地砸向他，嘴裏還振振有詞，「喬正勛，你真是一個混蛋。」

    「對，所以，你幹嘛要喜歡一個混蛋呢？忘了我吧。」喬正勛沒有阻止她的拼命敲打，只是淡漠地說着。

    「忘了你，我倒是想啊，可是你的樣子總是時不時出現在我的眼裏、我的腦海里還有我的夢裏。」秦微微痛苦地呢喃着，手上的動作忍不住停了下來，似是累了。

    半晌，她的眼裏閃過一絲光芒，她輕輕地問着，「那我10歲那年，你為何要給我那樣一個生日禮物呢？」